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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绽朱门第35部分阅读

静,旁的,饶是姜彦明探花出身,平时算是舌灿莲花的,这会儿也实在不知道劝什么好。

    李丹若退出门槛,示意姜彦英道:“你也去劝劝,实在不行,”李丹若看着暴怒的两眼通红的姜彦书,低低的接着道:“二哥得静一静,把他打晕了回去缓一缓吧,轻点。”姜彦英怔了下才‘唉’了一声,垂着头冲进屋里,示意姜彦明道:“五哥,我来。”姜彦明松开姜彦书让了让,姜彦英利落的一个掌刀砍在姜彦书脖颈间,姜彦书应手而倒,姜彦明和姜彦英两人急忙抱住。

    李丹若站在门口,冲何德庆努了努嘴示意姜彦英道:“打晕了捆紧。”姜彦英这回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近前,只一把撩起长衫,飞起一脚踢在何德庆脖子上,只踢的何德庆连晃都没晃一下,就直接面朝下扑倒在地上,姜彦英上前抽下何德庆的腰带,将他双手双脚往后背搂住,用腰带绑住系紧,一脚将他踢转的面朝上,把何德庆自己的衣襟团了团,捏住鼻子堵进了嘴里。

    姜彦明和姜彦英架着姜彦书出来,李丹若招手叫过自己带来的一个小丫头吩咐道:“你跟过去侍候着,记着,这是二爷酒喝多了,发酒疯呢。”小丫头曲膝答应,忙跟着三人往不远处的姜府内书房过去。

    看着三人转了弯,李丹若转身进屋,扯下厚重的桌帷将苏氏罩在下面,冷淡的道:“别动。”刚盖好苏氏,姚黄和张旺就一前一后赶到了,李丹若叫进张旺,指着何德庆吩咐道:“何大爷发酒疯,把他扛到旁边杂物房锁上,你好好看着,一步不能离,别让他出声,也不能让人知道。”张旺看了眼鼻青眼肿血淋淋的何德庆,知道必是出了大事,忙答应一声,上前拦腰扛起何德庆,出门直往不远处的杂物房看着何德庆去了。

    姚黄看看李丹若,又看了看矮榻角落那块鼓起的桌帷子,李丹若叹了口气,上前扯开桌帷,指着紧搂着自己缩成一团的苏氏吩咐道:“给她理一理,你和脂红一起,侍候她到老太太院里去,别让人看见,也别让她说话。”眼前这些,只看的姚黄心里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了。

    李丹若安置好,将空空的暖香坞连窗带门全部推开,从里到外细细看了一遍,从矮榻一侧拣了只崭新的嵌宝赤金簪,簪尾隽了朵小小的兰花,下面刻着金铺和成色,李丹若将金簪摊在手心里呆看了片刻,取出帕子包了金簪,转身出门回去。

    陆陆续续送走众宾客,李丹若叫过姜艳纷,留神着她的神情道:“你等一等,何家大爷酒多了,我让人送他在后园子里醒酒呢。”姜艳纷抬头看着李丹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就一个字也没有了。李丹若心里划过丝明悟,低声道:“你先到太婆院里歇一歇等着吧。”

    “我听五嫂的。”姜艳纷郑重的曲了曲膝,退了两步,才转身往正院过去。

    赵氏看着人收拾要紧物事儿,李丹若上前扶着程老太太,笑着吩咐扶着另一边的大丫头明月道:“我和太婆说说话儿,你们后面跟着就行。”明月忙答应了,带着众丫头婆子落后十几步,远远缀着。

    “出什么事了?”程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太婆,”李丹若艰难的将暖香坞的事说了,程老太太身子摇了摇,李丹若吓了一跳,忙用力架住程老太太道:“太婆,太婆别急,都稳住了,您别气着,您……”

    “若姐儿放心,我……还撑得住。”程老太太咬牙道:“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这点子烂事?!这事,纷姐儿知道不知道?”

