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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第53部分阅读

时鸦雀无声人人缩头缩脑不敢上前。忽听一个女子道:“师父我才去一会儿工夫您又在吓唬人啦!”吴常青双目一翻哼道:“轮不到你教训我唔泉水提来了么?”那女子道:“提来了。”说话间便看林中走出一个纤弱女子身着白衣左手拎着个小火炉右手挽着只小水壶。众人见她顿时齐声欢呼:“菩萨来了。”那少女本就低着头听得呼声雪白的耳根子浸红如血更是抬不起头来迟疑一下才来到吴常青身旁将炉壶放下。吴常青大为欢喜燃起一炉红火烧水煎茶准备停当方才歪在竹靠椅上腆着圆大肚皮口中哼哼道:“一碗润喉吻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轻……哼……六碗通仙灵……哼哼……七碗吃不得也……哼哼哼……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吴常青嗜茶如命茶尚未煮便将一《七碗茶》哼得不亦乐乎越哼越是馋涎欲滴。众人见他模样甚觉好笑但听这菩萨还要叫他师父不敢得罪只得苦忍笑意。那白衣女子在桌旁坐下仍是垂着头娇怯不胜。众人正要一拥而上忽地十多个粗豪大汉挡开人群冲上前来正是那伙怒龙帮众。众人见状纷纷叫道:“先来后到也不讲么?”常望海冷笑一声众大汉顿将刀剑抖得“哗哗”作响场上为之一静。常望海扭头四顾忽地打个哈哈将刘梓扶到桌前拱手笑道:“女菩萨你给我们少帮主看看!”白衣女子“嗯”了一声正要拿脉忽听有人冷笑道:“老子数到三桌边有一个人我杀一个有两个人我杀一对!”常望海转眼望去只见彩衣人脸色森冷缓缓走来怒龙帮众人均是心头一凛握紧刀剑。彩衣人冷笑道:“一……”白衣女子却不抬头仍伸出雪白纤手搭上刘梓脉搏忽听吴常青鼻间重重一哼道:“不许给他治!”白衣女子奇道:“为什么?”吴常青冷笑道:“你看见他衣袖上的龙么?’’白衣女子瞥眼看去刘梓袖边果然绣了条小银龙。吴常青道:“这是怒龙帮的标记。哼怒龙帮泰安一霸没一个好角色此等恶徒不救也罢!”怒龙帮众又惊又怒皆想若非强敌在侧定要教训教训这个肥老头子。彩衣人哈哈笑道:“这位先生所言极是这就让区区出手将他们都赶走吧!”吴常青看了他手中木偶一眼冷道:“你讨什么好?我不救他也不会治你的龙须针之伤。哼傀儡双煞你是木偶煞?”又瞅了彩衣人身旁那少女道:“你该是布袋煞吧。哼两个||乳|臭未干的小畜生仗着几下臭把式不分好歹杀人如麻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滚不要污了老子的地方。”木偶煞听他一口道出自己伤势颇是吃惊又听他如此羞辱眉间不由闪过一抹怒色嘿笑道:“好不治就不治我也不求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救了这姓刘的小畜生休怪我不客气!”吴常青腾地站起怒道:“好啊你怎么不客气来着?”布袋煞眼看双方闹僵急得流出泪来但想求这恶老头多半无用忽地快步赶上“扑通”一声跪在那白衣女子面前硬咽道:“女菩萨你行行好千万救救我哥哥!”一时伏在地上连连磕头。白衣女子慌忙站起扶起她道:“快起来快起来我……我一定想法救他。”布袋煞大喜。吴常青张大小眼瞪视白衣女子道:“浑丫头你敢不听我话?以后再也不准你出来!”白衣女子低着头轻声道:“他俩的伤一旦作定然很惨的我……我真瞧不得人受苦……”说着身子一晃似乎站立不稳匆匆探手人怀取出个白玉瓶子倾出两粒药丸子塞进口里。吴常青呆呆望着她忽地一顿足怒道:“我给你说这些人都是坏人杀人越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哼你还记不记得你拜师之时我说过什么?”那白衣女子身子一震低声道:“记得您说过做您的徒弟就要有‘菩萨手段阎王心肠’!”吴常青道:“不错医术当然要妙如菩萨有妙手回春之能;心肠却要硬如阎王把善恶忠j分得一清二楚。好人有病自然千方百计给他医治坏人有病那是老天罚罪上上大吉决不要动半个手指头!要不救了那些恶徒便会害死更多好人!”