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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师第8部分阅读

    不知阿迪此时是死是活,不禁心乱如麻,在悬崖边焦急地踱起步来。珍依然镇定自若,安慰我道,“他挂在绳索上,即使桥面塌了应该也不会有事的。”

    可她话音未落,只听“噼噼叵叵”几声清脆的崩裂声从左侧传来。我们立刻转头看去,石壁上固定吊索的钢钉周围居然崩开了几条裂纹,并且还有迅速蔓延之势。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连珍妮也慌了神。这钢钉要是崩开了,以人力是绝对拖不住那根吊索的,但我们手上也无任何工具可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裂纹不断恶化,像一张不断延伸的蜘蛛网,迅速布满周围的石壁。

    不到片刻之后,那钢钉终于不堪绳索拖拽之力,“嘭”一声巨响飞了出去,连带掀飞了一大块岩壁。一时间砂石横飞,我和珍妮只好抱头躲避。与此同时,黑暗中居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惨叫,我心头一沉,以为阿迪随之也掉下了悬崖。

    但自从那声“啊”之后,惨叫声便连绵不绝起来,听上去并不像掉入崖底的呼叫,反倒像是在桥面上遇险了。从这声音判断,阿迪离我们极远,估计已经到达对岸了。

    我们拍掉刚才弹到身上的砂石,正猜不透对面的状况之时,阿迪的惨叫声不仅没中断,反倒开始慢慢向我们移动了过来。我和珍妮面面相觑,这状况越发地叫人匪夷所思,只有面向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严阵以待。

    刚才独角兽角被珍妮扔了,我们现在除了两支火把可作防身之用外,已手无寸铁。我伸手一摸兜里,居然摸到了珍妮给我的那瓶蜥蜴血,刚想拿来投掷用,却发现珍妮早已捡起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攥在手里,便又放回兜里满地找石头去了。

    又过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阿迪像武侠小说中的轻功高手一般从黑暗中出现,然后便在空中慢慢飘了过来。出场的方式虽潇洒,但他的姿势却狼狈不堪,在半空中左右挣扎,还不停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我忽然想起古书上有记载“念力移物”的本领。据传高手通过数十年的艰苦训练,可将人的意念萃取到至纯之境,这样便拥有了隔空摘物的本事,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只要两眼一瞪便可将任意物体凭空抬起,像施了魔法一般。

    阿迪又接近了几分,我这才发现他根本不是被什么念力所持。只见他头上和肩上乌泱泱地吊着一大群黑色的怪鸟,把他整个人提在半空中。由于阿迪从漆黑一片中出现,那群黑鸟便完全融入背景之中,以至于他看上去像是不借助任何外力漂浮在空中一般。

    这些黑色怪鸟扯着阿迪的封布越飞越近,珍妮已蓄势待发,准备随时跳起抢人。但飞到离平台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怪鸟们就不再靠近,而是迅速拉升向上飞去。

    我的注意力被这群怪鸟完全吸引,视线随阿迪的身体不断抬头望去,直到他消失在上方的黑暗之中。我正看得入神,忽然一阵风吹在脸上,只见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波纹在有规律地抖动。我眯起双眼仔细一看,立刻被吓得一跃而起。我靠!无数怪鸟从对面铺天盖地而来。

    这吊桥前的平台不过十来个平方米左右,我们上天无路,遁地无门,眼睁睁看着怪鸟军团逼近。那污七麻黑的大军飞到了面前,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怪鸟,而是一群蝙蝠!

