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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家的明国武士第131部分阅读

“如此轻易更改法度,就太乱来了。”

    武田信繁长长吸了一口气,言道:“这两年父亲大人,因思乡情重,又在骏府城住不习惯,故而迁至高远城,住在信廉府中。平日仁科五郎多有对他看望,故而对他甚是亲近,因而爱屋及乌。”

    “父亲大人,还评价仁科五郎颇有他当年之风,而眼下馆主大人身故,父亲大人声言幼主不可执掌武田家家督,恐会有权臣所欺,而仁科五郎智仁双全,可以接替胜赖执掌武田家,他日必为本家之雄主,而待到将来天下安定,仁科五郎退位之后,再将家督传给武王丸。”

    快川绍喜听了武田信繁说道,猛地摇了摇头,言道:“左京殿太感情用事了,对他而言五郎是他的孙儿,自然比四郎之子更亲一分。但是馆主大人,遗命已下,骤然更改将破坏了法度,如此何人再服从本家宗法。你可想过如何规劝左京殿?”

    武田信繁无奈了摇了摇头,武田信虎何止感情用事,当年他被武田信玄放逐出甲斐,以至对家中大小之事全无话语权,连甲斐也是四十多年不回,这口气他如何憋下。

    眼下自然他要重回甲斐,以更立家督之事,重竖当年的威信,也是一解心头之气,但这哪里是成熟稳重的作为,完全是意气用事。

    武田信繁苦笑一声,言道:“父亲大人的脾气是不听劝的,否则也不会有当年兄长与他,父子失和的一事了。”

    就在快川绍喜,武田信繁二人商议之时,走廊外的木板噔噔地响起,一名僧人脚步匆忙地来到僧房门外,向武田信繁,快川绍喜二人言道:“住持,巢月大师,武田典厩,望月左门卫两位殿下,在山门外求见。”

    快川绍喜听闻之后,笑着对武田信繁言道:“两位殿下,必然是来接你,回踯躅崎馆主持大局的。”

    武田信繁听后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言道:“身在山林参禅十五年,今日一朝重返俗世,并非我所愿的,但是我终究还是放下对本家的牵挂,此去乃一尽责任。”

    快川绍喜听闻后,双手合十,言道:“如此就希望,巢月你能达成所愿。”

    武田信繁点了点头,言道:“还请将僧房替我打扫,终归我还是要回来的。”

    说完武田信繁,身着一身僧袍大步走出出去,待经过山门时,回头而望亦生出不甚感慨之意来。

    现在山门之下,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二人,以及五百军势,正候立在山门之外。

    待见信繁,二人皆是大喜,一起拜下见礼。

    武田信繁正微微含笑,武田信丰言道:“父亲大人,馆主大人已故,本家眼下是群龙无首,正需要您来出面主持大局。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武田信繁挥了挥手,反问言道:“你们为何不扶馆主大人灵柩前往甲府,反而到来此亲自迎接我?”

    武田信丰言道:“许久没见父亲了,故而想念,亲自前来迎候。”

    武田信繁哼地一声,言道:“既是来迎候,为何出动这么多人,是怕别人不知我巢月出面担任家督后见么?是你们二人谁的意思?”

    武田信丰见武田信繁面上不快,言道:“是我的主意,与三郎他无关。”

    武田信繁言道:“我重返武田中枢,并非是为夺权而来,我心知你们怕我离中枢远了,家中会有人不服,故而带领小诸城,望月城的兵马来替我造势,但是威势二字,若用得不好,就是以势凛人。”

    “我当年能在家中得到家臣团上下钦佩,凭着只是谨慎谦逊这四字。这是我教给你们,一定要记得。”

    面对武田信繁的教训,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二人皆是点头,表示受教。

    武田信繁这时转而问道:“馆主大人的灵柩到了何处?”

