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工作，才是他的真正职业一样。
为了避开姨妈的耳目，厂长也允许他到厂房后面租一间五十元一月的公房来供汉晨住。
就这样，一个两人的小家庭在不知不觉中诞生，胡清泉和汉晨都不敢做出一些非分之举。
一到晚上，胡清泉还得自己回到宿舍里住，他自己也怕万一哪一天供不起汉晨，分手了就会害她一辈子。
汉晨也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将真正无颜见爹娘。
结婚是一件重大家事，不是儿戏，得名正言顺。
两人就这么似夫妻又非夫妻地操持着这个小家，家里的一切简单生活设施慢慢购齐，一日三餐都不用去厂里买。
厂长也格外开恩，每月的工资总会多给胡清泉算点进去。
第一卷 181回家收拾残局
[正文]181回家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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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胡清泉这个小家成立不足四月，就被姨妈发现了。
姨妈不但在厂里痛骂厂长不讲情面和口是心非外，还跑到胡清泉的小家里摔碎不少的廉价家具。
汉晨抵挡不住姨妈的侵略，只好站在一边看姨妈摔碗筷桌的欢乐劲，摔得感到只剩下汉晨没摔了，便指着汉晨的鼻子骂。
“你这野婆娘，害得老娘几个月下不了台，害得我侄儿挖苦我家是滛窝，害得我儿子儿孙骂我是瓜婆娘，白养了胡老八，害得我几个月就气少了五斤肉!你这个野婆娘这儿才是滛窝，还要不要我的几个儿子一起来尝一尝你这野婆娘的味道？嗯？”
汉晨受不了这些侮辱的话，但明白了几个月前胡清泉瞒着的心事，便更加觉得胡清泉可爱。
把这些事自己闷在心里，还天天微笑着对待艰难的日子。
姨妈骂够了，不见汉晨回应，深感无人参与对骂不够痛快，突然伸手打了汉晨一记耳光。
不打汉晨可能事情对姨妈还好一点收场，这一耳光打下去后。
只见汉晨不但狠狠地还了姨妈一记耳光不说，操起扫帚就像打狗一样，雨点般落在姨妈头上背上脚上，直打得落荒而逃。
汉晨在后面紧追不舍，还高呼：“这老婆娘抄我的家抢钱啦！抓贼啦！这老婆娘偷钱不成反而打人！”
汉晨一直追打到厂门外的街上，围观的人又是吐口水又是骂老不死的贼，吓得姨妈屁滚尿流跑了。
围观的人劝汉晨说：“只要她没偷到钱就算了，别追了。”
汉晨这才停止追打，回家收拾残局。
姨妈惊慌慌逃回家，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丈夫和几个儿女听。
本想希望家里人帮她出这口气，却被丈夫反骂了一顿。
“活该，骂人家是野鸡，你在仁寿嫁给我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土包子。叫你别管人家的私事，偏不听。就以为你就是天王老子，屁一放，就能充当电风扇是不是？个人婚姻个人作主，他老八说城市里没几个正派女娃子没说错，不要你帮他介绍的有钱人，这是他的骨气，你应该高兴才是，偏偏要人家吃不上一碗饭你就满意？”
几个儿子也说：“你这张嘴巴也该修理修理了，八老表吃苦耐劳工厂里众所周知，你要宋叔叔下掉他，是那么容易的事吗？爸爸不开口气你，说一万遍也等于圈圈。”
“乡下女娃子不差，我想找还找不到呢!你看，她跟你一样，又会持家又是打骂人的高手，还是你的化身呢！有人为你这性格接班！”
“上了年纪，就别整天东跑西摇，天天在家里看电视谁也别招惹，哪有这种被人家像撵狗一样打着跑的事发生。”
姨妈坚定的立场，很快就被一家老小给攻垮了，自己在沙发上闷坐。
几天来，姨妈连上街买菜都不好意思，生怕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说她是小偷。
胡清泉下班回来时，汉晨已将残局收拾了个干净，但桌子凳子却断脚少腿，碗也只剩下带缺口的，醋、酱瓶罐也不见了。
便问：“怎么会是这样？”
汉晨没将他姨妈闹事的情况说出来，而是说：“清扫卫生时将生活用品都放在桌上，谁知桌子不管用，被压坏了，桌上的东西就全部掉在地上摔坏完了。”
第一卷 182边城中永远的女人
