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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1906第31部分阅读

可风水轮流转,程德全下台了,来了个段芝贵,本来以为这回李二愣被召到齐齐哈尔去,是要吃挂落,被段芝贵夺了官职惩治一番都是可能的,谁知道李二愣好好的回来,毛都没有掉一根。

    他们之前撺掇了明安,通过关系找到了邓观,想要在段芝贵跟前诋毁李二愣,陷害一番。

    段芝贵上台来必定要拿掌握实权的程派官员开刀,这李二愣便是首当其冲,被杀鸡儆猴也是活该,怨不得他们几个,可哪里料到,李二愣居然凭借着墨尔根开铜山修铁路这样的借口,将段芝贵哄住了。

    真是可恨啊,段芝贵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但不惩办李二愣,将权力从李二愣手中夺走,反而继续纵容。

    难道李二愣改换门庭,投靠了段芝贵?

    要真是这样,那他们可就要好生想些办法,甚至动用在京城的靠山,不然的话,还真是竞争不过李二愣。

    明安活动一番的话,李二愣还抢不走他的位置,可瓜阿察与恰穆伦两人不行啊,哪里比得上李二愣拍马屁直接拍上了太后老佛爷。

    两人一吹一唱,配合的天衣无缝,优柔寡断的明安却迟迟沉吟着没有回应,不是他的性格使然,而是他也看出了两人明显的挑拨。

    他在京城的靠山曾经透露过,袁世凯很是激赏李二愣,曾经想打压李二愣并纳入麾下,想将李二愣调到北洋衙门做官,却被李二愣推辞。

    他倒是很欣赏李二愣,不畏强权,对程德全的知遇之恩念念不忘,这样有人情味的官员他还是乐意接近的,虽说他之前提防有加。

    太后老佛爷很乐意看到李二愣在黑龙江冲锋陷阵,让老毛子难堪,所以,将来只怕还是会复了李二愣的武职,并不会威胁到他的位置。

    所以他还是拎的清,没有附和他手下两员协领的怂恿,这两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仗着有后台也经常不太尊重他,正该李二愣给他们些教训。

    见明安迟迟没有表态,两人悻悻的出来,一边埋怨着明安的优柔寡断,一边嘀嘀咕咕,想要琢磨些手段出来整治李安生。

    两人一回到了官署,便骂开了娘,明安要是不同意对付李安生,那他们就要承担风险。

    寻常在黑龙江这等地方做官的,大多没有后台背景,这样的官员要是挡了他们的路,挡了他们的财,只怕他们早就下手整治。

    要是一时整治不了,杀了便是,出了事自然有京城的后台撑腰。

    可李二愣不一样,这个马屁精可是太后老佛爷都记挂在心上的,听说是一日都离不开那延寿丸,杀了李二愣要是上头追查下来他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哎,这该死的李二愣还真是好运,居然能拍马屁拍到老佛爷屁、股上。

    本来两人在墨尔根待的好好的,明安是个一心要往上爬的人,不过多干涉他们捞取好处,他们也就放心的在墨尔根收取商税并且做边境贸易。

    可是该死的李二愣自从重修了墨尔根古驿道,并且在路上设了税卡以及在进入墨尔根的要道设了集贸市场,他们就无从收取商税了。

    墨尔根是中俄贸易的一个集散地,本来他们捞钱捞的舒服,跟俄国人的关系也不错,可是李安生横插一手,将他们的财路断了。

    墨尔根由于战略地位的重要,经济、文化沉积深厚,农业、手工业、商业、交通、教育发展也有较快的发展,成为了中俄贸易大通道中的主要集散地和中转。

    墨尔根古驿道重新修通之后,李安生在道路两旁的开阔地带屯垦,并且一直延伸进了墨尔根,使得地方上逐渐兴盛起来,许多的商行都搬到了集贸市场,形成了新的聚居点,墨尔根城内的繁华光景则是一落千丈。

