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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165部分

说:“上午的时候,我收到母亲的来信

    了,是母亲亲手写的,看起来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另外,祖父,我是说我的祖父,他去了庙里清修。还有,骥弟已经会笑了,母亲随信寄来了父亲画的画像,我拿给你看。”

    云居雁转身想去拿画像,才转过头,脸上的微笑就挂不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父亲画的就是前世的云骥。

    “笨蛋!”沈君昊拉住了她,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又想起那个梦了。我都对你说过多少次了,根本就是你在杞人忧天。”

    “我知道,可是……你不明白的。”

    “好吧,我不明白。”沈君昊无奈地叹息。他转过她的身子,轻抚她的脸颊,故意转移话题问道:“早上我没有陪着他玩,他有没有不高兴?”

    “你别说得他是大孩子一般。他哪里知道你那是和他玩,再说,你那是和他玩吗?”说起肚子里的孩子,云居雁的眼睛才有了神采。

    沈君昊浅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云居雁握住他的手,抬头看他。她知道他在故意哄她。她也不希望自己被前世羁绊着,可有时候就是情不自禁。沈君昊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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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所以不要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明白吗?”

    “道理我当然明白,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君昊转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调笑着说:“昨晚我终于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你不要老是胡说!”

    “怎么是胡说!”

    ……

    两人的声音渐渐轻了。

    从一开始的激|情,到现在的温情相拥,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们之间。曾经有怀疑,也有猜忌,如今他们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仿佛对方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云居雁喜欢

    这样的改变,从前世到今生,这是她第一次全心地信赖一个人。这种信赖让她觉得安心。即便知道前面有无数的艰难险阻,但只要他在身边。她相信他们一定能走过去的。

    云居雁伸手环住他的腰。“其实,今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她的声音很轻,“以后我会尽量不去想那个梦。我会告诉自己,父亲和母亲已经和好了,父亲也不像梦里那样怀疑我。背叛母

    亲,所以我应该对他有信心。”

    沈君昊点头,还来不及开口,玉瑶在外面说,沈绣来了。

    沈绣此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云居雁说了两句闲话,又状似无意地问起紫竹和她的家人。

    云居雁和沈君昊都相信沈绣没有参与这次的事情,确切地说,自青竹不见了。沈绣放开了对沈子寒的执念以后,她便没再涉入任何事情。但是她和沈君烨关系亲近,对沈君儒也算尊敬,他

    们自然不能告诉她实情,只是说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又说玉瑶是因为宫里突然来人。被支开了,这才累得紫竹的家人都死了。等吃过午饭,沈君昊就会去外院追查到底是谁害了紫竹一家。

    沈绣听到这些话,脸上显出几分失望,很快便告辞而去。

    云居雁和沈君昊都吃不准她是受沈君烨还是沈君儒之托,前来打探此事,只能暂时按下疑问,准备提早用午膳,以防宫里的人提前到来。

    果然,午时未到,陈公公就进了府。这次他没有带着御医,随行的却是名个宫中带刀侍卫。当沈君昊赶至枫临苑的正屋前,陈公公正与沈沧说话。

    “王爷,皇上说,他本来不想插手,也不想让您为难的,可……”他瞪了一眼之前送药方的小太监,怒道:“都是这个东西在皇上面前多嘴,让皇上担心,再加上皇上又一向对王爷尊敬有

    加,生怕您一时心软,狠不下心,因此才命奴才走这一遭……”

    “皇上的意思是什么?”沈沧故作虚弱,歪在炕上打断了陈公公,还不忘咳嗽了几声。

    “王爷!”陈公公急忙上前替沈沧顺气,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待到小太监出去关上门,屋中只剩下他和沈沧,他才诚挚地说:“王爷一向宅心仁厚,不止是对家人,对天下子民

    亦是关心有加,不然前几天也不会献了那么多的粮草,引得朝中大臣纷纷仿效。只是王爷,您仁慈归仁慈,但绝不能纵容真凶。皇上的意思,您若是不忍心,就让奴才把谋害您的真凶带回宫,

