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雁回 > 雁回-第111部分

雁回-第111部分

是说:“其实我昨日来找过你。”

    “我知道。”蒋明轩点头,“我凑巧去见一个朋友。”他避重就轻。实际上,他见的是陆航,谈的就是他手边的这首曲子。用陆航的话,他终于把之前的琴谱改编成萧曲了。蒋明轩知道,他交给他的早已不是原先那首毫无感情的试琴之曲了。陆航所写的每个音节都倾注了他的思念与感情。或许正是因为“求而不得”,他的执念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

    他本想劝上陆航几句,毕竟云居雁是沈君昊的妻子,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可偏偏陆航半句都没提及云居雁或者沈君昊,由始至终,他只是在说乐曲。有一瞬间,蒋明轩甚至觉得陆航简直把这首曲子看成了云居雁的化身。

    陆航千里迢迢从泰州来到京城,只是为了要他把箫谱代为转交云居雁。初闻这话,蒋明轩很惊讶,但他马上明白了。他借口此时正是守制期间,禁乐曲,拒绝了他。那一刻,他看得出陆航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也很失落。

    蒋明轩知道,站在陆航的角度,他只是想把曲谱赠与知音,就如同他赠琴给她是一样的。可她是有夫之妇,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媳。若是让旁人知道陆航对她的痴情,恐怕会给她惹来麻烦。

    蒋明轩抬头看向沈君昊。他应该提醒他吗?他们同是他的朋友。

    yuedu_text_c();

    沈君昊见蒋明轩欲言又止,不由地询问:“那个朋友与我有关?”

    “不是。”蒋明轩选择了摇头,转移话题说道:“子遥去西北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凤箫,但也并非全然为了这个。沈家和皇上都觉得子寒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

    在外人眼中,沈子寒虽然只是威远侯的养子,但他十八岁就封了将,又深得皇家的喜欢,前途无量,自然是不少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只是沈子寒一直无意婚事,又因他的身份特殊,威远侯一家不能太过勉强。不过若是沈子寒的婚事再不定下,恐怕会耽搁了沈子遥的婚事。

    沈君昊已经坚定了与云居雁的感情,但听到这话题,他心中还是有些异样,毕竟在他心中沈子寒是因为云居雁才一直无意娶妻。

    蒋明轩知道内情,却也只能当不知道,继续说道:“至于凤箫,虽没有实质的证据,但凤箫可能已经到了皇上手中。”

    随着这句话,两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一旦证实凤箫在皇帝手中就表示在凝香院偷箫的人与皇帝有关联,甚至可能是皇帝授意的。站在皇帝的立场,他会怎么看待沈子寒对云居雁的感情?

    蒋明轩知道除此之外沈君昊还有不少问题需要面对,他不想他太过忧心,只能劝道:“关于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至于其他的,我既然答应教四公主弹琴,有凤箫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沈君昊明白,蒋明轩大概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这才愿意教四公主弹琴。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他还是郑重地谢过蒋明轩。蒋明轩没有否认他欲通过四公主探知凤箫的下落,但同时也说,他教她弹琴,主要是为了自己。

    第423章

    蒋明轩并没有主动说明他为何教四公主弹琴,沈君昊也没有追问。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名门世家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各有各的难题。所谓爬得越高越需要谨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特别是几代天子都有弑兄杀弟的前科,对他们这些臣子就更不可能手软。

    沈君昊回到家中,告之了云居雁蒋明轩的推测,也说了他将借着教琴的名义,向四公主打听凤箫的确切情况。

    云居雁听到这话,忍不住问:“蒋世子和四公主很熟悉吗?”

