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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绽朱门第27部分阅读

    两个孩子她再也别想见到了,再说,一旦和离,两个孩子只怕更苦。

    “二姐姐多长时候没见到两个孩子了?”

    “大半年了,就过年的时候见过一回,连话都没说几句,姐儿瘦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那黄姨娘……”

    “二姐姐别多担心,胡家又不是黄姨娘当家主中馈,胡家老太爷和大太太不是那种糊涂到底的人,哥儿和姐儿是胡家正经的嫡出子孙,再怎么也不会刻薄他们,要不这样。”李丹若一边说一边盘算道:“这事也确实缠手,回头我和大姐姐再商量商量,咱们先打发人时常去看看两个孩子,有外家照应,两个孩子日子也许更好些。”

    “那烦劳五妹妹了。”姜艳树忙欠身谢道,李丹若忙拉着她坐下道:“客气什么,就从我这边打发人过去,五郎虽然说起来是过继到姚家了,可这血脉之亲斩不断。”

    姜艳树忙连声谢个不停,李丹若送她出了正屋笑道:“我等会就让姚黄走一趟,回来让她去寻你说说话儿。”姜艳树忙答应了,告辞回去了。

    第一百章立后

    隔了两天,刑部郎中孙先忠明折上了请立刘婉仪为后、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折子,这一折上的朝野震惊瞩目,折子递进禁中,皇帝留中不发,却在当天召见了孙先忠,封了从三品龙文阁直学士,这一召一封如投石静湖,在京城激起了千层浪,附议孙先忠和弹劾孙先忠的折子雪片般飞进禁中,这些雪片般飞进禁中的折子,却都如泥牛如海般不见了动静,皇帝不置可否的暧昧态度使这场争辩从折子上往四下漫延,以御史台为中竖的反对派和以孙先忠为中心的支持派在朝堂上下吵成一片。

    这一场史上有名的立后之争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只吵的范相公和魏相公焦头烂额,最后,总算是各让半步,皇帝同意册立新后,范相公和魏相公同意册封刘婉仪为贤妃,刑部吕尚书在京致仕养老,委孙先忠接任刑部尚书之职,加封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李玉靖实补枢密院枢密副使,李云志赐进士出身,补户部主事,其余十几个支持立刘婉仪为后的皆有封赏,姜彦明补左拾阙,仍兼知制诰。

    这一场争吵,姜彦明一边奉了范相公之托两边协调,一边暗中使力,只忙的心力交粹,人几乎瘦了一圈,好在各有所得,这事总算平稳过去了,姜彦明靠在榻上,疲惫里透着轻松笑道:“好了,总算过去了。”

    “是呀,这一阵子吵得人心惊肉跳。”李丹若也松了口气笑道:“总算平安过去了。”

    “嗯,这一趟,刘贤妃占了大便宜,光收拢的这些人心人手,就足够了,何况还封了贤妃,与皇后之位只差了半级,往后新后入宫……”姜彦明突然叹了口气,李丹若看着姜彦明道:“选哪家娘子为后,范相公和魏相公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听说起过,范相公大约没多想,魏相公心机深,这好不容易争来的彩头,魏相公不可能不掂记,再说,魏家合适的嫡支娘子也有四五位。”

    “这算什么彩头?邹后那样的心计手段都折在她手里,那些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娘子,送进去就是个死字,再说,这会儿的禁中,天时地利人和,她已经抢先占全了,就算千挑万选个心计手段上能比得上她的,进了宫能凭借的,也不过一个皇后身后,可她如今是贤妃,又生了大皇子,嫡出的二皇子又养在她那里,又差什么?这不是彩头,这是牺牲。”李丹若低声道,姜彦明也跟着又叹了口气:“往后咱们生了女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嫁进皇家。”

    李丹若被姜彦明一句话说的笑起来,姜彦明跟着笑道:“这回大伯父也算得了彩头,一个枢密副使,还有大哥一个进士出身,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眼睛红,这也好,正合了大伯父的心愿。”李丹若听的连连苦笑摇头。

    姜彦明拉过她的手笑道:“你就是这样,凡事想的太多,刘贤妃附族忠勇伯府那时候起,忠勇伯府,李家,甚至我们姜家,都和她脱不开干系了,别说如今远景光明,就算是进退皆死,那也得猛力往前冲,总要尽力拼一拼,就算是十成十的死局,也要猛力冲个破绽出来!”

