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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汉帝国第47部分阅读

尘土,气势如虹。

    “投降免死!”邹燃大叫,手中弯弓如月,箭如流星,射向了达赤金珠。

    达赤金珠后背中箭,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随着邹燃往下冲的,还有数千精绝羌人。顿时人潮涌动,虽然那些羌人兵都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对于早就被汉兵吓破胆的吐番兵来说却是震慑了。

    战斗几乎都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所有吐番兵都是丢掉兵器,自己跪在地上投降的。

    “邹燃兄弟,鸿蒙口真的失陷了?”

    此刻那些吐番兵都被拿下,汉伤兵死了十几个,其他人都被收容在精绝羌人的营地里。等情况稍微稳定,马嵬就带着耿大囿急急跑了过来,询问情况。

    邹燃正在跟扎姆说话,刚才他在山坡上看的分明,这个吐番兵是在极力保护汉伤兵,所以对他并没有敌意。那些想要执行达赤金珠命令的吐番兵则被抓了起来,还包括扎姆的同乡昆贡杰布。对于这些人,邹燃打算全部杀掉,一个不留。扎姆正在跟邹燃求情。

    扎姆也很奇怪,邹燃的胸口明明是波水剑章,和自己一样,但那些汉兵都乖乖听从他的命令。扎姆甚至看见一个戴着棱甲剑章的女都尉都听从他的调配,顿时扎姆以为邹燃的真身盔甲只是掩护而已,而他的军衔肯定很高。

    邹燃转身对马嵬道:“马都尉,看情况是的。那个为首的吐番人被我射死了,问不到情况。不过根据之前那个汉j韩可为的说法,我想鸿蒙口现在已经失陷。”

    马嵬搓着手道:“那,那怎么办?李都尉,你怎么看?”

    李珊却不回答,而是看向邹燃。这个情况又让扎姆一阵疑惑。

    那边耿大囿道:“要不咱们撤回精绝卫城吧,距离不远,虽然城墙没了,但还有那一大片绿洲,绝对能够暂时安身!”

    这或许是许多汉兵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和邹燃想的不一样。

    “不,我们还是去玉田卫!”邹燃断然道。

    “去玉田卫?”刘全惊道,“你疯了?那韩可为不是说了么,至少有六百月氏兵和匈奴兵在那里!”

    邹燃摇头:“不,应该没有六百。他们是要内外夹攻鸿蒙口,所以我推测玉田卫的匈奴兵和月氏兵根本没多少。剩下的都是吐番兵。而吐番兵的战斗力你们也看见了……”

    马嵬摇头道:“不,这些吐番兵之所以战斗力不高是因为群龙无首,而且正在混乱时刻。那玉田卫城城守古布那颜将这八百人派出来,肯定有排除异己的心思在。留在玉田卫的一千吐番兵可不会像这些那么好对付了!”

    秋香却道:“哼,这有什么难的?咱们现在有数千的精绝羌兵,还有这数百吐番兵,和两百汉兵,我就还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玉田卫城!”

    此话一出,顿时让众人恍然大悟。

    对哦,现在他们可不是只有两百汉兵啊!

    邹燃抬起头,看了一眼疑惑不已的扎姆,心里竟然冒出一个天大的想法。

    帝国飘摇之卷 【第九十八章 汉武烈堂】

    汉元千年十一月二日。朔风起自正北。煞气由西。福神在东。天昏晦,地蹴平。

    玉田卫城的城头早已是兵甲林立,旗色翻飞,一派军情炎炎的模样。在城楼的最高处,原本悬挂大汉皇旗的地方如今换成了一面天狗食月旗---玉田卫城,在这一刻已经是月氏人和匈奴人的了。

    根据事前的约定,天山诸卫中,南六卫归属月氏,北七卫属于匈奴。所以这玉田卫城上悬挂的是月氏国的国旗!

