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轻吟一声，睁开眼睛。
“你醒了。”顾南升急忙走过去扶起塞壬，微笑着说道。
塞壬看着顾南升，目光逐渐迷离，贝齿紧咬嘴唇，突然她在顾南升怀里坐起，一把抱住了他。
她用尽全着顾南升，仿佛怕一松手就失去他似的，良久她才悠悠的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一向坚强的塞壬在顾南升怀中轻轻颤抖，顾南升疼惜的拍着她的背脊，“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了七年前那个晚上，我来到了纳兹加塔海底监狱……那里有很多恶魔，它们追杀我，我害怕极了，后来你出现了，你与恶魔战斗，可是却……”塞壬颤抖的摸着顾南升的脸，说不下去了。
顾南升心中感慨，塞壬最怕的就是失去自己，最不想记起的就是七年前的去纳兹加塔海底监狱的那个晚上，可是这些在梦中都出现了。
她有自己的坚强，却也有隐藏在坚强下的脆弱。
顾南升抱紧了塞壬，“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塞壬有些不安的问道：“艾萨拉女王呢？”
“被我杀了。”
“杀了？”塞壬一愣，她没想到顾南升能做到这一步，那可是七阶强者。
“嗯，她其实只是艾萨拉女王的一个……呃……‘不完整体’，或者说是幻象，我借助神器的力量才将她打败，要是艾萨拉的‘完整体’，我没可能赢。”
“那也……不可思议。”塞壬略微想了想，对顾南升说道：“扶我一下。”
……
这时，娜迦战士们陆续醒来，可是有一些却永远醒不来了，他们迷失在自己的梦里，精神已经崩溃。
幸存的娜迦战士们都有些六神无主，刚才经历的噩梦在他们心头蒙上了厚重的阴影，许多战士们甚至还没能分清现实和幻象，身体挣扎在半梦半醒中瑟瑟发抖。
还有一些战士怀疑自己攻击了艾萨拉女王，对信仰的亵渎让他们背上了沉重的心里负担。
一时间，娜迦战士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塞壬借着顾南升的手臂站起身，手握三叉戟转向所有战士，娟白的衣裙随水流摇摆。
她高高举起皇权的象征三叉戟，金灿灿的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塞壬高声说道：“我的战士们！”她的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而略显单薄，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势。所有士兵看向自己的女王，目光有的带着呆滞，有的带着期待，有的带着迷茫。
“刚才，大家看到的恐怖景象是冒充艾萨拉女王的恶魔施展的黑魔法，你们都是勇士，是娜迦王国的光荣，小小幻象，何足畏惧！？”
“现在，恶魔已经被我们诛杀，你们维护了艾萨拉女王的尊严，保卫了娜迦王国。”
“你做的很好！”
“今天回去后，所有人放三天假，授予水蓝勋章。”
塞壬一席话说完后，脸色潮红，轻微的喘息，刚才的话消耗了她不少力气。
她轻轻靠着顾南升身上，看着士兵们逐渐恢复的士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种时候如果不及时否定艾萨拉，并借机给士兵们鼓励的话，那么这支王牌战斗军恐怕就要心理负担而成为历史了。
塞壬收起三叉戟对顾南升道：“我做的还好么？”
“当然好，走吧，我们回家。”
……
利维坦撑着铁锚站起来，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颓然感与失落感宛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今天这场战斗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战斗。
倒塌了的行宫，成百上千战士们的尸体，以及，完全失去了斗志和活下去信念的老海皇——珀尔修斯。
这就是这场战斗获得的全部。
利维坦走到颓然而立的珀尔修斯身边，心中感慨万千，他看着珀尔修斯长大，看着他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看着他登上皇位指点江山，看着他叱咤风云盛极转衰，看着他垂垂老去即将归为尘土。
“陛下……”利维坦想说点什么，却无从说起。
珀尔修斯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他茫然的抬头看着金光攒动的海平面，沉声说道：“元帅，塞壬就交给你了……”