    须臾之间,我和珍妮就被卷入黑色的旋风之中,无数翅膀扑腾在脸上,眼睛都被扇得睁不开,先前捡来防身的石头完全无用武之地,只好随手丢在地上。我受不了这身心的双重折磨,心想这悬崖下不是水流么,拼死跳下去即使活不过来,至少还能死个痛快!想到这里,我拿起火把奋力挥舞,杀出一条细小的缝隙,便向悬崖纵身一跃。

    我绷紧浑身肌肉,准备迎接自由落体所带来的不适感,没想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舒适的漂浮感。我挣扎着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和珍妮都被一团黑云般的蝙蝠包围住,缓缓升入空中。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三十五节 石洞壁画

    我们随着蝙蝠群一路向上,手里紧紧握着火把却不敢挥舞,生怕惊扰到这些鬼东西,爪子一松,从这高度掉下去,铁打的身子都得摔成肉饼。

    我们被一路带到了一个洞|岤中,向下望去,脚下的平台已经完全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蝙蝠将我们丢在洞口便自行离去。借着火把的光亮,我看到阿迪也在这里,一个人怔怔的发呆,这模样怕是被吓得神经错乱了。

    “你在对岸遇到了什么?”

    “蝙蝠。”

    “还有别的么?”

    “没了。”

    我本想详细地询问阿迪刚才在对岸发生的情况,但才问了两句就想不出别的问题了,只好悻悻然作罢。

    珍妮倒是毫不关心阿迪的遭遇,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洞|岤。她拿起火把走入洞|岤深处查看,最后在一处看似光滑的石壁前站住了。

    她在那里盯着看了很久,随后伸手招呼我们也过去。我起身拖着还处于痴呆状态的阿迪一起走了过去,这才发现石壁上有一幅巨大的壁画。

    珍妮和我打着火把端详了半天,这壁画不过记载了一些夜鬼国众人皆知的传说而已,就像连环画似的,从右往左一幅接一幅,表达的意思也通俗易懂,大致说的是夜鬼国的建国史。伟大的夜鬼初代国王厌倦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带领众鬼来到此处,随后便与邪恶的无眼巫师展开激战,最后战胜对方建立了国家,从此夜鬼一族便在此处安居乐业,一片歌舞升平。

    这壁画的内容就和原始社会的涂鸦一样简单明了,不过是歌颂夜鬼国王的丰功伟绩罢了。但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夜鬼既然没有视觉功能,为什么还要以壁画的形式记载?

    珍妮听罢摇了摇头,直骂我不长脑子。夜鬼刚来此处时仍是人类形态,即使鬼王几百年后去世之时,估计还尚未被环境彻底同化,保留着一部分视觉功能。所以此时用壁画来记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然当时又没录音设备,这么做算是唯一的选择。

    我听着她解释,点头如捣蒜,却不留心将火把搁置在了壁画之上。等到发现为时已晚,壁画已被烧黑了一大块。

    珍妮也不以为意,反正这里又没什么文物保护协会,一切以逃命为先。但墙头上那烧过之处居然变成一块炭黑的脆化物,一片片掉落了下来,形成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洞,里面有光透了出来。

    我蹲下仔细查看,小眼对大眼朝里面张望,里面竟像是装着液晶电视一般,居然有活动的画面不停闪现,但由于洞口太小,完全看不清内容。珍妮一不做二不休,2支火把一起上,一阵捣鼓把整个壁画都扒了下来。

    这扒掉了外层的普通壁画,里面的第二层就惊艳得让人屏息凝气了,简直是活动的艺术品。整个内层壁画还是连环画的形式,但每幅图都像一个几秒钟的动画短片似的。其中刻画的人物惟妙惟肖,从动作到神态都十分逼真,更方便人们理解其中的内容。

    这内层壁画让人吃惊的不仅是表现的形式,表达的内容更是令人骇目惊心,就连处于痴呆状态的阿迪都被情节震撼得如梦初醒一般,趴在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直看。

    这第二层画讲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据上所述,这夜鬼国王带领部下来这地下世界的目的并不是安居乐业,而是为了抢夺无眼巫师的长生秘决。两者为此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双方牺牲都很大。连年战争未果后,夜鬼国王私下和无眼巫师议和,用撤离地下世界作为交换条件,要求得到长生秘决,并许诺一定会保守秘密,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无眼巫师表面上同意了他开出的条件,但其实另有打算。原来拥有这长生秘决,就意味着也变成一个无眼巫师,因此他们并不担心夜鬼国王会叛变,而是静等另一个伙伴加入自己的团体。