    攻破鸿蒙口后多图清点汉军尸首,细数之下发现汉军在这附近的实力已残,玉田卫城高枕无忧了。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加派军队进军,而是决定在鸿蒙口休整三天。鸿蒙卫城的防御体系是向西而不向东,多图准备在这三天时间里对卫城进行简单的修葺,将一部分投石机和弩炮都转嫁到东边的城墙上来,并且用垒石堆起垛口,算是构建起了一个简单的朝东的防御体系。

    这些情况都是李纵从来往的斥候口中得知的。斥候从鸿蒙口到玉田卫都是畅通无阻,可以说算是将这片地区掌控在手里了。但就算如此,玉田卫城依然戒备森严,卫城中的紧张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激烈起来---大军后天就要向东进发,这里算是后援和补给基地呢!

    站在简陋的玉田卫城墙上,望着东边苍茫的大地,李纵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塔尔那大嗓门在城门处传来:“快点,兔崽子们,赶紧把城门给我加固,你看看这破门板,老子一拳就能打个大窟窿……嘿,那个人,去把古布那颜叫过来,不是说了派人出城把绿洲给我毁了吗?怎么还不去?”

    “大,大人,那绿洲毁了,我们吃水就要到六七里地以外挑了……啊,大人,别打别打,我去我去……”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随后却发出一阵阵惨叫,显然是被古塔尔暴打了。

    随着那人远去,古塔尔爆发出一阵舒爽的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吐番狗,当汉人的奴才当久了么?实在欠打,老子叫你去叫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你们也快点,别磨磨蹭蹭,小心老子的拳头不认人!”

    听着古塔尔那嚣张的笑声,李纵脸上的愁思更重了。

    匈奴、鲜卑、月氏、吐番四个民族是这片大陆上唯一幸存的大种族。汉人已经是世界最庞大的族群,拥有四五亿人口,根本不是他们这几个小民族能够比拟的。按照常理来说,这四个种族既然想独立,就应该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汉人。但现在看看他们的做法吧,鲜卑在匈奴的欺凌下已经大部分投靠了汉人,看现在的趋势,月氏也将要开始欺负吐番……如此下去,又如何与强大的汉人抗衡?

    李纵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想这些做什么?我可是汉人啊!但是依附在月氏人身上真的能有所成就么?但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怛罗斯李氏家族该何去何从?

    李纵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只是觉得前途渺茫。汉帝国现在的确是虚弱了。已经过去三天,但原本预计该到的飞骑卫现在却没有踪迹。但这并不是说汉帝国就没有消灭月氏的实力。如果现在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帝王在位,不惜把帝国搞垮而动员所有力量平叛的话,灭个月氏还是轻轻松松的。汉平帝如此隐忍,反而暴露了他的雄心。“厚积薄发”,“后发制人”,这可是汉人博大文化里的精髓。

    汉帝国越是不动,月氏人就应该越是小心才是。因为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汉帝国那如惊天霹雳般的凶猛一击!

    但自从打下鸿蒙口,月氏人都变得骄狂了,叫嚣着汉军不屑一击,打过雍凉,饮马黄河!

    更有人狂妄地说:“进雒阳,活捉汉帝!将这千年帝国踩在脚下,奴役亿万万汉人!”

    对此李纵满是不屑。汉帝国若是真的这么好打,匈奴人就不会跟汉帝国打了数十年依旧只能在边疆地区徘徊了。再说了,那些月氏人打过真正的汉军么?鸿蒙口那些是羽林守军,可不是凶猛的羽林九卫!六七万人围攻人家八百羽林守军都打的这么吃力,更别说遇上羽林九卫了。鸿蒙口最后都是靠着匈奴白甲兵才攻破的,也不知道月氏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看着古塔尔如此嚣张的样子,李纵实在很不是滋味。身为汉人,他实在很受不了这种国家遭受蹂躏的感觉。圣祖改制之后,国家民族观念早已超越了传统的家族观念,不,应该说圣祖已经将传统的家族观念和国家民族观念融合了。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没了汉帝国,汉人,还算汉人么?

