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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29部分阅读

    么概念,难道他们的母亲真是陈老大的姐妹?是舅舅来救外甥吗?他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可他又想不透这里面的原因何在?

    跟黑米进了后院,无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院子里黑压压站了二十几名彪形大汉,个个都是满脸横肉,凶相毕露,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短襟,前胸敞开,露出胸前的黑毛,心口处刺了一只展翅的凤凰,和他金牌上的凤凰一模一样。

    下面穿着黑色灯笼裤,每个人都腰佩长刀,不用想也猜得到,这些都是凤凰会的海盗了,尽管他们相貌凶恶,但此时他们却个个像绵羊一样,他们前面那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才是狼。

    无晋一直称呼的黑妹,真名叫陈瑛,是凤凰会首领陈安邦的独生女,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海盗头子。

    此时皮肤黑亮的陈瑛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她满脸怒容,在他们中间来回走着,一个一个指着骂:“你们这帮王八蛋!我是怎么规定的,今天正午之前必须赶来,可你们呢?没有一个人准时赶到!”

    她抡起棍子猛地向一个大汉头上抽去,大汉的头顿时被打破了,鲜血直流。

    “李二,你是他们的头,你给我解释!”

    尽管血流满面,那大汉仍不敢擦拭,低声解释:“海上风浪大,逆风而行,速度很慢!”

    陈瑛又是一棍狠狠砸在他的后背上,怒骂:“十几年的海上讨活都吃屎去了吗?连姑奶奶我都知道今天是逆风,你会不知道?”

    “卑职知道!”

    “知道你们还不早出门?”

    大汉不敢再解释了,这时,陈瑛若有所感,一回头见无晋在看着她,脸上的怒色立刻消失了,闪过一丝惊喜,“是你!”

    无晋向她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满院子的大汉,意思是让她先把手头之事处理了。

    无晋的到来使陈瑛心中欢喜起来,心中的恼怒早消去了大半,但面子上她却不肯轻易饶恕这帮手下,一抹怒色又闪过她眼中,她木棍一挥,“今天不处罚你们,回岛后每人打三十棍,滚回去吃饭吧!”

    大汉们如释重负,纷纷跑回房吃饭,“你等一等!”陈瑛又叫住了李二,她掏出一块帕子扔给他,“把伤口包扎一下,让我看着恶心!”

    “多谢阿姑!”

    李二感激不尽,连忙包扎一下伤口进去了,陈瑛这才慢悠悠走到无晋面前,将棍子扔掉,拍拍手笑着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凶?”

    无晋摇摇头,“你是按帮规行事,不凶怎么立威?”

    陈瑛咯一笑,露出一口小贝壳般雪白的牙齿,“你还算是有点眼光,其实今天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他们一次,否则,我今天就要每人打三十棍。”

    “打这么多人手酸不酸?”无晋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陈瑛听他颇有关心自己之意,心中涌起一股甜意,她摁住自己的胳膊,语气略有点撒娇说:“当然会很酸啦!”

    她的眼睛又眨了眨,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不过呢!我不会自己动手,我让他们互相打,然后我打最后一个,这样胳膊就不酸了。”

    无晋勉强一笑,他心中有事,无心和陈瑛开玩笑了,他指了指黑米说:“我找黑米有事。”

    陈瑛本来还想问问他,上次自己洗头时他为什么要偷偷溜走,可见无晋神情有些沉重,便知道他在忧心大哥之事,便嫣然一笑,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一个时辰前已经把凤凰令发出去了,最迟五天,父亲就会赶来,那时他们敢不放人,我们就踏平县衙,把什么侍郎、县令,全部让他们做刀下之鬼!”

    无晋心中苦笑一声,五天才过来,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我只怕时间拖得太长,对我大哥不利。”

    “我知道,我们进屋里商量,我不是还有二十几名手下吗?”