    交由皇上处置。您放心,皇上一定会低调行事,绝不会损及郡王府的名声。”

    陈公公的话说得诚恳又真挚,仿佛皇帝是真心关爱沈沧,敬沈沧是长辈。可事实上,沈沧听得火冒三丈,只能强压怒气。在他耳中,皇帝分明在说,他因为献粮的事,敬酒不吃吃罚酒。所

    以皇帝要带一个沈家的人回去。至于皇帝要带哪个“凶手”回去,恐怕非云居雁莫属。确切地说,是云居雁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他相信皇帝并非真的想杀了云居雁或者其他,他应该只是借此威胁,要他偷偷交出太皇太后当年交给他的私房银子。

    前些日子,沈沧决定不把银子交出来,大半是怕沈家沾染上抢劫官银的事。此番皇帝若不是大费周章地算计沈家,做了表子还想立牌坊,沈沧真不介意把烫手的银子奉上。可如今,他们早

    就有了准备,这次他不会如了皇帝的意,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他怎么都是皇帝的皇伯父。再说,他也想确认大黄到底从哪里来的,所以整件事根本不可能不了了之。

    沈沧的心思千回百转间,又虚弱地咳了两声,勉强笑了笑,对着陈公公说:“我不瞒皇上,其实这次的事,是我不小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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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陈公公语重心长地唤了一声,一语双关地说:“皇上一向对王爷敬重有加,这次就当是王爷给皇上一个安心吧。”

    沈沧喘息了两声,回道:“皇上对郡王府上下恩重如山,皇后、太后亦是,若然不是这样,当初君昊和居雁大婚的时候,宫里不会赏了那么多东西。就算是他们未成婚时,皇后娘娘对居雁

    亦是恩宠有加,我沈家上下会永远铭记于心。皇上、皇后的仁德与慈爱,也会子子孙孙口口相传,永世不忘。”

    沈沧尚未说完,陈公公的表情已经有了细微的变化。京城之内人人都知道沈君昊和云居雁大婚时的情况,皇后曾派人去永州送赏赐也是众所周知的。若是沈沧舍不得银子,一味坚持,难道

    真的把云居雁押走?一旦闹到那个地步,岂不是皇家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想到这层,陈公公的气势顿时弱了不少。其实他心中很清楚,皇帝不是没想到这层,可最终还是决定让他走这一遭。他隐约知道,皇帝是有其他意图的,不过任凭他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

    也不知道皇帝的意图是什么。

    陈公公又给沈沧顺了顺气,双手奉上了热茶,接着说道:“王爷,不管怎么样,事情总要弄清楚的,不然以后保不准还会有同样的事发生。”

    “以后我自然会小心,不会误食……”

    “王爷!”陈公公重重唤了一声,“其实皇上什么都知道,是府上的四夫人亲口说的。”

    “她?”沈沧侧目,“她说了什么?”他心中诧异,因为陈公公说的是“四夫人”,而不是“四夫人和四老爷”。再想想稍早之前,也是吕氏一人在说话。

    陈公公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王爷,您也看到了,早上皇上只是遣人送了药方,因为皇上深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多事情是不能摆上台面的,但是……”他又是一叹,“王爷,您可不

    能姑息养j啊!”

    “你的意思,四媳妇亲口说了,她知道我何以中了大黄的毒,知道大黄是谁带来的?”沈沧冷笑。看陈公公点头,他又道:“皇上可能不知道,他们一早就因为做错了事,被我禁了足,此

    次可能是心有不满,所以……”

    “王爷,四夫人虽然只是猜测,但她说的话有理又有据……”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叫来吧,我也想听听,她到底有什么理据,又有什么目的。”沈沧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扬声命丫鬟进屋为他穿衣,又让陈公公到外间稍事等候,他马上命人把