    夜鬼国王得到长生秘决后,日夜苦苦思索其中奥义,终于领悟到所谓的“长生不老”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成为时间之魔的奴隶,生活在永恒的生命所带来的痛苦之中。既知如此,他便果断放弃修炼,直到老死都保留着这个秘密,最后直接带入了棺木中封存起来。

    这幅图的内容晦涩难懂,又没有对白文字。即便有活动的画面帮助理解,我们三人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猜出了大概。

    尽管如此,我们的内心还是受到了极大震撼,久久不能平复。忽然阿迪伸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壁画的一端,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居然在最后一幅图后,又若隐若现地显现出另一幅画面。

    这幅图起初非常模糊,随后便慢慢清晰了起来。等到画面可以依稀看清的程度后,我们三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画面中有一口被掀开的棺木边上站着一个蒙着封布的人,将一具腐朽的尸体抛在地上,手中却拿着一个闪光的宝盒。

    这幅图的含义已经不言自喻了。这棺木中的长生秘决已经被一个守墓人盗走,而这个守墓人无疑就是阿迪多拉滚!

    阿迪痛苦地把头埋在个玻璃,面对铁证如山,他已无法再回避这个现实。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珍妮则站在一边看向别处。一时间三人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沉默良久之后,阿迪猛然站起,拿着火把不断戳向这最后一幅图,顿时火星劈啪作响,四处飞溅。但那画面硬如金刚石,任凭他怎么用力都完好如初。

    阿迪一阵歇斯底里的发泄之后,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上,随即便放声大哭起来。我非常能体会他此时的感受,一个对自己生命影响最大的人,一个从小到大心目中的英雄,居然变成了一个欺世盗名的叛国贼,人生观瞬间随之崩塌。

    如果手中有纸巾,我一定给他递上。但此刻我只有火把一枚,蜥蜴血一瓶,就只好作罢。

    “嘘!别哭了!外面有动静!”珍妮忽然做了一个强硬的手势叫阿迪停止嚎啕大哭。说来也怪,被珍妮厉声一呵斥,阿迪居然一下子就把哭声吞了下去,怔怔地望着洞口。

    我们三人顿时大气不敢喘一口,一齐目不转睛地盯着洞口。没一会儿功夫,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仿佛瞬间转移似的,我都没看清楚他是从什么方向以何种方式钻出来的。而与此同时,身后的壁画居然一齐殒灭,化为一堵普通的石墙。

    “无眼鬼王!”阿迪惊呼一声,把我半条命都吓飞了。与此同时,珍妮却已主动发起了攻击,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三十六节 五芒星阵

    珍妮几步杀到那黑影前,举起火把横扫了过去。只听噗哧几声,原来那个黑影不过是聚集成一团的蝙蝠而已,此刻被珍妮打得上下翻飞,四处逃窜。

    我以为这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却发现阿迪依旧双目圆睁望着洞口出神,像是活见了鬼似的。

    “斥候!斥候!”他再次指着我身后大叫道,身体在墙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这次不过是火光下我投射到墙上摇曳的影子。

    这地方仿佛让阿迪中邪了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会让他惊叫不已。我仔细查看了洞内的环境,发现这个看似浑然天成的洞窟,形状其实是一个正五角芒星,只是光线昏暗,我们的注意力又完全被壁画吸引,竟都没有察觉这诡异之处。珍妮此时正查看地面,扬手叫我过去,这洞窟5个顶点之间竟然由5条不易察觉的沟壑相连,整个空间俨然就是个五芒星阵的图腾。此刻阿迪所在的位置正是五角芒星的正中心,无疑是整个阵法的施法点。

    我和珍妮连忙将阿迪移开那个位置,扶到墙角坐下。我在阿迪眼前挥了挥手,他便用暗淡无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至少说明他神智尚清楚,就问他哪里不舒服。