    “嗯,我知道,我不是想这个,是想下一步,大伯父……你有空委婉些劝劝他,一个枢密副使也够了,宁氏太婆在的时候常说,大伯父才能有限,那时候太婆说他一个枢密院副都承旨都是高就,如今做了枢密副使已经是意外之喜,做上一两任就乞骸骨吧。”李丹若低声道,姜彦明呼了口气,看着李丹若苦笑道:“说劝哪那么容易?识人易识已难。”

    “唉,也是,算了,不说这个,姑父任期也快满了,有什么说法没有?他若回来,大伯父、二伯父他们就难了,可姑母不愿意他这么长年在外,一直想他这一任满了就回来。”李丹若转了话题,姜彦明点头道:“看样子还得再做一任,闹过这场事,如今忠勇伯府炙手可热。”

    “姑母烦的不得了,”李丹若笑起来:“昨天还到咱们这儿避了大半天!”

    “多少人求之不得,她还烦?”姜彦明挑眉笑道,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歇下了。

    第二天,李丹若刚送走姜彦明,魏紫引着个小内侍进来传话,刘贤妃要见她,让她这会儿就进宫。

    李丹若忙换了衣服,上车往禁中赶去。

    刘贤妃虽说从美人一路晋到贤妃,却没换居处,仍住在原来那处并不怎么宽敞的宫室内。

    李丹若跟着女侍转进正殿东厢,刘贤妃正端坐在榻上看折子,见李丹若进来,抬手示意道:“不用多礼,你先坐着喝杯茶,等我看完这几份折子。”

    李丹若微笑应了,顺着刘贤妃的示意在榻上坐下,接过茶慢慢喝着,等刘贤妃看完折子。

    不大会儿,刘贤妃看好最后一本折子,叫内侍进来,吩咐将折子送到勤政殿,这才转头看着李丹若笑道:“找你来是有件要紧的事交待给你。”

    “什么事?”

    “官家不是要立新后吗,皇后那是要母仪天下的,这是大事,你先看看这个。”刘贤妃取了张折成几折的金栗纸递给李丹若道:“这上头列的是两位相公圈出来的皇后人选,你先替我把这些人看一遍,品行如何,性格如何,还一件,我想了,这一趟不能光册个新后,还得好好选几个美人进来,官家的后宫空虚,正好多选几个美人进来充实充实。”

    李丹若接过折子,展开扫了一遍,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有十几家,你的意思呢?哪家娘子最适合母仪天下?”

    “范家最好。”刘贤妃答的干脆:“听说魏家几位娘子个个品貌俱佳,也得选个上佳的进来,封个婉仪什么的,这样宫里才热闹不是?其余几家你再看看,最好能多挑几个进来。”

    李丹若手指划过纸上列着的范家几位娘子,点了点头道:“好。”

    “我已经让郭树挑了几个人送到你府上给你用,等回去你仔细看看,合用就留下,不合用退回去,让郭树再挑。”

    李丹若点头应了,刘贤妃看着她笑道:“这事越快越好,中元节后就得赶紧定下来,我的意思,美人们先进宫,这样等皇后嫁进来的时候才热闹呢,往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进来见我,这会儿我忙着,也没空多说话,等忙过这一阵子咱们再说话。”

    “嗯,”李丹若应了一声站起来告退回去了。

    隔天一早,遴选六品及以上官员嫡女充实后宫的旨意就下来了,午后,李丹若刚在二门里下了车,大伯娘刘夫人的心腹婆子金嬷嬷就急迎出来笑道:“姑奶奶可算回来了,夫人有急事要和姑奶奶商量,让我无论如何请姑奶奶过去,夫人在家急等着呢。”

    李丹若吓了一跳:“什么事这么急?”

