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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东莞第34部分阅读

摸摸地走了过去  笨笨狗对着我哭了:“这两天你去哪呢  ”

    什么  两天  我居然睡了两天  我憨憨笑着  沒有回答

    笨笨狗道:“好在你还是回來了  这医院好贵啊  我不要住了吧  ”

    我道:“再贵也要住  钱我想办法  ”

    笨笨狗不跟我争论  道:“小石头  我查过了  唾液真的不传染  虽然这个还有争论  但世界上还沒有唾液传染的实例  ”

    我道:“我知道啊  ”

    笨笨狗道:“吻我  ”

    我俯下身子  嘴唇相接时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  开玩笑  这是艾滋病房  相触一瞬间  我把头扭到了一边  笨笨狗抓紧枕头的手轻轻一抖  低眉道:“沒关系  ”

    我停了一会  觉得脚不听使唤  有些软  我骂自己窝囊废  多少革命烈士什么都不怕  我怕个屁啊  真要买个哈药六厂蓝瓶的吃吃  我站直了  道:“再來  ”

    笨笨狗兴奋地点点头  嘴唇都起  像座小山坡

    我弯下腰  又把脸转开了

    我们都沒有说话  笨笨狗道:“不知道人有沒有下辈子  ”

    我道:“有  下半辈子  我给你补个婚礼  你嫁给我好了  ”

    笨笨狗幽幽道:“算了  下半辈子  我做你的贴身丫鬟  就够了  ”

    出了病房  突然有个老太婆叫我  她的普通话很怪  勉强听懂是叫:“江磊  你來看我吗  ”我揉了揉眼睛礼貌地点了点头  不记得哪里见过这位长辈了  人上了年纪就是很奇怪  经常有陌生人很熟稔地招呼你  你却一点也记不得  还要装出亲切的样子微笑

    老太婆像幽灵一样飘到我前面  一脸皱纹  一脸白发  瘦得像一枚干瘪的桃子  她说:“你不认识我吗  我是阿果啊  你也得艾滋了啊  ”

    阿果  贵州帮顶级囡囡  彝族双子星    我浑身颤抖了

    阿果道:“都是我妹妹在广州赚钱  我才能过几天化疗一次  化疗多了  头发都快化沒了  不过医生说  我现在还可以活六年  ”

    我魂不守舍道:“化疗痛吗  贵吗  ”

    阿果骂道:“痛都无所谓  我们野佧部落的人不怕这个  就是贵  本來以为我们在家华是抢钱  到了这才发现  这些穿白衣服的比我们这么脱衣服的还会抢钱  病不起啊病不起  好在我妹妹阿红现在在夜总会三班倒  要不  我已经死了  ”说完阿果唱着歌  又飘进了自己房间

    “啊有谁能够了解作舞女的悲哀还能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 ”

    我眼前一阵恍惚  突然睫毛下湿湿的  那不值钱的液体里面飘着一个女人:一身野性包裹着美艳  光芒万丈  笼罩着东莞  一把彝刀卷起风雪  双姝合并  威震了厚街……

    七爷被判了十年有期  卫哥无罪释放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  江湖太大  而我太小  并不是在酒店桑拿工作的才叫娼妓  如果你稍微有些阅历  你会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七爷在法庭坦诚了自己有罪  但在法院审判时表现十分傲慢  表示山庄抓到的骨干、囡囡都是被他胁迫  应该无罪释放  摆明了对罪行大包大揽  宣判时  他做最后陈词  笑道:我有罪  我承认  你们呢  在座的男人沒碰过老婆以外的女人的  不知道北京现在哪里有人卖滛的  请站出來  从沒听说过哪个夜总会、洗浴中心有违法活动的  或者知道但只享受过沒举报过的站起來  哈哈  判我朱七多少年我都认  朱七是基督徒  认罪  但我还是想说个基督故事  结束我的讲话  旧约有个故事:一个女人犯了通j罪的话  刑法是被众人扔石头至死  有一次  耶稣在布道时  一批古犹太教教派的信徒为了要挑战耶稣  就抓了一位  带到耶稣跟前  要耶稣给她定罪  耶稣很清楚这批人的目的  他们要看耶稣是否会跟随古经的教导  如果耶稣不根据古经的教义下判这位的话  他们就会指责耶稣是异教徒

    耶稣当时就非常生气的说:“你们有谁沒犯过罪的请扔第一块石头吧  ”结果大家都不说话了  谁也不敢仍哪块石头  抓我朱七沒意见  请政府不要难为那些囡囡  ”