“陛下，您要走？”
珀尔修斯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没脸呆在娜迦王国了，我一心想要为娜迦王国尽一份力，可是临老却成了王国的罪人，真是讽刺啊……”
“可是，您去哪里？”
珀尔修斯看向东方，目光宁静幽远，仿佛在回忆一些遥远的往事，“就去东海冷宫吧……七年前，露西亚被我囚禁在那里郁郁而终，是时候去陪她了，那里是我最好的归宿。”
当一个老人饱经沧桑时，世间的红尘便很难再激起他的情感波动。
行将就木之时，清冷寡淡的日子也许才能慰藉他们疲惫的灵魂。
珀尔修斯佝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海，充满了孤独萧索的味道。
……
“不去追你父亲么？还恨他？”顾南升远远的看着利维坦和珀尔修斯的道别，小声的问塞壬，在他眼中，现在的珀尔修斯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塞壬摇头，“没什么可恨的，父皇他首先是一个君主，其次才是一个父亲，今天的事情从他的角度看并没有错，我理解他，但是却无法认同他，因为我……”
塞壬突然转头看着顾南升，认真的说道：“因为我首先是你的妻子，其次才是一个海皇……”
……
时间转眼过去了七天，顾南升这些日子就住在塞壬的寝宫，每天早晨送塞壬去上朝，晚上便一起缠绵云雨，日子过的无比甜蜜。
塞壬终究还是去了东海冷宫一次，毕竟珀尔修斯是她的父亲，她不想他在孤独遗憾中郁郁而终。
在塞壬的有意宣传下，顾南升成了绞杀“冒充艾萨拉的恶魔”的英雄，并且被赐名奥德修斯，虽然顾南升很讨厌这个洋里洋气的名字，但是看到塞壬有些祈求的眼神，他只好默认了。
塞壬是娜迦族的女皇，顾南升却是一个人类，想要娶塞壬为妻自然会受到很大的阻力。所以塞壬有意借用奥德修斯的名字将顾南升“包装”成娜迦族的英雄。
虽然说娜迦族并非是一个一心想保持血脉纯正的迂腐种族，毕竟她们的种族历史就是上层精灵进化演变的历史。
但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对顾南升羡慕嫉妒恨——比如一些一心想着把儿子“嫁给”女皇的达官权臣们，他们不遗余力的阻止顾南升和塞壬的结合。
他们天天高举着娜迦皇室血统的大旗，在早朝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衷肠，这些n朝元老完全不需要化妆，只需要一根布条一缠，就可以躺进海底金字塔当木乃伊了。以至于顾南升一直在琢磨着尾随这些家伙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把他们简单处理一下，卖到黑市，据说很多贵族有收集干尸和木乃伊艺术品的嗜好。
后来，塞壬把一个“哭”的最欢的大臣掉到东海“镇守”皇陵了，于是，大臣们都闭嘴了。
就这样，娜迦王国的子民们逐渐接受了顾南升与塞壬大婚的事实。
对于取走美丽女皇贞操的男人，全国的男性娜迦都多多少少的有些嫉妒，而且谁都知道，塞壬是先天水灵之体。
娜迦族都是修炼水系魔法的，水灵之心谁不想要？
特别是一些王公贵族的子弟，对顾南升恨之入骨，有些极品纨绔甚至在家里扎了顾南升的稻草人，天天拿来扎针——巫医之塔的蛊术流传其实蛮广的。
不过，在军队中，顾南升的声望倒是一直很高，军队是一个只认实力的地方，无论是之前顾南升以一己之力击杀200多城防军，还是后来他手刃“冒充艾萨拉的恶魔”，这都给军人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时间差不多了，顾南升觉得必须回艾泽拉斯主城了，等一切事情都做完后，有的是时间来享受温柔乡。
第七天晚上，顾南升拥抱着塞壬不着寸缕的身体，雨云之后，塞壬白瓷一般的身体多出了一抹潮红。
“塞壬，我想向你要一件东西——林肯之石。”
“嗯？你要它来做什么？”塞壬有些惊异的看了顾南升一眼，继续说道：“不是想把它送给美杜莎吧？”
“啊？”顾南升愣了，“你怎么知道？”
塞壬道：“你之前告诉过我说，你与美杜莎达成了协议，彼此利用，虽然你没说你们交易的条件，但是我猜测，美杜莎想要的无非是复仇和林肯之石两个东西。”
塞壬一边说着，一边从物品栏中取出了林肯之石。
顾南升惊讶于塞壬的推理能力，“那你还敢把它给我？”
塞壬笑道：“我相信你爱我，所以你做什么都不会害我，我猜测你是想用林肯之石去跟美杜莎交换某种对你非常重要的东西，反正林肯之石对我来说没用，何不让你去换呢。”
“更何况，我相信你会打败她的。”
顾南升有些无语，“你对我还真有自信，我都说了，上次打败的艾萨拉只是一个‘不完整体’。”