    武田信丰赶忙回答言道:“馆主大人灵柩眼下正有信廉公,李但马守,马场美浓,小山田左兵卫四人,率此次出征长筱的大军扶柩入国,现已快到了甲府了,明日将停柩在东光寺。”

    “父亲大人,我想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进入了甲府,以控制局面,我今日来已听闻许多不利于武王丸的消息。”

    武田信繁点了点头,看来武田家家督继承之事,眼下弄得颇有几分波折。

    当下武田信繁言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望月信永大喜言道:“父亲大人,我早已给你备下肩舆。”

    武田信繁看了一样三子,摆了摆手言道:“坐什么肩舆,骑马才是武人本色!”

    说完武田信繁身手矫健地,从武田信丰侧近武士手里接过马鞭,跨上一匹战马,随即策马扬鞭疾行而去。

    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二人见武田信繁身体如此康健,既是大喜,随即振作精神,策马跟上,向甲府而去。

    就在武田信繁父子三人返回甲府时。

    又一行人马,向踯躅崎馆而去。

    其一行正是从高远城出发的武田信虎,仁科盛信。

    武田信虎须发皆白,从京都辗转至骏河,再返回高远城定居后,现在他已是八十二岁的高龄。

    岁月催人,昔日这位威震一时的武田家雄主,此刻早已是老态龙钟。

    虽是如此,但武田信虎精神却并未有老年人的老态,坐在牛车上,路途的颠簸对他而言,并不十分在意。

    眼下武田信虎看着甲斐国这熟悉的山川,眼中竟怔怔地留下眼泪来。

    武田信虎喃喃自语地言道:“整整四十四年,我竟在外流落了这么久,今日方才返回了甲斐,太郎这个不孝之子,竟放逐生父!”

    不用说,武田信虎又想起当年被儿子武田信玄放逐至骏河的一幕。

    当时他正值年轻力强,本以为可大有作为,而突然之间却遭到儿子以及众家臣的放逐,最后不得不离开甲斐,四处流浪。

    仁科盛信在牛车一旁策马,对武田信虎言道:“祖父大人,往事已矣,还请切莫动怒伤身。”

    武田信虎难以平复下情绪,言道:“你不懂。上洛霸业未成,居然竟皆不惜性命身死于前。古人云,儿子死在父亲之前,就是不孝。太郎和胜赖都太令我失望了。”

    想到这里,武田信虎不由沉声道:“若是当年我让次郎取代太郎,继承家督,次郎必能奉行我的命令,并且身体也较兄长康健许多,那么武田早已夺得天下。而胜赖也是,当初若非太郎拒绝我的决定,继续让义信担当嫡子,怎么发生义信谋逆,父子相残的局面。”

    仁科盛信听了武田信虎之言,顿时一时语塞。

    而武田信虎这时却进入一种莫名的状态,喃喃自语的状态,言道:“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我信虎看人绝不会有错。而一次,我更不会因为胜赖遗命,更改主意。盛信,你是我看好的人,绝不会有错,比胜赖那个还在吃奶的儿子强多了,武田家必须由你继承。”

    仁科盛信听武田信虎之言,顿时一阵茫然,作为信玄的五男,他早早没有继承宗家的希望,而是去仁科家担任家督。

    作为一个普通大名家的家督,仁科盛信的日子十分惬意,亦十分满足。

    他知道自己的才具有限,而且又没有父亲,以及兄长那般夺取天下的野心,所以担任武田家家督的位置,他实在十分勉强,反而说不定会自取其祸。

    但是眼下祖父的全力支持,令他倒有几分迷失,到了这一步谁不可能对本家最高权位没有一丝贪婪之意。

    或许在祖父的支持下,先让他执掌数年,若是做的不好,再将家业传给胜赖的儿子,这并非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仁科盛信心底不由多了几分热切之意,言道:“祖父对盛信的看重关爱,盛信十分感激,但是毕竟兄长大人他已立下遗命,众家臣之中不少人是他的心腹,若是骤然更改,恐怕会有许多人不服。”

    “继承家督之事,虽是我莫大荣耀,但若因此,令本家陷入分裂,以及家臣团不和,那么就是我的罪过了,如此我宁可不作这个家督。”

