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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事务所第2部分阅读

    某些人插进来什么钉子?只要自己表现得乖巧懂事,也落不到什么话柄。

    两个二等丫鬟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后,其中一个穿兰色衣裳的丫鬟起身,去唤外面的婆子来把卧房简单打扫一下,另一个穿着碧色衣裳的丫鬟则给乌攸倒了一杯茶来。

    在把茶盏递给坐在了桌边的乌攸时,那丫鬟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可要请三少爷来看看?”

    乌攸低垂下头,用杯盖轻掠茶杯,好让热气和些许浮在茶水表面的茶叶散去。做完这个动作后,她抬起头来,口吻宁静道:

    “三少爷今晚有急事,我怎能因这些小事就去打扰他,未免太不懂事了。”

    说这句话时,乌攸定定地把目光对准了说出这话的丫鬟,眼中似有责怪之意。

    那穿碧色衣裳的丫鬟身体一僵,忙跪倒在地,连声道:

    “婢子……婢子并无此意,婢子只是想着,三少爷疼惜姨娘,听闻姨娘受惊,应该……”

    乌攸慢条斯理地细啜了一口茶,并没叫那丫鬟即刻起身,而是在品完茶后,才道:

    “我并没说你有此意。只是话不可乱说。我只是初初进府,自然比不过众位姐姐在三少爷心中的分量。对了,你叫……翠萝?”

    这丫鬟并不敢起身,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小心翼翼地答道:

    “回姨娘,是。”

    乌攸整理了一下面色,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语气自然也变得温婉柔和,可听在翠萝的耳里,却透着一股古怪的暗示意味;

    “对于三少爷来说,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倘若叫别人听去了几耳朵,又到处瞎传,我也得落个不是,知道吗?”

    翠萝连声称是,背上已经被冷汗沁湿了。

    不是说这乌姨娘出身小门小户,只会弹琴弄情吗?怎么感觉她好像把自己的心思读得透透的?

    也是,据说这乌姨娘是从教坊出来的,那教坊里的明争暗斗,说不定比这高门大院里要激烈得多呢。

    这乌姨娘,八成也是个有心计的。

    这下,祝姨娘怕是要费些心思了。

    没错,翠萝曾经是祝姨娘手下的一个三等丫鬟,是被祝姨娘贴身的大丫鬟栀子调教出来的,算是有三两分小聪明,在得知有新姨娘进府的时候,她便被祝姨娘唤去,暗示要把她放到乌姨娘身边,并要时刻观察乌姨娘的言行,但凡有一点儿错处,不论大小,都要定期回禀给栀子。

    假如她不犯错呢?那就创造犯错的机会呗。

    没想到,今晚自己只是试探地多问了一两句,就被她训诫了。

    尽管这乌姨娘只是说了些只言片语,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点透,可听话听音,在宅门里历练了五六年的翠萝自然能明白,这位姨娘是在敲打自己,叫自己不要不安分。

    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虽然事情看起来还没有传开,但估计几个院子里的姨娘都知道韦姨娘流产的事情了。这是三少爷的第三个孩子,三少爷也颇为重视,现在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势必要好好查验一番,看有没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现在,三少爷恐怕正是上火的时候,要是在这种时候,为了区区的床塌的小事而把三少爷叫回来,这叫什么?这叫矫情,这叫没眼色。

    只要乌攸脑子一时瓦特了,想要借此来扮扮娇弱,那可真的选错时候了,搞不好还会被安荣禹训斥,到那时就是得不偿失了。

    见翠萝伏在地上,冷汗渐渐浸透了她的后背,乌攸也觉得够了,伸手虚扶了一下,说: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瞧你,那么紧张作甚?我不是什么严苛的主子,这样一来倒是把咱们主仆搞得生分了。”

    乌攸说是“咱们”,可翠萝不敢顺着杆子往上爬呀,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在意识到“乌姨娘也是个聪明人”这个事实后,翠萝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站起身来,中规中矩地答道:

    “姨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奴婢……”

    乌攸眯着眼,不再多说些什么,微笑着又啜饮了一口茶:

    看这翠萝心虚的反应,她很有可能是某人派来监视自己的钉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只需要时刻演戏,不要在她们面前留下破绽就好。

    只是不知道,像翠萝一样的钉子,在自己这扶风院中,还有多少?

