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坐下，满上一杯后端起杯子往二楼处举了举。
粉衫女子“嘻嘻”一笑，闪进了内室。
不大会儿，内室便传来了清雅的琴音。
琴音初时婉转细腻，仿佛在娓娓诉说着一个女子最私密的心事，渐渐的，琴音蓦地一转，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好似有鼓声阵阵，每个发出的琴音都能轻而易举的勾住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曲终了，各人脸上都还流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再看黑衣男子所在的位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凌府
“爹，你倒是说说，孩儿刚才和您形容的那人到底是不是‘第一杀手’无为？”
凌轩目不转睛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凌成功，语气中带着急切。
凌成功皱了皱眉，面色也跟着又凝重了几分：“虽然为父没有亲眼得见，但照你的形容来看，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只是，传闻无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达官贵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上加难，他又怎么会贸贸然出现在顾盼楼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自爆行踪呢？”
凌轩点点头表示赞同：“话虽这么说没错，但除了他，谁会轻功那么好，气势又那么强呢？孩儿自认就算是见了皇上也没心里紧张成那个样子，但在他面前，却始终有种想要择路而逃的冲动。”
这也是他觉得挫败的一点。
若对方是无为，那倒还好解释自己的失态。倘若对方不是，那他可真是丢人丢大了！
“呵呵。”凌成功一扫之前的沉重，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着实让凌轩心里有些不爽。
他看向凌成功，面上讪讪，也毫不掩饰心里的不悦：“父亲为何发笑？莫不是笑孩儿无用？”
“不不不……”凌成功连连摇手：“为父也只见过无为一次，那时他尚且年轻，但气势一非同一般 ，就连为父这种久在沙场、见惯了生死的人都不敢小觑，又何况是你？”
听了这话，凌轩不再像之前那般尴尬，略一思索便提出心里的疑问：“既然您说无为是个不轻易在人前暴露行踪的人，那这次又怎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挡在儿子面前呢？”
凌成功轻声叹气：“这也正是为父所百思不得其解的，莫不是那顾盼楼和他之间有什么渊源？又或者他这次出现在东奇本就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嗤……”凌轩不屑一顾的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杀手，能有什么秘密？还不就是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凌成功用复杂的眼神瞥了凌轩一眼：“轩儿，有些事情你想得太过简单。若那无为只是个贪财之徒，你以为他会活到今天吗？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却又不是什么都能用金钱买到的。”
看到儿子眼中的不解，凌成功再次叹气：“咱们可以用金钱去买别人的命，同样的道理，别人也可以用金钱去买我们的！无为能做到‘第一杀手’，不光因为他武功高，答应出手的就绝无生还的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凌轩的脸上露出惊诧和恐惧：“没有过去？这怎么可能？”
凌成功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过去，是存在于每个人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一种牵挂也是一种负担。因为有了过去，人会变得充实而丰满，同样也因为有了过去，人会无形中思虑的更多……”
他说这话时仿佛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
“既然同样是人，无为怎么可能会没有过去呢？”凌轩表示十分不解。
“因为，他自武功学成后，就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人是他的牵绊！他和我们任何人都不一样，所以，他可以算得上是没有‘过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同寻常的反映
最近的东方晟很是奇怪，每日下了早朝后，便会直接摆驾承禧宫。
初时夜灵儿倒也不觉得如何，但见他日日如此，甚至把要批的折子都搬到她这里来批时，她渐渐有些存不住气了。
“皇上，您要批折子大可回自己的寝殿批，干嘛非要来我的承禧宫？”
此时的她一身红衣，眉眼里带着怒气，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张扬。
东方晟没有急着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默默的看着她，希望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之中找到他记忆中那人的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
晨曦是个阳光洒脱的女孩子，喜欢清澈的蓝和温暖的橘色。而眼前的女子像是爱极了那张扬的红，几乎每次见她，总会在她身上看到那熟悉的颜色。
她们两人，除了长相一模一样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相似之处。
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的由来。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眼前的女子是她还是非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触到她眼中的冰冷和嫌恶时，他的心会不由自主的抽痛。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为什么她不能像晨曦一般用那样深情款款的眸子看他？为什么他入不了她的眼，也进不了她的心？
他的沉默让夜灵儿更加来火，在原地气恼的来回踱了一会儿步，再次狠狠的瞪着他：“喂，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我都这般赶你了，你怎么，怎么……”
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她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皇上，手中握着万千人的生死，自然也包括她的。
