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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23部分

己不该因她那句“你疯了。居然绑架我”而生气。轻忽了正事。他思量着今日之后是否还有机会问她,突然发现队伍停了下来。他猜测应该是有人阻了街。这种事情自然有许家的家丁处理,因此他只是拉住了缰绳。

    不多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走到了马车边上,称前面有人吵架,一时相持不下,问鲁氏他们是绕道而行,还是把人驱赶了。

    鲁氏一向谨慎加低调,在车内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京城最多的就是权贵二世祖。

    许家的人自然知道主子的脾气,早已打听清楚了,答道:“回夫人,一个是名叫章巍的举子,另一位是李员外家的二公子,似乎是为了钱财起了争执。”

    云居雁在听到“章巍”二字的时候便愣住了。鲁氏见他们不过是举子与纨绔子弟,正要命人让他们避开,云居雁高声说:“舅母,您知不知道这章巍是何人吗?”

    “囡囡,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何时认得什么举子的?”许氏插嘴。

    云居雁摇摇头答道:“我当然不认识他,不过几天时间就听到这名字数次,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她瞧了帘子一眼,隐约看到了人影,继续说道:“第一次是在沈公子的茶楼,听伙计说的,听说他在黛墨斋当账房,第二次是听二弟说的,他去买文房四宝的时候,正巧遇上。听说那时候黛墨斋的掌柜正要辞退他。第三次就在刚才,我听雅竹小筑的小二说,他不久之前在那里求掌柜的留他干活。”

    许氏和鲁氏都不明白云居雁怎么突然注意到这些琐事,但沈君昊立刻知道了她的意图。“夫人,不如让我上前一探究竟。”他自动请缨。

    鲁氏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了,只是待沈君昊离马车稍远之后,命管事跟上去好生注意着,又压低声音问:“居雁,这个章巍是否有什么过人之处,连你都听过他名字?”

    “我只是偶尔听说罢了。”

    鲁氏自是不信,追问:“是不是和沈家有关?”

    “和沈家有关?”许氏插嘴,担忧地望了望车外,“也不知道那个沈君昊能不能妥善处理。”

    马车外,沈君昊对章巍产生了兴趣。确切地说,他对章巍如何能成为引云居雁上钩的诱饵,产生了十分浓厚的兴趣。

    沈君昊骑在马上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被家丁团团护着,另有三四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推搡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青年长得不高,皮肤黝黑,穿得衣裳十分破旧,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此刻,他手中拿着几张纸,努力想突破重围。

    沈君昊从未见过这二人,不过他听过“李员外的二公子”其人。据说仗着家中有几个银子便自诩为风流才子,曾经一度想巴结沈子遥,被耍了几次后便销声匿迹了。至于章巍,沈君昊居高临下看着他,心中思量:她怎么会因为这么个人,入了圈套?

    长顺在沈君昊的暗示下上前,高声说:“你们为什么阻了街道?还不快让开!”

    李二公子见是个小厮,正欲淬长顺一口。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四下张望。马上看到了沈君昊,急忙推开自己的随从,上前笑道:“原来是沈大公子,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您正好经过……”

    “不必客气了。”沈君昊冷淡地回了一句,示意众人让开,注意力未离开章巍。相比李二公子的谄媚,章巍却只是站着。

    围观的百姓多半是知道沈君昊的,至少听过他的传闻轶事。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了他身上。李二公子的眼珠子在沈君昊的身上转了两圈。朝他身后望去,发现了侯府的马车。自作聪明地说:“原来是在下阻了云大姑娘的车子,碍了沈公子的时间……”

    “胡说什么!”长顺一声呵斥,“我家公子只是奉了夫人之命,互送许夫人回府。你们还不让开!”

    “是,是,是。”李二公子连连点头,急命家丁们退下。此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在暗示沈君昊与云居雁私会一般。

    沈君昊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了李二一眼。随着李家的人退开。围观的人亦后退了。很快沈君昊的马头前只剩了章巍一人。虽然是一人骑马,一人站立,视野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但两人却是对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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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赶时间,我可以让你先行的。”沈君昊不紧不慢,似笑非笑地说。

    “沈公子,在下并非有意挡了您的道。只是这位李二公子,不止不付画钱,还把我的摊子砸了。”章巍不亢不卑地说,没抬头,也没低头,只是叙述。

    沈君昊朝四周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画摊子的残骸。“他该给你多少银子?摊子又该赔多少钱?”

    “价钱是一开始说好的,画得好,一共是五贯,画得不好,便是一贯。摊子上的笔墨都是我新买的,桌凳虽是借的,但也要还的,加起来差不多值五贯。”

    沈君昊虽知道不该多生事端,更加知道应该尽快送她们回府,可云居雁的在意,再加上章巍的话,很好地引起了他的兴趣,特别是章巍的态度。分明是他有求于他,却依然理直气壮的。“把画拿来我看。”他吩咐长顺。

    李家二公子一听这话,不觉有些错愕。传闻沈大公子是绝不管闲事的。今日的事若真要追究是非曲折,错的当然是故意找茬的他。“沈公子,为了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在下这就把钱给他。”他欲补救,不过是十贯钱罢了,如果能结交沈君昊,就算花几千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沈君昊瞥了他一眼,没有表态,因此长顺依然还是把画纸交到了主子手上。展开手中的画纸,看到画上的半裸女子,他诧异地朝章巍望去。

    这种裸女图沈君昊并不是没见过,只是自诩为读书人的,嘴上定然是不屑这种东西的,更不会当众绘制。单就画作而言,虽称不上绝世佳品,但画中女子自有一股妩媚姿态。衣衫半解的她们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这真是你刚刚画的?”沈君昊沉声问。难道这个章巍脸皮厚得不怕被唾弃?