    沈佑和吕氏叫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陈公公看着沈沧的坚定,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陷阱,可事已至此,他回宫请示已经不可能,唯有看着事态继续往下发展。回想昨晚皇帝与他说话的神情,他更加坚信,皇帝别有他

    图。可到底是什么?皇帝应该很清楚,沈家从没有谋逆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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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6章急转直下

    见陈公公转出内间,沈君昊上前。两人打过招呼,沈君昊诚挚地感谢皇帝对沈沧的关心。陈公公虚应了两句,心中的忧虑更甚。他的确深得皇帝喜爱,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奴才,若是事情闹

    僵了,以皇帝的脾气,极有可能选择牺牲他。

    再说献粮的事,皇帝心中不痛快,可看着众大臣纷纷赞同仿效,皇帝也只能表示赞许。与此同时也证明了,沈沧虽久不在官场,但威望仍在。

    想着这两点,陈公公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与沈君昊说起了闲话,不经意地透露,他只是奉命行事,而皇帝也深知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因为他一向尊重沈沧,所以才派他走这一遭。

    沈君昊明白,陈公公说这番话,不过是给自己谋后路。他顺着他的话问他:“敢问公公,您说皇上忧心祖父,可知道为了什么事?”

    “不瞒公子,昨晚御医告诉皇上,王爷是中毒的脉象……今早,府上的四夫人又说,她知道内情,所以……”陈公公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沈君昊。看到沈君昊皱眉,他又道:“王爷一片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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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之心,坚称是自己误食,但……”他一脸为难。

    沈君昊看陈公公态度软化,对即将发生的事,又多了几分信心。他感慨沈沧对晚辈一向疼爱有加,便揭过了话题。

    很快沈沧换了衣裳出来,沈伦也从外面回来了。沈佑和吕氏是最后抵达的。吕氏一脸胸有成竹,而沈佑的目光掠过沈君昊,马上低头站在沈沧面前,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沈君昊愈加觉得沈佑与以往不同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若说他以往的风流只是假装的,那么现在也不该让他发现不同,不是吗?

    沈君昊思量间,沈伦对沈沧说,沈君昊是晚辈。沈沧若是有话问沈佑夫妻,他应该回避的。

    沈沧尚不及回应,吕氏已经迫不及待地嚷嚷:“父亲,今早之后。媳妇回去左思右想,终于让我想明白了。紫竹的家人一夜间全死了,根本就是有人监守自盗!”她说着,眼角的余光已经

    瞥向沈君昊。

    沈沧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吕氏的话气得不轻。下意识看了一眼低头立在一旁的陈公公。

    吕氏见沈君昊面无表情,沈沧也不喝止自己,对着身边的丈夫得意地笑了笑。又对沈沧说:“父亲,虽说紫竹一家只是家里的奴婢,但到底也是人命。最让媳妇担心的,他们为什么被灭口

    ,是不是有人怕紫竹的家人说出什么?”

    依旧没人应吕氏的话。沈沧在等着陈公公开口,而陈公公正揣摩着皇上的意图,不敢冒然当出头鸟。更重要的,他已经看出来了。吕氏根本就是个蠢货。这样的人皇帝是绝对看不上的,所

    以她根本不是替皇上办事的,连棋子都算不上。

    吕氏像演独角戏一般。一个人叫嚷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说不下去了,她只能用手肘撞了撞沈佑。沈佑悄悄看了看沈君昊和沈伦,又见沈沧只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他转过身,狠狠

    一巴掌打在了吕氏脸上。吕氏打了一个趔趄才稳住身子。她捂着脸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佑,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要说是吕氏,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被沈佑的这一巴掌打懵了。他不是应该和吕氏站在同一阵线吗?

    “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丢人现眼!”沈佑高声斥责。

    “我胡言乱语?我丢人现眼?”吕氏尖叫,“明明是她心狠手辣,意图杀人灭口……”

    “你还胡说!”沈佑的愤怒显而易见。

    吕氏气得浑身颤抖,又见沈君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敢在沈沧面前和沈佑厮打,只能对着唯一的晚辈沈君昊说:“你不用得意。你头上的绿帽子……”

    “够了!”沈沧喝止了她,对着沈佑说:“你们都给我跪下!”

