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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休逃,妖妻在此第14部分阅读

    紧。倒是他怀中的龙芙苏,不知怎的,目光微微一暗。

    陶夭松了一口气。脑子里零星的画面闪现,她忽然想起夜羽,不知,他现下怎么样了。一声叹息四散开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定定神,正想规避自己猛然生出的想法,不料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你是怎么……”她迷惑的看向无音和龙芙苏,这两个人一个表情冷若冰霜,一个面带疑惑,能够在魔尊面前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该如何厉害?!

    那人眉目倒也平淡无奇,只是气势斐然,教人移不开目光。一身黑衣,发丝如墨,却无端让人觉得温暖。他扫了一眼,然后淡淡的开口:“锦盒和东皇钟在此,魔尊,记得你的承诺。”

    “你们,做了交易?!”陶夭小步挪到那人身边,目光斜觑锦盒,复又抬眉看了那人一眼,“你是谁?跟魔尊做的什么交易?!”陶小淘犹连珠炮般的发问,尔后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无需知道。”那男子淡然的扫了她一眼,没有想像中的冷傲,眼神也未带轻蔑,但仅就他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果然被无视了啊!人家压根就不想鸟她,若不是碍着自己和繁楚的关系,大概连她这多事的花精,都不会多看一下。

    只是一入东皇,便是十年光阴。

    十年很长,十年,也很短。对于神、仙、妖而言,十年,不过弹指一灰间,倾刻便逝。她想,十年,她可以等。只要,繁楚能够活着,她从此便不再贪图他的羽翼庇佑,她努力的学会自保,这样,等到繁楚一活过来,她便可以跳着脚冲他撒娇,繁楚,你看,我自己也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呢!

    眼泪不由自主溢出眼眶,锦盒里零碎的魂魄逸了出来,有那么一点点,飘到她的眼前,在她的眼睑轻轻一吻。尔后,向着东皇钟缓缓飞去。龙芙苏怔怔的看了一眼,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一丝动容。

    “仙子可否陪我走走?”龙芙苏缓缓行至她眼前,抬眉,眉目如画的温柔,白衣翩跹,生动得像一幅旖旎绝美的水墨画。

    “我……”陶夭怔怔的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门,门外打坐的男子,已经闭起眼睛,旁若无人,是为给里面的无音护法。她想在这里等他,等他第一眼醒来,就看到她。这辈子,从没有如此舍不得过。往常在桃园里,她宁可揪着姐妹们打闹,也不是太愿跟繁楚有太多交流,她总嫌他啰嗦,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整天胡闹。跟他最大的交流,也不过是日日傍晚听繁楚讲故事,天上的神仙,地下的小鬼,活的死的不活不死的,繁楚总能讲得妙趣横生,也是她唯一愿意静心坐下来从头听到尾的。

    现下……她忽然弯了唇角,想来,只要繁楚活着,他就是再啰嗦,也没有关系。等他醒来,她一定要向他抱怨,他睡得太久,欠了她好多好多个故事,她一定要让他一个一个讲给她听。

    “好。”陶夭抬头,眉眼含笑,粉色的衣裙迎风起舞,不意,竟是人面桃花。

    虽然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龙芙苏的步伐却不慢,似乎有十分心急的事。陶夭微微沉了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座宫殿前。她这才注意到,原来魔神的宫殿,竟然空荡至此,连个下人的影子都瞧不见。

    “自从邪儿出生后,宫里的人便全数遣散了。”龙芙苏见她四下打量,解释道。

    “那你……”她看了一眼她弱柳扶风的身体,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事事都有阿音,亲力亲为。”龙芙苏灿然一笑,日月光华都失了颜色,“这世间万千美景,有多少神仙眷顾我的美貌,倾慕我的才情,却比不上他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来得深情。”似乎是忆及往事,龙芙苏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仙子可知,有些时候,神仙其实更无情。”她抚着胸口,轻轻的喘气,陶夭慌忙扶她坐下,安然的端坐一旁,“有些神,有些仙,心系天下苍生,胸怀三界,可却也是这世上最无情之人,他们也许随时会为了所谓的天下,所谓的芸芸众生牺牲最亲的人,包括,最爱的人。”