    沈君昊立马明白了她在怀疑蒋明轩教唆四公主。他再次强调:“明轩表面对人冷淡,但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他比任何人都要热心。”之前他已经请蒋明轩注意,除了三皇子,四公主与谁往来较多,或者她身边的太监、宫女是不是有特别受宠的。

    云居雁不想与沈君昊争执,点头应下,只说是自己多心了,又与他说起了玉衡院的情况。原来薛氏自从沈沧那回来之后就病了,已经请了大夫。云居雁去探望过,被青纹告之请她明日再去。言下之意是要恢复早上的请安了。

    沈君昊听着颇为担心,再次叮咛:“她若是为难你,你便装病,祖父会请大夫过来看你,证实你需要静养。父亲不会质疑祖父的话。”

    “这是你和祖父的决定?”云居雁询问。她很高兴他的爱护之心,但她不想做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见他点头,她告诉她:“我会懂得保护自己的。若是到了我无法应对的时候,我不会逞强……”

    “我就是怕你逞强。我们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不需要与她做朝夕之争。”他轻轻抱了抱她。之前他一直没有告之她自己与沈沧的协议。他不想她担心,不过他很想让她明白他想保护她的决心。犹豫片刻,他在她耳边说:“有些东西我不想要,但唯有得到了,我们才有大声说话的资格。所以我会做到祖父的要求。”

    咋闻这话,云居雁一阵错愕。“你不是一直没有下决心吗?”她脱口而出。如果沈君昊要让所有人认可他作为继承人的身份,她必须改变自己的策略。这也就意味着,她和薛氏之间的矛盾会愈加尖锐化。她不怕薛氏,但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呢?他会对沈君昊的变化有什么反应?

    沈君昊一心只想有能力保护妻小,既然沈沧答应不会让云居雁少一根汗毛,他对着她说:“之前是我没有想明白,现在我知道了。无论我想不想,别人还是会把我当成假想敌。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拿回原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这些日子你受的委屈、害怕,以后我都会替你讨回来的。将来你要做的仅仅是弹琴给我听。”

    “你不需要为了我勉强自己的。对我来说,你就是你……”

    “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太软弱了,才会让他们一个个都想算计你。”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可能都有份参与此前的种种事情,他就深深的后悔。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总之在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前。你一定不要逞强,有什么事就推给祖父。他承诺过我。不会让你有一丝危险的。”

    云居雁点头应下,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她愿意做一株菟丝花,沈沧也不可能分分秒秒都照顾着她。应对薛氏,她必须要靠自己。反过来说,如果她连一个薛氏都应付不了,又怎么能站在他背后支持他呢?一旦薛氏发现沈沧给了沈君昊更多的关注和期许。一定会耍出更多的卑鄙手段。她必需有所提防。

    云居雁想着如何应付薛氏的同时,薛氏正歪在床上发呆,一碗浓黑的汤药就摆在她的床边。正冒着悠悠的热气。她没有病,而这碗汤药是为了让她发烧的。她必须生病,病得凄惨,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沈沧夺走了她的儿子,让她抑郁成疾。她要让沈伦心痛,让他怨恨沈沧,她更要折磨云居雁。她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一定要十倍还给她。

    想着云居雁盈盈的笑脸,薛氏端起汤药,顾不得烫嘴,一口气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一滴都没有剩。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仰天躺在床上,静静思量着,满脑子都是云居雁的一颦一笑。她一定要她尝尝哭都哭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须臾,青纹端着一小碟蜜糖进了屋子。看药碗已经空了,柔声说:“夫人,奴婢拿了蜜糖过来,您先甜甜嘴。”

    薛氏没有理她,依旧无言地躺着。青纹站在床边,看着薛氏满眼的恨意,久久无语。

    炙人的沉默中,两人都听到小丫鬟隐隐约约的说笑声。青纹急忙走到屋外,赶走了院中的小丫鬟。她回到床边,轻声感叹:“夫人,十一少爷最喜欢听笑声,特别是——”她戛然而止。

    听着这句话,薛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当然知道,每当她对着儿子笑,儿子也会跟着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像天上的月牙,两颊还有可爱的酒窝。如今她不止看不到这样的笑容,说不定这会儿儿子正在枫临苑哭着找她。

    “夫人,您不要心急。大奶奶再小心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青纹看似干巴巴的劝慰,却在薛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凝香院的状态薛氏很清楚,云居雁需要什么,薛氏自认为她很明白。在她看来,能让云居雁万分痛苦的一件事便是她不能生育,且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生下沈君昊的嫡长子。只要这个消息让沈沧知道了,就算她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沧也会赏下妾室通房。如果她能想办法让沈君昊纳一良妾,就算云居雁再美貌,没有儿子,终究会失去沈君昊的心。

    yuedu_text_c();