    陈瑛轻轻挽住无晋的胳膊,一双黑亮的眼睛多情地凝视着他,柔声说:“你放心吧!我会全力帮助你。”

    无晋担忧大哥出事,心中着实忧虑,陈瑛诚挚的关怀让他不由有一丝感动,他点点头,“多谢你了,还难为你为我发了凤凰令。”

    ‘咕!’的一声,陈瑛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没有为你发凤凰令,你还没那个资格呢!”

    无晋脸一红,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陈瑛挽着他胳膊又笑道:“不过你若出事,我也会发,走吧!房间里给你解释。”

    陈瑛只比无晋大两个月,她的姑姑便是无晋的母亲,她实际上就是无晋的表姐,而且从小姑姑有意将她许配给无晋,虽然没有正式定下来,只是大人都这样说,她便有了心,三年前无晋来到琉球岛,尽管他有点傻气,但陈瑛并不嫌弃,和他一起练武,在一起耳鬓厮磨地呆了一年半,无晋也终于情窦初开,他们成了一对情侣。

    一年半前,无晋离开了琉球岛,两人便失去了联系,这次陈瑛奉父亲之命来巡查东南沿海的各处暗哨,同时因惟明参加户曹主事竞选而特来保护他安全,她对无晋已经思念了一年半,但几次见面他们都一直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两人进了房间,陈瑛轻轻将门关上,她伸出柔软的手臂搂住无晋的脖子,吹气如兰,明亮的双眸深情地凝视着他,娇痴地问:“三郎,想我吗?”

    无晋不知该怎么给她解释,他轻轻将她的胳膊拿下,叹了口气,坐下道:“黑妹,我心里很烦,没有心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只是希望你遵守对我的誓言。”

    陈瑛绞着手,她偷偷看了一眼无晋,见他对自己的话有点心不在焉,她心中顿时恼怒起来,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连声冷笑,“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无晋措不及防,加上陈瑛动作极快,就像被她揪了几百次一样,一下子被她揪住了耳朵,扯得他疼痛难忍,他也恼怒起来,厉声喝道:“给我放手!听见没有。”

    陈瑛听他口气极凶,完全不是从前那样央求自己‘阿姐饶命!’,她呆了一下,手慢慢松开了。

    无晋也感觉自己刚才口气太粗暴了一点,他心中有些歉然,便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大哥生死未卜,实在没有心情。”

    陈瑛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心中黯然,虽然她是个女海盗,但她也有女孩子细腻的心思,她能体会到无晋对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他一定是变心了。

    她知道自己皮肤黑,长得也不漂亮,又是凶神恶煞的女海盗,和大户人家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孩子相比,她没有任何优势,无晋若喜欢上那些肤白貌美的女孩子,或许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想到无晋从前对她的浓情蜜意,想到自己对无晋的一番痴情都要付之东流,她心中又有不甘,这种极度失望而又不甘的心理纠缠在她心中,使她心中一阵悲苦。

    但此时,一种女海盗的自尊又驱赶了她心中的悲苦,她不再痴缠无晋了。

    “好吧!我们谈你大哥的事情。”

    她打开门,对外面喊了一声,“米老二,给我进来!”

    黑米跑了进来,躬身笑了笑,“阿姑找我。”

    “坐下吧!”

    陈瑛也坐了下来,她对无晋勉强一笑,“我们开始吧!”

    她笑容收敛了,刚才那种小儿女情态已经完全消失了。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九十六章 打通关节

    第九十六章 打通关节

    在离县衙约两里之地,有一条小巷叫颜家巷,小巷里有十几户人家,没有大户,都是维扬县的中等普通人家,傍晚时分,黑米带着无晋和陈瑛来到了小巷子口。

    三人走进小巷,黑米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扇门,“那就是李牢头的家了!”