    “夫人没说起,就吩咐我赶紧请姑奶奶过去。”金嬷嬷笑答道,李丹若又上了车,往李府赶去。

    戴大/奶奶接了李丹若进去,屏退众人,亲自端了杯茶递给李丹若,刘夫人笑容里带着丝丝烦恼,看着李丹若道:“叫你过来,就是今天这遴选贵人的事,一大早,你三伯娘就到我这儿来了,说要送你五妹妹进宫应选,中午你大伯父回来,我就和他说了这事,你大伯父的意思,这事和你商量商量最好。”

    李丹若吓了一跳:“凌波?她怎么想起来要进宫?那……她怎么生出这样的念头?”刘夫人嘴角往下扯了扯,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进宫有什么好?你三伯娘的意思,如今老夫人不在了,家也分了,都是各家顾各家,她也知道,她也不能怪谁。”

    “三婶说了好些不咸不淡的话,从五妹妹的亲事说到三叔的差遣,说她们三房离京多年,五妹妹的亲事也没人帮一把,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说三叔是个实心眼的,当年夺情都是为李家往后着想,谁知道一个两个只当没看见,过了事各奔前程,这样的人家她有什么法子,也只好靠自己,送凌波进宫去。”戴大/奶奶接过话道。

    李丹若听了戴大/奶奶的话,转头看着一脸无奈叹气的刘夫人,想了想笑道:“三伯娘和五妹妹都是有主意的人,这事我也说不上话,昨天五郎和我说起这趟选新后和充实后宫的事,一个劲的感慨不停,说家里若有女儿,说什么也不能送她进宫,不能让她去受那样的罪。”

    第一百一章相看

    刘夫人神情微微一怔,戴大/奶奶也意外的看向婆婆,刘夫人打着呵呵笑道:“五郎说话真有趣儿,真是有趣,进宫当贵人,多少人求不得,到他那儿竟成受罪了?五郎说话就是有意思。”

    “我和五郎想的一样,”李丹若带着笑接着说道:“别说宫里那样的地方,就是王侯富贵之家,若是妻妾成群,那做妾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己嫡亲的女儿,总是盼着她过的好,荣华富贵怎么才算够?光鲜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血泪,若不是走投无路逼急了,何苦为了那些子虚荣华,受这样的罪去?不过这是三伯娘和五妹妹的事,我一个外人,哪好多说什么。”

    刘夫人和戴氏对视了一眼,脸上笑容有些勉强道:“也是,说的也是,你说的是,你三伯娘说的也是,到底是分了家的,她们家的事,咱们也不好多管,你三伯娘和五姐儿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随她们去吧。”

    李丹若笑着没接话,刘夫人也不再提这个话题,戴氏张罗着上了点心,热情的让着李丹若,李丹若掂起吃了两块,陪刘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就告辞回去了。

    晚上,李丹若将李凌波想要入宫应选的事和姜彦明说了,姜彦明皱了皱眉头道:“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她心里也愿意五妹妹进宫,大伯娘心眼转的多,不过不知道这事深浅,想探探我的话。”李丹若有些怅然的低声道,姜彦明眉头拧得更紧了,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这事就随她们?”

    “也由不得咱们,当年三伯娘要把五妹妹许给敬亲王侧妃娘家弟弟,太婆说什么就不肯,因为这个还把三伯娘叫过去骂了一顿,可三伯娘不还是偷偷许下了亲事?那时候太婆还在世呢,到后来闹成那样,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怪别人不肯帮衬她,所以才出了那些事,太婆自己断了药,留下遗言,让大伯父和三伯父丁忧回家,可三伯父还是应命夺了情,三伯娘和三伯父,连太婆的话都不往心里去,我的话,只怕她连听都不肯听,三伯娘的脾气,是要人家完完全全照她的心意用力帮衬出力,但凡有一点没做到她心意处,就是你对不起她,再说,五妹妹的脾气也是个劝不得的。”

    李丹若烦恼的叹了口气,姜彦明也跟着叹了口气低声道:“虽说是这样,也不能一味随她们去,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刘贵人不是好惹的,再说,”姜彦明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五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人品才情俱有,何苦去掺这趟混水?”

    “嗯,五妹妹自小就比一般人略聪明些,唉!”李丹若又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姜彦明苦笑道:“最怕她这样的聪明人,眼睛就盯着鼻子下面那一点点小利益,整天摆弄自己那点小聪明,眼高于顶,目无下尘,自觉能玩弄天下人于股掌,凡事都是自己对别人错,她进了宫……”李丹若苦笑着连声叹气,姜彦明伸手搂着她安慰道:“刘贤妃……会不会网开一面?她好歹是李府嫡女。”