    青纹见薛氏依旧不说话,走到桌前放下蜜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床边。薛氏并没有接过茶杯。青纹跪在床边说道:“大奶奶,您簌簌口吧。大爷的孝期还有近一个月呢,您不需要着急的。”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薛氏。她相信一旦守制结束,他们一定会急着怀孕,一旦怀上了,一定会加倍小心,到时她想动手脚就更难了。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件事“解决”掉。

    薛氏的心情立时又急切了几分。不过随着前几日云居雁把凝香院的丫鬟重新布置,她对那边的控制力越来越差了。秋兰虽顺利留下了,但她日日与灯草在一起,她想给她传个话都困难。看来只能在别处动手了。薛氏默默盘算着。

    青纹一直跪在床边观察着薛氏的表情。看她迟迟不接茶杯,她担忧地唤了一声“夫人”。

    薛氏勉强回了一声:“我没事。”

    青纹小声地请示:“夫人,您病着,明日是不是应该让大奶奶过来向您请安?”

    “这是当然。”薛氏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她想与云居雁保持表面的友善,从没有摆婆婆的姿态给她看。现在不同于以往,她要让她知道,就算她暂时如愿了,让沈君茗搬去了枫临苑,她还是她的婆婆。

    青纹点头应下,接着劝道:“夫人,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这个时候,十一少爷让王爷照顾才是更好的,毕竟大夫说了,龋芑ǘ驹诒狈郊奔礁瞿棠镉质悄粝秆〉摹br />

    “不必说了!”

    “夫人。”青纹急急唤了一声,低头说:“为了十一少爷,奴婢就算惹得您不快了,奴婢还是要说……”

    “你想说什么?”

    “夫人,您心里其实很清楚,大奶奶或者大奶奶的丫鬟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十一少爷。当日出现在十一少爷身边的人屈指可数。夫人,为了十一少爷,您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薛氏不语。青纹的话她当然很明白。当日她不让青纹和桂嬷嬷去抓药,就是觉得她们之一有问题。经过这么多天的明察暗访,她愈加觉得桂嬷嬷的可疑最大。可桂嬷嬷是看着她长大的,一直对她忠心不二,怎么会毒害她的命根子。云居雁进门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收买她,而桂嬷嬷更没有动机。

    若她怀疑的并不是桂嬷嬷,本着“宁可错杀决不放过”的原则,她早就把人绑起来拷问了。可对象是桂嬷嬷,她犹豫了。虽然她对桂嬷嬷早已心生不满,但不管怎么样,她们之间的情分是不同的。“你怎么看这事?”薛氏轻声发问。

    青纹一脸惶恐地低下头,“奴婢不敢妄作评论,只希望夫人以十一少爷的安危为首要考量。夫人不是经常说,最难预测的就是人心吗?”

    “是啊,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薛氏挥手命青纹退下,暗自思量着。桂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若是让其他知道她的陪嫁嬷嬷背叛了她,她不止会被人耻笑,还会让人觉得是她无能。她应该如何处置桂嬷嬷?

    我并没有写错,青纹是先让居雁去向薛氏请安,再去就请安的事请示薛氏。

    存稿的最后一章,晚上这章不知道能不能有条件码出来。码出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更新。一切看天意了。

    第424章婆媳斗

    翌日,云居雁一早去玉衡院请安。薛氏正歪在床上喝粥,青纹在一旁伺候,并不见桂嬷嬷。云居雁不禁深深看了青纹一眼,这才问了薛氏的病情。

    薛氏有气无力的虚应了一声。原本云居雁以为她不过是装病,可眼下的情形却是真的病了。她吃不准她是真的忆子成疾,还是另有图谋。

    薛氏看到云居雁就一肚子的怨恨。她把粥碗交给青纹,轻轻咳嗽了一声。云居雁只当没明白她的意思。待青纹递了手帕给她,她才把帕子恭敬地拿给薛氏。青纹又送上漱口的杯子。云居雁接过杯子,感觉到指尖的灼热,又见薛氏的目光正注意着她手上的杯子,立马意识到了危机。她揭开茶盖,果见茶水是滚烫的。想来如果她直接把杯子递给薛氏,这杯热水恐怕会全数倒在自己身上。