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叹道:“可是孙思邈的《千金方》上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对大夫而言不论贵贱贫富善恶忠j都是一条有贵千金的性命。”吴常青恼羞成怒啐道:“放屁放屁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哼你不听我话我赶你出门!”白衣女子肩头微微哆嗦颤声道:“可……可我见不得人受苦……我……见不得人受苦……”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泪珠从雪白的下领滴落下来在泥土上留下点点痕迹。昊常青脸色铁青狠狠瞪了她一会儿忽地一拂袖怒道:“老子不管了不管了!哼不管了!”白衣女子默然一阵忽地一伸袖抹了泪探手把住刘梓脉搏沉吟片刻叹道:“你地仓、秉风、环跳三|岤被炎阳毒气侵人这三个|岤位连接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少阳三焦经。这四条经脉都属阳脉渗入炎毒之气好比火上泼油会引得精血焦枯肌肤破裂。唉谁下的手?忒也歹毒了。”木偶煞是下手之人知晓这法门听她说得一分不差惊骇欲绝不由毒念大起:“宰了这小妞看谁能治得了这姓刘的小子?”想着手指微微一动尚未抬手忽听一声冷哼举目望去却见梁萧站在三丈之外目光如炬投在自己脸上。他顿觉身子一僵再也不敢动弹。刘梓气喘道:“那么可有办法医治?”白衣女子道:“既知缘由治来却也容易。”当下取出三支钢针随手刺中三处伤|岤出手颇快认|岤极准在场武学高手俱暗暗喝了声彩。只见钢针人体三缕黑血顺着针尾射出敢情三支钢针俱是空心。刘梓只觉浑身陡松大为畅快。白衣女子看那黑血变红凝结收针道:“泄去血气阳毒也跟着出来我再开一张方子你按此服用十日内该当痊愈。”说罢写了一张药方正要交给刘梓忽地人影倏晃药方被布袋煞一把夺了过去。白衣女子诧道:“这位姐姐你干什么?”布袋煞笑道:“活菩萨你救了我哥哥我再给他!”刘梓怒极骂道:“臭娘皮、小滛妇我把你……”忽听白衣女子低声道:“你……你可别骂人啊!”刘梓一愣赔笑道:“是是那就麻烦女菩萨再写一张。”白衣女子道:“好!”布袋煞闻言眉眼一红道:“活菩萨你答应救我哥哥的。”白衣女子道:“我没说不救你哥哥的相烦你先把药方还他!”布袋煞喜道:“好只要你救我哥哥就好!”小嘴一撅在药方上吐了口口水方才掷在刘梓脸上。刘梓心中大恨先将药方揣人袖间然后向白衣女子拱手笑道:“多谢大夫……”谈笑间手腕一翻忽地多了把匕闪电般向白衣女子心口刺去。白衣女子全未料到此招一时怔然受戮。布袋煞也措手不及失声娇呼。忽听“哧”的一声一枚细小石子从人群中激射而出打在匕上。刘梓虎口裂开匕飞出心中惊惶疾往后跃。布袋煞厉声喝此正欲挥掌扑上又听“哧”的一声刘梓两眼圆瞪仰面倒下额上多了个小小的血孔鲜血混着脑浆汩汩流出。白衣女子大吃一惊脱口尖叫起来。吴常青心急救援此时正纵到半途见状回头看那石子来向却是全无头绪不由心头暗凛:“好家伙竟来了这等高手?”独有木偶煞心知肚明目视梁萧眉头微蹙。梁萧微微苦笑心中暗叹:“那性子又犯了唉打掉匕就罢了谁知头脑一热第二枚石子还是跟了出去!”木偶煞见怒龙帮众面无人色又看了看刘梓尸再想想梁萧那等武功忽然间二十年争强好胜之心、报仇雪恨之志一一烟消叹了口气向怒龙帮众人道:“刘梓既死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不是刘家的人犯不着再为他父子卖命!”他伸手人怀掏出一个瓷瓶扔给“肉须虬”常望海道:“此药外敷内服能治火焰掌的掌毒。”常望海伸手接过一言不俯身抱起刘梓的尸率众去了。木偶煞微微惨笑转身便走布袋煞忙拦他道:“哥哥你还没治伤呢?”木偶煞摇头道:“哥哥报仇心切这几日杀了甚多不相干的人着实大违初衷。这龙须针也算是报应吧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苦苦求人?”他举步欲走布袋煞却眼泪汪汪死拉着不放木偶煞方要挣开忽地面露痛苦之色身子剧震坐倒在地。白衣女子婷婷起身移步过来叹道:“你别逞强了!”