    李丹若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刘贤妃肯不肯,是她自己肯不肯安份守已,可她那脾气,再说,这会儿自己要进宫,必是有打算有企求的,怎么肯安份守已?不行,不能让她进宫,宁氏太婆以命搏了李家的平安,不能毁在她手里,我明天进趟宫,求一求刘贤妃,还是让她落选算了。”李丹若下了决心道,姜彦明伸手揉着李丹若蹙起的眉间笑道:“这样也好,釜底抽薪,彻底了结她这个心思,她死了心,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好了,别烦心了,你看看你,眉间都皱出纹路了。”

    李丹若由着他轻柔的揉着眉间,不再提这件事,又烦恼起那张纸上的一堆小娘子来。

    郭树遣过来的几个人都是精明能干的,就是这样,李丹若也四处奔波忙了十几天,找各种借口机会,才将刘贤妃那张单子上的小娘子们私里明里细细看了个遍,晚上回去细细理了一遍,隔天进宫寻刘贤妃回禀差使。

    “……范家有五位小娘子年纪相当,这张纸上写了三位,还有两位,一位说是庶出,不敢应选,一个年纪还太小了些,今年只有十四岁,这两位我顺便也看了看,没什么出奇处,先说纸上这三位,三娘子是范相公幼弟嫡女,性子柔顺温和,识书达礼,稍嫌懦弱,四岁那年生母就过世了,隔年父亲就续了如今的太太,继母进门连生了两个儿子,听说三娘子父亲性子也弱,很有些惧内,这位太太对三娘子很是一般。”

    刘贤妃提起笔,在范三娘子的名字上涂了一笔笑道:“范家庶女不敢应选,看样子这眼睛是盯在皇后位子上了。”李丹若笑了笑,手指往下移了一行,接着说道:“范五娘子是范相公嫡出幼女,范相公夫人年近半百才得了这个老生女儿,自小疼爱非常,范相公教子极严,偏对这个小女儿极偏宠,这位四娘子被宠的象只螃蟹,到哪儿都要横着进进出出,人还算聪明。”刘贤妃笑盈盈的在范四娘子名字后画了个勾。

    李丹若歪头看着她,刘贤妃笑道:“你接着说。”李丹若这才接着说道:“范六娘子是范二爷嫡女,天真娇憨,爱说爱笑,说话不看人脸色,人家恼了,她也看不见,还只顾自说自笑。”刘贤妃高挑着眉毛,一边笑一边在范五娘子名字旁画了个圈笑道:“这个备着,还有两个也说说。”

    “庶出的是四娘子,谨小慎微,说话行事处处小心翼翼,不该说的一句不说,不该听的一句不听,还有个七娘子,爽朗活泼,很能体查人意,范家几位娘子,就数她最讨人喜欢。”

    “这两个就算了。”刘贤妃笑道:“魏家的几位小娘子呢?”

    “魏家几位小娘子都生的极好,个个都比范家女儿好,其中魏六娘子生的最好,风姿楚楚,我见犹怜,真如朵嫩生生半开的荷花一般,这位六娘子的父亲魏三爷是庶出,六娘子很有几分心计,就是过于小家子气了,比六娘子略逊色一点点的是魏家二娘子,二娘子是魏相公嫡女,生的艳丽非常,就象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多数时候下巴都是冲上的。”

    刘贤妃笑出了声,提着笔在两人名字间犹豫了一会儿,却没勾下,只示意李丹若接着说,李丹若笑道:“三娘子四娘子都是庶出,生母都不得宠,魏家没报上来,这名单上的五娘子是魏二爷嫡女,是个才女,走到哪儿都拿着本书,说不了两句话就得带出一句诗来,常常无端悲风伤月、感慨流泪,听说琴弹的不错,不过从不轻易弹奏,若有人请,她就得着恼了,嫌人家把她喻作乐工,要听她弹琴,得等她琴意大发、自己肯弹了才行,我等了这些天,她也没有琴意大发的时候,就没听到。”

    李丹若摊手道,刘贤妃笑出了声,李丹若接着说道:“还有个七娘子,是六娘子嫡亲的妹妹,这嫡嫡亲亲的两姐妹却差的极多,这位七娘子生得竟不及六娘子一半好看,生性挑剔,说话刻薄的出奇,看谁都象人家欠她几百贯钱一样。”

    “我最喜欢范家那个螃蟹女和魏家这孔雀女,”刘贤妃拍了拍手,仿佛拿定了主意,提起笔在纸上边勾画边笑道:“可巧又都是两位相公嫡出之女,这身份上势均力敌,至于这位六娘子……”刘贤妃沉吟了一会儿,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