    从北市出来,陈瑛便一直保持沉默,她就像一个跟班随从默默地跟在无晋身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伤感,她本想立刻返回海岛,不想再看这个负心人一眼,但她肩负的任务又使她不能离去,她也不甘心离去,她只能以沉默来表示她的不满和抗议。

    他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冷却下来,从曾经的一对情侣变成了队友,从北市出来,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无晋走在她前面,两人间的这种沉默使他也感到十分压抑和难堪,几次想和她说话,可是又无从说起,他甚至想告诉她,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晋,但她肯定会理解成他变心了,这种附身之事在这个朝代和鬼神有关,他什么都不能说,宁可让她以为自己变心了。

    可有时候他又会忽然想起,好像黑妹还是他的表姐,这种感觉更加不着边际,他压根就没有这种亲情的感觉,无晋暗暗叹了口气,他努力使自己忘记这些烦恼之事,把精神集中到解救兄长一事上来。

    “公子,就是这里了!”

    黑米指了指三步外的一扇大门,无晋精神一振,走上前去,却站在大门前,陈瑛见他没有敲门,不由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推门,无晋却拦住了她,“等一下!”

    他在观察这扇门,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总喜欢从一些细微处找出一点端倪,他知道在古代,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对大门很重视,那是一种脸面,一扇小小的门有很多讲究,如门上的铜钉就有很多区别,只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家才能有,最多八十一颗钉,那是宫门和庙门,最少三颗钉,那意味着这家是个低品小官,而一般普通百姓是光门,还门的颜色也有地位高低之分,朱红色、黑色、无色门板等等,甚至还有门的形状大小,都有讲究。

    而这家李牢头是无色的原门门板,更没有什么铜钉,门被风雨侵蚀,已经变成了陈旧的白色,布满了细细的裂缝,最宽的一条裂缝甚至有小指宽。

    从这些细节无晋便推断出,这李牢头家比较清贫,黑米也说他好酒如命,好酒其实就是一种弱点,按理牢头是一种肥差,犯人的家属送钱送礼,他的家境应该很宽裕才对,可大门却败落若斯,只能说明他不是一般的好酒。

    刚想到这,门却忽然开了,只见走出一个年轻的少妇,面带病容,她穿着一身青色布裙,手挎圆口篮子,篮子放着十几件洗好晒干的衣服,后背上还背了一个孩子,她一开门,见门口站在三人,不由愣了一下,“你们……找谁?”

    黑米认识她,他笑眯眯施礼说:“大嫂,我们找李牢头,他在吗?”

    少妇回头向屋里狠狠瞥了一眼,恨声说,“黄汤喝多了,在那里挺尸呢!”

    她又对三人冷冷道:“他喝多了,估计也醒不来,你们明天再来吧!”

    无晋心中担忧,哪里还能等明天,他摸出一锭五两银子,放进了少妇的篮子里,“大嫂,我们有急事找他,你一定有办法能叫醒他。”

    银子动人心,少妇的脸上出现了暖意,她笑着点点头,“你们先进来坐,我试试看!”

    三人走进小院,一股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无晋的眉头不由一皱,院子里和大门一样破败,葡萄架已经坍塌了,院角种了一畦韭菜,韭菜苗已经被几只鸡啄尽,两个五六岁的男孩正赤脚在院子里玩泥巴,将院子里弄得到处是泥巴。

    “三位请这边坐!”

    少妇手忙脚乱地已经收拾了好了一间屋子,请他们进屋,无晋三人进屋坐下,无晋看了陈瑛一眼,恰好陈瑛也正在看她,两人目光一触,陈瑛的目光立刻避开,脸上染上一层冷意。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喊,“疼死我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男人叫骂,“贼婆娘,你踢老子哪里?”

    “你这只死瘟猪,整天就知道喝,喝死你!”

    只听少妇恶狠狠骂他:“还不快起来,隔壁有客人等你!”

    男人咕噜了一句,便没有声息了,片刻,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走来,一个粗壮的男子步履蹒跚地闯了进来,“是谁找我?”

    他满身酒气,醉醺醺地打量着三人,黑米连忙起身,给了他肩窝一拳,“老李,不认识我了吗?”

    李牢头认出了他,立刻嘿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黑老弟,好久不见了,在哪里发财?”

