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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84部分

 沈君昊当然想过这层,他曾经问过四公主,不过此事涉及凤箫,而他想把凤箫交还沈子寒,并亲口告诉他,他已经下决心与云居雁过一辈子。当下,他不知道云居雁对凤箫的了解有多深,也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处置,正斟酌着措词,玉瑶在门外说,晚膳已经摆好了。

    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但今日的饭桌上,气氛格外沉闷。两人各怀心思,又在各自揣测着对方的想法。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既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同时又觉得是对方辜负了自己期盼。

    晚饭过后,云居雁趁着沈君昊去洗手,交代了一声自己去书房,直接躲了起来。

    书房内,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地契,一动也不动。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的,她告诉自己,她应该相信他,或许他只是去安置于翩翩。可感情上,她问了他的去处,而他没有回答。如果他是光明磊落的,又何须说谎骗她呢?

    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似乎很喜欢和她亲近,他们除了没有圆房,和一般夫妻没有任何差别,他也已经明确表达了他们必须同床共枕。可是有关于翩翩,他骗了她,而沈子寒这厢,他又不信她。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他们必须站在统一战线,否则不止让薛氏等人看笑话,更重要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神是鬼,是男是女的对手等着他们。那人处心积虑破坏他们的婚约,不惜花费几年时间布局,同时能让那么多人甘心为ta送命,他们必须团结,否则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不要想了,找他说清楚!”云居雁站起身,低声鼓励自己。她收妥地契,才走到门口,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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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君昊洗了手出来,就见碗筷已经收拾妥当,而屋里空无一人。“人呢?”

    他的话音刚落,芷兰走进屋子回禀:“回大爷,大奶奶去书房了。奶奶让奴婢转告大爷,她很快回来。如果您累了,就请先歇息。”

    沈君昊气结。在她看来,如果她真的很快就回来,哪里用得着让他先睡觉?他什么都没说,她反而先躲起来了,这根本就是吃准了他喜欢她,所以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气呼呼地去了西次间,下午才布置完的书房。虽说他把房间改为书房是为了不让她躲避他,可他把书房搬来,也是为了离她近一些。她为什么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心情呢?她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他有多喜欢她呢?

    沈君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憋屈。他不要再等了,他要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是他的,她的心里只能有他一个,就算把她吓到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早已拜过堂了,他不会让她逃走的!

    思绪刚想到这,他已经走出了西次间,几乎是用跑的,他走向她的书房。他等不及从回廊绕过去,任由雨水淋湿了的头发。可惜,她并不在书房。

    “大奶奶呢?”

    “回大爷,大奶奶去了小厨房。”

    沈君昊转身折回雨中,穿过夹道往后罩房走去。他走得很急,虽然最恨雨水淋湿衣裳,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隐隐约约中,两个小丫鬟的对话传入他的耳膜。

    “玉瑶姐姐说,大奶奶的小日子快到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东西都烘干。”

    “以前在家的时候,大奶奶每次都会很难受,有时还要煎药。我们要不要把药壶准备妥当?”

    ……

    沈君昊没有听到后面的对话,他只是觉得自己领悟了一个事实:因为不愿与他同房,她对他说了一个很拙劣的谎言。

    第320章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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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厨房位于后罩房的西边。从正屋旁边的夹道绕过去,不过几步路而已,可对沈君昊而言,他仿佛走了一年,甚至更久。

    他一直以为她虽然不爱他,但并没有十分讨厌他,毕竟在他亲她,抱她的时候,她很紧张,却没有抗拒他。昨晚在他的书房,当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其实是很热情的。事后她也并没有委屈或者生气的神色,反而更像羞涩的小女人。

    他承认他是一个正常男人,他对她有渴望,他很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但是如果她告诉他,她不想,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她的,可她居然选择了欺骗他,还是一个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她似乎是在等着他发现谎言,让他自己意识到,她根本不能忍受与他同床共枕。

    站在小厨房门口,沈君昊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站在炉灶前,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天来,她并没有透过他看着别人,他一直以为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事实上,这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在她十四岁那年,他拒绝了祖父把她娶进门的提议,如今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果然,如果学不会当机立断,错失的机会很难再回来。”他对着她的背影喃喃。正想转身而去,就听“嘭”一声,而她已经弯下了腰。“怎么了?”他边问边走入屋子,见她正在拣地上的碎片。“不过是碎了一个碗,找小丫鬟来收拾就是。”

    云居雁看到是他,微微一愣。慢慢地把捡起的碎片放在一旁,这才解释道:“我不想有人不小心踩到。我待会儿就会命她们进来收拾的。”她走回灶台前,揭开锅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看你不在书房,所以……”

    “其实我有话对你说。你能等我一会儿吗?”云居雁打断了他,却不敢看他。

    沈君昊点点头站在一旁。这是他第一次入厨房,他知道她正在下面,他不敢自作聪明地认为,这是为他准备的。上午的时候,他居然像傻瓜一样,让她的丫鬟提醒她。她还欠他一碗面。