    望着阴晦的天色,李纵长长叹了口气,心似滴血……

    ※※※※※※※※※※※※※※※※※※※※帝都,雒阳。今日的天气非常寒冷。虽然阳光明媚,但是寒风刺骨。寒风卷着枯黄的树叶飘洒在地上,激的行人不断抱袖疾行。

    大街上依旧是人流滚滚,似乎不论什么时候,这雒阳城里都是如此热闹。不过这寒冷的天气也让路边的商贩们有些吃不住,叫卖声都比往日低沉了些。

    刘弟正护着姐姐的车行走在街上。如今刘芳,哦,不,应该是刘雨荷才对。

    说起来刘雨荷现在可是秦楼里的名伶。上次薛礼点了刘雨荷的花,原本也就是看在紫蕊的面上才捧个场的,可没想到这看上去如弱柳扶风的刘雨荷竟然真的唱功惊人。寥寥数曲犹如九曲回肠,动人心魄。她那清丽脱俗的唱音简直让人忘却了她清秀的面容,只记得那可让人“三月不知肉味”的绕梁余音。

    就这样,刘雨荷一举成名。成了今秋点花谱的头牌。在点花谱上的排名一直名列前茅,若无意外,今年的花魁非她莫属。

    如此高的身价,待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如今她不但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更有专门的扈从。她也就将自己的弟弟带在身边,一是自己人更加放心,二也是将这个脾气暴躁的弟弟留在身边,省得他闹出什么事端来。

    这半年多下来,刘弟的气息更加沉稳了。行为举止也颇合气度,一身青灰长衫,武功带,锦箍手套将他雄伟利落的身姿完美的呈现出来。若不是他脸上的那道贯穿两颊的伤疤太过骇人,说他是丰神俊朗也不为过。但就算如此,刘弟这幅模样还是有人喜欢的,特别是紫蕊身边的侍婢小茹,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小茹对刘弟可不是一般的好---他身上这身长衫还是小茹亲手给做的呢,虽然她告诉刘弟这是外面买的,不过刘雨荷却是知道这个小茹的心思。

    但刘弟却似乎没有成家的想法,他这段时间以来跟在姐姐身边,由于有了空闲,又不愁吃用,所以更加潜心地打熬力气,如今身躯更加雄伟。刘雨荷知道自己的弟弟还一门心思想着当兵,不想涉及男女私情,对小茹的情意,她也只能先代自己弟弟收着了。

    今天他们这是准备去雒邑观上香。是紫蕊姑娘带着一起去的。

    两辆雄州花檀木做的镂空雕镶马车,四周锦绸流苏装点,车顶还有一个秦楼的车徽,显得精美又华丽。每辆车旁边都有两个侍卫和两个丫鬟伺候着。

    和刘弟一起护卫的人叫景泰,是个三十六岁的壮年汉子,目光有神,络腮胡,行走间步履稳健,摆臂非常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是一个退伍军人。据说曾在暴熊卫的陷阵营当过伙长,是个见过尸山血海的狠角色。退伍的原因是左臂在战场上被敌人拗断,现在虽然接了回去,但还是有些影响,显然已经不能适应陷阵营的高强度作战,所以退役。后来就被秦楼聘请为护卫队长,据说考核的时候曾经单靠右手掀翻了七个壮汉,着实厉害。

    刘弟非常佩服他,所以拜他为师。景泰看刘弟是真的想当兵,便也倾囊相授,把自己的武技和在战场上学来的经验都交给他。景泰是陷阵营的,走的都是一击必杀的刚猛路子,而这也正合刘弟这个莽汉的胃口,学的也甚是认真。半年下来,景泰单臂已经不能将刘弟打败了,加上受伤的左手还勉强持平。

    天气很冷,不过坐在车里倒是还暖和。刘雨荷担心自己弟弟冻坏,于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个暖包冲刘弟道:“二弟,来,拿着这个!”

    刘弟正和景泰说着话,看见姐姐这样不由埋怨道:“姐,你赶紧躲进去,外面冷。我没事儿,师傅都还没拿暖包,我拿算怎么回事儿?”

    刘雨荷轻笑道:“那,我这还有一个,景师傅,要不你也拿一个吧!”

    景泰憨厚一笑,道:“不用了刘小姐,你自己用吧。这天气还难不倒我们。”

    这时前面紫蕊的马车已经穿过了雒阳主大街---定鼎门大街,进入西城区,而雨荷的车也堪堪走到定鼎门大街的正中央,她不依不饶地要把暖包塞给弟弟,而刘弟说什么也不要。

    就在这时,街上一阵惊慌,三骑快速从南面飞奔而来。马蹄敲击着青石板路面,发出急促的声音。路边行人纷纷躲让,不时还有几句即将爆出的粗口,但却戛然而止!

