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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10部分阅读

    只见一名家人奔跑而来,大喊:“老爷,有一名蟊贼潜进了书房,被三姨娘发现,三姨娘被打晕了。”

    “书房?”

    皇甫渠大吃一惊,他忽然像疯了一样,撒腿就向外跑去。

    两名武士对望一眼,男武士风追云笑道:“凝月,咱们也跟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了。”

    花凝月却摇了摇头,“师兄去看吧!”

    “你呢?”

    花凝月没有回答,她刚才进府门时就发现了,这个县公府似乎有一个防守漏洞。

    无晋一口气游出了五十多丈,这时,县公府内已经翻了天,到处是锣声、喊声:“抓贼啊!”

    一队队拿着火把的家丁队伍就从他头顶上方跑过去,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要抓的贼,就在他们脚下的河水中。

    无晋的潜水速度非常快,他必须从原路返回,其实后花园边上就有围墙,无晋可以攀墙而出,但他不知道墙外的情形,假如高墙外就有一队家丁在等着他,那他就麻烦了,而从原路返回,他可以直接潜入楚江。

    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无晋便潜到了内府河的出口处,出口处其实是一个月牙形的水洞,原来有水门,但被皇甫渠用青石砌死了,只留下水下出口,水下出口被一扇铁栅栏阻拦,栏杆有手臂粗,而且一直抵住了河底,要想出去,只有翻过铁栅栏,从一条三尺宽的缝隙里钻出去。

    紧靠出水口处,一左一右种了两棵大树,小河就从两棵大树间穿过,河道到了这里就变得很窄,大约只有六七尺宽,好在栅栏不高,超过水面也就两尺,他可以一跃而过,出水口处已经没有人了,谁也想不到他们要抓的贼人会从这里翻出去。

    无晋潜水极深,他已经抓住了栏杆,身子迅速向上出水,‘哗!’一声,他身子像鱼一般窜出了水面,下面只需要他轻轻地一跃便可离开县公府。

    可就在他出水的一霎那,一支剑从右首大树后闪电般刺出,无晋措不及防,只听见‘嗤!’一声,他右肋下一阵剧痛……

    无晋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伏兵,而且剑刺得这么快疾,他知道自己中剑了,身子翻过栅栏,跌入水中,隐隐见一缕血在水中飘起,他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这时从树后走出了身着绣花长裙的花凝月,她目光阴冷地看了看剑尖,上面的血迹竟然只有半寸,不足以致命,她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县公府的护宅河通往楚江,在离县公府五里外一个私人码头上,停着一辆马车,皇甫旭站在码头上,不时焦急地向水中望去,他非常担忧无晋能不能得手。

    这时,码头边水波翻涌,一个黑影从水中爬出,皇甫旭大喜,急忙迎了上去,“得手吗?”

    无晋脸色有点惨白,他摆了摆手,“到马车里再说。”

    皇甫旭也发现无晋有些不对,连忙扶他上了马车,马车迅速起动了,躺马车软软的垫子上,无晋疼痛得呻吟了一声,刚才上车时扯动了一下伤口。

    他见皇甫旭满脸焦急,想问又不敢问,便慢慢地脱下了水靠,光着上身,他从右腰部水靠下取出了帐本,帐本外壳是一层厚厚的牛皮,十分结实,但上面却被刺穿了一个洞。

    ‘……幸亏老子有皮甲,否则就变成串田鸡了。’

    幸亏这册帐本挡了一下,他的小命才没有丢在县公府,他将帐本递给了皇甫旭,又摸出一张膏药,这是他自制的伤药,将它小心地贴在伤口上,药浸入伤口,痛得他一咧嘴。

    皇甫旭翻了翻,虽然已经被水浸泡了,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正是他的那本秘帐,皇甫旭顿时欣喜若狂,这本帐拿回来,他们皇甫家就保住了。

    他心中对无晋充满了感激,一抬头,却呆住了,只见无晋在小心地处理伤口。

    “啊!你受伤了。”

    无晋摆摆手,“被水下的石头擦了一下,不碍事。”

    皇甫旭连忙命令马车夫:“去赵医生家,要快!”