[正文]182边城中永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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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施工队的黄金季节，无日照雨淋，铺出的屋面沥青比夏天的好。
各单位冬季的钱也宽松，喜欢在冬季就做好来年防屋漏的准备。
由于工作紧张，施工队的工人实行在施工处住宿，胡清泉也不例外，每月能有两三次回来与汉晨见面。
渐渐地，汉晨除自理其食外，便是更多地盼胡清泉的归来和苦想边城里老家中的父母兄弟。
有时，连自己都不能容忍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忧生伤情就在所难免。
在都市、在远方，自己渺小如街边飘落的沙尘。在村庄、在家中，自己博大如一道强光，从土地里挤出，那是每一天的日出，紧张而又安详。
自己是边城中人，边河在夏天之外，惦量着自己宽敞却又极少的家当，为自己留下缩语，使亲人长年分享。
用一颗女人的心，披满世间荒芜的小道，能在听歌之前，唱一首关于边城的歌。
能在望天的一瞬间，挥一挥无措的手。
只是平常披衣送饭，只是人们最易忘记的事，只是盼着恋人的归来，只是渴望边城弟妹能早日登科中举。
只是——这城市比山村还要山村，还要荒凉，无法靠近锄头的那种荒凉。
边城中人，初夏是自己的节日，亲情准备了送行的礼，愿永远站在桥头，直到白露、秋分。
远方响起的呼唤，那儿有几颗高挂的眼睛，安放在灯火里，包裹好炒面与布衣。
整整一生如此不变。
边城，凿出了手印里的无数沟壑，能看望一次那良心里的卡片，决不失去签注下边城同龄人的年月日。
是窗户外的细雨，轻摇都市不黑的天空，拦下天空里将去的船舶之影。
晚夜挨近，也止不住自己是女人的群体，在一生的路上，旋转那低沉的汲水之声。
自己——边城中人，边城中永远的女人啊！
小说再一次无言无语地介绍，没有悲和伤的故事，只做到了简单到无法再简单地介绍一下边城小说中的人在外寻找活路的同时，开始记起了曾经有一个地名叫边城之后，就无从下笔去找些对话。
找些无所谓的，空虚而又不实际的小波小折来点缀小说在话剧或玄学里的一些人物、事物。
边城小说里，每一个角色的每一个起步，都不希望遇到小故事。
最喜欢大转折，大动作，大背景的整体运动。
介绍式的情节，相传是为了让角色更好地在边城故事里有一个，可以，也值得推敲的过程。
意思是没有这样的介绍过程，就不可能看到角色在小说里的大波折和大背景。
相反就会出现神仙故事，鬼怪故事的一节脱了一节，一章就是一章。
汉晨这个角色原先是主角，而后来却慢慢地成为了配角。
在过去的小说主人翁汉晨看来，这是边城小说的一大失败。
因为，汉晨本来就应该是一名绝对的主角，才能体现出边城小说人物中不多见的专业女性。
如果，全是一批清一色的公子在台子上像摆评书那样只说不干。
那么，这小说的所有自编的所谓大转折、大背景，不外乎就是从台子上跳到观众席，再从观众席跳上舞台。
根本就看不到角色们是怎样吃了一碗饭，用筷子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一顿饭吃了多少粒饭，吃了多少菜、多少肉，肉是猪肉还是野味，拉屎的情节也没法让观众看到，用多少圈手纸，屙了有多大的一堆屎，是黄的还是白的，有无臭味……等等等等。
无味，是边城小说的最大特色，看起来无味，想起来更无味，笑又笑不起来。
因此，介绍式的字字丁丁，的确不是小说的枝枝节节，顶多算做传记一类。
而传记，又是写一些非凡的人物、非凡的家族，更可以说是记录一些非凡的爱情故事和非凡的赚钱故事。
可是，边城小说所传记的字眼，老是又记不好让人心惊，让人的和财欲。
阿诺家子女的前半截人生写穿了，不外乎有两个字——读书，这多少才让一些正在读书的边城局外观众，能感受一下子表面读书，内在不见书影的下三流人世“沧桑”。
这种“沧桑”，不见哭声也不见眼泪，而是一种简单的梦想，也可以说是简单的精神。
仿佛饱餐了一顿酒肉的食客，只简单地点了一支烟，烟只是符号，油嘴才是这个食客的标志。
第一卷 183拉到卫生院做绝育手术
[正文]183拉到卫生院做绝育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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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撰故事的过程中，人们往往带不走幸福，也发现不了机会或运气。
