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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汉帝国第21部分阅读

门估计是洋了吧?太奢华了!

    宇文献被一群娘和一堆下人抬送着运到了后院去,邹燃则被一个管家式的人物领到了客厅坐下。

    客厅很大,中间两把太师椅,其他八张椅子分列左右。地上铺着白色的毛皮地毯,左侧还有一个用镂空屏风隔开的茶室。会客厅里洋溢着一股暖意。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有种奢华的感觉涌上了邹燃的心头。

    那管家吩咐下人给邹燃倒杯水后也急匆匆地赶到后院去拍内定的世子的马屁去了。

    邹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在左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就在邹燃还在感慨奢华腐败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年轻人头戴了黄绒帽,脖围狐皮的巾,身上裹着貂绒大衣,脚下还蹬着厚厚棉鞋,简直像是要去南极探险探险一般。眉宇之间倒是跟宇文献有些许想象,不同的是他病容满面,眼神中总是带着一抹忧郁,和宇文献比起来少了几分张扬和洒脱。

    他一见邹燃就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就是邹燃邹公子是吧?”

    邹燃赶紧起身拱手回道:“不敢不敢,鄙人正是邹燃。敢问您是?”

    这年轻人眉目一挑,弯腰躬身道:“在下宇文慕。”

    邹燃没听过宇文慕是谁,只好又道:“呃,不知宇文献是……?”

    邹燃自问没有问错,可是却在一刻感觉到宇文慕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气。不过这个宇文慕显然有很好的教养,很快就敛去了这种眼神,又恭谨地弯腰道:“那是舍弟。”

    “哦,恕罪恕罪。在下不识宇文公子,万分抱歉!”邹燃真是无心之失。却没想到这句话已经给宇文慕带去了伤害。

    ※※※※※※※※※※※※※※※※※※※※※世人皆知宇文献,却不知他宇文慕。要知道他宇文慕才是宇文家唯一顺位继承人。若是宇文慕真的病入膏肓那也罢了,可偏偏宇文慕的肺痨并不会致命。只是每逢着凉就会狂咳不止罢了。

    本来宇文慕也没想过自己能当世子,只等着单独立户后拿点立户银钱去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就成了,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的大哥和二哥双双出意外死去,于是让他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可就因为这一身病,导致上上下下都视他于无物。这让也有雄心抱负的宇文慕心生了怨恨。

    今日他刚刚吃下止咳的药物,本想休息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院吵杂,于是起来看看究竟。结果就听说宇文献遇刺受伤。他心中狂喜,本想去看看究竟,可是宇文献的房间里人实在太多,他的身子又弱,根本挤不进去。

    这时又听说宇文献的救命恩人在会客厅。于是他想,自己是世子,如今父亲不在,自己来招待客人也是应该,顺便还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探听一下自己这个弟弟到底伤的如何。可没想,连这个看上去如酒家小厮的人也不晓得自己,称自己为“公子”而不是“世子”,顿时就有些隐藏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那层尴尬,他朝外面喝了一声:“来人呐,快给邹公子上茶!”

    可是连喊了三声,外面却没人应话。这让宇文慕更加恼怒。邹燃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不渴。”

    邹燃越这么说,宇文慕就更加生气,这一气刚吃下去的止咳药就又顶不住了,他忙掏出怀里的手绢捂在嘴边狂咳起来。咳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连邹燃这个不咳的人看见他那样子都有点嗓子发痒,恨不得上前去给他后背捣上两拳,以此帮他解决痛苦。

    好半晌,宇文慕才止住了咳嗽,手绢上却是一团黄黄的浓痰,他赶紧卷起手绢收好,抱歉地对邹燃道:“实在抱歉邹公子,我这病……唉!”

    邹燃伸了伸有些发痒的脖子,干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公子如果真咳的厉害可以多喝点鸭梨汤,这样能润肺。如果公子不是火气引起的咳嗽,还可以吃点蛇胆,这样也是有些效果的。”

    宇文慕眼眸亮了一下,本来听他喊自己“公子”而不是“世子”的那点不愉快也抛到一边,急切地问道:“邹公子还懂得岐黄之术?”