伸手把了把脉默然半晌起身道:“师父这龙须针用什么法子才能取出?”吴常青冷哼一声两眼望天道:“你处处违我还有脸问?哼有本事就自己治啊!”说罢只顾喝茶再不言语。白衣女子呆了一会儿默默坐回桌边支着额头似在苦思布袋煞两眼死盯着她一颗心儿悬得老高。忽听白衣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好行险一试了。”她从旁边医箱内取出一把薄如柳叶的小刀和一小块磁石自语道:“龙须针被血脉带动所行途径当合于经脉运行。嗯这位姊姊令兄中针是什么时候、什么部位?”布袋煞想了想道:“该是昨日寅时左右中针处只有哥哥知道。”木偶煞此时缓过一口气来喘道:“是内关|岤附近。”白衣女子凝视地上日影左手把住木偶煞脉搏右手掐指……众人见她举止古怪议论纷纷颇为惊疑。昊常青盯着她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捧着茶碗却忘了喝茶心知白衣女子正根据种种病症结合脉理推算龙须针所处方位。要知人体血气无时无刻不在运行之中勃兴衰弱均有一定时刻。那龙须针被血气冲激循行快慢与气血盛衰大有关系且各人体质不同血气盛衰之时也各有不同。有人白日精神有人却是夜猫子故而龙须针所处方位极难把握。白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心中默默推算过片刻念道:“戊癸巳午七相宜丙辛亥子亦七数”两句忽地探出左手将磁石贴在木偶煞肩头“巨骨”|岤上右手拿起小刀切人肌肤。只见一股血箭自创口中射出溅人土中。这一番推算极耗心力白衣女子伸袖拭去额上汗珠轻喘道:“姊姊你……你看那针儿可在血水中么?”布袋煞在血中摸索片刻拈起一枚细比兔毫的小针不知是何种物事所制虽细小如此却有手沉之感。她见兄长大患得除眉开眼笑真有不胜之喜。白衣女子歇息片刻坐回桌边写了张方子道:“针在经脉中存留已久虽勉强拔出经脉却已受损按此服药调养以免留下病根……”她说完这番话气息更促身子如晚秋之叶瑟瑟抖忙掏出那个玉瓶又倾了两粒药丸吞下。布袋煞见她模样奇道:“活菩萨您……您身子不舒服么?”白衣女子缓过一口气道:“不……碍事我这病拖得久了从来都是这样的!”众人听说她也有病无不骇异。布袋煞瞪大眼道:“菩萨您这么大的本事怎么治不好自己呢?”白衣女子还没答话吴常青怒道:“屁话少说既然好了就滚你妈的蛋。”布袋煞瞪他一眼恨声道:“若不是看菩萨的脸子我非把你……”吴常青冷笑道:“把我怎地?”布袋煞不好与他翻脸忍住气向白衣女子谢过扶着木偶煞径自去了。此时一个病者过来正要坐下忽听吴常青冷道:“今天不看了以后再来!”那人目瞪口呆身子半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吴常青拂袖而起对白衣女子道:“你今日身子不大好不要劳累了。”白衣女子不敢再违拗正要起身众人已纷纷大嚷起来:“咱等了几天啦行行好吧!”“是啊菩萨一去又不知几天才出来咱这病不能拖啊!”一时间众人乱哄哄闹成一片。吴常青顿时怒道:“自私自利莫过于此。都想着自己怎就没人想她?她的病比你们这些狗杂种难治百倍她的命也比你们金贵百倍!滚都给我滚……”白衣女子叹道:“师父我这会儿好多了再说我这病作越来越频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在哪儿?看几个算几个。”吴常青愣了愣肥脸一暗狠狠顿足歪在竹椅上闷着头喝茶。白衣女子招呼病患坐下把脉问诊或用针灸或用推拿或开药方若有不明之处便向吴常青询问。到得辛酉时分众人陆续欢喜离开梁萧见人群散尽才与怪老头上前。白衣女子又服下一颗药丸。她面皮极薄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不敢正眼瞧人。梁萧走到桌边呆望着她。此时他身量长足兼之满面风尘吴常青一时没能认出见他站着不动甚不耐烦哼道:“有病就看没病就滚!”那白衣女子忙道:“你请坐!”梁萧依言坐下白衣女子搭了搭他的脉沉吟一阵奇道:“这位先生你没病啊!”梁萧道:“我有病的你再仔细看!”白衣女子摇头道:“我看不出嗯你平日有什么不适?”梁萧凝视着她忽地眼鼻一酸缓缓道:“我平日总想着一个女孩儿听人说这病名叫相思病!”