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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1906第23部分阅读

    产也确实被查那图所侵吞,这是跑不掉的。

    另外,也有许多有良知的百姓前来作证,他们瞧着之前李安生对老毛子的强横,也豁出去了,盼着能够扳倒查家,还地方一片朗朗乾坤。

    有了人证物证,有几件案子便是铁证如山,查家父子的罪名坐实无疑,虽说一时还定不了罪,但查那图与巴义鲁都清楚,有李二愣在,他们就翻不了案。

    灰心丧气的回去,查那图就连被勒令不得轻易离开家宅也是顾不得发怒了,只是一个劲的想着是否还能挽回此事。

    巴义鲁很清楚李安生早晚还会收拾自己,他可没有那么愚笨,让自己置身事外。

    “如今我等皆被那李二愣牵着鼻子走,要想保全,唯有痛下杀手。”

    巴义鲁一句话便说的查那图跳了起来,张皇的望了望外头,碎步上前将他书房内的窗子都关了上去,又侧耳在窗棂上听了听,确知外头没了人,才神色略微镇定些,“老哥,怪不得你刚才步步退让,怕是早就下定决心要那二愣子的命?”

    巴义鲁眼睛眯了眯,肥肉抖动了两下,将肉乎乎的大手翻来覆去的瞧着,幽幽的说道:“你还看不出来,李二愣这是要我们的命。哪怕处置我们上头他逾越了些,但只要收回瑷珲城这功劳坐实,那么他便是功臣,我等只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你生眼看看,他气势汹汹而来,必定是打定主意要收回瑷珲城的。过去不能,是因为俄军势大,又有我等牵制。如今我等都被他抓住了把柄,又刻意给了俄军一个下马威,你说说,他这不是深谋远虑算计到了极点?哼哼,所幸遇到了我,定要叫他命丧瑷珲城,算盘全落到空处。”

    查那图有些兴奋,连忙问道:“只是李二愣所带兵马甚多,我等哪里是他的对手?”

    巴义鲁鼻子里哼了两哼,手指朝他点了点,说道:“你呀,榆木脑袋。我等麾下旗军与心腹都冒充为胡子劫掠瑷珲城,四处举火,只要这李二愣上当四处救火并维持秩序,镇压烧杀抢掠的‘胡子’,兵力一分散,机会便来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一张王牌呢。”

    巴义鲁朝着东边的老毛子军营努了努嘴,查那图顿时醒悟过来,一旦挑起了李二愣与俄军的纠纷,双方大动干戈,杀李二愣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杀了李二愣,我们将罪责都推在胡子身上,程德全抑或朝廷追究,到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只能怪李二愣命苦。而胡子猖獗至此,谁知道是不是跟老毛子有勾结?说不定就是瑷珲城收回来的机会,我等也好混个功劳。”

    查那图向来服气巴义鲁的老谋深算,想不到给他想出如此一招,端的是绝户计,算计了李二愣与老毛子两家。

    这巴义鲁平日里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仿佛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却不料最是条歹毒的毒蛇。

    李安生当然也从各个渠道收集到了巴义鲁与查那图的秉性,却不料对方正在布置着一场毒辣非常的阴谋。

    一连几日,他都是带人清理废墟,搭建简易的房屋,准备迎接返家的难民。

    程德全亲自带队,护卫一万多难民北上,队伍颇为壮观,现在不走,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后,又是近半年时光,还误了春耕播种。

    黑龙江尤其是瑷珲等地最冷的时候要在三九前后,李安生估摸着难民趁着眼下还不算太冷,赶到瑷珲之后还能准备些御寒的措施。

    若是准备工作能做足了,倒也是大善事,说不定就能因此而少冻死几个人。

    古辛将击毙军官一案报了上去,便不再过问此事,一味的冷眼旁观。

    清军的大动作俄军也看在眼里,俄军一概不予阻拦,但气氛却愈见紧张凝重,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双方就这么默默地呼应着,心中有数,等着干柴烈火相遇的那一刻。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七十五章 瑷珲除暴(9)

    第七十五章 瑷珲除暴(9)