    云居雁低头轻轻吹凉热水,心中不禁鄙视薛氏的伎俩,不过她也知道,薛氏开始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一来证明她恨极了她,二来说明她更加应该提醒十二精神,否则受苦的就是她。

    之前的请安,薛氏通常都是与云居雁说小半个时辰的闲话就放她回去了,今日却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又是让云居雁端茶,又是让她递水,甚至还要她端着痰盂立在一旁伺候。

    若是前世的云居雁,一定当场与薛氏翻脸,不过这一世的她知道,媳妇伺候生病的婆婆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她闹了,就等于让薛氏抓住了把柄。就算闹到沈沧那,就算沈沧有心偏袒她,也找不到理由护着她。

    不过云居雁也不想薛氏觉得她是任由她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当天下午,沈家人人都知道,云居雁从玉衡院回来就睡下了,午膳都没吃,还不让她的丫鬟请大夫。

    薛氏很快听闻了这话。让青纹“敲锣打鼓”地去凝香院探望,又是汤,又是水。不过晚饭时分,仆妇们都在说,云居雁娇贵,根本不懂什么是为人媳妇的本份,也只有薛氏这样的贤良婆婆才受得了她。

    当晚,云居雁去了玉衡院伺疾。沈君昊随后去向薛氏问安。直至戌未,沈伦回房,他们才离开。云居雁在廊下吩咐玉瑶快快回去把她和沈君昊的晚膳热了。她的声音不高,但确保沈伦一定听到了。

    沈伦进了房间,问了薛氏的病情。薛氏才说了两句,立马虚弱地躺下了。沈伦上前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心中颇为过意不去,问道:“不如请两个医婆过来照顾你。她什么都不会做,不过是给你添乱。”他口中的“她”是云居雁。他这么说倒不是帮着云居雁,只是觉得以许氏对女儿的宠爱。云居雁肯定什么都不会,由她照顾薛氏。他怎么能放心?再说以沈君昊的年纪,在继母这里留得这么晚总是不好。不过薛氏正病着,他不好直说。

    薛氏挣扎着起身,欲向沈伦说明自己的良苦用心。青纹上前扶着薛氏,低声道歉:“夫人,是奴婢处事不周。大爷和大奶奶一直未用晚膳,奴婢应该事前做好安排的。”

    yuedu_text_c();

    “我还以为他们是用过晚膳再过来的。”薛氏轻叹一声。命青纹扶着自己靠在床沿,转而对沈伦说:“老爷,明日妾身会留了居雁在玉衡院用膳。至于请医婆的事,若是君昊尚未成亲,倒也无所谓,可现在如果妾身请了医婆,岂不是让别人觉得妾身对居雁不满?这样与她的名声不好。”说到这,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命青纹先出去。

    原本沈伦以为薛氏不过是因为沈君茗去了枫临苑,心中不满,由此生了心病。如今看着她的虚弱,摸着她发烫的额头,他很是自责与愧疚。看青纹出去了,他知道薛氏有话对自己说,急忙上前扶住她,安抚道:“无论什么事,总没有你的身体重要,一切等你的病好了再说。”

    “老爷。”薛氏只说了两个字就哽咽了。

    “怎么了?”沈伦拥住她,“你现在正病着,更加哭不得。”

    薛氏摇摇头,“老爷,妾身知道您和父亲都希望居雁能在家务上能多多帮妾身,或许祖父正是因为这事,才把茗儿抱去枫临苑的……”

    “你不要胡思乱想。茗儿的事,我早就说过,或许他留在父亲身边更适合。”

    薛氏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她轻轻擦了擦眼角,哀声说:“妾身一直不敢拿家里的事烦您,所以一直没对您说,其实妾身也想早些放手,也好有时间多陪陪老爷,可老爷应该知道的,居雁是亲家的掌上明珠,视若珍宝,有些事妾身本想慢慢教她,再磨练一下她的性子,结果……”

    “这些事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吧。”

    “老爷,你让妾身说完。”薛氏的声音愈加的悲凉,仿佛交代遗言一般,沈伦听着更是不忍。听到薛氏说,她想趁着自己生病,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