    大约一个时辰后,无晋终于有点恢复了,他的伤不是很重,没有刺到内腑,只是稍稍有点失血,这个赵医生是维扬县名医,他迅速给无晋消毒并清洗伤口,又给他喝了补血的药,再加上休息一阵,无晋慢慢感觉到身体在好转。

    赵医生约五十岁,是个外表严厉的小老头,他狠狠地瞪了无晋一眼,怒道:“在那种情况下,应该立刻上岸包扎止血,你居然还游了五里,你不想活了吗?”

    无晋嘿一笑,他心中却在暗暗思忖,那一剑速度极快,不亚于自己,而且厚厚的帐本居然被对方的剑刺穿,说明那是一把极为锋利之剑。

    县公府藏有高人啊!居然判断出自己会从水中逃走,那一瞬间,他瞟了一眼,对方好像还是个女人……自己第一次受伤居然是栽在女人手上。

    他前世的女人虽然野蛮凶狠,但最多是用肢体语言,可这个时代的女人,动不动就拿刀子杀人,一点都不温柔。

    他又轻轻摸了摸藏在腿内侧的油布小包,小包还在,天亮后,皇甫渠必然会上门来讨要,他须立刻抄录一份副本,便对赵医生拱拱手,谦虚地接受了批评,“医生说得对,小子知错了,下次再不敢大意,另外……能不能借点纸笔给我,我有急用。”

    皇甫百龄将帐本最后一页撕下,丢入了火中,望着火苗将帐页卷起,变黄变黑,渐渐吞噬,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了,没有了帐本,皇甫家走私生铁之事就无从查起。

    皇甫旭蹲在父亲身旁,怯怯生生说:“无晋说,皇甫渠没有抄录副本。”

    “嗯!有原帐本在,抄录副本也没有必要,关键是你在港口登记的并不是生铁,而是木材,早已经出海,没有帐本这个证据,他们很难定罪。”

    皇甫旭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其实还有些证据在外面,他在高丽港口登记的就是生铁,但此时他不敢说。

    皇甫百龄又长叹一声,“这次若不是我们皇甫家出了无晋这个奇才,家族真的完蛋了。”

    他又看了一眼儿子,语重心长说:“旭儿,你要好好反思,虽然以后你不是家主,但你还是家族核心成员,这个教训你一定要记住。”

    皇甫旭羞愧地低下了头,“孩儿知错了。”

    皇甫百龄扶着儿子的肩膀要站起身,皇甫旭连忙将父亲扶起来,皇甫百龄笑道:“我去看一看无晋,这次要好好奖励他。”

    “父亲,现在已是一更时分了,你休息一下吧!”

    皇甫百龄笑着摆摆手,“我心里高兴,没有睡意,你去睡吧。”

    皇甫旭也感觉自己已疲惫不堪,便点点头,扶着父亲出门了。

    无晋刚刚回到府中,尽管他的腰被刺伤,但这点伤势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只要休息和营养充分,把血补回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无晋放下了笔,他终于将皇甫渠的受贿记录抄录完成了,皇甫渠是用西方的鹅毛细笔抄写,字迹非常小,巴掌大的小本子,他居然抄了三十页,主要是零星受贿太多,三十两、二十两都有,他甚至还看到了豆腐店行贿的五两银子,这让无晋对皇甫渠充满了鄙视,这是什么人啊!一点官品都没有。

    “咳!咳!”门外响起了皇甫百龄的咳嗽声,“无晋,睡了吗?”

    无晋连忙将副本收好,将门打开了,门外是他大哥皇甫惟明扶着祖父。

    “祖父,您还没睡吗?”

    “年纪大了,睡不着啊!”

    无晋连忙上前将祖父扶了进来,惟明赞许地看了兄弟一样,无晋为家族立下大功,他脸上也有荣光。

    皇甫百龄吃力地坐下,“好孩子,祖父老了,谢谢你们了。”

    他又看了看无晋,笑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刺破一点皮,赵医生也说没事了。”

    旁边惟明关心兄弟,他接口说:“等会儿你到我那里去休息,你大嫂给你炖了阿胶茶。”

    “多谢大哥!”