    瑷珲城李安生坐镇,轰轰烈烈的整理废墟,兴修简易房屋,并且丈量田亩,清点户口,积极的为着难民北返准备。

    南边程德全也是声势浩大,由展玉伯护卫着,万余难民犹如洪流一般伴随着初冬的寒意径直往北。

    两人一北一南,交相呼应,堪称近年来的大手笔,也让人看到了一老一新两位抗俄英雄的联手出击。

    而京城也知晓了这一动作,外务部等几个部门都围绕着北边的这件大事而运转起来。

    尤其是外务部,吵得不可开交。

    谁都知道,大清朝的外务部如今是软得不能再软的烂柿子,就跟站街妓女的奶子一般,谁都能上去捏一捏。

    老毛子军官在瑷珲被清军击毙一名,这还了得?沙俄驻华公使廓索维慈这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当然要闹腾开来,三日一交涉,五日一警告。

    不过外务部这次倒是少有的硬气,外务部尚书瞿鸿机应对自如,始终占据着上风,廓索维慈也就变成了瞎捣蛋。

    这便是李安生的聪明之处,事情一发生,他立马让人过江到海兰泡发了电报到齐齐哈尔,将此事详情汇报于程德全,又经程德全之手立即知会了京城,所以,廓索维慈反而是落后于京城外务部得知了这一事件。

    要是没有这一先见之明,那么外务部就只能任凭廓索维慈交涉威胁,被动的派出调查人员调查此事,一来一去,日子是耗得掉的,但是交涉时的精气神也要给耗掉,说不定就给老毛子讹诈些好处去。

    这便是边防冲突时大清这方常常吃亏的地方,人家公使领事上门来兴师问罪,还不知道啥情况,只能软下三分,落于下风。

    外交部门可不是经不得风浪之人能呆的,胆子小的嘴巴不能说的,注定要被当成鱼腩肥羊。

    沙俄外交人员历来最为难缠,不管有理没理先来闹腾一番,以势压人,就比如这次的事件,哪怕是他们理亏,但毕竟是打死了人,他们就要来闹一闹,占不到便宜也没什么,这是在为其他交涉做准备。

    故而,外务部哪里是没有大智慧与隐忍狡诈之人能主持的?

    瞿鸿机是当朝清流领袖,此人能有多大的本事主持外务部也不得知,只是他与袁世凯势同水火,对奕劻与袁世凯勾结在一起更是看不惯,又是个善于党争,善于打击政敌的好手,故而这外务部能有多大的出息?

    奕劻亲自问计袁世凯,作为总理大臣,沙俄的气势汹汹他当然要过问一下,黑龙江派出军队强势进驻瑷珲城,使得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在之前是难以想象的。

    奕劻身穿五爪四团龙补服,一摇三晃脚步虚浮却不自知,倒不是因为沉迷美色,而是近来为着财产而烦恼,夜不能寐。这些时日靠着卖官又发了几笔小财,加上其余来路积攒,倒又有百余万两的银子攒下,心烦的是,存入洋毛子的银行,还是继续购买田产房产,抑或投资于工商,钱多也是个烦恼啊。

    他光是在汇丰银行的存银便有两百余万两,始终觉着存的多了倒是有受人挟制的隐患,况且洋毛子银行保密也不严格,当年日俄交战,他急急的将一百二十余万两银子从正金银行与华俄道胜银行取出转存汇丰银行,没想到御史蒋式瑆知晓此事之后弹劾他任军机大臣以来,“细大不捐,门庭如市”,“异常挥霍尚能积蓄巨款”,那笔存银倒让他灰头土脸。

    购买产业是他的最爱,其中也包括各种珍宝异物,只是身旁常有人劝他收敛些,拥有大量土地与房产的庆亲王府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民怨且朝堂多有指摘,让他很是不爽。

    可儿子载振提议投资工商他却是不太情愿的,嫌来钱太慢,又不保险,也对,奕劻管理财政处、练兵处事务,集内外大权于一身,与其子载振、大臣那桐卖官鬻爵,被时人讥为庆那公司,大小官员无比奔走于其门上,这银子是哗哗的流进来,哪里还用的着投资。

    袁世凯很清楚奕劻的身家有多么的丰厚,当年荣禄病重,他算准奕劻将继任,遣杨士琦持银十万两相赠,之后他月有月规,节有节规,年有年规,遇奕劻及福晋的生日唱戏请客,儿女成婚,皆由他一手布置,不费王府一分钱。