    “看样子……”李丹若心念微转,含糊的低声道:“不象知道的样子。”

    “嗯,”程老太太顿住步子,闭了闭眼睛,压下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停了片刻,才继续抬步前行,李丹若扶着程老太太的胳膊被压的往下沉了沉,心也忽的往下沉落,太婆气狠了,只怕……李丹若心里一阵发苦,也顾不得许多,回手招了招,明月提着裙子上前,李丹若沉声吩咐道:“去,跟五爷说,请胡太医过府,老太太累着了。”

    “我没事……”

    “太婆,就是没事也要诊一诊。”李丹若打断了程老太太的话,明月眼皮极活,忙答应一声,提着裙子,急跑往前传话去了。

    离姜府不远的孙相公府邸,孙相公长媳万氏下了车,扶着邢夫人一边往里进,一边低声将李家三姑奶奶李金蕊拿了茶牌在杭城做茶叶生意的事说了,邢夫人一下子停住了步子,万氏陪笑道:“苏二奶奶酸得很,看样子这生意没她的份,她那么爱钱的人,那么多银子晃到眼上,真是晕了头了,这样的事也敢往外说。”

    “当初咱们家……她说那是宫里的生意,不过托在她手上,她还真敢说,来人。”邢夫人一脸的恼怒,扬声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道:“看看相爷回来没有,就说我有急事寻他。”婆子忙去了,邢夫人气的‘哼’了一声,万氏忙劝道:“母亲消消气,如今不比当年……”万氏陪着小意、细声慢语的劝着邢夫人进去了。

    李丹若扶着程老太太进了上房,在炕上坐了,程老太太提了口气吩咐道:“请大老爷、二老爷,二爷,五爷过来说话,把老八也叫上,还有大/奶奶,旁的,传我的话,今天累了,都早点歇下吧。”李丹若忙传了程老太太的话,不大会儿,大老爷姜奉德等人就进了正院。

    二爷姜彦书面如死灰,进屋就跪在了地上,程老太太眼圈一红,手指抖动指着姜彦书吩咐道:“八郎扶你二哥起来,别难过,啊,别难过!”姜彦英上前搀起姜彦书坐下。

    赵氏惊讶中带着丝惊恐,小心而茫然的站到李丹若身边,李丹若屏退了众丫头婆子,俞嬷嬷亲自在门口守着,姜彦明扫了李丹若一眼,垂着眼皮,将暖香坞的事三言两语说了。

    赵氏惊的喉咙里‘咯’了一声,急抬手捂在嘴上,大老爷姜奉德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彦明,二老爷姜奉义呆若木鸡,姜彦书双手抱着头垂在胸前,程老太太清了清喉咙:“家门不幸,苏氏……留不得了,何德庆,你们说说吧。”

    “照理说,出了这事,这门亲事也没法做了,”姜彦明见众人寂然,咳了声开口道:“可若是这样,这事只怕瞒不住……”

    “阉了他!”姜彦英咬牙切齿道,姜彦明面容古怪的看了眼姜彦英,轻轻咳了两声道:“嗯,他有三个儿子……”

    “我去!”姜彦英拉起袖子就要往外冲,李丹若忙低声道:“先慢一慢,先和六妹妹说一声,她……也可怜。”

    第一三三章欺负得起

    “八郎别急,前前后后得安置妥当,这事中间还有蹊跷,若姐儿辛苦辛苦,去查一查,都妥当了再动手。”程老太太也叫住姜彦英吩咐道,李丹若答应一声,屋里又沉寂下来,半晌,程老太太挥了挥手道:“都回去歇下吧,苏氏我亲自处置,八郎陪陪你二哥,若姐儿去忙吧。”

    众人退出,李丹若站在廊下想了想,先往外院厢房寻姜艳纷去了。

    姜艳纷迎着李丹若站起来,李丹若侧身在炕上坐了,示意姜艳纷坐下道:“你有话跟我说?”

    姜艳纷‘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了李丹若面前,将胡昆如何寻何德庆说项,何德庆如何贪念胡昆给的美人儿,如何威逼自己,自己无奈之下如何出的主意,今天又是如何借着苏氏娘家的话儿叫出苏氏,又是如何给何德庆送的信儿,说到给何德庆递了信儿,再往下,就摇头只说一无所知。

    李丹若沉默着从头听完,看着姜艳纷低声道:“何德庆是什么人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头会出什么事,你心里明白的很,苏氏为人虽说刻薄可恨,却不是糊涂混帐不能自制之人,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姜艳纷拼命摇头,突然伏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李丹若道:“五嫂,我真就知道这些,我一个妇道人家……我知道当初都是我犯贱,才出了那事,可苏氏她……她是我嫡亲的嫂子,她跟我说樊楼,说兵部小吏艾万里夫妻的风流事,说那些……男女之事,我那时一个姑娘家,她跟我这些事,还跟我说家里没人管我,说老太太眼里哪有我们这些庶女,说要嫁人只能靠自己,说何德庆怎么好姻缘,是我贱,我犯贱,我傻,五嫂,我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她是我嫡亲的嫂子,是我嫂子……”

