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名门艳女 > 名门艳女第3部分阅读

名门艳女第3部分阅读

食。

    也许是把希望托在医院太大的原因,阿妈此时只明白有钱就可以治好孩子的病。

    所以,她的脸上还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

    而阿爸深知白血病的厉害,却又不便讲给阿妈听。

    “下午了,你留在这儿看护娃儿,我回家去照料屋里。”阿爸说。

    “不,还是我回去好些,屋里的事细、烦,我去料理好一点。”

    说着,阿妈起身看都没打算看一眼汉食,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阿爸送她到公路上,看着她走远。

    那微驼的背和瘦弱身影,在初秋的下午看来,已是与庄稼无缘的人一样。

    阿爸轻轻地摇了几下头,在他的心里,阿妈是他最需要的人,她远远胜过自己的阿爹和阿妈。

    结婚二十年,从来就不曾看到过清闲一天,忙里忙外,大事小事一手抓。

    还给自己生了六个比较满意的娃,这么一想,阿爸又觉得自己太无能,什么事都干不好。

    在医院里待了快四个半月的汉食,其病情无一点好转。

    家里卖牛、羊、鸡、鸭,连粮食都卖光了。

    眼看家就卖得成了空壳,阿妈有些怕,她开始怕人财两空的境地,怕一家人七零八落过日子。

    ……

    直到快过年了,天又这么冷,她按往年的习惯,现在该是给家人做布鞋的时候。

    今年可不行,时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必须清楚地分析她在家庭的分量。

    为此,阿妈再一次将家里的剩余粮食卖掉来供汉食医病。

    她已经忘记了汉今、汉晨、汉收、汉粮还正在学校读书,还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她同样地忘记了我的情况,她只坚信我还活着,而且是在很远的地方自给自足。

    而阿爸也在医院里急得打转转,他不得不开始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借钱。

    可是,我们大黑骨土司家族,早在四十年前就被“解放”得七零八落。

    好多亲戚,都不知去了何方。

    寒假到来,汉今率领一妹两弟回家。

    当他们目瞪口呆地面对风穿四壁的“家”时,阿妈发话了:“是你们阿爸不让我告诉你们,他不希望家事影响你们读书。不过,你们放心,家里有我顶着,不要你们多想。”

    第一卷  28魅恋彝女家5

    话虽这么说,阿妈却真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样下才对。【13800100 /文字首发138百~万\小!说网】

    只是说:“阿诺汉今,明年你就要升大学,不要想这些事,抓紧时间百~万\小!说,争取明年考上中院。晨儿,你是家中的长女,也是高二的学生,有空就找时间辅导一下阿诺汉收和阿诺汉粮。我明天要进医院去看你们的阿爸和老幺,可能要到正月初五左右回来,还有七天就过年,我给阿乌胡妈讲了,请她照看一下你们,今年没有过年猪肉吃,等明年我多喂几头肥猪来,一家人吃个够。另外,没有包谷了,你们就吃洋芋和红苕,等我在街上买些包谷回来再吃。”

    就这样,一家人大小各想心事,又不言语,一直围着火塘坐到天亮。

    整个晚上,汉今都在想着一件事:“怎么过年?自己是老大,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吧!”

    天刚亮,阿妈就进城去了,她还是以彝装散拉子包裹着。

    这天气,没有让人感觉到一点温暖。

    汉今召集汉晨、汉收和汉粮开家庭会,主要讨论这个年怎么过,明年的书怎么念。

    还有就是,我这个汉艳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

    这几个小大人的会议,结果直讨论到下午四点过才出来。

    首先,汉今负责砍柴去砖瓦厂卖过年钱和明年的书学费。

    其次,汉晨将家里的破烂衣裤,找来补好,再将一些布巾布角收起来,做几件千疤衣。

    第三,汉收专门上山打家里用的烧柴,挖一些火塘里烧的树桩桩。

    第四,汉粮就在家里负责蒸红苕或弄洋芋吃的伙食。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的出走是根本性的错误,必须尽量忘掉我的一切,做好眼前该做的事。

    穷人嘛,日子与孩子没任何关系,只要能活下去,不公大小。

    不过,我出走的理由,却不是家里穷。

    而是那些写小说的王八蛋,是他们要将我写死。

    如果只是穷,我想,我会在边城里生活。

    ……

    大年三十,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医院里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传回家里。

    汉今用五天时间,背柴卖来十五元钱,到镇上去买了一串小火炮,几刀火纸和一些小零食。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 , 138百~万\小!说网- 13800100 /文字首发 ,您的最佳选择!

