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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寂寞第72部分阅读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一部文学作品完成之后,它就不再是作者地私有财产,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每位读者都有权力按照自已所处的角度去理解故事的内容,而不是必须把自已和作者摆在同等的位置上。”王子明娓娓到来,面前的两位日本人正襟危坐,屏气凝神地倾听这神秘棋手的独特观点。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二章 序盘战略

    第三百四十二章 序盘战略

    “如工藤先生,人到中年,久经风霜,对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都有着深刻的体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成功往往是建立在他人的错误之上,因此,在分析孙悟空的前后反差时会强调,不是因为后来那些神仙们变强了,而是因为之前他们没有处在适合发挥的舞台。

    而桑原先生,年少气盛,社会经验不多,生活相对平稳,少有大的挫折,因此,在你眼中看到的更多是孙悟空自身能力发挥的多少。换句话说,工藤先生强调的是孙悟空对手的能力,而你强调的是孙悟空自已的能力。

    这是你们潜意识中最为直接的反应,体现了你们二人在面对问题时所抱有的心态和将会采取的对策。

    相对于在具体问题上得到的具体答案正确与否,知道自已是用何种方法思考更为重要,因为前者只是一时,后者却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王子明总结道。

    “噢!原来如此,呵呵,要不是王先生提醒,我还真没想到从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当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思想,看来王先生不仅在围棋上的修为高深莫测,在心理学方面也是造诣颇深。”工藤武夫点头赞叹道,管中窥豹,虽只一点,却也可以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位闲云野鹤般的中国棋手在思想的深度上远远超出普通大众,至少比他这个在日本棋院向以头脑灵活著称的策划专家要深。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先生视角之独特,思考之深入都让我佩服万分。只不过我还是不大明白,知道一个人的思考方法会对提高棋艺有什么帮助?我认为,只要自已的实力足够强,那么就完全不必去理会对手怎么想,就象是用推土机去开路。有什么阻碍,用力量推开就是了。”三句话不离本行,桑原秀吉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将话题拉到了棋上。

    “呵呵,读书和下棋虽然表现形式各异,似乎全无联系,但如果抛开两种形为的具体形式,单就思维方法来说。却是有相近之处。

    如果空谈理论,恐怕太过虚无,难以理解,不如就拿你昨天下的那盘棋做例子吧,请稍等。”王子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进卧室,不久之后便拿来一套棋具。

    “哈,太好了。今天来本就打算想就昨天的棋局向王先生请教些问题。现在您直接赐教,真是不胜感激。”桑原秀吉见状施礼致谢。说到底,他也是个职业棋手,让他自已主动开口向一位业余棋手请教围棋方面地问题,面子上还真不好拉下来。现在王子明主动要摆昨天的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呵,昨天的棋我也只是在电视上看的直播,并没有深入研究,完全是一些粗浅的看法。算不了什么。”王子明将棋盘在茶几上摆下笑着答道。

    “这盘棋是桑原先生的错小目对曹宰贤的星小目,现在是非常流得的开局手法,没什么可说地。

    黑棋左上高挂,白棋二间高夹,这也是常见下法。

    下一手,黑棋隔三超大飞斜罩,上个世纪的工藤纪夫九段非常喜欢这样的手法,但现代棋战中出现较少。应该算是有新意,想必桑原先生在这里进行过非常深入的研究。

    白棋如果直接在这里出动是个问题,其中的变化极为复杂,难有定论,白棋未必不行,但这和我要说的事情无关,故而略过不谈。

    曹宰贤选择的是在右上大飞挂角后的大飞拆回,这是一种闪避地下法。先抢对方的手点。不好应的地方先放下,静观对手如何发招。显然他是不愿意在对方战前便作了精心准备的地方和对方进行无把握的战斗。

    之后黑棋在左上角外搭退回,白棋二路长,黑棋三三夹,白棋二路粘实,这是定式标准变化,并无可说之处。

    真正决定这盘棋格局地是黑棋的下一手,三路单并,我想要说的就是对这一手棋的看法。“王子明熟练地将棋子摆在棋盘之上。虽然只是在电视上粗粗地看过一眼并无专门去摆,但围棋高手对于棋谱记忆力之深刻是常人难以想象地。

    “咦,王先生,这手棋应该也是黑棋高挂外搭之后的标准变化吧?照定式大辞典的解释,左边的二路大伸腿生根和角上二路挡下的取地,两者必得其一,这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工藤武夫不解地问道。虽然他在围棋上的水平有限,但终究也是日本棋院的资深员工,一天到晚都在和职业棋手打交道,眼光还是有的。何况昨晚桑原秀吉在住处复盘研究地时候他也坐在旁边,如果真有问题,桑原秀吉应该不会一句话也没提到。

