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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105部分

    慎重考虑要不要扑过去给她一个“教训”。

    云居雁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急忙一本正经地说:“下午的时候,二叔和三妹来过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出事那天不是鞠萍她们扶我进房的。我没有故意隐瞒你。”

    “我知道。”

    “你知道还在那里吃醋,还要我……”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天晚上,他执拗地一定要她亲口说,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想着她娇喘着反复低吟他的名字,沈君昊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他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正色问:“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二叔借口让我尝茶楼新出的糕点,可能是想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那天的事。那时候我有些生气,没让他说出口。后来他让三妹来找我,说他是无心的。”看沈君昊直盯着自己,她赶忙解释:“我知道,我赶他走很幼稚,很不成熟,可是……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他或许是无心的,但是他这么做很可能让我们吵架,或许还会心存疙瘩。”看沈君昊依旧不接话,她丧气地说:“算了,反正你早已认定我小心眼。”

    “所以这餐饭是惩罚我没有和你直说?”说话间,他的手已经越过桌子握住了她的。

    云居雁急忙抽回左手,点头道:“我只是希望,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都要坦白与对方说。这次的事,若不是玉瑶见二叔又来了,这才对我坦白,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而你只能白白一个人生闷气。”

    “谁说我生闷气了。”沈君昊摇头否认。

    “还说没有!”云居雁一声娇斥。

    恍惚中,沈君昊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五六年前的她。一个月前的屋檐下,她也是这般神情,毫无防备与掩饰,眼中有着盛气凌人的骄傲,却又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与纯净。在他心中,她就该是这样,像阳光般明媚,似宝石般璀璨发光。

    本来他想与她好好说话的,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她,他终究没有忍住,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你干什么?”云居雁后退了一小步,“我们还没说完呢。”她希望以后的日子,没有人能够挑拨他们的关系,所以她要把话说清楚。

    “我一直喜欢你……”

    “你不要转移话题……”云居雁的声音消失了。她从他眼中看到了认真,他在向她表白。她的心一下软了,全身的血液似化成了一股温泉。她只能呆呆看着他,忘了反应。

    他轻轻拥抱她,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从心中漾开。

    云居雁轻轻笑着。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自己。这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相信他就够了。“我给你下一碗面吧。”她知道他不爱吃酸的。

    “我会记住今天这餐饭的。以后再没有人能够挑拨我。”

    “恩。”云居雁低低应了一声,许久又说:“我再重申一次,一开始我或许因为那个梦才执意要嫁给你,可是我很快发现,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傻瓜,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恩。”云居雁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没有看着他,她就不会那么紧张。她靠在他肩头说:“我的喜欢容不得半粒沙子,所以决不能让别人破坏,哪怕只是无心的也不可以。我的眼里,我的心里再看不到别人,容不下别人,所以你千万不能误会我。”

    “我知道,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他抱紧她,对着她说:“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三个字。虽然她一直知道,但听到和知道是不同的。

    烛火中,他们紧紧相依。他们各自在心中承诺对方,既然他们已经携起了对方的手,就再也不会轻易松开。

    玉衡院内,薛氏正用玩具逗着儿子。桂嬷嬷疾走几步入了屋子,在薛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慢慢的,薛氏脸上的笑容隐去了。

    又卡文了。理论上有三更,如果十二点还没有,明天就四更。

    第399章遮羞布

    失去针线房和玉矿,再加上之前林林总总的琐事,薛氏已经把沈君昊、云居雁恨入骨髓,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经常与之接触的云居雁。幸好她一直十分在意自己“温婉贤德”的名声,表面上并没有为难云居雁,更没有摆出恶婆婆的架子。

    自云居雁“流产”之后,今日是她第一次去玉衡院请安。薛氏见到她,立马让桂嬷嬷伺候她坐下,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态。看她嘴角含笑,眉眼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娇俏明艳,薛氏心中暗恨。昨夜桂嬷嬷告诉她,冬青和薛妈妈根本不是由马管事送出城的。这就是说,背叛她的两家人在云居雁的蓄意辟护下逃脱了。而她居然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叛徒,故意让马管事引开她派去灭口的人。

