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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血剑第9部分阅读

    腰坐马,风车般转身过来,两手一上一下,分别向对方咽喉和下阴抓去,意图一把废了敌人,毒辣阴险。

    对方冷笑一声,使出一下精妙绝伦的手法,分别挡格了他上下攻势,张铁爪毫不畏惧,低喝一声,曲起右手,一扭腰右肘乘势往对方胸前撞去,这也是对方留下的唯一空门,那青年长笑一声,一指戳在他的肘头,张铁爪心中大喜,他这对手可说下了三十年苦功,一指之力又怎能阻挡,理也不理,加重力道撞去。

    指肘相触,张铁爪有如触电,全身一震,由肘至膊一阵酸痛,心下骇然,想不到敌人年纪青青,功力强横若斯,待要退却,腹下一痛,中了对方无声无息的一脚,惨嘶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还在空中时,他已决定了一倒地上,立时向左滚进树林,乘机逃走,哪知,脚才沾地,身后连痛数下,魂飞魄散下才知另有敌人在后暗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他再醒转时,已来到一个山头的空地上,那青年和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木无表情地盯着他,身子一点也不能动,被人封了岤道。

    这两人当然是风亦飞和田仲谋。

    风亦飞沉声道:“云上村阿贵是不是你杀的。”

    张铁爪骨头极硬,嘿然道:“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哪记得谁是阿贵,云上云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不过休想大爷答你。”两眼一翻,一副从容就死的模样。

    风亦飞笑道:“要死还不容易。”右手拿起用布包着的一大团东西。

    张铁爪脸色一变道:“是什么?”

    田仲谋拍了拍他半秃的头道:“怎么?你老朋友的欢呼声也认不出吗?”

    风亦飞摇了摇手上的东西,立时发出浓浓的嗡叫。

    张铁爪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休想吓倒我。”

    风亦飞缓缓拉开掩着的布,整了个大竹箩出来,竹罗的间隙处,可使人透视其中正在振翼狂飞的数百只黑蜂。

    没有布的挡隔,嗡嗡声变成河流冲奔似的巨鸣。

    张铁爪全身颤抖起来,牙关打战地道:“你们想怎样?”

    田仲谋慢条斯理地道:“黑蜂又名斧头蜂,据说被黑蜂蛰死的人,起码要叫上七日七夜才会死去,所以特来找你作个试验,看看有否夸大。”

    风亦飞将竹箩口移近张铁爪的头,箩口设计非常妙绝,以数十条柔软的芦草封闭,芦草柔软,可容头穿过,但又不虞黑蜂乘机飞出。

    事关己身,张铁爪当然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惨嘶一声道:“你们问吧!我什么也说,只要给我一个痛快,快拿开这东西。”

    田仲谋道:“这东西不能拿开,只要你有一句大话,立即把你的头塞进箩去。”

    张铁爪叹口气道:“说吧!”

    田仲谋问起话来,先从盐场人手,包括内里的人手组织。私盐的偷运等等,他像是极为内行,深知其中之事,不一会张铁爪露出惊奇神色,不知此人为何如此熟知他们的秘密,更加不改编造谎言,怕黑蜂极刑。

    最后田仲谋道:“为何要杀阿贵?”

    张铁爪犹豫片晌,风亦飞已要将他的头塞进箩里,他惨叫一声道:“不!不要,那是上头发下的命令,说他发现了我们运上船的是沙而不是盐。”

    田钟谋恍然,向风亦飞道:“这是盐枭的一种手法,以沙代盐,运上船上,然后报称遇风沉没,但真正的盐却秘密运了上路,因为盐上船时有官方的纪录文件,所以事后难以追查。”

    风亦飞向张铁爪道:“谁是你的上头?”

    张铁爪道:“是盐场总管江游林。”

    田仲谋道:“皇爷有没有到盐场?”