    光是庆王府中的瓷器就有四百余套,六千多散件,其中有两百多套钧瓷乃是稀世珍品,其余珍宝古玩不计其数,只有奕劻心腹近人才能大约有个模糊数目,袁世凯也是见过的,按当今时价只怕价值不下一两千万两银子,更别提令人咋舌的田产房产。

    奕劻搜刮财产是出于贪鄙的本性,袁世凯同样搜刮财富,却与奕劻不同,他是为了更好的巩固自己的权势,钱财来的快也去得快,都是为了权势地位服务。

    两人一前一后,形成鲜明的对比,下朝后两人便径直到了庆亲王府,这是家常便饭,可见两人关系亲密。

    奕劻略微让他上前半步,故作亲密的笑着说道:“程德全(为了读者阅读方便,本书尽量省略称呼时的字号)下这一手棋,是险棋啊!他就真的这么有把握?那个李二愣有何能耐?不是说他种田有一套么?”

    奕劻指的是李安生以黑龙江丰收为名,博取太后老佛爷欢心的那一手,如今京城倒也有人注意到了这回事,注意到了这个精通农事的李二愣。

    袁世凯摇头一笑,这李二愣如今为一干好事之徒所宣扬,人称一等农把式李二愣,讽刺其人升官之迅捷。

    其实他很清楚李安生多少还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升官也不见得有多快,比他快的人海了去了,只是因着太后老佛爷对李二愣青眼有加,有大用的迹象,故而嫉妒罢了。

    李二愣胆气颇为雄壮,敢于一头撞进瑷珲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仅仅是胆略的问题,只怕是有所恃。

    程德全是个有勇有谋之人,这几年软也来硬也来,将老毛子斗的苦不堪言,是个人物,不会平白的跟着李二愣发疯。

    如果李二愣这回真能够于绝地中奋起,甚至收回瑷珲城,或许真能勾起他的爱才之心。

    之前或许有拉拢李二愣的心思,但对方还没有什么出色特别的地方能够让感兴趣,这回倒是真有些让他着重关注的心思。

    如若换做手下的那帮雄才干将去收回瑷珲城,他们会如何?他虽然没有考校之心,但也不自禁的浮起这个念头。

    “这几年外务部要务主要有二,一是日本进逼愈加得寸进尺,二是这当撤之俄军依然不肯北撤,占据瑷珲等沿江重镇。外务难处尽在关外,如今能有李二愣这样的愣头青去闯一闯也是好的。至于外交纠纷,毕竟在我们的国土上,老毛子还是不敢太过蛮横。即便李二愣无法奏功,了不起瑷珲城还在老毛子手中,也没甚损失。”

    两人一路不住脚的进了小宫门北的第三进院落中,这院子很是宽阔,有五间硕大的正房,带有一房之深的廊子,四根朱红大柱挺立其间,很是气派,此房是奕劻居住的“宜奋堂”,奕劻领着袁世凯一前一后的进了正房右侧的书房,便命勤快伶俐的家仆上来服侍,书房名曰“约斋”,只有极少数人能让奕劻在此待客,袁世凯便是其中一个。

    奕劻吩咐了主掌书房的大丫鬟拿了他珍藏的上好龙井出来,又让门外待命的仆从去吩咐厨房准备一席酒水,打算留袁世凯在书房小酌几杯。

    刚才袁世凯所说,他也颇为赞同,虽说他为人贪鄙,做过不少祸国殃民之事,但并不见得他毫无政务才能,低头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道:“慰亭,连你也以为这李二愣真敢在瑷珲跟老毛子干一仗?他也不想想,无论胜败,朝廷都能容他?”