    “对,工藤先生说的很正确,黑棋的这一招并没问题,而且从周边棋子的配置来看,这一招棋也无可指责,只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手棋本身是否有问题,而是说从这手棋中所体现出来黑棋对这盘棋的整体构思。在我说出自已的看法之前,我想称听一听桑原先生昨天比赛对局时所计划采取的布局战略方针。”王子明轻轻一笑,转而向旁边地年轻棋手问道:职业高手向来是不以是不是定式招法来判定一步棋是否有问题,在他们地思路里只有在这种局面下哪种下法才是最佳的下法这种问题,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把自已地思想仅仅局限在前人所设定的框框里,那围棋也就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嗯,曹先生的中后盘实力极为强大,如果棋局在官子战前不能把距离拉开,那么这盘棋我的胜机微乎其微。所以,赛前我定下的布局方针就是要尽快在序盘阶段挑起大规模战斗,尽量将棋局引入双方都难以把握的局面,在『乱』战中寻找胜机。”桑原秀吉答道。对于这一局棋的准备他至少进行了半个月,不论在大的战略方针上,还是在具体招法上都有同伴位进行过反复推敲,可以肯定,这是他能战胜韩国超一流高手的唯一有效方案。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因敌而变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因敌而变

    “嗯,和我猜测的基本一样,否则的话你接下来在左边就是大飞而不是直接托了。

    不过实事求事的讲,这一手棋本身虽然没有问题,而且也成功地挑起了战斗,但我要说这种规模的战斗对曹宰贤来说并不是很难驾驭,实战后面的进程也证明了这一点。”王子明点头说道。

    “对,我在左边的战斗中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但从棋局的进程中也没发现有不当的地方,原先也有过在左上角定式的选择是不是不太好的想法,可想来想去似乎都很正常。而且方才您也讲了,黑棋的三路并没有可指责之处,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桑原秀吉问道。

    “实战中的托是追求效率的一手,如白棋外扳则黑棋先手安定,因这里和左下星位的间隔太远,被黑棋争先从内侧挂入有落空的感觉,所以曹宰贤的内扳反击是心然的。

    黑棋长出,白棋四路接实,然后黑棋利用角上的弃子从二路连回,白棋则利用二路断的先手在四路虚罩封头。这几步棋都是命令型的,双方无变。

    但下一步黑棋的冲断显得有些着急,结果被白棋先手打吃后一气压了上来,虽然黑棋如偿所原地把白棋分为两半,但白棋看轻上方数子,一路连压四手之后,左下角也顺势形成了大模样,价值也是极大。

    之后,黑棋的本手应当是继续退,白棋守左下角,如此全局形成了双方对围的阵地战格局,和你赛前制定的战略不符,因此,黑棋强硬扳头挑战。曹宰贤也是力量型的棋手,当然不可能反扳忍耐,于是断开正面作战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以下的战斗非常复杂,难下定论,但早先被断开地几颗白子虽死不僵,黑棋在战斗中不得不小心提防,故此你有发不上力的感觉便也不奇怪了。

    至于以后在右下边的攻防中看错了死活招致局面落后那是意外,但棋局至此就算没有走错。黑棋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此可以说白棋已经打开了局面。”王子明边摆边讲,待到摆至白棋的三路打吃时便不再往下摆了。

    “哦,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黑棋中腹的扳头是导致棋局恶化的原因?”桑原秀吉问道。作为对局者,他当然对于这周围的计算最为深入,也知道单退才是本手,但真这么走地话全局平淡,再想挑起大规模的战斗就更困难了。

    “对。考虑到你急于打开局面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一招棋有些『操』之过急也是事实,而造成这种不得不战情况的原因是前面的四路冲断,这才是导致黑棋被动的真正根源。”王子明将多余的棋子一一拿开,棋局恢复到了刚刚冲断时地样子。

    “如果这里不冲断作战。那么一旦被对方接上则白棋通盘厚实,难以再找到攻击的对象了。”桑原秀吉解释道。当对方虚罩封头的时候强行冲断,这不仅是赛前制定的布局方针,而且也是对局气势所使:一方要把对方压在边路上。另一方则想把对方的封锁线打破,退后一步就会有一种让对方计划得逞地感觉,心情怎么会好的了?

    “从棋形上来看,这里黑棋在二路小尖是最佳应手,虽说被白棋接上失去了急战的机会,但随后黑棋三路尖起实质极大,白棋难以满意。

    你之要点,我之要点。所以白棋的正形应当是三路尖封,此时黑棋先冲一下再从二路连爬两手和对方地退作交换,然后在下边星位附近开拆,一方面扩张右下黑阵,一方面限制对方刚刚形成的外势发挥作用,由于白棋的外势上存在两个断点,本身并不是很厚,因此。这是黑棋比较容易把握的局面。”王子明解说道。

    “这个参考图在对局的时候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觉得白棋在这里走厚之后,黑棋再想挑起战斗就更不容易了。”桑原秀吉说道。二路的小尖并不是很难看到。以他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没有想过,之所以看到了之后依然选择实战的招法,当然是有他自已地想法。