    这让邹燃怎么回答?他只好继续干笑拱手道:“略懂略懂!”

    宇文慕看他那生涩和恭谨的样子,不由问道:“敢问邹公子在何处高就?”

    邹燃回答:“高就不敢当,小可之前在禁卫军中效力,现在赋闲在家。”

    宇文慕一听,顿时想起一个人,探过身子急切地问:“邹燃?你可是写《战歌行》和《精忠报国》那位邹燃?”

    邹燃忙谦虚地道:“呃,真是。不过是附庸风雅之词,让宇文公子见笑了。”

    嘿,瞧咱哥们这文采。邹燃不得不感激自己之前看多了《金瓶梅》和《玉蒲团》,不然他对这些古人的对答还真应付不上来。

    “邹公子过谦了,这一诗一词,可真是旷古烁今呐!对了,邹公子怎么救了舍弟?”宇文慕问到了重点。

    邹燃此刻对宇文慕和宇文献之间的恩怨可丝毫不知情,所以将自己和宇文献的种种娓娓道来。倒是没花多少时间,本来也没多少事儿。当然,和宇文献一起刷牙洗脸之类的事情他是没说的。只说遇见有人伤害宇文献,自己不愿意背黑锅就把他救下带回自己家里住了一夜,然后送他回来就这么简单。

    可宇文慕一听完,顿时对邹燃起了招揽之意。

    “这邹燃跟他有过节,救他也不过是为了不背黑锅罢了,那是不是可以为我所用呢?看他如此谦逊的模样,又刚刚被撤了军职,想必有仕途之心吧?

    父亲对我还是颇有几分赏识的,若是开口向他为邹燃求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这个邹燃真是可造之材吗?唔,能写出《战歌行》和《精忠报国》这等词曲之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看来我应该再试探试探他,能不能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宇文慕欣然笑道:“邹公子大才,不知师从何处啊?”

    邹燃笑道:“我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没有上过学。”

    宇文慕一愣,顿时心花怒放。就凭邹燃对答话语之顺溜,加上他能写诗词这两点,说他是山野村夫谁信呐?不过他对自己这么说,那就是对自己有投效之意咯?

    想到这,他拿捏地学着父亲跟那些达官贵人们说话时的语气,笑道:“呵呵,邹公子不必过谦,你的才学还是有目共睹的嘛!不过,舍弟遇刺一事,不知邹公子能推断出是何人所为吗?”

    邹燃怔住,何人所为?自己刚才不是说了是青洪帮武鸿吗?这个宇文慕显然问的不是这个。那幕后指使的人,靠,老子又不是狄仁杰,哪推断的出来。

    “呃,恕在下愚钝,无法推断。”邹燃淡淡地道。

    听邹燃的语气平常,宇文慕也会心一笑。

    他认为以邹燃如此才学,肯定是装不懂。哪里知道邹燃是真不懂啊!

    不过他觉得,虽然邹燃肯定有自己的推断,但邹燃所猜的肯定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如果自己在他面前抽丝剥茧般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一定会让邹燃心服口服,诚心追随自己。

    宇文慕做足了姿态,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出一番话来。就是这番话,让邹燃心惊肉跳了半天。

    帝国飘摇之卷 【第四十三章 党争】

    宇文慕从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深咳了几下缓缓道:“依我看,舍弟定是被胡公家人所伤。即使不是胡公指使,也定是胡公家的那几位公子所为。”

    邹燃心里一跳,却没有接口。胡公张文渊,那可是当朝三大元帅之一啊!这个宇文慕发疯了么?怎么对自己说这句话?

    宇文慕看邹燃一副低头不语的模样,更是笑道:“邹公子心里肯定以为是武公吕博奢所为吧?其实不然,此次朝堂上虽争斗不休,却都没有确切定论。不论是陛下的南北对进还是我父的先北后南其实都无以为继。

    经这数日之争论,陛下终于同意父亲之决策,然国库钱粮早已空悬,用兵则需雍凉之地自筹粮饷。

    武公封地在雍凉苦寒之地,有点怨言是肯定的,但他决计不敢作出如此大胆悖逆之事。君不闻,武公吕博奢幼时连只野兔也要放生的趣事吗?哼,武公至此一代,早已无当年武公吕布横扫天下之英勇。所剩者不过是懦弱郎君罢了。再者,武公一家在雒阳就有子弟四百余,商号九处,店面不下百间,若他敢为就不怕父亲震怒,将他那点家业给收拾了不成?所以此事断断不是武公所为。而应该是胡公殿下一系所做。邹兄可知为何?”