对于她言辞上的无理和顶撞，东方晟并没有怪罪，反而苦笑一声接过她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我怎么那么不知廉耻是不是？”
夜灵儿吃惊的看着他，一张俏脸也因他的话而胀得通红。
这样的她看起来甚是可爱诱人，东方晟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生气？”她以为自己在说完这些后他会气得甩袖离去，或是直接叫人把她打入冷宫，怎么都没想到他非但没生气竟然还笑了！
东方晟挑眉看她：“怎么，你就那么希望朕生你的气？是不是干脆一气之下就再也不来承禧宫才好？”
被说中心事的夜灵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半垂着头，脸上露出小女儿家应有的娇态。
东方晟大笑着把她揽入怀中，在她的娇呼中把鼻子凑到她的颈窝处深深嗅她身上桂花的馨香。
萦绕在鼻尖那熟悉的香味让他的心头蓦地一颤，他的眸子也跟着暗了暗。
桂花，是晨曦最喜欢的花！
她用的熏香是桂花的，用来弄头发的花水也是桂花的。
他甚至戏称自己得了个桂花仙子！
犹记得去年桂花花开时节，他抱着她站在桂花树下，她曾笑着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还拉着他的手让他答应自己以后的每一年都要陪着她一同赏桂花。
往事仿佛就在眼前，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却已是物是人非。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夜灵儿动了动身子看向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容貌，东方晟愣了愣神，眼神很快又变得清明：“没什么，是爱妃身上的桂花香味让朕觉得迷醉，一时，一时想起了一些美好的过往。”
“美好的过往？”夜灵儿秀眉微蹙，作出若有所思的神态：“那皇上可以和臣妾说说看，到底是怎样的美好过往吗？”
此时的夜灵儿尚且被他抱在怀中，温香软玉在怀，他却着实没心思有过多的遐想，而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庞，缓缓开口。
“我曾经喜欢上一个女人，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她的身上也有和你一样的桂花香。爱妃，你老实告诉朕，你，是她吗？”
他的眼神是那么深邃，他的目光是那么缱绻。
他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夜灵儿，仿佛要从她的眼看到她内心的最深处。
这样的他夜灵儿还是第一次见，不知为何，她竟莫名的感到心慌，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的重复：“不，你不是！你是夜灵儿，你只是夜灵儿！”
她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变得愈发的痛苦，她不再看东方晟的眼睛，而是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努力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她过激的反映让东方晟心中的疑惑加深，他站起身来往她所在的方向刚迈出一步，就看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般明显的抗拒和躲闪让东方晟很是不悦，但他亦明白什么叫做“不易之过急”。
看了眼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夜灵儿，他忽然温柔一笑，柔声道： “爱妃想必是累了，今日就好生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敛去笑意，毫不眷恋的往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夜灵儿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下滑，最终瘫坐在地上。
离开承禧宫后，东方晟觉得脑子好乱，面前不断浮现晨曦的一颦一笑，其间时不时穿插着夜灵儿相识的场景。
两张相同的脸在他面前交叉着出现，她们的表情，她们的动作，她们的一切一切……
他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他咬紧牙关紧皱眉头想要把一切都挥去，无奈越是刻意这种感觉越是明显。
觉察出他不太对劲的小三子连忙凑了上来，双手扶着他的胳膊，一脸关切的问道：“皇上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奴才这就……”
东方晟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不要继续多嘴，小三子连忙听话的住口，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
他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承禧宫，神情再次变得有些复杂。
小三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但作为奴才，他不敢多问，只能本分的收回目光垂着手站立着。
“摆驾……”
东方晟的声音朗声响起，小三子打了个激灵，连忙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紫宸殿。”
满腹的心事无人可以诉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凌紫鸢这个知情人可以帮他一起分析分析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她不配得到你的爱
北燕摄政王府
一身红衣的北辰冥一脸惬意的窝在用白虎皮铺就的卧榻上，一双魅惑人的丹凤眼时不时的往那些正跳着y舞的舞姬身上懒懒的扫着，近旁则有一身着暴露的舞姬体贴的把剥好的水果递到他的唇边。
“王爷。”
看清来人后，北辰冥坐起身来，一脸严肃的挥挥手，那些莺莺燕燕便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当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北辰冥一边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边挑眉看向来人：“白岩，东奇那边可是又有新的进展？”
被唤作白岩的男子点点头，凑近他的身侧说道：“前几日夜灵儿在珍禽司从白虎处救下东方晓，近日东方晟一直呆在她的寝宫，据探子回报，今日东方晟的表现似乎有些反常，从夜灵儿处出去后就直接去了凌紫鸢那，想来已经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北辰冥面色凝重的听完他的汇报后，冷声问道：“那夜灵儿呢？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怎么让她做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一点进展？”