    “嗯!这是家族给你的奖励。”

    皇甫百龄取出两块玉牌,放在小桌上,脸上有些遗憾:“只有五百两银子,这是家族的最高奖励限额,我想多给你一点,但必须修改家族规则,修改家族规则又必须全族人表决同意,我不想这件事传开,抱歉了!”

    他又指着另一块玉牌笑道:“这是我给你的,一万两银子。”

    无晋摇摇头,把两块玉牌都还了回去,“我不要!”

    “怎么,嫌我这个老头子给得少吗?”皇甫百龄开玩笑道。

    “给家族出点力,是我份内之事,无须奖赏。”

    “有出息!”

    皇甫百龄捋须笑了笑,他把一万两银子的玉牌收回,又把小玉牌推给了无晋,“钱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还小,我暂时替你存着,将来你娶妻置业时我再给你,这五百两银子是家族的奖励,你要收下,要不然以后家族就不好办了。”

    无晋本不想要皇甫家的东西,但他一转念,这钱正好可以给大哥在外面买一栋宅子,他也不再客气,将玉牌收下。

    皇甫百龄沉吟一下,又问他:“我听你二叔说,你似乎还从县公府中拿了另一样东西,是什么?”

    无晋暗骂那赵医生多嘴,其实这件事他也瞒不过祖父,马上皇甫渠就要上门来了。

    他从桌上拿过小册子,递给祖父,“是这个东西!”

    皇甫百龄翻了翻,脸色霎时变了,旁边的惟明也看出了端倪,惊讶着问:“无晋,你怎么把这个东西拿来了?”

    “这是皇甫渠的命根子啊!居然被你拿到了。”

    皇甫百龄叹了口气,回头问惟明:“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他没有问无晋,在他眼睛,无晋毕竟只有十七岁,这种涉及官场的大事他没有经验。

    无晋却笑着说:“这本册子就是皇甫渠的睾丸,捏住它,等皇甫渠不听话时,咱们就扯一扯。”

    皇甫百龄听无晋比喻形象,不由也笑了,他又问惟明,“你觉得呢?”

    惟明却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除非我们东海皇甫氏也有很大的后台势力,倒可以这样做,但我们只是一介平民,而对方的后台却是朝廷皇叔,力量对比悬殊,他们随便找个借口便可以将我们灭族,我的意思是,这册子得还给他。”

    “还给他?”

    皇甫百龄眉头一皱,“这会不会让他感觉我们皇甫家太好欺负了。”

    惟明却微微一笑,“我以为,无晋既然能把这本册子偷出来,那就足以震慑他了。”

    无晋打了一个哈欠,按他的想法,这本册子至少可以敲诈皇甫渠几万两银子,不过大哥既然开口,他也不扫大哥的面子。

    他便懒洋洋地笑了笑:“这件事我就不管了,随便大哥处置,不过外面有脚步声,估计是皇甫渠来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卷 一 东郡风云 第二十九章 恩怨一笔勾销

    第二十九章 恩怨一笔勾销

    皇甫府宅的大门外站着四个人,为首之人正是东海郡别驾,县公皇甫渠,他背着手,面沉如水,眼中蕴涵着一种恼羞成怒的杀机。

    身旁是他的内府丁管家,是一个女管家婆,此人主管他的钱财出入,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出人意料的是,皇甫渠没有带来大群武装家丁,而只带了两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年纪都二十上下,腰中挎剑,表情也是一样,皆目光阴冷,挂满了一脸的傲慢,他们正是风追云和花凝月。

    这两人并不是皇甫渠的保镖,而是一个多时辰前刚刚从京城来的送信人,确实说,他们是大宁王朝皇叔皇甫逸表所养的武士。

    贵族家养武士一直便是帝国高层的一种潮流,一种时尚,就像春秋战国贵族们养食客一样,以数量多,质量高而引以为傲。

    武士阶层数量庞大,等级森严,它甚至成了一种职业,朝廷为了控制武士的数量,也为了防止侠以武犯禁,特地将武士归于卫尉寺进行管理,只有经过卫尉寺的考试并登记备案,才能正式成为武士。