    乌攸把眼神溜向房屋的一角,脸顿时黑了——

    林回今正笑眯眯地坐在月牙杌子上,像看戏一样悠然自得地看着自己。

    这个家伙怎么还没回去啊!

    在乌攸把床拍塌的时候,林回今也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一巴掌原本是要拍在他身上的。

    作为搭档,乌攸可以和林回今用意识交流,同样,也是可以碰触到他的灵体的,要是这一巴掌拍到了他的爪子上,那他估计得残废好一段时间了。

    不过林回今的自我调节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强悍,在短暂的惊慌过后,他很快明白了乌攸又被那位boss坑了,他乐呵呵地翘着二郎腿欣赏着乌攸调教手下丫鬟的场景,不管乌攸对他使了多少个眼色,他都统统装作没看到。

    反正他只是个寄宿于玉石中的灵体,除了乌攸谁都看不到他,他就算在屋里跳脱衣舞,乌攸也拿他没辙。

    所幸,林回今没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混蛋事,他用灵识和乌攸沟通起来:

    “我可以采访你一下吗?刚才一巴掌拍塌床的时候,什么感觉?”

    乌攸磨牙,就知道这个小子没安好心。

    林回今继续发问:

    “你控制得住那身力气吗?万一以后你和那位安三少爷ooxx的时候,你一不小心把他捏死了怎么办?”

    乌攸继续磨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等人走了之后,老娘分分钟拍哭你啊。

    不过林回今提出的问题确实很现实,而乌攸也没有什么自我献身的伟大思想,对于ooxx的问题,她已经想好了退路:

    到了那时候,自己就选个时机,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出去,只留下部分可操控的灵识,操控着原主的这具身体,适当地做出这样或那样的迎合反应就好。

    毕竟,原主是一个已死之人,这也是乌攸能想到的、能在最大程度上恶心渣男的招数了。

    在把床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后,蜀葵、翠萝和那位穿着兰色衣裳的墨兰替乌攸净了面,换了寝衣。

    一切整理完毕后,已经到了打四更的时分。

    经过一番折腾后,乌攸总算得以安寝,林回今也乖乖地回到了玉玦之中继续“调时差”。

    躺在床上,乌攸举起自己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boss一如既往地不靠谱,一切还是靠自己吧。

    wen2阅读。

    正文 第五节 喝了你就少说话了

    五更天的时候,乌攸起了身,叫丫鬟伺候着洗漱更衣。她梳了个简单的倭堕髻,上身着莲青色滚雪细纱衣,下身着同色烟纱撒花裙,清爽的颜色把她原本艳丽的眉眼也衬得多了几分清新可人。

    除此之外,她只是略施了些脂粉,除了一对素色珍珠耳珰,她没有佩戴多余的首饰。

    这府里没了个孩子,再怎么说,也该收敛些,浓妆艳抹什么的,可是万万要不得,也不得体。

    在整个梳妆过程中,乌攸都不用亲自动手,可是让她不能忍的是,林回今估计是补觉补够了,一大清早就从玉玦里钻了出来,从她起床开始,就笑眯眯地蹲在床边,时不时用他的灵识和乌攸对话,乌攸还得装作对他视若无睹的样子,忍得实在辛苦。

    “老大,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样子好看,这个身体太瘦了。”

    “滚,你丫才胖!”

    “老大,我可以化作人形去街上逛逛吗?你自己一个人玩儿就好啦~”

    “你想都别想。你现在就是个魂儿,要化作人形的话很耗灵力的好吗?而且按你的能力,化作人形也只能维持个五分钟,你要是急着去投胎我不拦你,你挂了我也不管埋。”

    “……没劲……你要去干嘛?”