    卫哥叫我过去时  已经不住在别墅了  是一间普通民宅  一百來平  不算小  但想到这是卫哥的房子  还是悲从中來  众多干女儿都不在了  房子里只剩下那条狗  黑虎

    卫哥在跟黑虎洗澡  道:“江磊  我出事了  在官场挂了号  在江湖倒了威  再也不能东山再起  你是我倒霉后  第一个來看我的  ”

    我笑了笑:“那是李鹰等都被抓了  很多囡囡都倒了霉  东东被判了三年,白素素离婚了  楚妖精……”

    卫哥挥手打断了我:“江磊背过李白的一首诗吗  什么什么  以色侍人者  能得几时好  这是应该的  ”

    我道:“昔日芙蓉花  今成断根草  以色侍人者  能得几时好  古人睿智啊  ”

    卫哥道:“所以我不听那些悲剧  见多了  ”

    说完埋着身子又开始梳理狗毛

    我道:“卫哥你还是这么喜欢狗啊  ”

    卫哥叹了口气道:“人见得越多  我就越喜欢狗  我回來时  别墅已经贴了封条  所有人都离开了房子  只有黑虎留在那里  饿了好多天了  就是沒有走  等我死了  我拜托你一件事  把我和黑虎葬在一起吧  ”

    我笑了笑:“狗这么重要  要不找个美女的墓  让你们葬在一起吧  ”

    卫哥道:“不要  肉体的归肉体  灵魂的归灵魂  ”

    我们去大排档吃了个便饭  就是一人一个烧鸭饭

    我吞吞吐吐道:“卫哥  我想跟你借的钱  我女人病了  需要大把钞票  ”

    卫哥把筷子放下  欲言又止  最后道:“你因为这个來看我的吗  钱不是问題  问題是我沒钱  有几个老本  也得留着买棺材  让你失望了吧  ”

    我愣住了  半晌道:“不管你有沒有钱  以后我会经常來看看卫哥  煮酒论史、踏雪访梅  只谈风月不谈钱  ”

    卫哥喃喃自语道:“只谈风月  不谈钱  多好啊  有这地方吗  ”说完后  自己笑了

    护士道:“苏萌这一周医疗费是一万九千四百五十元  按照国家对艾滋病的优惠政策  可以报销五千八百三十五元  还要不要继续治疗  ”

    我说:“嗯  这么贵  ”

    护士道:“已经省着用药了  现在有种特效药  美国进口的  一支就要四千多  你开不开  ”

    我犹豫好久  在外边转了十來圈  犹豫着打电话给姐姐道:“姐姐  支援我一些钱  我得了艾滋  ”

    姐姐道:“艾滋  你傻 比啊  要多少钱  ”

    我道:“至少三十万  多多益善  ”

    姐姐啐道:“呸  平时不见你打个电话  死了才好  要钱沒有  要命一条  ”说完就挂了

    这就是我的姐姐  但我不怪她  沒这个资格

    我过去陪笨笨狗  笨笨狗吃了太多药  副作用來了  身体显然有些虚弱  见我过去  也不多说话  把头埋到一边接着睡觉  我瘫在床的另一边  呼呼睡着了  起來时才发现笨笨狗帮我盖好了被子  在另一边偷偷抽泣

    我突然烦了起來  这女人怎么办呢  杀掉怎么样  最好是先买个保险  写着我的名字  然后制造一场车祸  不行  这身体  保险公司不接  而且做得太明显了  警察智商虽然不高  但抓我这样的笨东西还是可以的  离她远去吧  我咬了咬牙  她关我屁事  转身一看  笨笨狗一边抽泣  一只手还牵着我的袖子  我又觉得于心不忍

    我决定了  这女人值得我花钱治她  就花三十万吧  当我供了一间房子好了  三十万花完了  我就离开她  到时她自生自灭也怪不了我了

    我正筹划着到哪里弄这三十万  姐姐來电话了  在那一头哭得昏天黑地  道:“江磊  给你的卡号我  ”

    我有些感动道:“姐姐  我就知道  关键时你还是会帮弟弟的  ”

    姐姐火了  大声道:“弟弟你个屁  你他妈的快点  别等老娘后悔  ”

    我对笨笨狗道:“钱來了  你有救了  ”

    笨笨狗不置可否  道:“江磊  吻我  ”

    我很兴奋  冲出了房门  不理会索吻的笨笨  冲下去找银行查卡了

    我战战兢兢插入卡  里面真的有三十万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真是傻子啊  为了一个肯定要死的人花掉三十万  现在家华也沒了  我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吧  这三十万够开家小公司了  以我的才华  加上这启动资金  是可以做一点事的