书本上，可以找到证据，门缝里也能逮住尾巴，每一刻都有兴奋来取代良知。
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许多恰到好处的细节，它让人朝天下跪，渴望长命富裕；也让人胸膛裸露，并且渴望永远站不直身体、永远四脚朝天，永远从人脸到人的灵魂都是灰色。
在农技校学完各科学业的汉今，刚拿到国家承认的大专学历后，就逢前进乡政fu招干的机会，经过几个轮回的考核和考试，汉今如愿以偿，在乡政fu里谋得一顶乡农技员的帽子来戴。
这个大好消息，让汉籽一家人快不成了一种病。
那个曾经为了读书而耗尽全部能量的家，到现在，终于有了一名吃铁饭碗的人。
这个头开的，汉籽几乎成了阿诺家族新一代的神。
为了这一事件阿诺家举办了一次高兴会，这会名还是取了三天才想出来的。
高兴会，呵呵。
可是，汉今上班的第一天，不是去做他的农业技术，而是配合计生干事一起到各村宣传计划生育和捉拿一些超生妇女。
由于汉今刚入政fu工作，有些没想通。
这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工作，怎么做？可政fu领导说了，一切工作以计生为头等大事。
第一天，一行十几人马由乡党委副书记李负富领头，走一村热闹一村。有些超生妇女听说工作组来了，纷纷将家里的恶狗放出门来抵挡，自己从后门跑开。
有些没来得及逃跑的只好在家里好话搬一大堆，取出好酒好肉来厚待，临走时，还分别给工作组的人员送些核桃、花生之类的“家产”。
有些家里很穷的妇女，跑不掉，知道说好话不顶用，又拿不出好东□□款待，干脆就变脸色痛骂计生干事：“当官儿的，不得好死，要断子绝孙，将来跟老娘一样没人连香火，咒死你当官儿的坏种，死了等狗来撕你们的肉吃也没人管。没良心，缺德!你们只知道屙脓、屙血，屙到二三月，桃子开花李子结；玉米挂红，屁股开始屙脓；秋粮归田，就是你们的死期。”
骂完了，还得被绑了，拉到卫生院做绝育手术。
而有钱人，只罚款，最多人流，等机会又生。
计生组的人在去福来村的路上，汉今突然问李负富：“我们抓的都是些特困户的妇女，为什么不抓那些有钱有势的超生妇女呢？”
李负富笑了笑说：“特困户没油水可捞，正是将她们绝育的时候，所以我们就要毫不手软地抓起来。而那些自以为有钱又有势的人，隔三差五去一趟，有钱赚，又供我们吃喝，何乐而不为？”
汉今又问：“这样做会在群众中引起不好的印象吧？”
“你才来工作，不懂的东西多得很，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我只给你讲一点，乡政fu是国家政fu机构最基层的一个组织，罚有钱的款，增加政fu收入，但不绝育。那些没钱的，直接绝育，因为没钱赚了。”
汉今听了这些话，总觉得不是个道理，心想：“工作组的工作是宣传为主，怎么可以将工作性质都变了，把空家妇女当成敌人来对付，没做到真正的思想教育，绝育手术和人流手术，差别好大。”为了不在李书记面前顶些无关的嘴，汉今打算去问一问跟自己站同一小官份上的计生员张勇。
“你觉得我们搞计划生育，是不是有点刹了偏风？”
张勇反问：“刹什么偏风？乡政fu对那些生了一个女儿还想儿子的人家，够放宽政策啦，都怕他们将来家里没有一个供养男人，才这么大发善心。要我说啊，唉！多生些女的还好一点，免得将来光棍汉遍地都是。到那时，不搞同性恋才怪。不要说生七八个女的，生她个十几个二十个我也不反对。”
“哦哟！想当皇帝老子，选美。”
“狗屁，这是窝党天下，为的是人民，哈哈，币！”
第一卷 184打一辈子光棍不好受
[正文]184打一辈子光棍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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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今止不住大笑了起来说：“我的那位恐怕比你的差十万八千里，要不然你怎么会每天下午都要催你快点走?还常说什么，天都要快黑下来了，不赶快点，就赶不上时间了，你才是满嘴的马蚤话!”