    “呵,你这么想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你有没有试着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你是曹宰贤,有了这样一道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外势,而双方阵势消涨的要点又被对方先行占领时你会怎么做?中腹围空,走大模样?呵,虽说这也是一种选择,但曹宰贤不是武宫正树,他的棋风也不是喜欢那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而且单纯用外势围空是效率最低地办法,所以可能『性』不大;互相围空打阵地战?战略要点已经被对方抢先占到,这么走下去等于将主动权拱手让出,只会越走越困难。所以,曹宰贤可能会比你更急于挑起战斗,只有发生了大规模地战斗,白棋左边的这道外势才能发挥出作用。这不是同样可以达到你赛前制定地主动求战的效果?

    在《孙子兵法》中的虚实篇中写道: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想要战斗,并不是只有四处出击,到处挑衅才能做到。很多情况下,看似平淡的招法反而更容易达到目的。

    ‘夫兵形像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赛前制定方针是对的,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但在实战当中,应当依据棋局的具体情况不断进行调整,一切都以是否能把握住棋局的主动权为最重要的原则,而不能抱着赛前制定的计划死不松手,否则的话,就会象刻舟求剑中的那位书生一样,不知船的位置已经改变,却还按照船上刻下的痕迹找剑,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了。”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艺术和胜负

    第三百四十四章 艺术和胜负

    “王先生的见解果然高明,想想也是,我就是因为过于执著于引发战斗,在周边条件还不成熟的时候就强行挑战,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陷于背动,说到底还是对于围棋的理解不够深刻。”听到王子明的讲解,桑原秀吉大有感悟:对方刚才所说的招法从纯技术的层面来看都谈不上太过高深的,自已在实战对局中也不是没有看到,但为什么看到了却没有走出?这只能归结于自已在围棋上的境界和对方有着相当距离。

    “对,棋经有云: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各张其势。

    相较于你的急于求战,曹宰贤在这局棋中对于战斗的处理要理『性』灵活的多,首先在左边被突然切断的时候没有强逃左边数子进行无把握的对攻战,而是打吃之后一路压上,利用弃子在左下角形成大模样避过黑棋的锋芒;其二,当黑棋中腹强硬扳头时立刻切断作战,关键时刻毫不手软;其三,下边的攻防战中进退有度,计算准确;其四,占据优势之后头脑冷静,迅速缩小棋盘,将黑棋拼死反扑消之于无形。

    所以,曹宰贤这盘棋可谓赢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王子明说道。能够被公认为超一流棋手,在棋艺上自是有其独到之处,桑原秀吉现在虽然实力已经迈上了一个台阶,但离对世界级棋手真正产生威胁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曹先生在这盘棋中的表现确实出『色』,我不是他的对手。”桑原秀吉点头说道。

    “王先生,我的水平低微,对于您刚才指出的种种招法似懂非懂,实际上,象我这样的人。无论选择哪一种变化面对高手也是有输无赢,意义不大。不过之所以摆这盘棋是由于方才谈及对文学作品解读地方式而引起的,您想说明的是棋手应当象读书那样,经常要把自已摆在不同的位置来思考,以尽量使自已的想法不会走入死胡同,限制了棋手的想象力。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对不对?”工藤武夫『插』口道。虽然他在围棋上的实力和面前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相对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不会下棋,但终究是在社会上打拼十多年地精英人士。正所谓触类旁通,对待事物总会有自已的看法。

    “对。唐太宗李世民在和他的重臣魏征对话时曾经说‘以铜为镜,可整衣冠,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以史为镜,可知兴替矣。’棋手对待棋局的观点历来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已为主。不管面对何种对手,都要按照自已一惯的风格对待,发挥自已的长处,以不变应万变。另一种则是强调对对手的研究,找寻对手的弱点。并制定出相应地方针,限制对手长处的发挥,以万变应不变。

    前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的艺术『性』,后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地胜负『性』。这两种观点在本质上都没有错误。终究抛开胜负谈艺术是纸上谈兵,而不讲艺术只论胜负则是把围棋和赌博视为等同。

    所以,想要在围棋上有所建树,棋手在对棋的艺术『性』苦苦追求的同时,也不能轻视胜负的要求,只有把两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创造出值得让人记忆的名局。”王子明点头说道。

    “是啊,如果能把两者完美地融合到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知易行难。真要做到谈何容易。象宇宙流的武宫正树,美学派棋士大竹英雄,他们在围棋艺术『性』上的追求可谓执著,但在战绩上却远远比不上同时期的务实派棋手小林光一,斗魂赵治勋等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桑原秀吉感叹道。围棋是越下越难地一种游戏,水平越高,则面对的问题也就越多。这种体会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的。

    “呵。想要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当然并不容易,但只要在对局时多想想。站自已,对手以及旁观者三者的角度来看待同一个问题,下出一盘让自已满意的棋局还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