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儿。即便如此，她还是将玉莲恨上了。
因明日王家来人，王妈妈照王老夫人是吩咐去准备上好的茶叶，专管茶叶的管家婆子因与她不和，故意刁难要她回了秦夫人才行。偏巧秦夫人才跟乔氏怄气，正要秦家老祖宗房里去。气头上将她骂了一通，叫她去回玉莲。
一整天都不顺的王妈妈听说要去找白玉莲，一股子火气窜上头顶，到了玉莲门下也没给好脸色。
玉莲有身孕后便不大管府里的事儿了，今天白夫人又来了，门上婆子推说“现在是秦夫人当家。”叫她去找秦夫人。
一肚子邪火儿整没地方发的王妈妈登时火了，冲着门上的婆子丫头吼道“我在老太太面前都是坐着说话的人，竟叫你们这些人欺负我。秦夫人明明说叫我来回少夫人，怎么她现在连老太太房里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正在屋子陪母亲说话的玉莲见有人闹事儿，竟闹到自己家门口来了。责问道“那个不要命的来扰我！”
外头小丫头进来回道“是王老夫人房里的王妈妈，说是要茶叶。”
玉莲气道“我又不当家了，她要茶叶，来闹我做什么？”
怕玉莲动了胎气的好儿忙劝住她道“一定是秦夫人叫来的，少夫人别动气，我去瞧瞧。”
叫上福儿，好儿来到门上。
好儿安心是想将王妈妈劝走的，可一肚子怨气的王妈妈哪里肯。三言不和讲好儿一并骂了。
好儿尚未出嫁，仍是个姑娘，却被王妈妈说成了图谋不轨，居心不良的贱货。就连一旁站着的福儿都听不过要替好儿说上几句。不想她这几句反而将事闹得越来越大。
玉莲听见要出去替好儿出头，却被白夫人拦下来，劝道“你安心在坐着，不过是个婆子，难道好儿还制服不了她！”
吕婆婆到时，王妈妈正指着好儿，含沙射影地数落玉莲的不是。
好儿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王妈妈道。“老老爷没了，你们正经该在灵前尽孝，却在这里躲清闲，到让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跑断腿。”
好儿道“你跑断腿也是为你自己家主子。咱们房里怎么就没人满院子追着要茶叶的。”
“还不是因为银子都被你们家主子中饱私囊了。”王妈妈道。“当家没几天，日子不见好过，反而越发的艰难了。我们可没克扣一文钱。”
好儿冷笑着道“是吗？真不知道那些腥臭都进了那些个王八蛋的腰包，做了王八也就算了，还不把头缩回王八壳里数钱去，还在这里现眼。”
“你骂谁呢？”王妈妈指着好儿道。
“我骂那些贪了银子，还敢出来诬赖好人的王八蛋呢。”好儿冷笑道“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爹妈生出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王妈妈气急了，四下寻觅物件想要动手。
可门上全是玉莲的陪嫁。怎肯叫她得手。
“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明明典期已过，仍赖在这房里不肯走，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巴望着主子能容了你，把你收了房。”到处找都没有找到的王妈妈指着好儿道“可惜自己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主子，还不知道自己主子是个什么脾气。”
好儿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家主子的脾气，我们家少夫人人好心地善良，知道我无处可去，仍留我在身边，夫人说了，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走，不想走了，再她跟前一辈子，别人又管得着吗？说我是不要脸的小蹄子，后院里不要脸的东西多了，论辈分也排不到我。你说要茶叶，只管去找秦夫人啊，我们可是把对牌和账本全都交了。难道是秦家连个迎可用的茶叶都没有，还得叫我们家少夫人拿出陪嫁来？”
“你这小蹄子嘴巴厉害，我不跟你说。”王妈妈见说不过好儿，便想推开她，到院子里去。
好儿哪里肯，道“给我把这个门口看好了。老祖宗说的，叫少夫人安心在家躲着，外头的事儿一概不用管。要是叫这个疯了得老女人吓着少夫人，你们可不赔不起。”