    张铁爪摇头道:“皇爷怎会来!连唐大爷也绝少出现,一切都由江总管处理,不过小皇爷却常来找江总管。”

    风亦飞恨声道:“又是那畜牲。”

    田仲谋知道再也向不出什么来,点了他晕岤,道:“明天开始,盐场放假三天,其中必有古怪。”

    风亦飞望了望地上的张铁爪,淡淡道:“怎样处置他。”

    眼中射出森森的杀机。

    田仲谋道:“这也是一名人证,让我来处理他。”

    风亦飞盯他一眼道:“听口气你当是官府的人,否则为何费这么多功夫去调查盐场的事?”

    田仲谋笑道:“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一边的,那亦是正义的一方。”

    两人默然不话,道消魔长,皇爷纵使没有欧阳逆天,但像张铁爪这类喽罗可谓数不胜数,何况还有强大的兵力作后盾。不过目下只有见步行步了。“接着的三天,风亦飞专志在山中练剑,连夜晚亦在山内度过,他听从了萧长醉的指示,什么也不想。可是即管在宁洽的大自然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变成痴呆的慕青思、终日一言不发的铁隐、沉痛却无泪的风亦乐、死去的慕农和阿贵,使他无法平静下来。这天是朱君宇和唐剑儿的大婚日子,他更是心绪不宁,将慕农和萧长醉两人的手法混合使了一遍,总觉心浮气躁,此时田仲谋摸了上来道:“今天剑儿被迫嫁给那畜牲,你怎样做?”

    风亦飞淡淡道:“抢人。”

    田仲谋—愕道:“这到底不是办法,你这样做了,朱胜北便可以公然动用官府的力量,向我们进行大迫害。”

    风亦飞晒道:“知府莫心言全是他的人,要迫害早便迫害了。”

    田仲谋搓手道:“话倒是这样说,但……假设我另有妙法,你愿不愿意做?”

    风亦飞心中暗笑,他知道田仲谋另有身分,故意拿言语挤他。

    田仲谋道:“盐场这几天藉口朱君宇大婚,所有工人都给赶回家里,可是我曾数次潜入观察,发觉内中活动频频,显然另有异动,这个多月内盐场都规行矩步,拿着运私盐的证据,穷根究底,一定可以牵连到皇爷身上,那时看他飞到哪里去。”

    风亦飞道:“即管查到私盐,又有什么用,谁相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田仲谋一愕恍然,这小子愈来愈利害,把他迫上了绝路,无奈地道:“好!让我告诉你我的真正身分吧。”

    申时。

    唐登荣大财主的前院聚满了人,一乘大红花轿停在院中。

    围观的人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新娘在两位大好姐的搀扶下步入轿里,唐登荣和续弦夫人站在轿旁相送。

    唐登荣心想每个女儿都是这样的了,一说到嫁时便不依起来,像朱君宇这样的女婿,自己虽富甲一方,仍是高攀不起,现今有此福缘,实在前世修行,而且朱胜北权倾朝野,现在虽被贬至此地,实力仍不可轻侮,自己又怎可以为小女儿的意向,开罪对方。

    乐声奏起,送嫁的队伍起行,曾说誓死反对的女儿,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坐进轿内。

    风亦飞和田仲谋两人在船上跳下水去,潜游了近二十丈的距离,才在离开盐场较远的地方冒起头来。

    田仲谋道:“刚才真是惊险,若非你发出暗号,我一定会来不及躲开。”

    风亦飞点头同意,刚才他两人潜上泊在盐场码头旁的几艘大船内,仔细搜查,若非他两人轻功高强,早被森严的卫士看到。

    田仲谋道:“朱胜北真是狡猾,十二艘船只有四艘是运私盐,其他的都是掩人耳目,若有人冒然截船,一定会误中副车,这—次我看他怎么办?”

    风亦飞看了看天色道:“申时了,我有急事去办。”

    队伍在鼓乐喧天前进,唐剑儿立即脱下身上的新娘红袍,露出里面的短打劲装,腰上还插上把刀。唐剑儿得意地一笑,拔出小刀来,开始在轿顶界开—个可供她逃出生天的小洞。她非常小心,宝儿说过这几天府内多了几个皇府的人,看来是防她逃走,只不知是父亲把他们请来,还是皇府方面起了疑心,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

    风亦飞刚离开田仲谋,迎面撞着—个人,这人刚从林内闯出来,使他避之不及。

    风亦飞愕然道:“杨武!”