    邹燃听的一知半解,见宇文慕在那指点江山般的侃侃而谈正有些不知所措,听他问起就忙道:“哦,为何?”却连宇文慕在这不知不觉间变换了对他的称呼也没发觉。

    宇文慕呵呵一笑,却又咳嗽起来,咳了半天,他才缓缓道:“众人皆知,一旦实行我父之方略,刚刚休整的羽林九卫就又要动身,然北方数郡早是疲敝不堪,哪有多余钱粮供应这十数万大军的连连征战?胡公殿下身为羽林九卫中的三卫统帅,对此肯定不满。惩罚平阳公主时他就颇有怨言。上书中颇有不满之嫌。军部的张舒平已经公然放话,若是我父坚决出兵,则必有不测之祸。哼,如此看来,不是他胡公又有何人?!”

    说完,宇文慕又咳了起来,边咳还拿眼神看向邹燃。心想:这些可都是朝堂秘闻,我这么说了,你肯定明白我的能量了吧?我可不是个深居简出的世子,我还是有我的影响力的,邹燃,识趣的话就赶紧效忠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邹燃却还在消化他刚才的话。从宇文慕的话里行间其实可以推敲出很多东西了。

    就是说现在帝国因为一个决策问题分成了三派,皇帝派、首辅派、军人派。这三派里,皇帝先向首辅派屈服,而军人派似乎是坚决不妥协。军人派有人威胁首辅,于是……妈的,搞什么啊?怎么这么乱?都什么时候了,帝国内部怎么还在闹派系别扭啊!这莫非就是以前百~万\小!说的时候经常看见的朝堂党争?

    邹燃在那儿胡思乱想,却没注意到宇文慕一直在打量他。等了半晌,邹燃也依旧没有动静,宇文慕不禁着急了,止住咳嗽,伸出手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高喊:“大人回府!”

    宇文慕一怔,赶紧低眉顺目地走出客厅,邹燃也被喊声惊醒,顿时明白是宇文护回来了,也跟着宇文慕走到门口。

    一个黑脸膛,虬须满面的中年人穿着血红官袍,腰上缠着紫绶带,大步朝他们走来。

    “这个人就是宇文护?怎么像个莽夫啊?”邹燃暗暗道。不过再看他紫绶带上还悬挂着一枚橘红色的玉佩,刚看过《帝国服饰》这本书的他立即明白过来,这个人肯定是宇文护无疑。

    宇文护还在远远的二十米,宇文慕已经躬身下来行礼道:“父亲大人!”

    邹燃也赶紧弯下腰,低着头。本来他还想行军礼,后来惊觉自己已经不是军人,而是帝国的子爵,所以就朝宇文护行鞠躬礼。

    “成都受伤了?现在在何处?”隔着老远,宇文护就大声嚷道。嗓门奇大,震得跨院梅花都凋落了许多。

    宇文护没有下令,所以宇文慕还是弯着腰道:“咳……献弟现在在后院歇息,咳!”

    宇文护走近才发现有外人在,脚步顿时放慢,缓缓走来,眯起眼看着邹燃道:“你是何人?”

    邹燃这才发现,敢情这个宇文护是个近视眼,忙道:“小可邹燃,见过首辅大人!”

    宇文慕看宇文护不解,忙补充道:“父亲大人,献弟遇刺,是这位邹公子救下来的。我看献弟那里有二娘三娘她们照顾着,所以就来客厅招呼救命恩人!”

