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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童话第6部分阅读

    睡着了。

    睡着了。

    祈寒梦的怒气滔天,却不能做什么。

    新婚当夜一掌杀了新婚夫人这种晦气的事情,纵然是他也不想干。祈寒梦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那种布置好一切,连鱼都落网了,结果渔网上的一小节刚好脱线放跑了鱼的感觉真是让人怒不可遏!

    祈寒梦从小便是武学天才,行事运道无一不顺,无论是获得教主之位,又或者问鼎天下——直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是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他刚年满二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那时候他已经接手教中事物两年,教中也算是平稳,便出去游历。

    游历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名剑好酒还有美人相伴。

    剑是历代教主所用的名剑风皇,酒是储藏了十几年的枫叶红,美人自然就是教中戒律长老之女秋浣。

    那时候他鲜衣怒马,以化名挑战江湖正道十大名门高手,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何等风光,何等肆意!

    江湖第一美人倾心想与,他也毫不在意。江湖第一美人是白道大豪王毕帆之女,而他要娶的至少是一个能对他有所裨助的女子,又或者是能让他感兴趣的女子,否则又如何让他甘心娶之?

    本来他的生活就应该按照这种轨道走下去,一切的开始都来自于一颗药,一颗起死回生的灵药——白露丹。

    白露丹本是三十年前江湖鬼医所制,鬼医以毕生心力换取了这三颗白露丹,一颗用来医治她的爱女,两颗流传了下来。

    其中一颗被祈家长辈所得,后来用来逃过了一场大劫。祈寒梦得到白露丹的时候,心里也很欢喜的,毕竟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多。

    然后最后一粒白露丹在他手上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先是有人来求取,他茫然回复说没有这种东西,再有人来强抢,但是无奈技不如人,都被他解决了。

    祈梦寒一向非善类,自然不懂得心慈手软。渐渐地,他就成了声名鹊起的年青一代的邪魔歪道——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魔教之主。

    然后如同话本小说一样的,他认识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然后不出所料,那女子其实是为了白露丹来的,他本来想给她也无妨,谁知道这个女子如此狠毒,下药后把他扔到了仇家面前……然后他被苏郁救了。

    秋浣是那女人的手帕交,那狠毒的人虽然十分不待见他,却十分喜欢秋浣,平时秋浣都被那女人保护得安安全全的,再加上秋浣是戒律长老之女,戒律长老在魔教内关系盘根错节,还真不好不给理由的就将他的独女给抓起来。

    如果秋浣大闹婚礼成功,那么他就有理由名正言顺把她抓起来,之后的计划自然能执行,偏偏这件事被苏郁轻描淡写两句话给弄没了!

    此事看虽简单,却是他与多方势力角力后得出的结果,如果此次能成功抓到秋浣,那么他赢,如果抓不到,很可能……他输。自从白露丹消息泄露之后,他就觉得他对魔教掌控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牢固,至少有一名权位极高的人在争对他!

    而且,此人势力应该不下于他。

    关于苏郁此人,祈寒梦有三个评价:优柔寡断,知情识趣,最后也是最后一点,她是个疯子。

    苏郁看着很正常,却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哪怕是她换了正常的装束与其他女子站在一处,却有那种让人可以一眼分辨出来的气质。

    如果不是个疯子,为什么对露出自身肢体毫无抵触?如果不是个疯子,为什么要在半夜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他乱挥舞?如果不是个疯子……那么那种满不在乎的疯狂是从哪里来?

    纵然他和苏郁住在一起近两年,却依旧看不清她。

    所以在没摸清楚苏郁的底细之前,他还真舍不得一掌杀了她。

    ——可惜苏郁一心都在指望着祈寒梦一怒之下一掌击毙她。

    两人一夜无话。

    翌日,那秋浣自然没有以妾礼进门,至于到哪去了苏郁根本不关心,她现在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萧衍曾经说过,当一个人露出急躁或者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时候,这个人或许就离失败不远了——尤其这个人是一个大人物的时候。

    这次,就相信一次那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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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等没有很久,只有两个月而已,苏郁觉得自己甚有诅咒的天赋,她前脚诅咒这小据点被人一锅端了,那天晚上她醒来,漫天都是火焰、厮杀声,还有浓烟。

    苏郁从床上起来,微微一笑,所幸身上穿的是睡衣,并不显得累赘,她给自己泼了点水,然后逃了出去,之后躲在了假山里面,看外面的厮杀呐喊。

    苏州这个小小的门户,可以说是祈寒梦的老窝所在,苏州有两个地方属于魔教,一个是这里,一个是魔教真正的所在,可是祈寒梦生性多疑,另立住所,能来这里的不是位高权重就是根本就是他的心腹。

    死掉一个,对于苏郁来说都让她无比快意。

    很快的整个门户都被扫荡一空,满地的都是尸体。

    祈寒梦在哪?苏郁确定那些杀手不会再回来后,她从假山里走了出来,满心满眼只有这个想法。

    祈寒梦也在这里,而且情况应该不太妙。

    苏郁十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接近主院的时候,她直接往祈寒梦的密室走去——以前祈寒梦带她来过的地方,一个不是很安全也不是很隐秘,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地方。

    苏郁走了进去,看见了昏迷在地上的祈寒梦。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怎么又昏迷了,一点都不想。

    她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推了他几把。

    祈寒梦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液,醒了过来。他极为虚弱的说:“是你……”

    苏郁点了点头,极为认真的说:“外面还有杀手,你有能力起来吗?”