    仁科盛信的话,以退为进,说的亦不是没有一丝水平。

    武田信虎果然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对他言道:“你肯如此设身处地,以本家大局为主设想,足见我对你的赏识没有错。”

    顿了顿,武田信虎话锋一转,露出几分当年枭雄本色来,言道:“不过继承家督之事,你尽管放心,我虽离开本家已久了,但是在家臣团中,还是一言九鼎,我信虎之言,谁敢不从,就是忤逆宗家。”

    “并且信繁,信廉,信实,信友,信龙皆是我的儿子,我言既出,就是宗家的决定,一门众上下必定听从我的号令。更何况我还有其他的准备。”

    看着武田信虎一副神秘的的模样,仁科盛信不由诧异起来。

    而在这时,突然有一行骑马武士,从狭道迎面而来。

    这行骑马武士身上没有家纹标识,令仁科盛信当即心生怀疑,正当他要喝令麾下随从武士上前阻截时。

    突然武田信虎呵呵笑道:“都是自己人,让他们过来。”

    武田信虎放话之后,当下无人上前阻拦,这行骑马武士当首一人,向信虎行礼之后,递送上一封手札。

    信虎匆匆将手札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喜不自胜之意,言道:“殿下,一路辛苦了,还请殿下稍待,我到甲府之后,立即派人以隆重的规格,迎接殿下。”

    信使领命之后,即带着随从离开,只留下仍是大惑不解的信盛,以及抚须大喜的武田信虎。

    天正三年,六月一日,甲府东光寺。

    这座寺庙,李晓已来数趟了,当年白根山大捷之后他就入住此,后义信被囚,饭富虎昌在此切腹,亦他送了这位武田家前笔头家老最后一程。

    现在一间僧房之中,李晓,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以及马场信房四人皆坐在此内。

    这三人已通过武田信繁之口,得知了武田信虎将要来甲府,更改胜赖遗命,改立仁科盛信为家督一事。

    武田信繁说完之后,马场信房勃然变色,言道:“馆主大人之遗命,岂有任意更张的道理,即便左京殿是前代家主也不行。”

    但随即马场信房见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二人,面色皆沉了下来,当下言道:“两位殿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左京殿此举有失本家法度。”

    武田信繁微微一笑,想马场信房表示并不在意,转而看向李晓,言道:“但马守大人的意思呢?”

    李晓站起身来,以斩钉截铁,绝无转圜的口气断然言道:“我的意思与美浓守大人一样,我们皆是馆主大人的托孤之臣,必誓死捍卫馆主大人的遗命,即便左京殿是馆主大人的祖父,前代家督也不行。”

    武田信繁,武田信廉见李晓,马场信房二人如此坚决,不由点了点头,看来胜赖这次托孤,并没有选错人。

    !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七十二章 时局之变

    第四百七十二章 时局之变

    李晓坚决的话语,不仅是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二人暗暗点头,就是马场信房亦微微诧异,似乎重新认识了李晓此人一般。

    武田信繁开口言道:“馆主大人的大丧已定在三日以后,本来馆主大人丧事一毕,本家新任家督就必须在武田八幡宫中进行接任家督一事。”

    “但是因为父亲大人异议,所以新任家督即位一事,就被延期了,要在下个月家臣团评定之后,才可商讨出答案。”

    “下个月家臣团评定?”李晓诧异问道,“为何左京殿要拖延如此日长呢?新家督之事,越早定出越好,否则拖延时长,本家附近大名家,领内豪族可能有变。”

    武田信繁摇了摇头,言道:“这我也不知,父亲大人,可能有什么考量吧。”

    李晓想了想,重新看向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二人,言道:“家臣团评定马上在即,不知两位大人是如何决定呢?我知道左京殿的身份,所以即便二位支持他的决定,李晓亦不会有所怨怼。”

    武田信繁用手捏着缠在右腕上的念珠,点了点头言道:“李但马守,能顾及到我们二人的感受,贫僧十分欣慰。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挑明的态度,我与信廉的决定都是一样,支持馆主大人的遗命,但是顾及于父亲大人的身份,身为人子,却不能贸然出面反对。”

    一旁武田信廉附和言道:“我们二人的难处,也希望但马守大人能明白。”

    很好。

    李晓明白了信繁,信廉二人大人的意思,就是我们反对,但不出面顶缸。

    碍于武田信虎是他们父亲的身份,以及多年的积威,他们是不可能太出面反对信虎的决定了。

    既然身为武王丸后见的信繁,以及本家一门众的笔头信廉公都不出面,挑这个头。

    那么很明显,这个坏人,很可能就要由身为家臣团笔头的李晓,来担当了。

    武田信虎传说中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么?