    杨武见到他也是神色一变,嘿然道:“小子算你命大,今日大爷有事,不与你计较。”

    风亦飞喝道:“停步!”铿一声把剑从那还未有时间改善的剑鞘里拔出来。

    杨武道:“好胆,我不找你算账已是你十八代祖宗积下来的福,现在……”

    风亦飞长笑道:“休想骗我。你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事。赶着回报朱老贼。纳命来吧。”长剑一动,攻了上去。

    杨武想不到这小于变得如此精明厉害,看穿自己的心意,心想不如顺道杀了他,也好立个大功,两手翻出双刀,反攻过去。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风亦飞剑光大盛,把杨武迫得连连后退,奋力反抗。

    风亦飞心下暗暗焦急,剑儿那封信约好了他接应的地点。可是这刻干掉杨武牵涉到与朱胜北斗争的整个关键,势不能罢手,就在心神—分之际,扬武巧妙地由下踢来一脚,险险令他中招,吓得他连忙收摄心神,沉着应战,又把扬武的反攻压了下去。

    第十一章 朝廷密使

    唐剑儿身子一耸,灵巧地从轿顶钻了出来,—闪身跃上大树去,直到队伍远去,她才跃了下来。

    唐剑儿又惊又喜,四处张望,忽地左边树叶轻动,唐剑儿喜叫道:“亦飞!”

    一个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脸神冷峻道:“姑娘找错了,我并不是风亦飞。”

    唐剑儿愕然道:“你也识他?”

    那人长笑一声道:“怎会不识,我未来夫人的情夫又怎会不识。”

    唐剑儿脸色一变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那人一步步向她走来,狞笑道:“在下便是你的未来夫婿朱君宇,过了今晚,你便是我的人。即管做鬼也是我的人。”

    唐剑儿尖叫—声,抽出小刀。

    铿一声小刀堕地。

    朱君宇的剑已在手里,快得连看也看不清楚。

    皇府的大堂内宾客盈庭,附近有头有脸的官绅巨贾,全都来了。

    唐剑儿被点了岤道,在两个佣妇的扶持下步进大堂,站在朱君宇的身侧。搪剑儿的俏脸隐藏在新娘的凤冠里,令宾客没有看到泪水正不停在眼角溢下。

    风亦飞你在哪里?

    大堂主礼的大声叫道:“新人交拜天地。请跪下。”

    唐剑儿被迫跪了下来,心中的悲愤凄苦是不用说了。

    皇爷朱胜北坐在主位,脸上泛起笑容,刚回来的欧阳逆天正坐在他身边,他的两个心腹大患已给送去了见阎皇,即管皇上能另派人手,代替他们的位置,但领兵率将是要长时间去培养。一时间何惧之有,所以欧阳逆天这次出手不啻助他拿了半壁江山,只要婚事过后,再抓到铁隐迫出乌金铸造之法,何愁大事不成,想到这里,笑容更是灿烂。

    欧阳逆天脸无表情,教人莫测高深。

    他下首的是陆棋瑞,今次此来可谓满载而归,身上除了乌金剑外,还有皇爷朱胜北托他带予七皇爷的亲笔密函。兼之两个拌脚石又给欧阳逆天除去,怎能不心情愉快。

    “一鞠躬,先拜天。”

    “二鞠躬,再拜地。”

    唐剑儿在佣妇半扶半持下,与朱君宇同拜起来,要知当时极重礼节,只要拜过天地,饮过合雹酒,她便是朱家的人,水洗也不清,心中一愤,便欲嚼舌自尽。

    “停下!”

    暴喝自大厅正门处响起,一个青年大步踏进来,他虽是粗布衣裳,可是脸目英伟,肩膊特别宽阔,自有一股富贵不能屈的轩昂气态。他的衣上还有几点血迹,显是经过激烈的搏斗。

    朱胜北一看已知是什么一回事,喝道:“来人,给我将这无礼之人乱棍打出去。”

    “且慢!”