    云居雁站在灶台前,热蒸汽把她的脸熏红了,她没有回头,她执筷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而她准备把于翩翩的事问清楚。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把面搅入碗中,撒上葱花和盐,滴上香油,倒入清汤,她小心翼翼捧着面碗走到他前面。“这是我欠你的那碗面。”她想尽量笑得自然些,但她发现脸颊的肌肉是僵硬的。

    沈君昊审视着她。他本来不想马上接手。他不要乞讨而来的东西,可他知道她快被烫到了,他只能从她手上接过面碗。

    “其实我们都已经吃过晚膳了。”

    “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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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想问我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吃不下。”

    又是异口同声。

    沈君昊低头看着手里的阳春面。面是金黄|色的,和平日吃的似乎不同,青葱经过热汤的浇注正泛着淡淡的清香。看得出,她不止会做糕点,确实是经常下厨房的。“你不需要做这些的。”他陈述。他要的不是厨娘。而是妻子,一个真心实意在乎他的女人。

    “这是我答应你的。”云居雁回答。不经意看到他的衣服上有水迹,她抬头看去,他的脸上也有水滴。“你没有撑伞过来吗?”她下意识拿出手绢想为他擦拭,他侧头避开了。而她愣住了。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不曾躲避她,即便他们在吵架的时候。

    沈君昊放下手中的面碗,胡乱擦去了脸上的雨滴,平淡地说:“本来以为只是几步路,却没想到原来这么远。”他意有所指,转而又问:“你想问我什么?”

    云居雁发现他的态度很奇怪。若是在以往,就算他对着她假笑,他的表情也不会这么生疏,可她满脑子想着怎么开口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一时顾不上这些,只是快速地陈述:“下午我从宫里回来,直接去了玉衡院,后来就一直在这里揉面。玉瑶对我说,快要摆晚膳了,其实是在提醒我应该下面了,可是——”她咬了咬嘴唇,“在我揉面的时候,我知道了你今天去找过于翩翩。”她再次咬住了下唇。

    如果不是知道她撒谎在先,沈君昊几乎以为她在吃错,他可能会因此而高兴,可现在,他只觉得不明白她。

    云居雁见他不接话,只能因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虽然最后我还是擀了面,可我觉得是你欺骗了我,特别是我问你去了哪里,而你只说你去找沈三公子了。”

    “你既然知道我去找于翩翩,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只是去说了两句话,我总要交代她的去处。”

    “我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我还特意问了……”说到这,她恍然醒悟,“我明白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中了薛氏的计。当时在玉衡院,若是吕氏或者其他人说沈君昊去找于翩翩,她定然不会全盘相信,就算是心有疑虑,也会去小心求证。可现在,这话不是她们说的,却是她的丫鬟告诉她的,她立马就怀疑沈君昊了。

    当然,她不是说锦绣失职,一切应该是薛氏知道了她获取消息的途径,故意误导她。今日如果她没有找沈君昊问清楚,那么这个心结一直会在他们心中,哪怕最后于翩翩离开了京城,她或多或少都会记得今天的事。

    对着沈君昊说完整个经过,云居雁心中暗恼,一小半是为了薛氏的笑里藏刀,一大半是为了自己的愚笨,她差点又被人算计了。想着另一件事,她索性直接问沈君昊:“关于祖父训斥四叔父的事,你事先知道吗?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沈君昊立时心虚了。有关这事,确实是他要求沈沧借他的四叔父过桥。当时他并没有料到云居雁会突然对于翩翩介怀。如今就算他知道云居雁对他的感情,他也绝不会承认是自己动了手脚。更何况刚刚他还知道了,她万分厌恶与他亲热。

    见她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他只能避开她的视线,摇头道:“之前我虽然经常晚归,但从不在外留宿。四叔父却经常清晨才回来。我想祖父只是念在四婶娘怀了身孕吧。”他说得无比流利,恍然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他的谎言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她,她大概是为了心中的他守身吧?

    他有些不确定。如果她全然不在意他,又怎么会对于翩翩介怀?沈君昊愈加地糊涂了。

    云居雁一想到自己白白生了半天的气,连晚饭都没好好吃,不由地暗骂自己笨。想到沈君昊说,他去找于翩翩,不过是交代她的去处,她既有暗喜,又有不确定,只能再次问他:“你真的与她说了吗?她答应了吗?”