白岩神色一凛，恭敬的回答：“ 属下不知，但以探子的观察来看，她好像不太喜欢东方晟的接近，甚至，甚至有些排斥。”
“排斥？哼！”北辰冥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白岩的目光也跟随着他站起的身子移动着。
“我看她是不舍得吧！”
白岩诧异的看向他：“属下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用不着你明白！”北辰冥语气不爽的打断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片刻后，吩咐道：“你现在就让探子告诉她……不，本王亲自过去！”
他想过了，那女人虽然被他施了催眠术，但从她现在的反映来看，催眠术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加深。如果他不亲自出马，谁晓得这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白岩愣了一下，但随即连忙拱手道：“是！”
逍遥王府
桂花林中，一白一绿两道身影手中各持一剑在桂花香气弥漫的园中飞快的转动手腕变换剑招。
开始时两人都剑招凌厉，剑剑逼得对方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渐渐的，白衣身影的剑招变得有些迟缓，绿衣女子的面上也跟着稍带迟疑。
但迟疑只是一瞬，紧接着她便手腕一转，随着“哐当”一声响，白衣男子的剑掉在了地上。
“你赢了。”东方晓看着眼前的佳人，微笑着看着她，把眼底深藏的无奈敛去。
赢了的繁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而是弯下身帮他把剑捡起放回他的手中：“王爷的功夫繁星不是第一次见识，自然知道差距有多少。只是今日王爷有心事，繁星胜之不武！”
看着她绝美的脸上露出的倨傲，东方晓苦笑着摇摇头：“你这点倒是和她无二，都是这般要强。”
繁星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右手紧握着剑柄，似要把所有的不畅快都发泄在其上。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若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一抬眸便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睛，眼中的冰雪也情不自禁的被消融。
她好像对他压根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在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心就不由自主的跟随。
“我没事的。”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东方晓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想要把手抽出，却被她握得更紧。
“可以告诉我你和她的事情吗？”每次都会听他零星的提起，她心中明明嫉妒的要死，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心中一点一滴的勾画着情敌的模样。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她疯狂的想要从他口中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会让他这般像神一样美好的男子如此心动。
她更想知道她到底比自己强在哪里？为什么她明明离他那么近，却又觉得他和自己的心距离那么遥远？
东方晓从她的眼中看出希冀，看出渴望。
他的心经不住诱惑的微动，他很少和别人诉说自己的心事。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就连掩藏心事也变成了一项可以赖以生存的技能。
但现在，他明明清楚眼前的女子对他的心意，却仍旧有种想要和她诉说自己心事的冲动。
只因为，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去想她太苦太累，他迫切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一起去回忆她，讨论她。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对繁星来说也很不公平。但毕竟现在是她先提出的，他自然不想拒绝。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确定想知道吗？”
繁星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东方晓叹了口气，又是个痴儿。
一个，像他一样的痴儿。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愿意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敞开心扉。
“认识她时，我还尚未加冠，初见她时也是在现在的时节。她穿着淡蓝色的衣裙在桂花林中奔跑，忽然回过头来对我一笑，我顿时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我眼前消失，眼里心里就只能容得下她一人……”
“她笑着跑过来，告诉我她叫晨曦，意思是早晨的阳光。我重重的点头，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告诉她我叫东方晓。其实我更想和她说的是，晓，是天亮的意思，就是为了迎接早晨的阳光。”
“后来我才知道，她一早便认识了皇兄，而且每次看向皇兄的眼神总会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我嫉妒，对皇兄有了从未有过的嫉妒！因为没人比我更清楚，皇兄在和她交好的同时，还和凌将军的女儿保持着暧昧。他凭什么，凭什么在拥有了别人的同时还能拥有那么美好的她？”
“皇兄到底让她伤心了……”东方晓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笑意，继续说道：“那天，她哭得很伤心，我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等她哭够了，就对我说，能不能帮她一起把皇兄推上皇位？或许只有帮他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他才会再无牵挂的好好爱她。”
“你答应了。”繁星的语气很平淡，这样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是。我答应了。我本以为只要她能幸福，就算我再痛苦也是值得的。皇兄终于当上了皇上，而她，却不在了，而且是再也回不来了……”
繁星把手拢在袖中，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