    黑米拉着他坐下,给他介绍无晋,“这位是皇甫公子,我最好的朋友!”

    无晋向他拱拱手,李牢头看了无晋,忽然笑道: “这位老弟好像有点眼熟啊!”

    他凝神一想,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卖彩票的,对不对?”

    无晋呵一笑,一竖拇指赞道:“李大哥好眼神。”

    李牢头得意地笑了,“那是,别看我整天醉熏熏,我眼睛亮着呢!”

    他又看了一眼陈瑛,见她皮肤黑得发亮,野味十足,不由暧昧地笑了笑,“这位小娘子黑得俊俏啊!”

    陈瑛冷冷哼了一声,吓得黑米连忙岔开话题,他指着无晋说:“老李,今天无晋公子有事找你帮忙。”

    无晋将两锭五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上,李牢头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一般人托他办事,都是五两或者十两银子,这位皇甫公子居然拿出五十两,或许是出手阔绰,但事情肯定不简单。

    李牢头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他不慌接银子,先要把事情问清楚,否则银子会烧手,他酒意已经完全醒了,眉毛一挑,“不知我能帮皇甫公子做什么?”

    回答得含糊,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无晋淡淡一笑,“我大哥是皇甫惟明!”

    李牢头脸色顿时一变,他起身要走,却被黑米一把摁住,不高兴说:“老李,你不想给我面子吗?”

    李牢头眼中露出惧意,拱手求道:“老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那户曹主事可是刺杀高侍郎的疑犯,非同寻常,我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啊!”

    “你把话听完再说!”

    黑米将他强摁坐下,李牢头无奈,只得苦笑一下,“皇甫公子请说吧!”

    无晋微微一笑,先将李牢头的心稳定下来,“我先申明,不需要李大哥帮我兄长弄出来,我知道这个有点强人所难,我不会为难李大哥。”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李牢头的表情,李牢头明显地有些放松了,刚才绷紧的脸也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无晋捕捉到了这一丝连李牢头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这丝笑意透露出了他内心的秘密,事情可以商量。

    无晋又不慌不忙说下去,“其实我只有两件事想请李大哥帮忙,第一件事是希望我大哥在牢中不要受太多的苦,这一点对于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牢头点了点头,一般人来求他其实也就是为这个,这对他而言是举手之劳,“你大哥被关在丙号牢房,那是单人牢房,没有其他犯人能伤害到他,我可以在食宿上多照顾皇甫主事,这个你放心,我能办到。”

    “多谢李大哥!”

    无晋又继续说:“我的第二件事,是希望你能给我指一条路,我想把我大哥救出来,我不会麻烦你,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办到。”

    李牢头沉默了,无晋也没有打扰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良久,李牢头依然没有吭声,看得出他内心十分矛盾,旁边的陈瑛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她重重一拍桌子,狠狠瞪了李牢头一眼,“你若不想干,也给我们明说!”

    李牢头被她突来的一拍桌子吓得浑身一抖,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办法从死牢里弄人,只是惟明这个案子比较严重,他们需承担很大的风险,他刚才在计算风险值,然后开价,主动放皇甫惟明是不可能,但如果是他们失职,以至于皇甫惟明被救走,那倒是可行,那样的话,他只是失职之罪,轻一点扣几个月薪水,最严重就是被革职几个月,然后他又会重新上任,他已经因为失职之过而被革职过三次了。

    吃这碗饭几十年,他心里有数。

    这时他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对无晋说:“如果你只做第一件事,我要收你一百两银子,因为我也要打点很多人,甚至包括牢中的打手,可如果你还要做第二件事,那我必须要五百两银子,因为我担的风险太大。”

    无晋取出一个沉甸甸蓝布包裹,放在桌上,解开来,里面露出五锭黄澄澄的金元宝,他将推到李牢头面前,“这是五十两黄金,市值六百两白银,足够弥补你的风险。”

    李牢头望着黄灿灿的金子,眼睛被那象征财富的金黄|色迷住了,他咽下了一口唾沫,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