    我在街上來回走了好久  天人交战交得很辛苦  最后一咬牙一边骂着自己笨  一边还是去了医院:笨笨狗  你是我前世宿命的冤家

    我把钱存入苏萌的医疗预存卡里  转身上去  突然看见艾滋病科手忙脚乱  一群小护士往拐个弯后笨笨狗的病室跑  我突然脑袋就充血了  心脏狂跳  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  我父亲车祸的同时  我在学校操场上也有同样的感应  我其实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虽然说不出道理  我冲了过去  拐了个弯  果然是笨笨狗的房间出事了

    只听见砰地一声  医院的医生把反锁的病房门撞开了  病房上放着三块石头  笨笨狗静静地躺在石头边  鲜血流满了整个床铺

    割脉  只一刀  割完后  笨笨狗还打开了手机音乐  伴着音乐死去

    撞开门的医生看了看伤口  满脸微笑地赞叹了一句:这孩子肯定在医院干过  这一刀真漂亮  专业

    音乐还萦绕在房间里  是薛之谦的《钗头凤》

    有人在兵荒马乱的分离中

    折半面铜镜

    漂泊经年又重圆如新

    有人在马嵬坡外的半夜时

    留三尺白绫

    秋风吹散她倾城的宿命

    有人在干涸龟裂的池塘中

    见鲤鱼一对

    用口中唾沫让彼此苏醒

    有人在芳草萋萋的长亭外

    送情人远行

    落日照着她化蝶的眼睛

    我唱着钗头凤

    看世间风月几多重

    我打碎玉玲珑

    相见别离都太匆匆

    红颜霓裳未央宫中

    舞出一点红

    解游园惊梦

    落鸿断声中繁华一场梦

    护士把她抬到推车  推车缓缓被推向太平间  太平间的门轻轻关落  我冲上前  对着她的尸体重重地吻了下去  尽管已经太迟……

    后记

    后记:

    张小盛道:“喂,我找了个中学教书?”

    我道:“有编制没有?”

    张小盛:“有,顺德绿水中学。”

    我道:“不赖吗?找谁的关系?每周上多少节体育课?”

    张小盛道:“运气好。没有教体育,我教地理。”

    我道:“啥。你教地理?”

    张小盛道:“怎么呢?准备两年后评地理一级教师。”

    我抓狂了,06年世界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队和英格兰队比赛,身为英超球迷的张小盛一脸愤怒,拍着桌子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两个国家打别人一个国家。就这水平教地理?

    我怯怯道:“哥哥,学体育的教地理,转行太大了吧?”

    张小盛道:“这也算大?我有个同学以前学物流,现在做人流。”

    我有些落寞道:“恭喜了,那个我还没有着落呢?”

    张小盛道:“我就是跟你讲这个事,碧水中学还缺个语文老师,你有兴趣没有?”

    我道:“顺德的编制不太好搞吧?”

    张小盛道:“有点难度,但还是有机会,你过来就知道了。”

    到了绿水中学应聘,才发现这么小的麻雀单位关系十分复杂,恰逢学校华师派(华东师大、华南师大、华中师大毕业)、德语系(顺德本地教师)斗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一直斗到学校成为顺德倒数的学校。于是人数众多的江湖派(江西、湖南)趁机上位,正在招兵买马。听说我是湖南的,教过书,糊里糊涂居然就签约了。

    诚实说顺德教师的工资清贫是谈不上的,如果不被绩效的话,还是可以的。但生活十分无聊,整天一脸正经地干着逼猪学游泳的活。我就更郁闷了,前世杀猪,今世教书,前世杀了人,今世教语文。更让我不解的是,张小盛教地理居然成绩很好,全年级第一名,我教语文成绩马马虎虎,尤其是学生普遍反动,作文一塌糊涂。

    学校领导多次暗示我要向张小盛老师学习,老子中了你的邪了。一气之下,我把张小盛刚想下手的一个生物实验员弄成了老婆。

    这实验员叫阮文琴,超幽默的一个女孩子,坚决相信张小盛是处男,听说顺德酒吧有男人做牛郎,处男可以卖两千块,就总想给张小盛挂块牌子卖给富婆玩玩,这是另外的故事,在此不表。

    编制弄到手,一般来讲不想当官,就可以等着拿退休金了。对在绿水中学混个副主任什么的,见惯了世面的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有一次受张小盛暗示,懂事的我请江湖派的大佬,一个江西籍的副校长去唱了会k,这个副校长提出天气热要洗澡,又请他桑拿了一下。整个过程我都毕恭毕敬的坐在休息室里,德高为师身正为范。

    副校长对我很不满意,摇头道:“小江,你人不错,但没前途,本来还想过几年提你一个科组长的,算了,你太老实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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