    云居雁微笑着一一应答薛氏,对她的关心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感激。她已经从马管事口中得知,薛氏确实派人跟踪了他。她如此的心狠手辣,她愈加觉得把沈君茗交给沈沧抚养或许才是正确的。

    婆媳二人一问一答,表面的气氛十分和睦,但她们都心知肚明,她们之间早已没有转寰的余地,只是碍于各自的原因,没有撕破最后的遮羞布。

    对薛氏而言,针线房虽比不上厨房、库房,但从没有人能从她手中夺去属于她的东西,更何况有一就有二,她一定要在云居雁羽翼未丰的时候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摔一个大跟头。她在心中冷笑,见云居雁的目光移向自己,表情中立马现出了几分关切,略带为难地说:“本来你身子尚未康复,我不该催促你的,但往年的这个时候,针线房该为府里的丫鬟们添置秋裳了,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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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媳妇过来就是想请示这件事的。今年是不是依然按照往年的惯例?”

    “其实不光是针线房,其他地方也都是按照以前的旧例。你知道的,我们不比普通人家,处处都要讲规矩,差不得半分。若是你有不清楚的地方,不如我让桂嬷嬷协助你?”

    云居雁自然不愿让桂嬷嬷跟在她身边。她笑道:“多谢母亲。能有桂嬷嬷协助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知道您这里也少不了嬷嬷。不如这样,若是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向您或者嬷嬷请教。”

    “这样也好。”薛氏点点头,并没有勉强。她原本就知道云居雁绝不会答应,况且她这里也的确少不了桂嬷嬷。

    云居雁见薛氏没有执意安插眼线在她身边,心下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她相信薛氏一定在针线房埋了陷阱等她跳下去。她命玉瑶递上了一本小册子,接着说道:“母亲,这是我按照府里的先例,把凝香院的丫鬟婆子重新安排了一下,您帮我看看,是不是有错漏。”

    “我自然是相信你不会有错漏的。”薛氏嘴上这么说,还是命桂嬷嬷把册子接了过去。又道:“不过你这样也是对的,凡事都应该小心仔细些。”

    说话间。桂嬷嬷已经把名册粗粗浏览了一遍,看到秋兰的名字后,她合上册子,转身递给薛氏,对着她微微点头。薛氏接过,扫了一眼,把册子搁在桌上。对她说起沈君昊即将接管玉矿的事,让她好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云居雁一一应下,薛氏又叮咛了她几句。便放她回去了。待她走出大门,桂嬷嬷低声说:“夫人,秋兰果然被留下了。”

    薛氏沉吟不语。秋兰的背景很容易就能查出。她很诧异云居雁居然这么轻易就留下了她。不过最令她奇怪的是她芷兰、芷沫,竟然走一个留一个。“据你所看,除了秋兰和芷沫,还有哪几个是她不应该留下的?”她问桂嬷嬷。

    “应该还有三四个,不过都放在前面那一进院子了,想来应该是安排不过来吧。”

    薛氏冷哼一声,“怎么会安排不过来!若她开口要去外面买几个会读书写字的丫鬟,我还能不许吗?”

    “夫人的意思是,大奶奶故意把她们留下的?难道大奶奶想利用她们……她想……”

    “她想将计就计,这次她不会这么好运的。”

    “夫人,奴婢担心的反而是另一桩事情。”桂嬷嬷一脸忧虑,压低声音说:“夫人,您也看到了,大奶奶那模样,这两日更是越发的娇媚了,就是老奴看了,骨头都会发软,更何况是男人。听说大爷回来之后,他们都是吃完饭就歇下了。我们不如趁着马大夫是启昌侯夫人请来的……”她的声音渐渐弱了。在她眼中,薛氏最应该预防的是守制过后,云居雁可能会立马怀上孩子。若是让她一举得男,这远比失去针线房来得严重。

    薛氏默然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她当然早就想到了这点。可有些事并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马大夫从抓药到煎药都是亲力亲为,煎完药就直接交给云居雁的大丫鬟,中途不会有一点耽搁。而凝香院的小厨房,自冬青的事后,余妈妈也更加小心谨慎了,日日守着厨房,就算偶尔离开,也会及时把门锁上。

    桂嬷嬷也知道这点,小心建议:“夫人,不如找个理由,把她的小厨房撤了。”

    薛氏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拆了她的小厨房,她就出事,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动的手脚吗?”