    第一卷  29魅恋彝女家6

    [正文]29魅恋彝女家6

    ------------

    中午,寨子里别的人家已炊烟四起,都在忙着做年饭。

    原本,我们的过年,应该在汉人农历的十月。

    可是现在的情况,变了。

    变得让我们也同他们过同样的年,每每想起这些。

    一村子的人,都有些伤感。

    我们的祖先,后辈们很难回到那个几千年传承的文明中去了,千万别骂我们。

    ……

    汉收和汉粮围着火塘烤火,看阿姐汉晨做千疤衣,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他们虽然都小,但都明白家里发生的事,是不可抵挡的难关。

    所以,都不愿多说话,更不愿再搞出什么乱子。

    这时,阿乌胡妈和曲比胡爹从后门推门进屋来:“二女子!二女子!快来。”

    汉晨抬头,看见阿乌胡妈和曲比胡爹站在后门的灶头边。

    手提了一块约七八斤重的猪肉和一斗白花花的包谷米,站在那儿很关心地说:“来,拿去弄过年饭。”

    汉晨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说:“这东西我不能收,拿回去吧!”

    曲比胡爹说:“你看不起我们曲比家人是不是?叫你拿来弄年饭,就不要推了。等会儿,你大阿哥就要回来吃饭呢,你的阿妈给我讲过。”

    “不行,胡爹!我不能收您们的东西。”

    汉晨的声音极小,边说边往堂屋这边退过来。

    阿乌胡妈心头一动说:“这不是送,是还给你们,去年我在你阿妈手上借的腊肉和包谷,她叫我拿来还你们,你记不起?去年我来借的时候你阿哥还在场。”

    汉晨知道阿乌胡妈在说假,便说:“您从来就没向我妈借过腊肉,我的记性好,哄人,如果我收了您的东西,阿爸都不依。”

    “不要推,就算我们借给你们吃行不行?明年还我。”

    曲比胡爹一边说着,一边将肉和包谷米放在灶上,拉起阿乌胡妈就走。

    出门时,又回头丢下一句话:“我明天要到医院去看你的阿爸和老六,有啥事就喊一声,阿乌胡妈她会帮你。”