好儿一声令下，当院丫鬟全都聚集在门上，硬生生将门口给堵死了。
吕婆婆赶紧上前来。王妈妈见她来了，觉得有人给自己撑腰了。拉着吕婆婆道“老姐姐你看这群不要脸的小蹄子，她们竟敢拦着我。”
吕婆婆往上房瞧了瞧，只见翠竹站在门口，往这边瞧。门上闹成这样，她想白玉莲一定知道，只是不出来罢了。
“好儿姑娘，老祖宗叫我来请少夫人。”
吕婆婆按下王妈妈，转过身笑着对好儿道。
好儿微微颔首道“婆婆不是我仗着少夫人心疼在这里胡搅蛮缠，实在是少夫人这几日身上不好。那日您也在，您看少夫人还有精神往老祖宗房里去吗！”
吕婆婆道“能不能，也让少夫人过去一趟吧。老祖宗恼了，秦夫人才去大闹了一场。”
好儿一听这里边还有秦夫人，吩咐福儿进去回话。不一会儿福儿折返回来，对吕婆婆道“劳烦婆婆跟跟老祖宗说一声，就说白夫人替少夫人向她告个假，少夫人身上实在不好，不能来了。等过两天好些了再过来。”
吕婆婆一听是白夫人的意思，略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回老祖宗。”
王妈妈见这样就完了，道“老姐姐你见都没见上一面，就这样回去了。不怕老祖宗不高兴？要我说她白玉莲就是在装病。”
吕婆婆见她直呼少夫人的名字，瞪她道“少夫人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还有没有规矩了。”
王妈妈惧怕吕婆婆，灰溜溜地跟着她去了秦家老祖宗房里。
秦夫人听了吕婆婆转述的话，哭着道“老祖宗您看，她现在仗着自己有了身孕，连您老人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不是很高兴的秦家老祖宗道“你亲眼瞧见她身上不好？”
还没等吕婆婆开口，王妈妈抢白道“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好儿挡着不让见，是丫鬟出来传的话儿。”
秦家老祖宗听了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吕婆婆看了一眼王妈妈道“老祖宗您别听她的，才刚她去少夫人家里闹，被个小丫头呛了回来，这会儿她公报私仇呢。”
王妈妈道“老姐姐我没得罪过你，你可不能害我。我何曾闹过，我去找少夫人，那是听夫人的吩咐。少夫人门上的丫鬟连门儿都没让我进。”
秦家老祖宗道“夫人叫你去的？哪个夫人，叫你去做什么？”
王妈妈立即道“明日王家亲戚有要过来，老太太叫我去取些上好的茶叶。可放茶叶的故意刁难我。叫我先去请了大夫人才行。我满院子好容易寻到了大夫人，大夫人却说少夫人是当家，叫我去找少夫人。结果就被少夫人房里的丫鬟拦在了门口。老祖宗您没瞧见好儿那丫头厉害的。我跟吕婆婆两个人都镇压不住她。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将来必定是祸害。”
玉莲身边的丫鬟众多，秦家老祖宗记不得那个是好儿。便问吕婆婆。
吕婆婆道“好儿只是忠心为主，老祖宗别王妈妈的胡说。我看她分明是在自己的儿子抱不平。上回王大夫人和少夫人抓赌，拿住了她儿子。王大夫人念她是老太太房里的老人，轻饶了她儿子，她却不知感恩。想必她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闹一闹少夫人。老祖宗您也知道少夫人这一胎保的不易，那天您也亲眼瞧见了，现在少夫人哪里还有当日雷厉风行的样子。”
王老夫人见吕婆婆处处维护白玉莲，道“还以为婆婆再不管府里的事儿了呢，没想到知道玉莲这么多的难处。到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觉得亏对了她。”
秦夫人冷笑着道“我劝婆婆多长个心眼，别叫她卖了，都还不知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吕婆婆道“夫人非得要我说出少夫人为何连着几日身上不好吗！”
秦夫人疑惑不解。
秦家老祖宗见这里其中还有故事，道“因为什么？”
恍然大悟的秦夫人忙道“那是白玉莲的陷害。”