    “废话,当然是去请安。”

    “不是说这府里没有主事的夫人吗?”

    乌攸听到林回今的问话,只能暗叹这孩子还是出来混的时间太短。

    这安家三房的确没有主事的夫人,可是,五个姨娘中总有权力地位的高下之分,乌攸要拜访的,就是那位打理着三房的各项事务的祝姨娘。

    她早起的时候问过蜀葵,蜀葵也说,这三房里的五位姨娘,祝姨娘、韦姨娘、白姨娘、季姨娘,再加上她一个乌姨娘,能力最强、地位最高的便是这出身大家婢的祝姨娘,各位姨娘都要早起去拜访这位姨娘。

    说是拜访,其实和请安的差别也不大。

    作为五个姨娘中隐形的老大,祝姨娘自然也当得这样的待遇。

    听了乌攸的话后,林回今仍嘚啵嘚啵地发挥着他话唠的功力:

    “那你要怎么对付她?”

    “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她长得不是很漂亮的话我就不管了,但如果长得很漂亮的话……嘿嘿……”

    乌攸翻了个白眼,吩咐丫鬟出去候着后,她默默地端起了一碗丫鬟端进来的、状似杂面糊糊的东西,递到了林回今手边,说:

    “喝了吧,喝了你就少说话了。”

    林回今终于止住了话头,感激地望着乌攸,说:

    “老大,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可是,他刚往下灌了两口,脸色就变了,可惜他喝得太快,连吐都没得吐,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苦着一张脸,默默地注视着乌攸。

    这用药面和豆粉调的洗手液,味道必然不怎么好。

    乌攸慢条斯理地从他手里接过那碗“杂面糊糊”,口气温柔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你喝了就少说话了。”

    否则,这次让你喝洗手液,下次就让你喝洁厕净哦。

    满嘴弥漫着的药味和豆粉味叫林回今乖乖地闭上了嘴,一双水汪汪的含泪的狗狗眼充满控诉地看向乌攸,而乌攸早就对他这副样子免疫了,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后,拈起腰上悬挂着的玉玦,冲林回今摇晃了一下。

    林回今这次学乖了,虽然仍顶着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怨妇脸,可还是听话地把元神收回了玉玦中。

    确定林回今已经钻了回去,乌攸轻攥了一把拳头,提醒自己千万要沉住气,千万不能随便用力,才迈起步子,朝屋外走去。

    这安府,算不得什么官僚贵族,但这府中却还是装潢得颇具雅趣的。

    安府以南北中轴线为标尺,分别建为南群院,中梓院,北辰院,后区则背靠着一大片后花园,那是个风景极致秀丽的地方,还划分出了一片桢楠林区,其间饲养着许多鹭鸶,也算是奢华中平添的一份小情调了。

    中梓院是老太爷安天应和老太太庄氏居住的院落,其间,一片观赏水池和壮观的园林景观占了二分之一的面积,是整个安府风景和风水最佳之处。

    南群苑是安府原本的二少爷安荣泽和三少爷安荣禹的居住地,可那二少爷安荣泽似乎是犯了什么错,离府已有多年。他无妻无子,在南群苑中只象征性地保留了他的一间四合小院,定期派丫鬟仆妇去打扫一番也就罢了。说白了,这南群苑,就是三少爷安荣禹一个人的天下。

    至于北辰院,原先是大少爷安荣魁和四小姐安滢的住处,安荣魁早亡,这北辰院在名义上也就变成了安滢一个人的所有物。

    这个原主上辈子根本没见过安滢这个四小姐,自然对她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有机会去拜访一下她?