    曲比胡爹本名曲比阿桑,建立公社时,有工作组的人帮他取了个汉名,叫胡传统。全村人喊来叫去,就直接喊成了曲比胡爹。

    阿乌胡妈没姓只有名,也是工作组的人帮她取了个叫魏贞芳的汉名。

    他俩原先是我们阿诺土司家族的长工,也是被我阿爸他父亲一手养大的孤儿。

    后来土改,三清四查的时候,便离开了我们家族。

    他们自立门户,结婚生子,膝下有四女三儿,其中最小的儿子叫曲比曲波,汉名叫胡清泉,刚满八岁就被远在华阳的大户人家包养去了。

    阿爸的父亲一家人挨批斗的时候,他们俩也少不了私下的救亡活动,以报抚养之恩。

    再后来,阿爸在村子里的最好亲朋,就只剩下他们俩,而且年年都相互帮忙种庄稼。

    阿爸的父亲,对那些斗垮自己家庭的所谓贫下中农,恨之入骨。

    因为这些人,当初都享受过自己家族的长期照顾。

    自己靠勤劳创建的财产,却被视为剥削阶级一类,发展到顶峰时期,也没压迫过任何一名长工、短工。

    这些事实,曲比胡爹、阿乌胡妈是最清楚不过的。

    阿爸长大成|人后,也对村里的一些贫下中农极为不满。

    但苦于历史背景,只好忍气吞声。

    平常也只和曲比胡爹他们来往,叫“曲比胡爹”、“阿乌胡妈”是我们一家人对他俩的尊称。

    第一卷  30魅恋彝女家7

    [正文]30魅恋彝女家7

    ------------

    汉晨千恩万谢后,目送曲比胡爹、阿乌胡妈过了山埂口。

    回过头来,看着灶上的肉,又看了看坐在火塘边规规矩矩一言不发的两个弟弟。

    心肠软弱得难以控制,生存特有的忧伤之情,从心头涌上眼眶。

    一下子跑过去抱住汉收和汉粮,大哭了起来。

    她的这一哭,不是感谢曲比胡爹他们,也不是对这个家的现实困境。

    而是对这个现实困境的到来,将改变往后的命运而哭。

    毕竟,太小就力不从心。

    汉收和汉粮也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但不知道该哭什么,只是踌躇着哭。

    他们都只有眼泪,没有哭声。

    过年,对所有人来说,都应该是除了欢腾就是欢腾。

    而这一家人,没有。

    ……

    下午四点过,汉今才背着一些年货进屋来。

    看见汉晨和俩兄弟在哭,心里一团云雾,忙问:“发生了啥事?”

    汉晨止住眼泪说:“没什么,想哭!”

    “好,想哭就好,就有希望,我还怕你不哭,人不就是哭大的嘛!如果你大笑,呆笑,那才完了。”

    说着,汉今从兜里拿出两包糖果,递给汉收和汉粮。

    “这是大哥奖给你们俩的过年糖。阿晨,这是给你买的梳子,还有发夹,拿去用。”

    随后,汉今走到灶房屋,见灶上有腊肉和包谷米。

    问汉晨是不是乱收了别人的东西,这——。

    汉晨将阿乌胡妈借肉的事说了,还让两个小兄弟当一回证人,汉今这才罢休。

    “明年一定要还他们这东西。”

    汉今说着,便叫汉晨烧火,他自己上灶煮饭。

    ……

    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汉晨突然说了一句话:“该给阿爸阿妈端些饭菜到医院去吃才行。”

    汉今也觉得在理,就问:“哪个送呢?”

    汉收自告奋勇:“我去。”

    “不!我送好一点。”汉粮抢着说。

    汉今因为第二天还要卖柴,不能送。

    汉晨要照料家,也不能送。

    最后,还是让汉收一个人送去。

    分好了阿爸阿妈的年饭,就开始做团年的一些事情。

    先给死去的老祖宗烧香烧纸钱,然后又赠上孝酒孝饭。

    毕了,四个人才开始吃。

    之后,就让汉收提着用网兜,装一个扣碗的饭菜上路。

    此时已是下午近黄昏的时候,汉收没走多远,回来要带上电筒,防天黑不好走路。

    红村距县城医院约有三十里山路和七八里的公路。

    汉今苦笑着说:“还想得到这难处,路上小心。”