    这倒也是,败了倒正好拿李二愣去官惩办,俄人的怒火不难平息,他们也多半做贼心虚,在大清的土地上大动干戈,多少名不正言不顺。

    而李二愣真能将俄军赶出瑷珲城,俄军增兵反扑便有侵略之嫌,只能接受这一事实,只是外务部那边不好对付,老毛子必定要借机闹腾一回,不拿办李安生这个挑起边衅的罪魁祸首解他们的心头之恨,必定是不会罢休的。

    弱国无外交啊,哪怕有理,也不能声高,只能任别人将唾沫星子溅到你脸上。

    说来说去,这李二愣不管胜败,都要当替罪羊,连奕劻都能看到这一点。

    外务部这次也要倒下霉,要为应付老毛子的交涉与施压而忙得焦头烂额,袁世凯可想而知他的政敌瞿鸿机到时的六神无主。

    很好啊,借瞿鸿机之手,来褫夺李二愣的官职,到时候自己就能将李二愣收为己用,经过这番沉浮的李二愣必然会更能体会谁才能真正给他带来权势,也给好让他忠心追随自己。

    要是李二愣真有才能,让他暂时受挫,蛰伏段时间,再到新军历练几年,磨灭了棱角,便又是一员干将,到时候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李二愣还不得对自己忠心耿耿?

    姜还是老的辣啊,袁世凯心念千转,早就将其中的利害得失算的清清楚楚。

    “便让那李二愣去闹,只要不闹到对岸去,便没有我们的事,老毛子还敢再动用武力?日俄战争元气大伤,国内又有动乱,真要如何咱还不怕老毛子,只是与我等无关,便让瞿鸿机去应付,让他吃些老毛子的亏也好。”

    袁世凯轻描淡写的说着,端起丫鬟奉上的青纹云龙钧瓷茶盅,眼神穿过蒸腾的热气,忽然有些迷离。

    他自有一番抱负,只是国家残破不堪,他既要应付内忧外患,又要竭力在权贵与政敌的包围中获得更大的权势,这一步何时是尽头?

    身边满是掣肘,要不是成功的用银子俘获了奕劻,自己培植势力就没那么的顺风顺水,他也知道清廷不能长久,要想在乱世中有所为,就必须要掌握更多的权势。

    东三省虽说是是非之地,但潜力无限,经营的好了不失为一方根基,老友徐世昌出任东三省总督一事,看来还得要加把力,不仅是徐世昌,北洋军中的心腹将领也要调几个过去。

    喝了两口茶,口中不住的赞着,却已经拟好了几个调到东北去的将领名字,有段芝贵、孟恩远等人。

    不着痕迹的瞄了奕劻一眼,想着徐世昌有自己的办法,如段芝贵之流,倒不好再走奕劻的门路,一是没必要自己来出这银子,二是树大招风。

    或许,可以让段芝贵等人自己去走门路,奕劻的儿子载振便是个庆那公司的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走儿子的门路,或许比走老子的门路还好。

    袁世凯低头饮茶,不动声色,肚子里冷笑一声。

    奕劻见袁世凯对俄人交涉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问,随便闲聊起来。

    说到最近收拢的两件古玩,奕劻倒是来了兴致,袁世凯凑过去陪着鉴赏,嘴上顺溜的说些内行话,肚子里却在盘算着拉拢李二愣以及为段芝贵等人请官诸事上来。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七十六章 瑷珲除暴(10)

    第七十六章 瑷珲除暴(10)

    京城与齐齐哈尔倒是能够通过电报往来信息,瑷珲由于路途遥远,牵设电报线路花费极大,这次瑷珲击毙俄军官事件幸好及时通过俄方的电报局算计了一把,不仅使得阿穆尔总督府朝电报局大发雷霆,也使得外务部对俄方的交涉能够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没有落于被动。

    总税务司也正式通过了在齐齐哈尔与墨尔根之间建立电报往来的决议,由于马上11月份要成立邮传部,所以总税务司很爽快的大笔一挥,给黑龙江地方拨了17万两银子,用于地方征地、电报线路沿线道路以及设局等费用,这倒也是意外之喜。

    说来说去,还是当时李安生脑子好用,想到及时用俄国人的电报局发电报回齐齐哈尔,让外务部能坦然面对沙俄的交涉。

    程德全一面北上,一面为李安生这先见之明叫好,幸好有这一手,不然的话又要给瞿鸿机当成发泄的靶子。

    听说阿穆尔总督亲自赶到电报局骂人,将两名收取了清国好处没有严查电报内容的职员开除,并狠狠的鞭打了一顿,自从上次江上撞沉渔船炮轰瑷珲沿岸渔民房屋后,清国就一直在严正交涉,压力都到了不肯撤军的古思敏身上。

    程德全与李安生之间的呼应引起了沙俄方面极大的不安,海兰泡方面也意识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