塞壬把头靠在顾南升的胸膛上，固执的说道：“我们娜迦族的女孩以嫁给勇士为荣，我也不例外，你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英雄，所以我相信你，就像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顾南升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很多事情不能告诉你，至少现在不能。”
系统规定，在试炼者执行任务时，最终考验的秘密不得泄露。
他拿到林肯之石，抱着塞壬，心事重重。
是时候见美杜莎了，估计又少不了一场恶战吧。
不过很奇怪，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消息，美杜莎竟然没有再度来马蚤扰娜迦王国，难道她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有些忌惮？
正在这时，顾南升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明天早晨，带着你的情人一起来永恒之漩涡，我想见你。”
顾南升心里一缩，这声音正是已经死去的艾萨拉女王的声音，而且对方既然能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传音到自己耳边，这份精神修为就远超自己。
“你是谁！”顾南升传音回去，冷声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我是艾萨拉女王。”
“你不是已经……难道……你……你是本尊！？”意识到这个可能，顾南升手心沁出了汗，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完整体艾萨拉的对手。
就算是击杀艾萨拉的不完整体，他也是取巧借用了萨格拉斯之眼的力量。
“不必紧张，我不会害你。”
“那你难道想叫我去聊天！”顾南升肌肉紧绷，塞壬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奇道：“怎么了？”
艾萨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若真想害你，杀掉你身边的女孩不是很容易？你可否有能力阻止？”
“你……！”顾南升虽然愤怒，但是他知道艾萨拉说的是事实。
他深吸了几口气，“好，明天早晨永恒之漩涡，我自己去！”他任务已经完成，一旦艾萨拉想要对他不利，他可以随时返回艾泽拉斯主城。
但是塞壬……想到这里顾南升心中发苦，还是不行。
“带你的情人一起来，你放心，她是我的子民，我不会伤害她，还有，带上你捡到的那块碎片，你们给它起了个名字是‘艾萨拉神杖’。”
“你究竟想怎么样！”顾南升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艾萨拉的对手，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束手就擒，如果艾萨拉不表明态度，他绝对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
艾萨拉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是最终考验的隐藏npc，这个答案够了么？”
……
永恒之井爆炸后坍塌到地底深处，古卡利姆多大陆裂开成海洋，于是，永恒之漩涡形成了，迄今为止，它已经存在了两万年。
两万年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海水被吞入永恒之漩涡，人们不知道这些海水哪里去了，总之，永恒之漩涡没有满过，而多塔大陆的海水也没有少过——至少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
在永恒之漩涡附近，能量紊乱，暗流汹涌，一不小心，就会被漩涡吞没，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是永恒之漩涡的上空也不安全，那里常年刮着时速六七百公里的狂风，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顾南升牵着塞壬的手，小心翼翼的游着，在他们前面几十公里远便是那片生命的禁区，隔着重重海水望过去，那里就像巨大而厚重的云塔，模糊不清。