    陶夭低着头,犹自摘了根仙草,在地上画着圈圈,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听得懂她的意思,可是,她的繁楚,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疼她,最最宠着她的人。

    “我承认我是自私了点,四百年前,当我大哥不惜以牺牲我来拯救龙族岌岌可危的政权时,我便知道,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欢笑可言。”她说着,目光渐渐失了焦距,似乎长久的驻足某一点,又似乎,穿透眼前的山石,看向内心深处。

    龙芙苏说,当年龙族内忧外患,而龙玖年纪尚小,夜羽尚未继位,为了稳定族内动乱,当时刚刚登上皇位的龙霆便与凤族神君宿翼商议,让长公主与当时尚未退位的宿翼神君联姻。而宿翼,便是夜羽神君的父君。且不论两个年龄差着几万年,就算过去一直相处的几千年,她也总把他当做父亲一样,而今……实在难以启齿当时的感受。

    况且,等到将来玖儿嫁过去,还要唤她这姐姐一声母妃……

    龙芙苏越想越气,干脆逃离龙宫,索性把问题丢个干净。却不想,一出了龙宫,便遇到危险。那时恰逢魔神音座下御节使叛逃,这龙芙苏又是神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当下便执意要将她掳了去。还好无音及时赶到,直接一掌灭了御节使。那时她的眼中,他是恶魔的代表。纵然犯错,也不该将陪伴自己许久的使者一掌毙命,这样的恶魔,有多冷血,有多可怕,几乎是她过去几千年间根本没有想像过的。

    可是,命运翻云覆手,她终究是偏离了自己原定的轨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日龙霆的追兵抓到了她,他恰巧路过此处,一力冷静的拼杀,或许当时未做它想,然而做为龙族的长公主,情急之下,她却一语惊人:“我怀了魔神无音的孩子!”不知是惹急了口不择言,还是相信自己手里抓着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总之,她给他扣了一顶帽子,而他,也沉默的背了这个黑锅。龙霆震怒,却大败而归。她扯着他的衣袖,见他容颜清冷,神色肃杀,却仍旧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了上去。

    “你要娶我!”她软软懦懦的开口,声音渺渺,略带尘世沧桑的感觉。

    他清冷的拂开她的指尖,任她跌倒在地,并不理会她的话,快步走开,似乎对她避犹不及。

    “全天下都知道我怀了魔神的孩子……你……你以为你能清白到哪去?”她不依不饶,消磨着他的耐心。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我喜欢你,你必须要娶我!”她涨红了脸,再次跑上前,这次,干脆挽住她的臂,紧紧的揽在怀中。女儿家,退到这一步,大概已经再也无路可退。她注定要赖上他,他也注定,甩不掉她。

    “理由?”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像是穿透了漫长的岁月翩翩而来,极致的性感与诱惑。

    “你不觉得,已经没人敢要我了么……”她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说着。是啊,怀了魔神无音的儿子,谁还敢要她?况且当时神魔两族相安无事,任谁,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乱吧!

    “不错。”他淡淡的说着,也不知这话,指的是什么。她却察觉到他唇到那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一闪而逝。

    “既然如此,你便嫁与我,做了魔尊夫人便是。”他只轻轻一说,她心有戚戚焉,没敢多话。

    后来,他果真娶了她。当时,三界哗然。龙凤两族的颜面扫地,凤族能忍,可龙族,却忍不得。自家的公主上赶着嫁了魔神,说出去,可不仅仅是皇族丢了脸面的事。

    龙芙苏这样说着的时候,神情和缓,呼吸渐渐平稳,怆然一笑,她看着把地上画得乱糟糟的夭儿,言道:“其实,我从没想过,他会宠我至此。当时只是不想嫁了自己视为父亲的人,只是为了摆脱那桩婚事,却不想,阴差阳错,还是没能逃脱宿命轮回。”她深呼吸,抬眉看着天空,九重天与魔域,除了一个住着神,一个住着魔,其实,并无多大差别,“我以为,他也许只是贪图新鲜,却不想,他竟为了我,不惜只身闯上九重天,拼着一身的法力,硬是将我碎得不成样子的元神,用自己的灵力修补完整,日日用自己的潜力为我续命。有这样一个男人,纵然是魔,但爱我至此,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所以,她才拼着命,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这样,极使将来她必须选择以死谢罪,也总有个伴,有个她融入一生心血的命,陪着他,度过漫长的岁月。