    沈佑屈膝跪下。吕氏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跪在了沈佑边上。她脸上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眼睛的余光情不自禁落在了沈佑的侧脸上,若有所思。忽见沈佑微微转头,用眼神向她示意,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明白了,一脸恍悟。她转过头,把背挺直,正对沈沧而跪。

    沈君昊只看到吕氏转头看沈佑。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他们的表情,更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小动作,心下多了几分忧虑。

    沈沧虽看到了沈佑和吕氏的对视,但他更相信沈佑的那一巴掌并不在计划中。看陈公公没有说话的意思,他问地上的两人,“上午,你们在枫临苑门口与人说了什么?”

    “回父亲,送药方的公公说,您被人下了毒……”

    “荒唐!”

    沈沧的呵斥声刚落,陈公公言道:“四夫人,您可不能把事情颠倒过来说。”

    “你说我颠倒黑白?”吕氏怒视陈公公,对着沈沧解释:“父亲,早上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那件事确实是宫里的人对我说的……”

    “王爷明察!”陈公公突然走到沈沧面前跪下了,“小卓子虽然年纪小,但他自小就在奴才身边,绝不会乱说话的,不然奴才也不敢命他送药方……”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小太监亲口说的,相公也听到了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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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嘴。”沈沧再次打断了吕氏,让人扶着陈公公起身。稍早之前,沈君昊讽刺吕氏突然间就通医理了,看一眼就知道他中了大黄的毒。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相信是沈佑和吕氏吃里扒外,

    被皇帝利用了而不自知。可这个当下,陈公公眼中的急色也不像是装的。

    陈公公不愿起身,对着沈沧说:“王爷,或许是奴才教导无方,不如让奴才当着您的面审一审小卓子,看是不是他不知轻重,多嘴多舌……”

    “你现在当然这么说了。他是你手下的太监……”

    吕氏没有说完,沈佑抓住了她的手腕,压着声音低声斥责:“你闹够了没有?我早就对你说过了,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的猜测……”

    “怎么是我的猜测?紫竹的家人是她派人看守的,如今人都死了,是不是事实?她的丫鬟如意和紫竹一家来往密切,也是铁铮铮的事实,很多人都知道的……”

    “四婶娘,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一口中的‘她’一直是居雁。”沈君昊接口。他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而沈佑的态度很是奇怪,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往下演。

    沈伦疑惑地看了一眼沈佑,呵斥沈君昊不可以在长辈面前无礼,又对沈沧说,吕氏有什么误会,将来他们一家人在私底下解释清楚就是了。言下之意如今有陈公公在,不该让外人看了笑话。

    陈公公想着皇帝的吩咐,顺着沈伦的话说:“王爷,奴才奉了皇上的命令,只是过来弄清楚王爷何以误食大黄……”

    “根本不是误食,是有人蓄意下毒!”吕氏激愤地大叫。

    沈沧看着吕氏急不可耐的嘴脸,深深后悔当日不该选吕氏当儿媳。他亲自弯腰,扶起陈公公,说道:“既然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就由你来问吧。”他说得诚恳,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陈公公自知之前他已经说了那么多,这会儿肯定不能彻底彻底撇清关系。他隐隐觉得,自己压根就是被皇帝摆了一道。皇帝明面上要求他用云居雁的“罪行”要挟沈沧,逼沈家交出银子,

    实际上是另有所图。

    对沈沧的要求,陈公公连连推辞,又说只要能找到中毒的原因,保证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让皇上安心了,他便可以回宫复命了。至于沈家的家务事,他自然不能也不敢插手。

    陈公公如此这般推诿着,可吕氏一心只想置云居雁于死地,急不可待地说:“父亲,不管由谁来问,媳妇一向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她一脸正色,流利而清晰地陈述:“在居雁进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