    每年春天都有一种活动当时叫楚勒罕,即兵车之会,地在卜魁城北十余里。规定是于草青时,各蒙古部落及虞人,皆来通市,商贾移肆以往。

    各族人民除向黑龙江将军交纳貂皮外,主要进行商品交换,嫩江东部、北部的各族群众和俄罗斯人过墨尔根城前往,嫩江上游的木材也顺流而下于此销售。

    可是今年完全不一样,改地方了,改在了集贸市场。

    往年他们凭借兵车之会能从中抽取到大量的商税,而且还能通过关内的商行得到不少的好处。

    可这些全部都给李二愣搞砸了,整没了。

    他们另外一个重要的收入便是常年替关内商会收集皮毛、药材、牲畜、烟草、香料与糖块等商品,然后从中赚一笔佣金。

    可李安生自从屯垦之后,使得打猎采药为生的各民族汉子们都开始下了田,就算有货物,也都是卖到了李安生组织的商会。

    李安生在黑龙江的几项善政也开始得到推广,开辟药田种植药材,养殖各种皮毛动物,兴办养殖场大规模养殖大牲畜,还有制糖厂、皮革厂、制酒厂等大量的工厂,甚至还开始种植烟草与香料,据说长势喜人。

    这怎能叫瓜阿察与恰穆伦两人不发疯?整个生财之道都硬生生被李安生给掐断,眼看着大笔的收益都归入了资历浅薄的李安生手中,怎能不妒忌到死。

    这次俄国人提出由他们两人出面组织开采铜山,成功后给他们两成干股以及五万两银子,这是多么丰厚的一笔收入。

    两人买通了邓观向段芝贵说项,结果被李安生不动声色的化解,实在是气闷。

    “两位大人,不知为何在此长吁短叹?”

    正当两人商议之时,门外却是来了访客,而且听口气,架子还不小。

    这人青色瓜皮小帽缀着一块龙眼大的白玉,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外头是紫色镶金丝边的马褂,瓜子脸倒也白净,只是鹰鼻隆目,虎视狼顾,一瞧便是个狠角色。

    另外一人,站在他的身边,却是身形瘦削,面皮青白无须,一双三角眼似睁似闭,眉毛吊梢,瞧着虽显阴柔,却让人不敢小视。

    “原来是刘大少,不知齐齐哈尔那边可有进展?”

    两人都站了起来拱手见礼,显然这刘大少是他们不能怠慢的人物。

    刘大少哈哈一笑,也不答话,却拉着身边之人说道:“这是从京城来的金大爷,这次刚好在路上巧遇,便请了一同过来拜见两位大人。”

    “好说好说,这位金爷,初次见面,礼数有所不周,还望海涵。”又请了手下引入坐席,奉上茶水。

    这刘大少也不客套,拱手谢过,大步前行,直挺挺的落了座,一甩长袍朝着那随行之人说了个“请”字,便大模大样的坐了。

    那随行之人也大喇喇的坐在了刘大少的对面,显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不知这位金爷此行墨尔根所为何事?”瓜阿察见这人身份显然并不在刘大少之下,显然是他们眼误。

    “却是来看看这边的店铺生意,顺便来散散心。”

    见瓜阿察愣了愣,刘大少笑着说道:“这位金爷家中开着几家商行,也有不少店面,更做典当钱庄。往日里常往二位大人府中跑的那金掌柜,可不就是金爷的远房侄子。”

    瓜阿察本来猜到几分,听了刘大少如此一说,倒是心里透亮,这位金爷只怕是京城金家的直系子孙。

    这金家家大业大,背后有庆亲王奕劻撑腰,金家其实是奴才,可眼前这位金爷这样的奴才倒是凶焰滔天,到哪里都是个人物。

    金家的典当行与钱庄人脉极广,连李莲英都在其中存了大笔的银子,有着不少的股份。

    这样的人物,可不知何故到了墨尔根。

    不知不觉瓜阿察与恰穆伦两人说起话来,都带着些谄媚,笑话,他们的主子都要讨好奕劻与李莲英,更别提他们,这位金爷可是“代天巡牧的钦差大臣”啊。

    原来金家在墨尔根的生意也颇大规模,占了墨尔根每年贸易份额的三成还多,可从去年开始就急剧萎缩,到了今年更是亏了大笔银子,所以特意来查问详情。

    恰穆伦不善言辞,可瓜阿察却是喜上心头,缘分呐,于是添油加酱的将李二愣掌控了墨尔根古驿道与集贸市场,掌控了地方垦务,从而控制了墨尔根地方商税与贸易等事说了一遍,更恶毒的泼了不少脏水。