    “繁楚……他和你的哥哥,不一样。”陶夭摇摇头,试图跟她解释些什么。

    龙芙苏也不多问,只是回眸一笑,看向她:“我们走罢。”她便缄默不语,乖乖的跟着她的步伐走着。面前的假山嶙石,花鸟鱼虫,似乎与龙宫中的某些布局相似,陶夭看着,心下明了不少。拐过假山,约摸往前再走二十几步,转角,一处偏殿,僻静,却也带着喧嚣,荒无人烟,却有各种珍奇异兽存在,虽然面目可怖,但见龙芙苏似乎神色未变,她也便更着头皮走了进去。

    “春迟殿?”陶夭仰头,总算认清了那几个大字。

    龙芙苏并未理会她的疑问,只是单手一挥,殿中央原本的喷泉奇景忽然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透明的结界,而那结界内,孩子般的体态,闭起的眼睛微微颤动,眉心蹙起,眼角微撩,透着一股邪气,那张脸……赫然是那日喝了她血的芙苏云邪!

    第一卷  48为君堕凡尘

    她的脚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龙芙苏慌忙阻止:“别乱动。”从她们进到这个大殿开始,殿内外所有的机关都已经启动,往后退一步都会有危险,若不是跟着她,依陶夭这性子,大概小命,都要赔在这儿了!

    “我……”虽然有一点点明白她带她来这儿的目的,却仍旧有些想不通。一开始看到囚在结界中的芙苏云邪,她只单纯的以为,龙芙苏是有什么事要向她交待……可现在,她显然想得不够多,想要伤到芙苏云邪,也许连一步都靠近不了,她就会命丧于此。斟酌良久,她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出生的时候,折腾了我三年,无论想什么办法,就是生不下来,为此,我险些丧命,而阿音,从一开始就打算舍弃他。”龙芙苏在讲自己这个不太受宠的孩子的时候,眉目如水的温柔:“可是他还是活下来了,虽然,先天有些不足。”她转向满是疑惑的陶夭,那笑容愈发明媚。

    “你跟我说这些,难道你……”陶夭微微怔忡,难道,她不怕,她起了坏心眼儿,害了她儿子么?!

    “你伤不了他,也不会伤他。”龙芙苏的面容有些哀伤,眸光剪水,嘴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这世上,想要他们父子死的人,太多了,可他们,还是……好好的活着。”

    “将来总有人会。”陶夭抬眉,眼底深不可测的一丝异样情绪,“而那个能伤他的人,一定是最了解他的人。”她的眸光锐利的看向龙芙苏,终于明白,再聪明的女人,也总会有个过不去的劫数,纠缠至死。

    “仙子,龙芙苏只求你一件事,就是,护他周全。”她忽然单膝跪地,抬眉,眼底的哀伤染尽了温柔,余光不时瞄向越来越空洞的结界,“此生唯此一个信念,便是他能安好。至于阿音,若我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陶夭一怔。

    “邪儿从不枉害无辜,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魔域不可一日无主,而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龙芙苏略蹙眉,眸光之中带着坚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护他?!”陶夭叹气,无奈的扶额,“我是仙,他是魔,自古仙魔不两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若杀他,纵然繁楚能活,也不过是个行尸走肉。只有邪儿,才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龙芙苏苦笑着,淡淡开口。

    “你什么意思……”陶夭呼吸一滞,“难道还魂灯……在他的身体里?”仙界传闻,还魂灯能凝聚散乱的记忆,却必须有一个能够承受它力量的强大载体,以前,老祖都将它寄存在麒麟的心头血里,而现在……难怪,难怪,那日他竟然那么渴望她的血,原来,是因为还魂灯的缘故。无音竟然能打败麒麟,活取还魂灯,这是个强大而危险的存在,也难怪,龙芙苏执意一死。

    只是这个女人,太傻。

    无音怎么能不爱他的儿子?为了芙苏云邪,甘愿冒险去杀上古麒麟神兽。这怎么能仅仅用一个血浓于水来承载它沉甸甸的分量?!