张勇正想找话，李负富却回头对汉今说：“政fu招你来是谈国事，不是让你吹牛摆洞房，简直不像话！”
汉今见书记动了颜色，不敢再说话了。
倒是张勇嘴硬：“书记，我们就是在谈国事。你想想看，如果我们让那些妇女多生些女的，嫁到那些没有女人的省份去传宗接代，不是在为国家着想吗？你看报纸上刊登的消息，黄河以北的大部分省都是男多女少，有些人家四个男子共用一名媳妇。那女人身体好的么，还算满意，身体差的就恼火嘛，一天到晚搞得惊叫唤，第二天起床就要跑回娘家去诉苦。然而，最苦的还是那些男的，四五个晚上才轮到一回。”
李负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顶嘴，让你没有明天。”
“书记大人莫急，我说的全是大实话，都是男人，哪有不替他们着急的道理呢？打一辈子光棍不好受。”
李负富这回又转怒为笑说：“你小子心肠好！干脆将你婆娘改嫁到山西、内蒙去当四五个男人的公共媳妇，反正你心好，她去了一定会很满意！”
张勇一下子脸都涨红：“别拿我的爱人作下饭菜！我说的是让这些超生妇女的女儿去，反正我们四川各地女人多得很。”
“黄河以北的各省份，就是没有搞好计划生育的原因，不是他们生不出女孩子，而是长期重男轻女的结果，这是他们的报应，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娶不到媳妇是常事，谁管他们那么多。他们的妈娘老子只制造一个孩子，管他是儿是女都认真带着不再生了，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可笑又可悲的局面。”
张勇强辩着说：“正因为已经出现了，所以我们就应该帮助一下光棍汉！让我们这儿的妇女加油生女孩子，如果生下了一名男孩子就立即让她去搞绝育手术，如果生下的还是女孩子就同意她继续生下去。”
“懂个屁！四川的妇女加油生女孩子来嫁到外省去，外省的妇女又加油生男的来娶四川女人，你这不是把国家搞得乱了套？计划生育工作还搞来做啥？人民群众会越整越穷，那时人口多得连吃屎都找不到人屙，你小子就高兴了是不是？四川全生女的，外省全生男的，那四川的庄稼由谁来种？四川的女人又叫什么呢？”
张勇放开大嘴说：“对呀！让外省人都叫四川人——阿妈！”
李负富没好气：“行，那以后你就带领四川人去叫外省人一声‘阿爸’好了。”
计生组里的一名女干事听不下去了骂道：“你们三个饭桶！蠢驴！找不到话说回家去守着自家的婆娘睡午觉，别在这儿丢四川人的脸，缺四川女人的德。要嫁，在这儿先把你们自家的老娘、老婆、姐姐、妹妹、女儿、媳妇全部嫁到外省去当生崽机，别在这儿倒别人家的香炉子。”
汉今听了心里不好受：“我又没说什么，为啥要将我一起骂进去？”
女干事看都不看汉今一眼说：“你是好人？好得连书记都要跟你打成一片了，你才不屑说有四个兄弟，传宗接代大有人在，四川的女人又多，当然不愁一家人找不到媳妇，让张勇的妹妹嫁给你充当二房妻，书记的女儿嫁给你充当三房妻都不成问题，你们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取笑自己家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