    武士和拥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样,在大宁王朝地位颇高,可以拥有公开带刀的权力,可以见官不拜,可以夜出城门,可以经营镖局、武馆等行业,也可以从军,直接成为伍长、队正等等低级军官,也可以进入官府,担任捕快、捕头,资历足够者甚至还能升为县尉、郡司马等官职,比如东海郡司马赵杰豪最早就是一名武士。

    但武士中的精锐大多是两个去处,一个是进绣衣内卫,另一个就是投靠贵族门下,成为贵族的家养武士,就像文人投奔权贵成为幕僚一样。

    武士又有两种,一种叫贵武士,一种叫影武士,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明一个暗,贵武士有名有姓有籍贯,去卫尉寺一查便知,而影武士无名无姓,只有一个绰号,卫尉寺登记的也是绰号,人数要比贵武士少得多,主要是被贵族所养,是武士中的精华,都是一级武士,且要获得两个郡王以上举荐,才有资格获得影武士金牌。

    今天跟在皇甫渠后面的风追云和花凝月就是影武士,他们二人都身材修长,容貌俊秀,衣着十分华丽,就像后世漫画中人物一样。

    两人从京城而来,又是影武士身份,故态度十分傲慢,压根就没有把一个小小的东海皇甫氏放在眼中,刺伤无晋之人就是花凝月,一出手便显示出了她的武功不凡。

    皇甫渠是来讨要他的‘帐册’,也就是他的受贿记录,这次帐册事件他可谓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没敲诈到银子,反而把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他害怕皇甫家抄录副本,等不到第二天,连夜便上门了,他心中也恼羞成怒,他是可是四品县公,是东海郡别驾,一个小小的破落世家竟敢来捋他的虎须,他们不想活了吗?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一点忐忑,假如皇甫家真的不识相,一口否认怎么办?他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偷窃者是皇甫家花钱买来的游侠,他的帐本还在游侠手中,皇甫家也不知情。

    这就让他既恼怒又担忧,一旦那册子里的内容泄露出去,他的仕途、他的荣华富贵全都完了。

    皇甫府宅的大门开了,皇甫百龄领着十几名主要家族成员迎了出来。

    “县公大人亲临寒舍,令蓬筚生辉,东海皇甫氏不胜荣幸。”

    皇甫渠心中跳了一下,对方这个架势让他感觉到了不妙,此时他倒希望皇甫百龄一个人出来,把他拉到一个小房间里,两人秘密谈一谈,把问题解决也算了,可现在,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

    想着那本小册子的重要性,皇甫渠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么晚打扰……不好意思。”

    就这么简单,不好意思四个字,他相信皇甫百龄清楚自己的来意。

    “让县公在府外久等,失礼了,县公请进!”

    望着皇甫百龄脸色淡淡的笑意,听着他话语中含糊其词,皇甫渠若有所悟,对方一定清楚自己的来意,如果知道自己的来意,那说明小册子就在他手中。

    想通这一点,皇甫渠心中稍定,干笑一声,“皇甫家主这么客气,那就打扰了。”

    说完,他快步走进了大门……

    无晋也出来了,他懒洋洋地走在最后,衣着普通,一点也不显眼,这时,他的眼睛却一亮,他看见了后面的女武士,从她的站姿,从她握剑的力量,从她眼中的傲慢,他便有一种直觉,刺伤自己的就是此人。

    他目光又落在女人的剑上,剑身又细又长,和帐本上的剑口很匹配,但一般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一剑刺穿厚厚的帐本,他又注意到了那个女人修长的手指,手指关节的拧动显示出一种强劲的力道。

    是她,一定就是她!

    无晋的目光向那女人脸上望去,恰好那女人也在皇甫族人中寻找目标,目光正好落在无晋的脸上,两人目光一触,一种强烈的敌意同时在他们心中涌起,尽管当时无晋是蒙面穿着水靠,但他的身材,他那不同于一般人的锐利的眼睛,也使花凝月忽然意识到,就是此人。

    皇甫渠已经向大门内走去,旁边的风追云也提醒她一声,“凝月,走了!”

    她目光收回,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跟着皇甫渠慢慢地向前走,就在她从无晋面前走过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手中长剑一晃,闪电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