    第一卷  31魅恋彝女家8

    [正文]31魅恋彝女家8

    ------------

    晚上,汉今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

    几天来的劳碌奔忙,让他的双腿难以伸展。

    加上背柴时,将肩背磨得红肿的疼痛,简直有些受不了。但是有啥法呢,自己是长子,大人不在家,不靠自己又靠谁,总不能老是靠爹娘老子吧。

    想到这些,他又忘了痛,又在计划四个人的读书和各种费用来源。

    惟一办法,是每天多背多跑几趟卖柴来回。

    赶在正月十五开学前,将所有费用挣够。

    屋外,别的人家的火炮爆声不断。

    汉今起床看了看天色,约三更天,就取出买回来的一串小火炮,叫醒汉晨和汉粮。

    三个人将火炮分散下来,点一个爆一个,这样的时间要长一点。

    如果不拆,点燃只一会儿就爆完了,他们这样阴爆一下,阳爆一下。

    总还算比买一长串火炮划算得多,还能感受简单的快乐。

    ……

    且说汉收一路上匆忙赶路,到了过河码头,天就黑了下来。

    幸好赶上了最后一班渡船,这儿的渡船是儿童免费,过了边河就可上公路。

    汉收乘着夜色,在一遍遍火炮声中,赶到了县城医院,已经是深夜了。

    医院的铁门把他关在门外,汉收提高嗓门喊人开门。

    喊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就是没有人答应。

    他只好坐在铁门边等天亮,天气冷,缩成一团。

    将扣碗放在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他惊醒。

    他站起来,看见一辆吉普车,车上的人忙上忙下。

    医院的铁门也打开了,这些人叽叽喳喳闹着。

    大意像是有汉人因引爆雷管庆祝过年,不小心将手炸断了。

    汉收顺着几个匆忙的人,进了医院。

    他不知阿爸阿妈在什么地方,只好朝着有灯亮着的地方乱找乱问。

    一名医生看他东一趟,西一趟地转来转去。

    上前逮住他问:“干啥?小鬼!”

    “找阿爸。”

    “他是干什么的?”医生又问。

    “来住院,他叫阿诺汉籽,还有我的阿弟汉食。”

    医生明白了,因提到汉食这个名字,医院医生几乎都知道他害了一种怪病。

    不少人还去看过这个小家伙,都感叹难活命。

    “我带你去,没事不要在这里乱跑,知道不?”

    “知道。”汉收应着,便跟随医生转了好几拐,才来到住院部里的汉食病房。

    汉收谢过医生,这才敲门喊阿妈。

    开门的是阿爸,阿妈坐在床边正在给汉食喂药。

    汉收将扣碗递给阿爸,就朝汉食走去。

    不敢相信,往日活蹦乱跳的阿弟,如今变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喊了一声:“阿六娃,怎么了你?”

    汉食没有答应,只是无力地用眼珠转动了两,下又回过头去吃药。

    “老四,这肉是哪儿来的?”

    “给阿乌胡妈借的。”

    “好吃鬼,哪个借的,是你的大哥,还是二姐?”

    “都不是,是阿乌胡妈送来硬要借给我们。”

    阿妈在一边说:“借都借了,就算了嘛,以后还人家的肉不就行了,娃儿天远地远摸黑送到医院来,你连好话都说不上一句。”

    阿爸觉得有点过分,咽了气,又问:“都这么晚了你才来,该不是天黑才在屋里动身的吧?”

    汉收说:“快要黑了,我还在医院门口睡了一觉,反正在河码头就看不见路了,是打电筒来的。”

    “是大哥叫你来的?”

    阿爸没等汉收回答又说:“这个汉今,也不知天高地厚,深更半夜叫一个小娃家送饭菜,要是出了纰漏,老子要跟他算账。”

    “是我自己要求来,因为我想看阿六嘛,再说阿哥还要赶着卖柴来挣读书费。”

    阿爸和阿妈听了汉收的这番话,都哑然了。

    这几天,还在医院里愁费用一事而大伤脑筋。

    第一卷  32魅恋彝女家9

    [正文]32魅恋彝女家9

    ------------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庄稼人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劳作和滋生新的丰收希望,阿爸一家人却还在为汉食的病而四处借钱。

    汉今早在正月十六就带上汉晨和阿弟去读书了,四个人用汉今挣的钱,穿汉晨补的衣。

    阿妈为了种庄稼,已回到家里。

    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都像往年一样,有新意,又有陈旧。

    阿妈不愿听到的消息,终于粉碎了她已经看到希望的季节。

    三月初三,县医院给汉食下了死期通知。

    病魔的手,已经伸进了他的心脏。

    阿爸极不情愿地抱起汉食,离开医院往家的方向走着。

    追风的阿爸,浴血一般边走边吻汉食的前额。

    他老泪止不住地掉在了汉食的脸上,有的,已浸入心坎。

    阿爸后悔,后悔到极点,后悔当初不该草率地包扎已被感染上病毒的手指。

    更后悔已经发现病情时,不及时送进医院治疗。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都过去了,像翻日历,不可能再翻回来。

    回到家里,阿妈还在坡上种玉米,一听大事不好,就赶了回来。

    她不忍心看着奄奄一息的汉食,一头栽到□□,直到晕过去。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