顾南升想起了木星上的大红斑，那团持续了几个世纪直径比地球还大的超级风暴，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萨格拉斯之眼时刻开启，时刻警惕着暗流，顾南升可没有自信认为他可以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海洋的力量。
然而，上天似乎有意要惩罚顾南升这个屡屡亵渎信仰的异教徒，在他继续前了几百米的时候，海底突然涌起了一股急流。
顾南升只觉得腰间一紧，他与塞壬一起被急流绞了进去，平时仿佛与他融为一体的海水此时变得完全陌生，任凭顾南升怎么调用能量，就是无法挣脱那股急流，海水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束缚住了他。
第四卷 最终考验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功法（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功法（上）
任凭顾南升怎么调用能量，就是无法挣脱那股急流，海水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束缚住了他。
是了，是艾萨拉的水之束缚。
顾南升想到这里，反倒放心，他抓紧了塞壬的手，干脆随波逐流。
越来越多的气泡遮挡了顾南升的视线，他在水之束缚中完全失去自住行动的能力，被暗流冲的晕头转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塞壬。
这种糟糕的状态维持了将近半个小时，体制不太好的塞壬已经脸色煞白，好在顾南升一直在用能量保护着塞壬，倒也不至于怎么担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急流终于在一处海底洞|岤中停了下来。
“噗！”顾南升猛地钻出水面，摸了一把脸，这里居然有空气，在浅海的某些地方，空气被海水封进洞里出不来，就形成了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稀奇。
不过深海中有这种景象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塞壬，你没事吧。”顾南升问道。
“没事……只是头有些晕。”塞壬的脸色苍白如纸。
顾南升心中气愤，艾萨拉难道不可以用更委婉的手段请他们来这里么。
石洞阴暗潮湿，地面长满了滑腻的水藻，偶尔有水滴从顶棚滴落，叮咚声清脆悦耳。
顾南升摩挲着石壁前进，洞|岤石壁上嵌着一些细小的萤石矿物，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绿光。
光靠着光芒根本不足以视物，不过顾南升根本就不靠眼睛，而塞壬作为长期生活在深海的娜迦，实力不次于暗夜精灵，所以黑暗对二人没什么影响。
在通道尽头，是一道紧闭的石门，石门表面凝了一层薄霜，薄霜下掩盖着复杂的魔法阵，还未走到就觉得寒气逼人。
顾南升停在石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是一个系统法阵，就像在多洛特兽族主城地精隧道发现的那处系统法阵一模一样，只不过表象不同罢了。
伸手触摸了一下，那石门如水波一样荡开，下一刻，顾南升拉着塞壬的手穿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美得如梦如幻的密室，整个密室布满了水晶和冰，墙壁光可鉴人，地面水晶簇生。
在密室中央是一块通体湛蓝的万年寒冰，一个墨绿色长发的女子坐在桌前的寒冰椅上，十指交叉撑着纤巧的下巴，正是艾萨拉女王。
艾萨拉的本尊与她的分身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在气质上多出了一丝高贵和庄重，少去了一份狠辣和妖媚。
在艾萨拉的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一名蛇发女妖，竟然是美杜莎。
顾南升看到美杜莎微微一愣，怪不得她连续一个周销声匿迹，原来在艾萨拉这里，美杜莎曾经是艾萨拉的侍女，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美杜莎感觉到顾南升在看自己，目光迸发出一阵杀机，但是当着艾萨拉的面，她不敢发作，只是狠狠的瞪了顾南升一眼。
塞壬对着艾萨拉行礼，“永恒之漩涡五十五代海皇塞壬，参见艾萨拉女王。”
艾萨拉慈祥的笑了笑，“我对你的事情也知道不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