    阿迪不说话,只是摇头回应,仍旧茫茫然地看着前方,仿佛魂儿被勾走了似的。

    我这时只希望他是看到壁画上的真相后受了刺激才变成这副痴呆状,而不是着了这个洞|岤的道,不然我和珍妮同样身在此阵中,迟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又起身前去检查了忽然殒灭的壁画,珍妮则留在原地照顾开始浑身痉挛的阿迪。壁画此时和一堵光滑的墙面无二致,并无任何异常。当我转身走开时,不小心又路过了五角芒星的中央,正想抬脚避开,背后却亮起了一道光芒。

    我回头一看,顿时楞在了原地。整个壁画居然像播放电影似的,出现了一整幅活动的画面,而画面中的主角正是我自己。我怔怔地望着这个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自己,正满面愁容地坐在一个白衣男子的身边。

    这幅画面一下把我的思绪拉到了十年前,一段早被我遗忘的经历竟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是我患上抑郁症的第六个年头,我去精神康复中心做定期复诊。心理医生在听完我对近况的描述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我回家自己调养。换而言之,他对我的病情已无能为力,只能让我听天由命,自祈多福去了。

    我听到这个几乎是死刑通知书般的消息,内心却格外的平静,微微一笑谢过医生,步履轻松地走出了医院。既然康复已无望,我就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在超市买了一长串登山用的绳子之后,我准备在郊外的一座大桥下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将自己的脖子挂进打好结的绳圈里,等着这段卑微而痛苦的生命自行画上一个句号。但结果却阴差阳错,我鬼使神差般地没能如愿死去,反倒被困在了大桥下,挂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搜救队接到我父母的报警电话,将脖子已肿得像橡胶轮胎一样的我从绳圈上解救下来时,我也史无前例地成为家族史上第一个登上报纸头版的人物。

    我父母都是传统的知识分子,对此羞愤难当,遂将我逐出家门。但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我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从此奋发图强;而是因为饱受自杀未果的打击,失去了死的勇气。

    在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的状态下,我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久久不能自拔,所有记忆都开始分崩离析,慢慢混乱起来。在恍惚中不知挣扎了多久,我的内心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像塌方似的缺了一个角下去。一切压力瞬间像被真空吸尘器吸走了一般,抑郁多年的经历也逐渐化为一团灰色的烟雾消失在记忆中。从此之后,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对未来亦没有期望,不知为何而生,不知该为谁死,就这样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活了下来。

    “振作起来!喂,快振作起来!”一个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之中。我打了个激灵,发现壁画处依旧是一片空白无物,并没有任何画面出现,刚才所有的记忆片段似乎只是在我脑海中显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抬到墙边坐下,珍妮正关切地看着我。

    回忆起这道尘封已久的创伤让我精疲力竭,我指了指壁画的那堵墙面,想问她有没有看到过任何画面闪动,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我已虚弱到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我什么也没看见。”珍妮仿佛读懂了我的心思,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转而伸手抠入连接五芒星顶点的沟壑中,挖出一点黑色的由状液体给我看,接着又说道,“这是蝙蝠黑血,由此可见这个五芒星阵的威力相当之大。前几年我在墨西哥考古时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个考古学家在进入一个相同形状的墓室后,便在其中上吊自尽了。据说古时有一整座城市修成这个形状,然后巫师一做法,全城陷入抑郁自刎而亡,一夜之间成为一座死城。”

    她对现状的探索,此时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已心如死灰。这五芒星阵仿佛为我揭开了尘封已久的人生谜团。我的灵魂已在十年前死去,无心再做肉体上无谓的挣扎。毕竟一直以来,我只是凭着生存的本能活着,能逃脱无眼巫师之手,在此处死个痛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珍妮,随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只听啪的一声,我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睁眼看到珍妮抬着右手,正对我怒目而视。

    “你说的这叫什么屁话!十年前你已经死过一次,死人是不会死第二次的!”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说法,惊讶得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