    “就算我答应你保护他。可是,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让那个最爱你的人,陪你去死?!”她蹲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眸,脸色有些冷冽。从来事非曲直,黑或白,心中自有定论。可面前的这个人,她拥有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却亲手将他的命运结束在自己手里。忽然有些迷惘,究竟那些故事中的情深意重,是真还是假?

    “落在三界任何人的手中,他的下场,都可想而知,如今,我只想让他体面的死去。”龙芙苏眸光渐渐暗淡,盈白的纱衣随风轻扬,结界内的孩子,眉眼依稀有些严肃。

    “三界视他如眼中钉,无时无刻不想除之后快。此番他费尽心思抢来东皇钟,他便早已知道自己最后的下场,却还是抢来,用繁楚来试手,以保我性命无虞。”东皇钟的传说源自龙族最古老的祖谱记载,真相到底怎么样,她这个龙族的长公主也未必知道得完全。可她明白,但凡用东皇钟来救人,必然是九死一生,而无音,却必须要保证,他能一击命中。所以,不惜耗费半生法力,来修补繁楚的神之躯。

    为的,是将她活着的希望保持最大化。

    可是,这样做的结局,他必死无疑。一个人,他还免强能够支撑,两个人,却绝对不可能。

    明知,这样会死,却还是做了。明知,她离不开他的庇护,却还是选择小心翼翼,不惜拿自己的性命护她。

    何得何能呢?

    龙芙苏垂了眸,脸色愈加苍白。

    陶夭脚步微撤:“他竟然,敢拿繁楚的性命来做试验……”原来,还是她太傻。从一开始,无音就已经将她所有的退路堵得死死的,不论她怎么做,都必然要从他这里过一遭,“好狠的男人,却偏偏教我恨不起来。”她恨不起来,这样一个宁负天下人,也不愿负她龙芙苏一人的男子,纵然是魔,可情深至此,她有何理由,恨得彻底?

    她整天以为心存善念,扶持众生的神仙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情之人,可是,现在她,再也无法斩钉截铁的将神与魔分得鲜明。神有情,魔也有情。

    如何,才辨得分明?

    “我大哥苦心设局,阿音他明知是险却仍旧前往,他……是个好男人,不肯让我受一点苦。”她咬唇,如是说道。

    “可惜,终究还是为三界所不耻。”这样的一个魔尊,难怪,龙芙苏宁可背弃龙族,也不愿放手。

    只因,他比这世界最亲的人,待她要好太多太多。

    一个女子,既然不能胸怀天下,那便做一个但求一人心的小女子,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有人来了。”龙芙忽然苏淡然的起身,神色有些清冷,身姿坚毅,盈白的纱裙随风荡漾,风吹起她如墨的发,那张若画的脸,神情自若,似乎,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是龙霆?!”陶夭皱眉,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对我恨之入骨?”她苍凉一笑,似是无奈,又似是不甘。回头看了一眼尚在结界中疗伤的芙苏云邪,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亲情,铺天盖地袭卷而来,似乎,这最后一眼,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缠绵哀婉,触之生疼。

    “你会好好保护他,对不对?”她问,歪着头,带着盈盈笑意,仿若从前,在那场盛大的婚宴上后,她语笑嫣然的问着无音:“你会保护我,对不对?”此情此景,虽然物是人非,风景变幻,再多的海誓山盟都只能化作空话,然而此刻,这番话,换了一个人说,却仍旧,痛到不能自已。

    “会。”陶夭艰难的点头,她生平从未如此痛苦的纠结过。

    “仙子,放眼三界,也只有你,真心回答我的话。”龙芙苏勾唇一笑,那般明媚不减春光,缓缓飘至半空,她单手一挥,那结界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此处布满机关,她已尽数启动,能够靠近他们的人,只有一死。

    她悬于半空,那张由无音织就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