    桂嬷嬷立马噤了声,朝一直默然不语的青纹看去。青纹想了想,对着薛氏轻语:“夫人,大奶奶再小心,也总有不在凝香院的时候。”

    薛氏思量片刻,没有表态,转而问:“针线房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见青纹点头又道:“现在想想,我觉得这个秋兰有些不妥。”

    桂嬷嬷和青纹面面相觑。青纹问道:“夫人觉得哪里不妥?她一直认定是大爷糟蹋了秋月,又把她随便配了人,这才令她家破人亡……”

    薛氏摇摇头,若有所思。当年,确实是她挑唆秋月去勾引沈君昊。秋月的容貌虽比不上云居雁,但她的那双眼睛,很会勾人,她的身段更是男人都喜欢的那种胸大腰细臀翘类型。她本以为十六七的沈君昊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可事情从他拒绝秋月开始,渐渐脱离了她的控制。

    第400章审问

    薛氏虽没有料到沈君昊居然拒绝了秋月,但她知道他的脾气,她很肯定秋月是黄花闺女,否则根本不会选中她。之后她故意把她许配给丑陋又身有残疾的家丁,并告诉他们这是沈君昊的意思,只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沈君昊很不厚道。当时她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却爆出了秋月因不是chu女而不容于夫家的事。

    对薛氏而言,秋月不过是一个丫鬟,而沈君昊糟蹋了秋月又不认账的传闻正中她下怀。那时她没有细究,但此刻想想,以沈君昊的骄傲,根本不可能去碰秋月。整件事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细节。联想妁桃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从玉衡院消失,薛氏的表情更加凝重。她能感觉到,一定另有其他人针对沈君昊。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沈君儒,可转念想想又觉得他没有机会,也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敌人的敌人勉强可以称之为朋友,但无论是秋月还是妁桃的事,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对方肯定不简单,而她相信,那人一定就在沈家。

    “妁桃怎么离开玉衡院的,还是没找到可疑的人吗?”她问青纹和桂嬷嬷。

    两人同时摇头,桂嬷嬷答道:“回夫人,我们已经问过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没有任何可疑。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老爷的随从没问过。”

    “这事无论怎么样都要弄清楚。”薛氏低语,想了想,续而吩咐道:“老爷的随从你们先打探一下他们是否知道妁桃,然后把所有的丫鬟婆子中有可能接触过妁桃的全部集中起来,我亲自询问。”

    对这个决定,桂嬷嬷和青纹皆惊讶,但她们不敢质疑薛氏,只能点头称是。在两人退下之前,桂嬷嬷又问:“夫人。那大奶奶那边……”

    薛氏想也没想直接答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是谁放走了妁桃,至于她那边,针线房已经足够把她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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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氏说话的当口云居雁已经回到了凝香院。她手上拿着之前交给薛氏过目的小册子。就如薛氏所想,她的的确确故意留下了几个人。她检视着册子上的名字,在看到“秋兰”二字时轻轻笑了笑。秋兰是扫地的粗使丫鬟,名字理应在最后的。她刚刚注意到,桂嬷嬷的目光在最后一页停留的时间最长。而她的神情告诉她,她在寻找某个人。最后一页上值得桂嬷嬷注意的唯有秋兰了。与此同时。她一直没忘记,某一天的夜里,有人往她的房间吹了药烟。若不是余妈妈有经验,又警醒,恐怕她压根发现不了。