白衣女子一窒匆匆缩手摇头叹道:“这个病……我可不会治!”梁萧叹道:“那女孩儿人很好身子却不大好也不知这两三年她那痼疾是否好些?”白衣女子身子一颤浓浓的血色自耳边升起雪白的脖子也浸红了。却听梁萧又道:“那日我被迫离开她哭得那么厉害也不知会不会伤身?也不知她还犯冷么头晕么;更不知她还吃不吃那名叫金风玉露丸的小丸子……”白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只看她面容瘦削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内里泛着淡淡青气眉如笼烟眼窝微陷愈显得双眼极大。她目光却凝注在梁萧面上泪水若断了线的珠子落下蓦地颤声道:“萧哥哥你……你……梁萧的眼眸也是微润想伸袖给她拭泪又嫌衣袖太脏只得用手给她抹去眼泪却觉人手嶙峋忍不住道:“晓霜你愈瘦啦!”花晓霜神色似哭似笑忽地身子一晃昏了过去。梁萧慌忙绕过木桌将她楼住。吴常青茶兴正浓没留意二人动静忽见花晓霜昏倒急忙飞步抢来眼看梁萧挡到前面想也不想伸手便抓。梁萧肩头一沉卸开他爪势急道:“吴先生我是梁萧!”吴常青一愣忽地认出他来脱口惊道:“你没死?”梁萧诧道:“我当然没死!”吴常青不及多说摆了摆手接过花晓霜给她服下药丸又以金针刺入‘人中’、“维会”等|岤。过得半晌花晓霜胸口渐有起伏双眼才睁便脱口叫道:“萧哥哥!”梁萧闻声上前花晓霜紧紧握住他手颤声道:“我……我不是在做梦么?”言毕眼泪又落了下来。梁萧道:“当然不是不信你拧手看痛也不痛?”晓霜依言拧了下手方才吁了口气道:“真的不是做梦呢!”梁萧不禁哑然失笑花晓霜也觉羞惭面红过耳轻笑起来。她笑容极美如此绽颜一笑满林杏花也似失了颜色。吴常青冷眼旁观忽地怒哼道:“又哭又笑什么玩意儿?”瞪了梁萧一眼道:“臭小子你没死么?很好!省得小丫头闷闷不乐哭……”晓霜大窘叫道:“师父……”吴常青哼了声将“哭哭啼啼”四个字收了回去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梁萧指着那蹲在远处拿树枝逗弄蚂蚁的怪老头道:“我带他来看病。”吴常青皱眉道:“是个疯子?”梁萧道:“我也说不明白!”他望着晓霜笑道“有活菩萨在此哪有我这等凡夫俗子说话的余地。”花晓霜又羞又窘道:“萧哥哥……你……你怎么也来挤兑我?”她望着那怪老头痴傻模样心生怜意:“萧哥哥你领他过来吧!”梁萧点头过去哄骗一番将怪老头带过来。哪知此老方才坐下又生别扭不肯伸手让人把脉。梁萧只得骗他道:“这位姑娘最会摸骨让她摸摸看你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骨相。”怪老头皱眉道:“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是老子了那还用摸么?”梁萧道:“你说是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要人家说了才算!”怪老头大怒一把锁住他脖子骂道:“谁说我不是天下第一叫出来比划比划!”花晓籍见梁萧被掐住又惊又怕几乎晕了过去。梁萧却神色自若朗声道:“我就说你不是。”怪老头两眼怒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听梁萧又道:“但若你让这位姑娘摸骨从今往后我都认你为天下第一。”怪老头神色一弛放手笑道:“好说好说。”撸起袖子将脏兮兮、油晃晃的胳膊伸到晓霜面前忽又掉头问道:“什么叫摸骨?”梁萧笑道:“就是摸你骨头的形状天下第一高手的骨头与天下第二高手大大不同这位姑娘一摸就知。”怪老头“哦”了一声瞪着晓霜道:“小娃儿你好好摸只准摸成天下第一不许摸成天下第二!”花晓霜面红耳赤心想:“萧哥哥又在骗人了。”她与梁萧久别重逢心中欢喜不尽想起往事脸上露出笑意。怪老头不耐道:“笑个屁快摸快摸。”花晓箱羞得双颊通红搭上怪老头的脉搏凝神思索片刻按住怪老头尺骨处的“后溪|岤”道:“老先生此处可有微麻之感?”怪老头摇了摇头。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