    刘大少也从旁推波助澜,配合的天衣无缝,原来他是故意将这位金爷领了来,就是为了要将这番话说给金爷听。

    这刘大少叫做刘绍成,乃是隆昌长商号的少主,这隆昌长家主是大地主大买办出身,靠着盘剥与洋人发了家,如今想要吞了梅宝聪家的宝来,更上一个台阶。

    这刘家也攀上了载振的关系,更与几位国公贝勒结了亲,很是威风。

    “原来如此,不过是个撞了大运的鼠辈而已。要对付他也不难,那延寿丸的方子早就抄入了宫中,只是宫中炼制不得方法,品质远远不如这李二愣所制而已。听说他办的制药厂生意兴隆,那将这厂子买下来便是,到时延寿丸也好,其他药也好,不是都归了我们。惩治了他,又有延寿丸献上,太后老佛爷也不会怪罪下来。咱们不是有庆亲王爷么,怕个龟蛋。段芝贵那边,不就是想李二愣能在铜山与铁路上给他好处么,我们一样能给,把老毛子叫来,金爷我跟他们谈谈。”

    这金爷说话口气极大,隐隐有一股自负与霸道,让刘绍成等人喜上眉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看,便从地方垦务入手,烧几家垦殖园,烧了那主持招股的工商银行,任凭他李二愣三头六臂,也翻不起身。”

    这边商议着阴谋诡计,真是一套又一套,都是干这事发家的人,那叫一个熟练,哥别的不会,就会害人。

    刘绍成眼中闪烁着恶毒的眼神,哼哼,李二愣倒是其次,最要紧的就是打垮梅家,让宝来商号破产,产业皆入他手。

    到时候,嘿嘿,梅家那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还不是他的?

    一想到梅家小姐那国色天香的美貌,顿时想入非非起来,连骨头都轻了一半,倒似能飞起来的样子。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一百零四章 梅依云

    第一百零四章 梅依云

    梅宝聪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谁在背后议论他?

    “哥哥,这就是墨尔根古城吗?果然名不虚传,边外七镇之一,来前我看过《盛京通志》,书中称其‘北负群山,南临沃野,江河襟带,上下要枢’。我真想去看看墨尔根古驿道,这条道路北穿群山直抵江边,将大江南岸的国土牢牢的护卫住。那李,李安生修路建商贸市场,还想着借开采铜山来修墨尔根到瑷珲的铁路,如此一来,不仅边境更加安宁,商贸也更加便利。可想而知,这穷山恶水也总有一天会因多了人气而山灵水秀。”

    梅宝聪骑马走在一辆马车旁边,从马车中传来了女子说话的声音,虽不见人,但这声音清寒雅淡,令人心头极为舒畅,让人难以想象,这世上竟有如此悦耳声音,虽然不似银铃也不似黄莺,但那股清新之意却让人凭添无限遐想。

    “还山灵水秀呢,妹妹以为这是江南?你总忘不了江南。这黑龙江常年大雪纷飞冰冻万里,也只有这几个月是最为舒适的。在此生息,大不易啊。你以为那些移民来此的百姓,他们都心甘情愿来此?没了地没了活路啊,也只有黑龙江去年的丰收,给了他们希望,能够在这穷山恶水生存下去。不说百姓的自强不息,我等也要为此添砖加瓦。李安生的种种举措果然是良政,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啊。”

    “你说要看看墨尔根古驿道,过几日便去,咱们家在那道路公司也是有股份的,也真难为安生兄弟的脑子,竟想出如此妙策。这路哪个不想修?可千难万难,还是在他手中修成了。”

    那辆马车中的女子许是梅宝聪的妹妹,听了这话头,也起了聊兴,在马车中说道:“在齐齐哈尔拜访程伯父时,他也提过这条驿道,黑龙江将军、墨尔根副都统每次上任必须进行巡边,他也经历过。墨尔根往者需渡诺尼江,西北过兴安岭,逢山则伐树开路,渡河则折木为筏,马凭水以过。至界碑举行祭告山川仪式后,分别取去年留存标记,并新记巡视之事。各书衔名日月于木牌,以备后来考验,此为定例。他说在黑龙江为官这么多年,唯一最为难忘的便是这艰苦万分的巡边。”