    宇文护点点头,声音也降低了几个调,对邹燃道:“哦,原来是邹公子援手相助,不知邹公子是何身份呐?”他没有了刚才那种粗豪的气度,反而彬彬有礼起来。

    邹燃赶紧道:“小可曾是禁卫军禁卫轻骑第一部第一曲曲长,承蒙皇帝鸿恩,册封子爵。”

    宇文护顿时神色一冷,淡淡地“哦”了一句,道:“有劳邹公子了。季先,你帮我送邹公子。”说完就这么拂袖直奔后堂。

    奶奶的,拽什么拽,老子是禁卫军的人得罪你了吗?唔,好像是得罪了,平阳公主……呀,这个宇文护不会是对平阳公主一家有什么意见吧?

    邹燃感觉到了宇文护那前后不同的态度,心里不是滋味的想。

    宇文慕却是一凛,他忽然想起邹燃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会写诗作词的文人才子,更是被裁撤的禁卫军曲长,而被裁撤的禁卫军可是唐公一系。父亲当年就是在飞骑军中服役,结果被杨少霆鞭打,后来不得不弃武从政,可以说父亲最讨厌的就是唐公一系的人了……好哉好哉,刚才邹燃并没有向自己效忠。

    想到这里,宇文护赶紧抛弃了继续招揽邹燃的想法,对身边的一个佣人道:“你送邹公子出门,对了,从库房拿一百金币给邹公子。”

    说着,他又一路狂咳地追着宇文护的脚步而去。

    邹燃这次真的火了。妈的,没这么看不起人的。老子是平阳公主的手下干将怎么了?党争党争,有本事你上朝堂争去啊,把火撒我头上算什么回事?去你d,老子也还真就看不起你们宇文家!什么玩意儿!

    气愤至极的邹燃连赏钱都没要,大踏步地冲出了护国公府。外面的马车早就走了。他只好一路狂奔,跑累了就歇一歇,歇够了继续跑,一直跑到运河边上的天桥上,被河风一吹这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

    此刻已近未时,运河上还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太阳光刺眼地照在运河上,更显得运河两岸的护堤杨柳风光无限。

    这是邹燃第一次在白天看见天桥。果然不愧是天桥,站在河岸上看没有感觉,但站在这里却发现天桥高出地面很多,站在这个位置能够远眺皇城呢!阳光下的皇城散发着浓郁的威严气息,显得非常庄重和典雅!

    天桥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姑娘们摩肩接踵,商贩们在天桥两侧沿街叫卖,各种商品都有。

    这就是雒阳著名的天桥街吧?邹燃听刘全提起过,这天桥可是百商汇聚,汉胡杂处之地。平日里就非常热闹,若赶上节日庙会,那更加了不得。

    邹燃抬头望了望,天桥一侧的八仙楼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八宝玲珑塔,矗立在运河的西侧,平添几分风雅。东侧的秦楼倒更像是一座迷宫格局,里面千回百转,倒是很有江南园林的风采。

    不过这两个地方的消费都是很高的,他现在可不能大手大脚花钱。想起钱,他又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把那一百金币拿到手再走的。不过一想到宇文护的嘴脸,心里又不打一处来。纷纷地一拍天桥护栏,大骂出声:“靠,公爵了不起啊?老子迟早封王拜相!”

    这一声有些大了,周围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他。倒把他的身影露了出来。

    邹燃也自知自己失言了。

    “幸好没喊迟早登基当皇帝,不然肯定被人扭送官府,扣一个图谋造反的罪名。这种事情在古代可是很受忌讳的。以后要小心啊!”想到这里邹燃便想转身离开。

    却不想一扭身却正好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一声娇呼。

    “靠,谁他妈走路不长……呀,秋香是你?”邹燃还正想骂人,定睛一瞧跟他撞满怀的竟是秋香。

    秋香用两只白嫩的小手捂着瑶鼻,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对道:“邹燃,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还亏本姑娘路过这看见你,好心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啊?”说着还不依似的扭着小蛮腰拼命跺脚。

    她今天穿了一身蓝格的碎花长裙,腰上缠着五彩绳,琉璃扣巧妙地叠在胸口,和一件深色的坎肩扣在一起。头上青丝用蝶彩丝巾随意地扎住,河风一吹,青丝在身前摇摆,显出无限娇憨和可爱,一点也没有当初在平阳公主身边一副神机妙算的幕僚模样!

    邹燃嘿嘿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哪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秋香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如葱纤指还捂着鼻子闷声道:“我不管,你撞得人家鼻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