    祈寒梦摇了摇头。

    “一点都起不来吗?”

    祈寒梦继续摇头。

    “恩,很好。”苏郁背过身去,走到小圆桌旁,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喝了几口,努力平定了一下呼吸,问他:“你还有白露丹之类的救命的药吗?”

    祈寒梦咳嗽了两声,说:“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给我三天,我就能恢复。”

    “哦。”苏郁应了一声,然后搬了个椅子到床边。

    椅子是上好的檀木制的,十分沉重。

    苏郁漫不经心的问:“要喝水吗?”

    “恩。”

    苏郁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仔细的、小心的喂给他,神色有些奇怪。

    祈寒梦皱了皱眉头,说:“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很快就能好。”

    苏郁点了点头,安分的坐到了床边。她想了想问:“我一直想问,你干嘛一直扣着我?”

    “因为你很奇怪。”

    苏郁点了点头,“哦,很好。”

    说完,她俯下身去。祈寒梦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动作。

    苏郁把那个椅子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在祈寒梦惊诧的眼神中,砸到了祈寒梦脸上!

    祈寒梦迅速的避开,却还是被砸到了半张脸,他咳嗽了几声,冷斥道:“你这个疯子!”

    苏郁呲牙微笑:“你猜对了。”

    “祈寒梦,有一件事我想说很久了。”

    “虽然很感谢你教我暗器,但是我讨厌你也很久了。”

    “所以我一定不会像那个什么人一样把你片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一定会用这把椅子把你砸到断气为止。”

    当然,前提是我能把你砸到断气。

    苏郁再度举起了椅子,狠狠地砸了下去。这次的目标,是祈寒梦的腿。

    她听见了清脆的断裂的声音,所以她笑得更开心了。有戏啊!能砸到了!多爽啊!没砸空啊!

    接着是他的另一条腿。

    椅子一下下砸下去,祈寒梦身上不断地出现伤口,随着椅子的落下,他也渐渐地不挣扎了,椅子一下下的、带着飙溅出来的血花,骨头断裂的声响,布满了整个房间。

    祈寒梦的胸口凹了下去,他的整个胸膛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痕,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的形状。

    苏郁微笑着说:“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杀人对着身体,不砸重点。”说完,她拎着椅子往祈寒梦的脸上猛地砸去,一个黑白分明的东西弹了出来,在地上滚动了两下——那是一颗眼珠。

    祈寒梦的。

    苏郁接着微笑,放弃了椅子,用手指将他另外一颗眼珠也挖了下来。她轻声说,就像是对着最亲密的人:“你看,你的眼睛都没有了,即使有那什么劳什子的白露丹,也绝不可能给你重新长两个眼珠子吧?”

    “我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我喜欢做事做绝。”

    “如果我要杀人,就一定会杀掉了再走,绝不留一口气,祈寒梦,你若有本事,化作厉鬼来找我呀!我等着你!”

    “对了,你的东西,还给你,就当是陪葬好了……”苏郁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碧绿透澈的小印,扔到了他身上。

    苏郁再度拎起椅子,狠狠地,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白色的脑浆溅了苏郁一手。

    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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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红木的大床,华丽的帘幕,映入苏郁眼帘的是一片苍青色的衣袂,顺着衣服看上去,果然是萧衍萧老板带着笑意的脸。

    青铜香炉上的兽嘴里吐着袅袅的香气,整个卧室里荡漾着一种宛如血腥气又像是莲花的香味,月光从雕花窗户里照了进来,映得萧衍半明半暗,苏郁才发现他身上的长衫绣着与长衫同色的花纹,繁复精致,像花,又像是野兽,极为的妖娆惑人。

    萧老板微微一笑,笑道:“小郁,你睡了很久……”

    苏郁坐起身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说:“做了一个不错的梦呢……”

    床头茶几上,一方碧绿的小印随着月光熠熠生辉,宛如一泓碧水。

    第一卷  26第二十六夜 白玉瓮(一)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天空是浅灰色的,掺着一些暗淡的白,连绵不断的雨丝打落下来。

    苏郁用手遮着头快速的奔跑着,地上的水洼随着她的脚步激起细碎的水珠,然后落下,在青石板的路上激荡出一个个小小的波纹,然后消失,巡回往复。

    苏郁跑过了一段巷子,到达了地方,门上的一小串玉石制的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萧衍站在客厅里,正在为一棵兰草修剪,闻声抬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被淋到了?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