    刘弟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只见三名全身戎装的骑士,最前面的骑士举着一面血红的旗帜快速奔来,在这行人稠密的大街上也没有稍停,而是不断甩动马鞭抽打,恨不得让战马飞起来一般。撞得行人跌跌撞撞,很多人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但是看见那面血红的旗帜时又都无声地住了口,侧让在一边,很多人都是连滚带爬地躺在路边,却没人敢把到了口边的骂词吐出来。

    刘弟大惊,心道,这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定鼎门大街驰马,要知道就算是皇帝本人估计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

    眼看战马奔近,刘弟大吼一声:“来人止步,前面有人!”

    可是战马却丝毫不停,那骑在马上的骑士已经看见前面有辆马车,但却丝毫不停,只是大吼:“血旗至,挡者死!”

    刘弟不管什么血旗,马车上坐着的可是他姐姐,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她姐姐过去再说。可他身边的景泰却是倏然变色,一把将刘弟推到一边,同时飞奔到驾马前,用力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驾马吃痛,长嘶一声,发足狂奔,立即将马车拉过了大街,给这三名骑士让开了道路!

    刘弟顿时来了个狗啃泥,看着三名骑士嚣张地直往皇城而去,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对景泰道:“师傅,干嘛推俺?那厮也太无礼了,竟然当街驰马,你看多少人的被撞翻了!让俺抓住他非活剥了他不可!”

    景泰却愣愣地望着三匹疾驰而去的战马,一言不发,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震惊。刘弟发现,不但景泰这样,那些被撞翻的人群也都是这样。原本喧闹的大街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安静了下来。直到骑士进入高耸的皇城大家才好像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子,轻声附耳交谈,这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景泰道:“别说当街驰马,刚才那骑士就算抽刀砍了你,你也没地方说理去!”

    “啊?为啥?”刘弟不解。

    “那是十万火急的血旗信使!擎着血旗能够驰马直到皇帝榻前,任何人不能阻拦,逾者死!”景泰的眼神变得悠远,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啊?这么厉害?那我举面血旗不就天下无敌了?”刘弟调笑道。他还没意识到血旗的严重性。

    景泰看了他一眼,叹声道:“你以为谁都可以擎血旗的么?只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才能如此!而且血旗只能由军团大将才能颁发,代表了最高级别的军事行动……阿弟啊,看来边关又出事了。没准这次你还真能提早去当兵呢!”

    “嗯?”刘弟奇怪地看着景泰。

    失控的马车很快被马夫拉住,刘雨荷紧张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二弟,二弟,景师傅,你们在哪儿?”

    “哦,我们在这儿呢!马上来!”刘弟拉了还在怔忡的景泰,急急赶上马车。

    往前走了不到一刻钟,皇城内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鼓声隆隆似雷,敲的人心里发慌。

    刘弟这次没问,而是看向景泰,景泰目光发直,惊道:“血旗至,登闻鼓响……糟了,边关肯定失守了!”

    登闻鼓响,群臣齐至。已经开过的大朝会又一次开始。

    很多大臣都听说了血旗入城的消息,不由心头狂震,这又是哪出事了?众人心里猜测不断,但却不敢先出声,而是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上,等候皇帝驾临。

    皇帝抱病之身又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这次宇文护等三个内阁大臣异常恭谨地站在御阶下,不置一词。

    皇帝经过半年的调养,身体没有变好,反而愈发虚弱起来。龙袍宽宽地裹在他那枯瘦的身躯上,脸颊深陷,呼吸急促。但一开口,那种气势和威严却是不堕:“边关急报,大月叛匪与匈奴联盟,十万大军急袭鸿蒙口。如今已过三日,鸿蒙卫危在旦夕,已点起求援烽火,事态紧急,诸位臣工不知有何建议?”

    刘夼第一个站出来道:“陛下,请立即下旨,让天山南六卫发出援兵,鸿蒙口地势险要,贼兵再多也难以展开优势,定可撑到援军抵达……”

    刘夼话没说完,汉平帝已经虚弱地摆摆手:“来不及了。鸿蒙口已经沦陷。”

    刘夼一震,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汉平帝叹气道:“消息是从姑墨、龟兹传到敦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