    姜艳纷伏下身子,低低的哀哭不已,一边哭一边诉:“我虽是庶出,从老太太到丫头婆子,哪个不爱惜不尊重?她是我嫂子,教我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她若是个矜持尊重的,她说的,那些,能说出那些事?我恨自己,跟了姓何的畜生,做妾……五嫂,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我什么都做,他让我……我比窑子里的表子还下贱,我……不是人,他不把我当人……五嫂,我是姜家的姑娘,不是窑子里的表子,我有脸……我……我恨自己。”

    李丹若被她哭的满心凄凉,弯腰伸手拉起她,将帕子递给她道:“擦一擦,别哭了,都熬过去了,我还有话跟你说。”姜艳纷忙站起来,接过帕子擦了眼泪,乖巧的站在李丹若旁边,李丹若将刚才议下来对何德庆的处置说了,姜艳纷长舒口气道:“我听五嫂的,他作恶多端,留条命都是多的,他活该!”

    “也苦了你,”半晌,李丹若口齿含糊的低声道,姜艳纷迎着李丹若的目光,眼睛里却闪着亮光:“我知道五嫂的意思,心疼我从此守了活寡,五嫂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畜生,跟从前的日子比,我才是真熬出头了。”

    李丹若‘嗯’了一声,低头想了想道:“过了年你得陪他回去一趟,何家那头要交待,这事只能你陪着回去,嗯,他一个病人就足够你路上操心了,几个孩子就留在府里,有孩子在,纵有什么事,何家也不敢怎么着你。”

    姜艳纷眼里泪光闪闪,曲膝跪下,一声不响的连磕了几个头,李丹若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拍了拍她的手道:“从前的事,因因果果也难算清,也都过去了,你往后……守着孩子,多积福报,也别委屈了那几个没娘的孩子,你记着,种了因就会结出果,今天这事,何尝不是有因才有的果,我的话,你可听明白的?”

    “嗯,我都听明白了,我听五嫂的。”姜艳纷垂着头,恭敬答应道。

    胡昆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十遍到何德庆院门口张望了,说好的今天肯定能个准信儿,这从一大早到一大晚了,别说人了,连院门也没开过!胡昆错着牙,低声骂个不停,也不知道在骂谁。

    李丹若从宫里出来,径直去了姜艳湖府上,姜艳树和胡昆的事,得和她商量才行。

    姜艳湖接了李丹若进来,进屋刚落了座,姜艳湖就挥手打发了众丫头婆子,看着李丹若急切的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李丹若垂着眼帘抿了口茶笑道:“什么出什么事了?”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姜艳湖顺手给李丹若的杯子添了茶:“昨儿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大早苏氏就病了?她除了心眼不正,哪儿都好的不能再好了!她有什么好病的?我打发人去看,连院子也没进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丹若用手指慢慢划着杯沿,停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姜艳湖道:“我来寻你要件要紧的事,先说了这件事,咱们再说闲话。”姜艳湖疑惑的看着李丹若,点了点头。

    “是二姐姐的事,您别急,二姐姐好好儿的,我是说,二姐姐和胡家的事。”李丹若一句话没说完,见姜艳湖眉头就要竖起,急忙解释了一句,见姜艳湖眉头落下,才接着道:“二姐姐这么不明不白在家住着……家里没人嫌弃她,她就是这么在姜家住一辈子,从老太太到默哥儿,绝没有一丝半点嫌弃的心,就是这事不能总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

    “你这意思我明白,”姜艳湖摆了摆手,示意李丹若不用多解释:“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住着,咱们倒没什么,还有胡家那头呢,我本打算过了年寻你商量这事,看样子,你既想到了,也是该好好商量商量。”

    李丹若舒了口气道:“胡昆整天在府门口晃悠,这也不是事,再说,狗急跳墙,人急了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这胡昆也不知怎么搭上了何德庆,大姐姐也知道,这两个是一路货,昨儿,听六妹妹说,胡昆说要送几个美人儿给何德庆,求何德庆替他说项,好歹让他见二姐姐一面,这何德庆就晕了头,竟去求二嫂子帮忙……”李丹若的话嘎然而止,端起杯子,低头看着水面。

    姜艳湖先是怔了,片刻之后,眼睛渐渐睁大,突然抬手紧捂在嘴上,好半晌,才放下手,看着李丹若,口齿难张的含糊问道:“闹出丑事来了?”