吕婆婆道“回老祖宗，前些日子少夫人赏梅的时候，被夫人的内侄女蓉儿小姐推倒。从哪儿以后少夫人的身上就一直不好。这会子夫人又叫人去闹少夫人，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想起那日家宴，穿的极其不合适的蓉儿。秦家老祖宗指着秦夫人大怒道“你内侄女伤了人，你不说。还叫人去闹玉莲，要是玉莲肚子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会放过你们哪一个。那个蓉儿在哪里，若还在府里，撵她回去见她老子娘，我到想问问他们是怎么教的闺女，竟然这么恶毒。”
秦夫人辩解道“老祖宗，蓉儿是冤枉的，她都跟我说了，是白玉莲现抓的她，还说吓人的故事，她害怕才推开她的。这分明就是白玉莲的诡计。她就是看蓉儿在咱们家不顺眼。”
秦家老祖宗指着秦夫人道“都这会儿了你还不知道错了？你当我不知道，从玉莲进门第一天，你就瞅着她不顺眼。你把你那个内侄女接接进来为什么，我全都知道。只是不愿理你罢了。”又对吕婆婆道“前些日子你去瞧过玉莲，你看着她怎么样？请大夫来了吗？那安胎药可还吃？”
吕婆婆道“回老祖宗的话，少夫人的身体一直都是亲家母白夫人调理的，那日少夫人过来，您也瞧见了，好了许多。只是叫她出来料理家事实在有些为难。何况现在白夫人也开口了。咱们要是一再地要少夫人出来，只怕人家会说咱们秦家这么多人口，竟然没有一个能当家作主的人。非得逼着有了身孕的孙媳妇出来不可。”
秦家老祖宗点头道“你说的对，我看还是另外选个人出来吧。”她又看了一眼秦夫人，厌恶地道“有本事争来江山，却坐不稳。往后再别说要当家的话，免得叫人笑话。”
王老太太道“老祖宗您别生气，也被说大孙媳妇了，她又没当过家。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诀窍。不然我荐个人，老祖宗也别嫌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大儿媳妇怎么样？”
秦家老祖宗道“不拘是谁，随便找个人来做，做好了就叫她一直当家，做不好再换。”
王老太太见秦家老祖宗应允了，赶紧吩咐王妈妈去叫王大夫人过来。
秦夫人本是来哭诉委屈的，没想到反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第二天就病倒了。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激将法
秦夫人一气之下病倒，秦易坤忙着老老爷的丧事无法脱身。初夏虽然能在跟前伺候，到底年纪还小，好些事儿都不敢自己拿主意。
玉莲见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吩咐小翠儿收拾出一间房，搬了过去。
所有的气都从玉莲身上来的秦夫人知道她搬了进来，拍着床板叫初夏把她撵出去。
正端着汤药碗的初夏道“夫人还是消消气吧，府里那些没良心的管事儿全都是墙头草，见二房得势，连大夫都不愿意帮您请一个回来。要不是嫂子使人去请大夫抓药，您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秦夫人道“我就是死了不也受她的恩惠，你跟她是一路的，我只当没你个女儿，滚出去，别在叫我看见你。”
初夏赌气非但没走，反而上前道“夫人可以不认我这个女儿，反正我也不是夫人生的。我却不能不顾夫人，您是初夏的嫡母，这一点，夫人改不的。夫人该吃药了，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
初夏说着将汤药碗送到秦夫人面前。秦夫人一抬手打翻的药丸。浓浓的药汁溅了初夏满身。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初夏站起身，抖了抖衣裙，又擦了手。吩咐门外丫头再端来一碗。从丫鬟手里又接过一碗汤药的初夏道“嫂子早料到了，所以吩咐熬了一大锅，夫人只管摔。嫂子说了，夫人气死了，她最高兴。到时候就再也没人刁难她了。”
“她想得美。”秦夫人恶狠狠地道。“伸手夺过初夏手里的汤药碗，一股脑地喝进肚子里。初夏一只手接过药碗，另一只手送上蜜饯。秦夫人看了看她，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口里的苦味少了许多。
吩咐小丫头将地上收拾干净后，初夏道“夫人别因为当家的事儿被二房抢了，就懊恼。实在不值什么。乔夫人贪了那么多银子，后院里根本就不够花的。不担这差事，不是更好。”
秦夫人靠在大枕头上道“你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