    乌攸一边盘点着原主的记忆库,一边来到了祝姨娘所在的霞飞院。

    经过丫鬟通传,她终于见到了这个前世把原主乌娘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最后让她不得善终的女人。

    祝姨娘是个肤色白净的女人,一双盈盈剪水含情眸颇为招人怜惜,虽说仪态举止看起来得体规矩,嘴角挂起的那抹笑容也是颇有正室风范的,可乌攸怎么看,她还是更像一朵迎风招展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不过乌攸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还没转正嘛,还是需要一些必要的娇弱技能傍身的。

    乌攸依照给正房夫人行礼的规矩,对祝姨娘行了跪拜礼,祝姨娘等到乌攸的礼行完后,才露出说不清是嗔怪还是欣喜的笑容,说:

    “妹妹真是多礼了,姐姐怎能受得起这样的大礼呢?”

    乌攸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那我刚才行礼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而且你明明是很高兴的吧?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除了她之外,有两位姨娘也早到了,一位出身昆曲名角的白姨娘,还有一位据说是丫鬟成功上位的季姨娘,乌攸也一一和她们见了礼,礼节丝毫不错,看到乌攸也落了座,祝姨娘才笑着说:

    “妹妹刚进府可习惯?”

    乌攸微笑着颔首道:

    “一切都好,谢姐姐关怀。”

    这时,那位体格妖娆风马蚤的白姨娘开了口,她的嗓音婉转高亢,相当有特色,一听就能听出她必定是练过声的:

    “昨夜也真是委屈妹妹了,出了那档子事,三少爷也没能留在你那儿。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你说是吗?”

    听话听音,乌攸直觉,这话说得不对劲。

    自己要是答“是”,是不是变相地承认自己的确受了委屈?

    自己要是答“不是”,好像更加不合适,搞得自己还没进府就算计着些什么一般。

    思及此,乌攸低头一笑,并不去答“是”或“不是”的问题,说:

    “诸位姐姐比我入府都要早,自然都更得三少爷的疼惜,婢子有何可委屈的呢?”

    不要钱的马屁,甩出多少来也无所谓。

    白姨娘闻言大笑:

    “祝姐姐,瞧妹妹这一张巧嘴,黄县嘴子似的,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白姨娘倒不是什么坏人,虽然看上去心直口快,但她可是个真真正正的谨慎人,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不过她也只逢迎那些有价值逢迎的人,比如说祝姨娘。

    刚才她那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要试探试探自己。

    万一自己是个不识相的主儿,就像上一世这个身体的原主那样,委委屈屈地擦着眼泪说自己一丁点儿都不委屈,只怪自己命不好云云,这个精明的白姨娘就会立即判定自己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上一世,原主的记忆里,在她最后遭难的那段日子里,白姨娘为了奉承祝姨娘,可没少给她上眼药,偏偏上一世的原主是个自作死的孩子,留下的把柄和口实数也数不清,后来被人借题发挥,为她扣上了不少大帽子,譬如“对郎君有怨”、“嫉妒”云云,压得她再无翻身之机。

    可在乌攸看来,白姨娘只是个太过现实的人,只要哪方偏强,她就会站在哪一方的队伍里。她很清楚自己的本分,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即使她生下了庶长子,她也不想去争抢些什么,而是本本分分地背靠着大树过着自己的平安日子。

    另外一位季姨娘,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说,低垂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而且坐姿笔直,本分规矩,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丫鬟一样。

    这季姨娘原本就是祝姨娘手下的丫鬟之一,被安三少爷安荣禹看上了,两个人滚了床单,并顺利一炮正中红心,有了孩子,才被提拔成了妾位,在祝姨娘面前,季姨娘还是谨守着一个丫鬟的本分,不多说多动,低眉顺眼,作鹌鹑状。

    这两位,都是坚贞不渝的祝姨娘党。

    既然这个身体的原主的愿望就是要扳倒祝姨娘,自己就不得不动动脑筋了。

    至于没来的韦姨娘……

    罢了,自己一进门,她就流了产,她能对自己有个好的观感才怪。

    这时,祝姨娘的大丫鬟栀子进了门来,通报道:

    “姨娘,小二娘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小鬏鬏的、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跑了进来,不甚严肃地给祝姨娘行了个礼后,跑到了季姨娘身边,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娘亲”后,便把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