    看着她一脸期待,沈君昊几乎觉得自己看错了。“我会彻底解决这事的。”他真心地承诺,随后眯起眼睛打量她。他见过她与云梦双之间的争斗,他知道她为云家做了不少事,他这才敢让她去拜祠堂,敢向沈沧要求把她的名字写上族谱。如果她只是温室的小花,他这么做无疑是等着家里的女人们把她撕碎。可此刻的她,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眼神清澈,期待答案的女人。如果没有过往的一切,他几乎以为她正迷恋着自己。

    “你的小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他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只要她说他可以抱她,哪怕她只是点点头,甚至仅仅是伸手扯一下他的衣服,他就可以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应。

    云居雁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当她听到他的问题,她只觉得全身的血色直往脸上冲。她慌忙低下头,哪里敢再看他。她告诉自己,她虽然不喜欢那件事,甚至可以说害怕,但是她喜欢他,所以只要他像以前那样抱住她,她会对他点头的。她屏住呼吸,紧咬下唇。她犹记得那种撕裂般的疼痛,难以忍受的不适,但是她对自己说,因为是他,所以她不怕,她乐观地想,或许他会像上次那样把她亲得迷迷糊糊的,她就不觉得难受了。

    静默的对峙中,谁有也没有动作。两个人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沈君昊看着她“心虚”地低下头,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解释,心中无限悲凉。对他来说,只要她说一句:我还没有准备好。他绝不会勉强她的,可是他面对的是无声的抗议,是无情的谎言。

    “走吧,已经很晚了。”他打破了沉默。他想像往日一样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但是手臂在半空停顿了一下,还是无力地放下了。

    无暇看她的反应,他迈开脚步往外走,在廊下等着丫鬟们过来给他们撑伞。他不会放弃她的,但暂时他会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同时他也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情。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挫败,如此左右为难,他必须好好想一想。

    第321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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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居雁错愕地看着沈君昊先自己一步走出厨房。

    这些日子,只要他们在凝香院,他都是与她并肩而行的。他的右手会揽住她的肩膀,他的左手会替她打伞或者按住她的左肩,有时还会拉她的手腕。她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模式。此刻,看着他由丫鬟打伞走在她前面,她才意识到,他们本来就该这般,他在前,她在后。

    她忍不住回头看看敞开的厨房门。那碗面被他搁在了案板上,而他似乎已经忘了。或许他不喜欢清淡的阳春面,或者他真的吃不下了。她在心里找着理由,却情不自禁感到难过,甚至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回到房间,她习惯性帮他拿衣服,他像平常一样接了过去,却没有要求她替他系带子扣盘扣。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却只是很平淡地催她快些准备睡觉。她本来还想说凤箫的事,她想告诉他,除了于翩翩的事,其他她都是很信任他的。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她只能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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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身躺在床上,云居雁静静听着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他检查了窗户,关了门,吹了灯。这些本该是丫鬟做的,但他不习惯有人在一旁伺候,所以都是他亲力亲为。

    她能感觉到他揭开被子睡下了。一,二,三……她默默数着。她一直知道。不用数到十,他就会伸手抱住她。可今天却没有。哪怕她已经数到了一百,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知道他没睡着,可是他消无声息,仿佛睡着了一般。

    云居雁有些不安。这样子的安静她很不习惯。床上的气氛就像拜堂那晚,他们相对静坐时的凝重。她轻轻转了一个身。房间内很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觉得沈君昊是背对她的。“你睡着了吗?”她小声问,回答她的是满室的宁静。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当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她身旁的枕头上已经没人了。她慌忙起身。内室没有人。她打开房门,就见他站在窗口望着天空。他已经穿戴整齐了。

    “我要赶着去一趟威远侯府。”沈君昊陈述。

    云居雁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雨已经停了,虽没有阳光,但乌云不见了。“如果你回来得晚,或者还要去其他地方,那还是带一身干净衣服吧。”她觉得他的态度和往日无异,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对她十分的冷淡。

    沈君昊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这么笃定雨还会下?”

    “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云居雁不敢说很快又会下雨的。想了想,她又补充:“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不要出城?”

    “你担心山路会坍塌?”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坍塌。云居雁不能说这话。她知道沈君昊没事,但前世确实有很多人被活埋。她不记得是不是今日,只知是久雨后的一个晴天。那天城外的农民赶着进城卖菜。当他们因菜价的疯涨而兴奋的时候,很多人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对于天灾,她无能为力。原本她不会提这事,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为重建粮仓而努力。他不是外人说的,只懂在春风楼喝酒作乐的纨绔子弟。他其实很有责任感,也很善良。

    当然,云居雁也知道,他能做的事不多。其实就算皇帝下了政令,农民为了生计,还是会偷偷进城卖菜。因此她只是对着沈君昊点点头。笑道:“我只是看书上说,雨下得久了,山泥就会倾泻。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沈君昊再次看了她一眼,只说他要赶着出门。晚上会尽量早些回来,但她不用等他用晚膳。云居雁更觉得不对劲,可是以前他也并没有每天都回来吃饭,似乎并无不妥。

    早饭过后,云居雁去向薛氏请安。她不知道薛氏对昨晚的事知道多少。她留心着她的表情,可什么都看不出。她依旧是笑脸迎人,和蔼可亲,对待云居雁的态度不似婆母,反而更像关爱妹妹的姐姐。

    待丫鬟上了茶,薛氏请她坐下,出乎意料地遣走了屋里的丫鬟。云居雁心生警惕,面上只是讶然而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