    苏郁囫囵吞枣的应了一声,随手将背包扔到了椅子上,然后随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的秀儿一起去换衣服。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天气都有些沉郁的缘故,苏郁选了一身鲜亮的白底绣以百花的齐胸襦裙,换好之后,苏郁打散了头发,甩了甩头,希望能让已经被打湿的头发快点干。

    秀儿抿唇一笑,将苏郁带到梳妆台前,取了木梳一下一下极为耐心的给苏郁梳头,梳了一个苏郁也叫不上来的发式后,又取了一个盒子,从里面找了一只翠绿的玉蝴蝶给苏郁带上。

    “别……”苏郁动了动脖子,避开了这只玉蝴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这玩意儿看上去挺贵重的,我没轻没重的别摔碎了。”

    秀儿回答:“没关系,爷说郁小姐若是愿意,取上百只摔着玩儿也是无妨的。”

    ……我恨有钱人!

    苏郁默默的想,然后顺从的让秀儿把玉蝴蝶给她戴上。

    等到梳洗好,苏郁就往外厅走。

    “萧大爷,我明天能不能……”苏郁走进了客厅,厅中二人闻声抬头,苏郁立刻噤声,一礼道:“竟有客人在此,请恕小女子失礼。”

    那客人也穿着一身长衫……恩,更加类似于电视剧里的古装,十分的繁复,容颜虽俊美却眉宇冰冷,气质有些暗沉,却又不会给人以阴郁之感,只是此人纵然没有什么不正派的地方,苏郁却觉得他身上有股子邪气。

    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苏郁几乎在一瞬间给下了定论。

    萧衍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

    苏郁立刻从原本的位置往萧衍的身后一站,一副婢女的样子。

    客毕竟是客,若不是恶客欺主,自然心中有所不喜,也绝不会溢于言表。

    果然那客人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不再关注苏郁。

    那客人的手边茶几上除了放了一盏青瓷的茶杯,还放了一个白色的小瓮,十分的温润,即使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大堂里也掩不去它的光泽。世人常说,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苏郁忍不住看着那个小瓮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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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丝变成了瓢泼大雨,空中闪过了青蓝色的电蛇,游走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苏郁茫然的张开眼睛,完全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有雨泼到了自己身上。

    ……她愣了愣,无意识的抬起手来感受雨滴打落在手掌心的感觉。

    ……有点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明显站的地方已经不是那玲珑架子檀香缭绕的大堂了……萧衍还有那个客人都不见了……

    那是一座破旧的寺庙,墙壁上还可以隐约看见斑驳的‘佛’字。她站在一棵极大的盘根错节的菩提树下,菩提树的伞盖几乎遮去了这大半个寺院,可是这雨水仿佛没有被菩提树阻碍一般直直的打在她身上,有些疼。

    这是怎么回事……

    绣着牡丹的裙摆随着狂风暴雨在空气中飒飒作响,苏郁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疼。不是那种特别特别疼的那种,就像是不小心被扯掉一根头发的感觉。这样的疼痛漫延开来,持续不断的,让她忍不住抱着胳膊蹲了下来。

    风和雨咆哮着,嘶吼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对着这棵巨大的菩提树贯头而入,苏郁不知为何疼得大叫,就像是闪电劈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很快的她就失去了知觉。

    …………

    再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风和日丽。

    苏郁趴在这颗菩提树裸-露出来的树干上,微微的喘着气,那种宛如被千万根针一起扎入皮肤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深,她半坐起身,忍不住捂住胸口平复那种感觉。

    太可怕了……

    苏郁大概也知道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一不当心又陷入了某个梦当中。她已经是老手了,自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害怕,她想了想,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有些狼狈,但也不至于失礼——去找找有没有人。

    在这之前,她在身上找到了本来准备拿来削水果的水果刀,她又摸了摸发髻,把上面的两根碧玉簪和玉蝴蝶都取了下来,贴身放好——不出意外以后可是要靠这个过活了,虽然有可能根本用不上,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这座破庙极大,窥一豹而知全身,她光是看看这种树的园子有多大也就知道这庙大概有多大了。但是这地方从墙,或者栏杆摆设上却也能看出年久失修,大概是荒废了许久吧!

    苏郁走过后院,那里有一块很大的田,不过上面全是野草。正殿中摆放了几座佛像,大概是罗汉吧……还有一尊是如来佛祖,倒是没有看见观音菩萨。不过上面满是蛛网杂草,前面的香鼎也是扭扭歪歪的,蒲团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

    看来这地方是没有人了……有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郁正想离开这座寺庙,她朝着佛像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心中念道:“打扰诸位佛祖了。”然后就打算离开。

    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因为……

    因为,她走不出这座大殿!

    她的手贴在空气中,宛如有一座看不见的玻璃墙,将她死死地、好无余地的困在了这里!

    第一卷  27第二十七夜 白玉瓮(二)

    破庙中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苏郁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