    “你把秋兰叫来。”她吩咐玉瑶。

    不多会儿,一个瘦弱的小丫鬟怯怯地走了进来,一脸战战兢兢,眼中带着惶恐。若是不知道秋月的事,任谁都会同情这样一个又聋又哑的孩子,但云居雁此刻看她。心中只有“警惕”二字。其实在秋月的事情上,不管薛氏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而一直躲在幕后的人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秋月主动勾引沈君昊,这本身已经不值得同情了。

    秋兰小心翼翼地跪在云居雁面前,身子微微颤抖。云居雁放下茶杯,正欲开口,就见秋兰的手臂下意识动了动,似被茶盖与茶碗的碰撞声吓了一跳。

    她听得到?云居雁诧异万分。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坚称秋兰又聋又哑。就算她心机再深,也不过十三四岁,如何有能力瞒过所有人?她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掩下诧异问道:“听说你姐姐叫秋月,以前也是在府里当差的?”

    秋兰没有动,依然只是低头跪着。玉瑶上前,命她看着自己,把云居雁的话缓慢重复了一遍。秋兰点点头,做了一个“死”的动作,拉着玉瑶的衣袖“依依呀呀”,仿佛在哀求着什么。

    玉瑶根本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只能问:“你会写字吗?”

    秋兰摇头,又慌慌张张地转身,对着云居雁猛磕头,眼泪布满了脸颊。她磕头的动作极重,很快额头就肿了一个包。云居雁命玉瑶拉住她,再次打量秋兰。

    在云居雁眼中,薛氏的目的很容易理解,她无非是想让秋兰监视她,暗中谋害她。一个身有残疾的扫地丫鬟很不起眼,有时候更容易办事。若她想赶走秋兰,她可以告诉她,是沈沧要留下她的,同时又可以劝她顾着沈君昊的名声,甚至可以暗示是他强jian了秋月,毁了秋兰一家。可是幕后之人想让秋兰做什么?和薛氏一样的目的吗?

    云居雁清楚地知道,在妁桃出现之前,虽然抚琴等人有很多机会,但从没有人意图伤她性命。妁桃欲置她于死地,是像云梦双一样陷入了疯狂,还是幕后之人的目标变了,亦或是妁桃与那人无关?她越想越糊涂,所有的事就像一团毛线,纠缠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其中有几个线头。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够控制着秋兰,相比以前已经是极大的优势了。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这般想着,云居雁对玉瑶说:“我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哭得这么可怜,应该是受了冤枉和委屈。你先带她下去,给她洗个脸,喝点水,再拿些东西给她吃,之后再让鞠萍把芷兰她们叫过来。”她这话是说给秋兰听的。

    很快,芷兰、芷沫等人入了屋子。她们皆知云居雁见过薛氏了,一回家就叫了秋兰入屋。事关各自的将来,每个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口。

    “我刚刚已经问过秋兰了。现在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可曾看错?”云居雁沉声问着。芷沫是杨氏的人,而芷兰是赵氏安排的。杨氏与薛氏走得比较近,芷沫与秋韵不同,也算沉得住气,所以她决定暂时留下她,或许将来还有用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作答,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秋兰和妁桃在一起,而妁桃为何能出现在云居雁的卧室,她们私下也讨论过,所有人都不得其解,仿佛她根本就是从天而降一般。

    “大奶奶问你们话呢,看到就是看到,没看到就是没看到。”鞠萍催促。

    芷兰的眼睛紧盯着云居雁的裙摆。事情是她挑的头,她已经没有走回头路的机会了。“回大奶奶,奴婢们都亲眼看到了。”

    “你们肯定那人就是妁桃?”云居雁再问,目光紧盯着芷沫。她注意到,整件事芷沫虽有参与,但都是躲在最后,并不积极。相比赵氏,杨氏也更加谨慎,对府内的事涉入也更深。“既然你们不想一起说,那我便一个一个问。”她指了指芷沫,“就从你开始吧。”

    众人见云居雁留下的是对这次事情最不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