    李丹若垂了垂头:“何德庆也病了,八弟看着他在自己院里养着,过了年六妹妹陪他回去,我怕六妹妹路上要照顾病人,再带着孩子顾不过来,和六妹妹说了,让她把孩子留在府里,让大嫂看着,好在,何家也有三个孙子了。”

    姜艳湖凝神听着,细细品着,一个字一个字掰着李丹若的话,屋里静寂了半刻钟,姜艳湖重重咽了口口水,看着李丹若哑声问道:“二郎……知道不知道?”

    “是二哥自己撞见的。”李丹若声音细平,简单的几个字里却透着酸苦寒气,姜艳湖抬手连连拍着额头:“这作的什么孽啊!二郎……这是苦上加苦,这算什么事!这都怪……”

    “谁也怪不着,”李丹若打断了姜艳湖的自责:“该来的躲不过,这事不提了,胡家的事,二姐姐和大姐姐说过没有?有什么打算?”

    “说过几回,你二姐姐那脾气,你也知道,软的提不起,想的又多,左不行右不好,照我的脾气,一个人就一个人,可她舍不下孩子,这和离,断没有带走孩子的理儿,若不离,让她回去,那胡昆,狗改不了吃屎!”姜艳湖说了句粗话:“你二姐姐这软脾气也改不了,往后,咱们还能天天打上门去?再说,她也不想再跟胡昆一处住着过日子。”

    “析产分居呢?”李丹若直截了当的建议道,姜艳湖怔了怔,李丹若接着道:“分居不离家,二姐姐在京城的那处陪嫁院子看看能不能再扩一扩,若不能,再买一处也不是大事,二姐姐带着两个孩子住到那里,二姐姐还是他胡家的媳妇儿,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回去尽礼就是。”

    “那胡家?得胡家肯点这个头。”姜艳湖连连点头赞同道,李丹若挑了挑嘴角,冷笑中带着丝不屑低声道:“好好说是要好好说说,胡昆人品有亏,胡家也亏着礼亏着心,这孩子在他们胡家也学不好,他们若肯,往后哥儿大了,就跟着五郎习学,若咬死不肯,”李丹若眼中带着丝冷意:“胡家咱们还欺负得起,若糊涂不开眼,就打发胡昆做个千里外的外任去,连胡家大郎也一并打发出去,什么时候胡家肯了,什么时候再回京吧!”

    姜艳湖吸了口凉气,咳了两声笑了一声,又笑一声,连声笑个不停:“我就觉得你跟我对脾气,果不然,那成,就这么办,这事儿不用你出面,你在后头当菩萨,我和三郎先去寻他们胡家说话,既这么着,也不用等过了年,明儿我就去,麻麻利利年前办好这事,也好让你二姐姐带着孩子回去过年,还一样,这胡昆又挑出这么件恶心事,偏又说不得道不得,我非打他一顿不可!”

    “这随你。”李丹若笑道。

    第一三四章祸延

    胡家要的就是不要断了这份姻亲,对于姜艳湖的提议几乎没有二话,也没让姜艳树去住自己的陪嫁宅院,而是在离姜家两条胡同的地方现买了一处宅院,给姜艳树母子三人居住,只有胡昆,挨了一顿胖揍,自己这一房应得的年例银子一分没留都被送到了姜艳树处,这一年在外头欠下的银子没了出处,外头要帐的成堆,他连门都不敢出,这个年过的从未有过的窝心。

    姜府的年也过的窝心,二奶奶苏氏年前一病死了,何德庆一直在姜府养病,初六那天才悄悄搬回自己的宅子。

    离元宵灯节没几天了,孙相公亲自去自家灯棚看了一趟,官家病着,这灯棚太喜庆了不好,可不喜庆又不好,过于素净,要是让官家看见,有了什么不吉的联想,这事就算砸了,孙相公细细看满意了,这才回到府里,心腹幕僚马先生正坐在内书房等他,一见他进来,忙站起来见礼,孙相公净了手脸,打发了小厮,这才喝着茶问道:“怎么样了?”

    “八九不离十了,”马先生笃定的笑应道:“姜府不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