    梅宝聪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巡边的确艰难,山路弥漫无迹,野狼穿行,需择大树去皮为记以知归路。夏天的时候蚊虫跟龙卷风一样,不刮风或雨后更加遮天蔽日,人站那不动便是一阵黑云压上身来。去年修路时我可是亲身经历,马牛身上都被叮咬出的血染红,而人则稍微好些。还是李安生发明了熏烟,颇为有效,今年也正在准备招股,办一家熏香厂,专门用于夏天防范蚊虫。这条路修成也是大功德,修路之时没有任何人来掣肘,也实在是能看到修路的好处。只是如今却有了些异样声音,也只怪这条路以及与路相关的屯垦、商贸太过招人眼红。安生兄弟想法是好的,只是急切了些,想要尽快筹集资本来投资各项工厂,挡了许多人的财路。”

    兄妹两人一面交谈一面往城里走,到得落脚处,梅宝聪便亲自搬了小杌子来让妹子下马车。

    只见先下车的丫鬟挑起了马车帘子,扶了位年轻女子下车,正是梅宝聪的妹子——梅家大小姐梅依云。

    只见梅依云莲步轻移,缓缓的下了马车,才将头抬了起来,堆云秀髻之下,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面容。

    眼眸如冬夜之星炯炯生光,又有一层云霞深蕴其中,仿若秋波明媚,让人不敢正视生怕亵渎,却又见之忘俗,鹅蛋脸极为匀称,犹如满月清朗,线条极为柔和。秀眉轻弯,勾勒出一丝如雪精神,额头清明,与眼眉极为融洽。面颊饱满多一分便嫌丰少一分便嫌瘦,粉腮略施脂粉,一抹晕红如云蒸霞蔚,娇羞不可方物。琼鼻笔直高挺,朱唇殷红似血,抿紧时清丽逼人,弯出柔和线条时又让人心生亲近,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果然应了她的姓,如一支雪中寒梅一般,玉质冰清。

    更妙的是,一双脚乃是自然足,因梅依云母亲是江南大户人家出身,自小在缠足上也没有多少压迫,自然不肯为难宝贝女儿。

    南方缠足风气要略逊北方,缠足风气较盛的有山西、台湾、河南、甘肃、河北等地,而江南因天气湿热干冷缠足不易,反倒是缠足这种恶俗较少的地区。

    (本人的奶奶便是三寸金莲,据说清末江南的民间普遍缠足,但不至于像北方那么恐怖,而且是平民百姓要争先缠足来显示与社会的合拍,大户人家反而要开明些,并没有太过残忍。)

    她人长的高挑,这脚也天生不大,倒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少困扰,要不是这双天足,只怕登门来求亲的人更加多。

    梅宝聪所共一母同胞的一兄一妹,兄长梅宝成在江南做官,就近照看父母的坟茔。

    他们的母亲是江苏常州府江阴县人,当年梅父在江南做官时成的亲,后来梅父积劳成疾,死于任上,便葬在了梅母家乡。因夫妻感情甚笃,梅母思念过度,两年前也因病去世,长兄梅宝成便自请调去常州府做官,直至今日。

    要不是梅家的叔叔伯伯都想着要争抢他们的家产,只怕他们也会在江南陪伴兄长。

    梅宝聪带着妹妹北上京城,也是为了亲自料理家中产业,凭借旧日梅家的影响,与在南边做官的兄长遥相呼应,让那些个白眼狼们心存忌惮。

    梅家内有白眼狼,外有隆昌长等对手,实在是内忧外患,也幸亏柳暗花明又一村,遇上了李安生这福将。

    梅宝聪对李安生评价很高,也有着联姻的心思,梅依云冰雪聪明,自然能够猜到兄长的意思,对这传说中的李二愣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当初梅宝聪孤注一掷,将产业转移部分到黑龙江来,寻求程德全的庇护,倒是一招妙棋,又有李安生妙笔生花,为梅宝聪勾勒出了一张发展蓝图出来,让他下定决心,卖出了近半家产,换取资金来投入到铜业公司,并且准备积极入股墨尔根到瑷珲的铁路修建。

    只要能够按部就班,那么梅家的产业必然能够扶摇直上,脱胎换骨。

    李安生给出的建议是,先不忙分家,分家也是便宜那些齐心的叔叔伯伯,将家产转移到黑龙江来,只要产业赚钱红利足够,总能够分化那些叔伯,然后用交替控股的方式,隐藏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