    贸然出头强项,并不附和李晓一贯韬光养晦的策略,以前武田家中有大事,一贯都是由高个子顶着。

    无论是武田信玄,还是武田胜赖,都是个人极有主见的家主,而李晓那时权位不重,话语权有限。

    但是现在信玄,胜赖二人都故去了,原先的笔头家老山县昌景又战死在长筱。

    遇到更替家主这样的大事,身为笔头家老,胜赖托孤五大老之一的李晓要闷声发大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就是权位越重,所担当的责任越大的道理。

    想到这里,李晓站起身言道:“既然如此,我身为馆主大人的心腹之臣,自然不可推诿,在决定家主人选的家臣团评定上,我会直言反对左京殿的决定,纵是这笔头家老不做了,我也要保住武王丸继承本家家督,否则……”

    说到这里,李晓看向武田胜赖停柩之处,想起胜赖临死前向自己托孤的一幕。

    之后李晓深深言道:“否则我无面目以对主公于九泉之下。”

    听着李晓话语中的唏嘘之意,在场三人都是人老成精之辈,自是明白李晓方才之言,确实一片发自肺腑。

    武田信廉当下潸然泪下,言道:“先是内藤修理昌丰,后是山县三郎,数千将士之死,好容易换得斩杀了信长,本家可就此制霸天下,哪知长坂这逆臣,居然干出了谋弑主公之事。苍天你待我武田,何其薄矣。”

    武田信廉说得动情,经历过长筱合战的马场信房,亦是忍不住感慨不已,想起了四名臣中的山县,内藤。

    虽最后在大反击中,已抢夺回二人的首级和马印,可又有什么作用了,斯人已逝。

    昔日赫赫有名,对武田家忠心耿耿的,饭富山县一族,已经灭族,本家第一强力军团赤备,凋零无几。

    马场信房,霍然言道:“山县,内藤二人皆已去,眼下只剩我与高坂二人尚在,长坂光坚谋弑主公,我身为本家两职之一,亦有失察的责任,本欲追随馆主大人切腹,但蒙主公托付,却不能推卸此重担,若是左京殿责难,就由我和但马守一同担之好了。”

    李晓看见马场信房站在自己一边,点了点头。

    家臣团中,马场信房的席次,次于李晓与高坂昌信,是本家第三号家臣,亦有着足够话语权。

    此外与武田家中出镇在外的秋山信友,高坂昌信,这两名信玄一手提拔起来的谱代家臣,关系皆是不错,可以在中枢中代表这两人的声音。

    不仅是排名,在家臣团之中,李晓,马场信房二人本身实力也不错,他们都是实权将领,掌握武田家近一半的兵力,势力雄厚,若是他们二人坚决反对。

    即便武田信虎倚老卖老,也绝无可能,将在家臣团评定上,通过更立仁科盛信为家督的决定。

    有了李晓,马场信房的表态,事情商议出一个大概结果,房中四人安心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李晓就听到僧房外,禀报言道:“禀报刑部少辅大人,关东有紧急军报!”

    “紧急军报?”

    李晓心中微微诧异,看向其他三人表情也非什么镇定。

    “莫非上杉与北条又开战了么?”武田信廉对屋中众人笑道,但是脸上却浮出一丝忧色。

    李晓明白武田信廉话中背后的意思,眼下在武田家这薄弱之机时,关东这后院确实不能在出什么问题了。

    “请进来吧!”武田信廉对屋外言道。

    僧房大门打开,屋外满满的皆是武田家武士守护,一名浑身泥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