“嫂子跟我说的。”初夏细心地给秦夫人掖着被角道。
秦夫人听了一下子打开她的手，没好脸色道“什么都是你她说的。你是诚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手上生疼的初夏把手收了回来。坐在床边儿，吩咐房里端茶的丫鬟退下。
“夫人，关起门儿来只有咱们娘俩。我知道你因为什么瞧嫂子不顺眼。不因为嫂子厉害，也不是因为她不是蓉儿。”初夏道“只因为哥哥喜欢她。为了她，甚至敢忤逆您的意思。”
“小孩子家越说越离谱了。”秦夫人没好气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回去做女红才是正经。”
初夏见秦夫人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起身道“夫人休息吧，我下去了。”
初夏出了上房，来到跨院。正在屋里向小翠儿询问秦夫人病情的玉莲见她脸色不好。
小翠儿起身道“少夫人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去伺候夫人了。”
玉莲点了点头，叫好儿送她出去。又问初夏怎么了。
初夏坐下来道“夫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我本来想劝劝她的，她把我撵了出来。”
玉莲笑着道“我早跟你说了，只要能哄着她把药吃了就行了。”
“夫人真是糊涂。”初夏叹气道。“嫂子处处替她想着，她瞧不见，只去挑嫂子的短处。”
已经习惯了玉莲道“等将来你做了儿媳妇，可千万别学我这么要强。我要是能像蓉儿那样娇滴滴地跟夫人说话，夫人或许就不会这样待我了。”
“不是这话。”初夏道“嫂子的脾气夫人一早就知道。而且嫂子刚进门儿的时候不也是恭恭敬敬地在夫人跟前吗。要不是夫人几次三番地找嫂子麻烦。嫂子现在也不会见了夫人就要呛着她。”
“难得你知道。”玉莲笑着拉过初夏的手道“你放心，我已经跟你哥哥说了，给你找女婿，头一件要紧的变是有个通情达理的婆婆。”
初夏羞红了脸儿，挣开玉莲的手道“嫂子又开玩笑了，这说夫人呢，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还不好意思了。”玉莲道“那我就你哥哥给你也找个恶婆婆。’
“嫂子。”初夏脸红得像是要涨开了一样。
玉莲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刚刚你瞧着夫人的精神怎么样？”
初夏道“骂人的时候精神头十足，论病情的确挺重的。嫂子您知道，因为老爷不待见夫人，这多年夫人在家里边儿都没有什么地位。好容易做了回当家还闹成这样。现在王大夫人逢人就说夫人持家无方，丢给了她一个烂摊子，还不知道能整理成什么样子呢。弄得夫人在家里越发的没地方站了。”
玉莲道“这些都没有什么，有你哥哥在，还能亏待了夫人了？不过听些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初夏道“分门另过，只有咱们家这几个人，夫人就算是想闹也闹不起来。咱们也不会欺负她。”
玉莲看着初夏，轻轻一笑。心想想要分家，除非老祖宗没了。可看眼前的情形，老祖宗还有十几二十年的阳寿。初夏是女儿，再过两年出嫁了，就没有这些烦恼了。自己却是不能离开秦家的。想到这里，玉莲又笑了笑。
隔天，秦夫人仍旧赌气不肯吃药，小翠儿磨破了嘴皮也不行，秦夫人点名要秦易坤来伺候自己。因明日老老爷就要下葬，秦易坤和初夏全在灵前不过来。小翠儿没办法只得来请玉莲。
正准备吃晚饭的玉莲听了起身道“走，咱们去瞧瞧夫人去。”又吩咐小丫头将晚饭摆到秦夫人房里去。
小丫头不敢，玉莲笑着道“你怕什么，万事有我顶着呢。”
小丫头又看了看小翠儿。见小翠儿点了头，才敢收拾了先去秦夫人房里。
玉莲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小翠儿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在秦夫人房里也是个能做主的人。
正在房里怄气的秦夫人见小丫头进来摆饭，生气道“谁叫你摆进来的？”
小丫头道“回夫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