    正欲抓前的皇府高手,愕然停下。

    叫的是欧阳逆天,这时他眼光罩定风亦飞,淡淡道:“本人心痒,这事交由我办。”他正要找寻铁隐,风亦飞送上门来,教他大喜过望,而且他估到风亦飞便是那天穿着甲胄之人,身具先天真气奇功,若让他打得皇府的人人仰马翻,在宾客前也不好看。

    唐剑儿乍闻风亦飞喝声,心中大喜,旋又大惊,心想这还不是送羊人虎口,但再—想便平静下来,风亦飞死时,便是她嚼舌自尽的时刻。

    风亦飞看着闪身站在面前的欧阳逆天,屹然不惧,一把抽出乌金长剑,斜斜指向对方的眉心处。

    一股剑气直迫而来,欧阳逆天心中—凛,知道此子已进入以气御剑的初步境界、假以时日,将成为另—个宋别离,不禁杀机大起,但旋又压下,这毕竟是喜庆场面,不宜见血。

    四周宾客鸦雀无声,想不到以朱胜北的权势,居然在这等情形下,有人敢寻上门来,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朱胜北心情轻松,知道以欧阳逆天之能,定能以漂亮的手法处理此事。

    朱君宇默然不语,心中却杀机大盛,暗付我不但要将你风亦飞凌迟至死,还要虐待身边这个贱人,使她生不如死、慕青思—事使他大受刺激,加上近日专志习练魔功,更发展了性格邪恶的一面。他虽对唐剑儿末有爱念,但妒忌的天性使他痛恨起两人来。

    欧阳逆天长笑道:“动手吧!婚宴还要举行下去。”

    风亦飞从容道:“如此领教了。”他自知不敌,决定战死当场,胜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嫁给自己最痛恨的人。

    在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刹那,“停手!”田仲谋大步踏入。

    宾客—齐愕然,这婚礼—波三折,枝节横生,使人不知葫芦中所卖何药。

    朱胜北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蓦地记起对方那天假冒太监。宣读圣旨,连自己也被瞒过、心中—动,望向陆棋瑞,后者脸色微变,有点坐立不安。

    欧阳逆天道:“谁能阻我?”

    田仲谋大笑道:“朱皇爷在上,朝廷钦赐持上方宝剑御使方仲田拜见问安。”他—个转身,将粗布外衣甩脱地上,登时露出—身黄铯绸缎精制的官服,腰上配上—把珠光宝气的长剑,他故意以戏剧化的手法表达身分,以收先声夺人的效果。

    朱胜北站起身来,当先下跪,连叩三个头,原来持上方宝剑者有如皇上亲临,朱胜北尚未谋反,唯有照礼数行事,其他宾客算什么身分,吓得依样行礼。

    只有欧阳逆天和风亦飞两人傲然卓立,动也不动。

    参拜后,朱胜北道:“不知方御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就坐。”

    田仲谋意气飞扬地道:“皇爷不必多礼,本官有一事相询。”跟着眼光转到陆棋瑞身上,拱手作礼道:“陆大人果然灵通,竟能在千里之外,赶到这里喝喜酒。”

    陆棋瑞于咳两声道:“好说好说。”

    欧阳逆天见这场仗暂时打不成,心想你既入我眼中,那愁你飞上天去,反回朱胜北身边坐下。

    朱胜北笑道:“方御使请直言无碍,本皇光明磊落,何事不可言。”

    大厅千多人都竖起耳朵,想听田仲谋说出他的请教。

    田仲谋—洗以往寒酸之态,朗笑道:“刚才盐场共开出了十二艘船,其中数艘所装的盐,均不记于官册上,请问皇爷对此事是否有所耳闻?”

    朱胜北心中—凛,知道对方把握了己方的虚实,这时船已开出,追之不及,唯有推卸责任,故作惊奇道:“果有此事?”转向坐在左下方的知府莫心言道:“莫大入,这应如何处理?”

    莫心言装作惶恐地站起来道:“下官立即派人追查,不过盐场之事,另有盐官处理,知府素不过问。”他在官场打滚多年,—手推得一干二净。

    田仲谋淡淡一笑道:“截船之事,本官另有专人处理,不用劳心,保你人赃并获。不过听皇爷口气,对此事似乎一无所知。但我却在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