    “是。”章巍点头。

    李二公子当然知道画上是什么,因为是他逼着章巍画的。“沈公子,我也没想到京城的读书人居然道德沦丧到这个地步,不知廉耻地公然倒卖艳画滛词,简直是伤风败俗!”他义正言辞地控诉。之前他赖钱用的也是这个理由。

    沈君昊依次看完了手上的五张画像,点点头,笑道:“我看这画画得极好,应该不止五贯钱,这样吧,加上那些笔墨纸砚,一共二十贯吧!”

    李二公子和章巍皆错愕,就算是一直跟着沈君昊的长顺也是睁大了嘴巴,一副“我听错了吧”的表情。

    “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沈君昊问李二。

    “不是,当然不是。”李二连连摇头,急忙给手下使眼色。很快有人捧了钱走到了章巍面前。

    章巍抬头看了看沈君昊,又盯着小厮手上的银子。“多谢李公子,多谢沈公子。”他向两人道了谢,迟疑片刻,收下了二十贯钱。

    沈君昊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章巍走到摊子旁,收拾东西,在旁人的帮助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他收起手上的画纸,交给长顺,吩咐道:“既然李二公子花了大价钱,指名让人绘制这些,定然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你好生交给他吧。我们可不能误了别人的大事。”

    李二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面对长顺递上的画纸,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君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李二公子不接,是不要了,还是嫌弃被我碰过你的宝贝了?要不要我赔你二十贯钱?”

    “不用……不是……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李二急急夺过长顺手上的画纸,一把揣入怀中。

    沈君昊笑道:“李公子不用着急,没人和你抢。只是李公子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需求,千万不要在大街上嚷得人尽皆知,有些事还是遮掩着些好。”

    第106章背叛的开端

    云居雁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回到启昌侯府后,她让玉锁去打听,结果其他人只说沈君昊命李二公子给了章巍二十贯钱,了结了事情,至于细节,大家全都笑而不语。

    因此云居雁更加好奇,却又无可奈何。过两天他们就要回永州了,再见沈君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章巍这个人,她要好好想一想。此时她只恨前世没有多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

    当天晚上,她把打晕自己的两个妇人画了下来,可如何交给沈君昊?虽然她和沈绣有互通书信的约定,但沈君昊摆明是不信自己的三妹的。她思来想去,只能暂时收起了画像,吩咐玉瑶伺候她洗漱睡觉。

    玉瑶对白天的事担心万分,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趁着这个机会,她遣走了小丫鬟,悄声问:“姑娘,白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话间她看到了云居雁脖颈上的红印,惊问:“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云居雁摇头。不是她不信任玉瑶,只是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沈姑娘都干了些什么?”她问

    主子不想说,玉瑶当然不敢追问,答道:“那时候奴婢怕得要死,生怕姑娘出了什么事,就想去禀告夫人和舅夫人。沈姑娘命人拦下了奴婢,让她的丫鬟去找沈公子。后来沈公子派人传了话过来,沈姑娘就与奴婢一起等着。”她说得轻描淡写,事实上。她因为担心云居雁,多次想出去寻找。最后几乎是被沈绣强行扣下的。

    “她可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姑娘的意思难道是……”玉瑶一边说,一边摇头,“奴婢不知道沈姑娘是不是假装的,但她看起来急得不得了,即便是沈公子派了人过来,她依然很是焦急,直至姑娘安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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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仆二人在房内说着话,玉锁在屋外急得团团转。她想上前,可廊下有玉瑶手下的两个小丫鬟守着。分明是不让其他人靠近的意思。她不明白,原本她才是在屋内与云居雁说悄悄话的那个。可突然间,一切都变了,即便主子嘴上说最信任的人还是她。

    一想到其他人说,将来入了沈家门,她定然是通房的不二人选,可如见眼看着快落空了,她更加地焦急了。云居雁身边,青杏不在了。抚琴又是从外面买来的。不知根底。剩下她和玉瑶,她比玉瑶漂亮,母亲又是云居雁的奶娘。不选她选谁?

    原本玉锁一直觉得,像她这样的丫鬟,做了主子的通房,生下一儿半女,抬了姨娘,一辈子安享富贵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当日她替云居雁送簪子给云雨桐,便是打算放弃许弘文,毕竟沈君昊虽不及许弘文文采风流,却比他俊俏多了,又是未来的侯爷。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重伤的许弘文居然时时刻刻念着自己,甚至告诉她,他做了那么多事,不顾一切求娶云居雁,全是为了她,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一起。

    玉锁当时是不相信这话的,可是她偷听到云梦双对自己的丫鬟说,许弘文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云居雁,他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玉锁立马想到了许弘文在无人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炙热眼神,还有他在私底下对她的欲言又止,每每亲昵地唤着自己名字时的缠绵。回过头想想,重伤的时候他都已经昏迷了,又怎么可能说谎话呢?再说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又怎么知道紫菊带着她,偷偷去探望他呢?

    知道归知道,玉锁也明白自己的本分,再说许弘文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做什么?因此她没有赴云梦双的约会,打算安安分分跟着云居雁。可到了京城之后,她看到了他。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思念她,才冒险来看她的。以前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俊朗非凡,可短短一个多月,他不止消瘦,更加憔悴。

    昨日他们又见面了。他再三叮嘱她,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让云居雁在沈君昊的母亲面前有最好的表现。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她也一定要马上回报许氏,否则她便会落得和青杏一样的下场。

    今日她再三哀求主子带她去雅竹小筑,结果她还是被留下了。如今云居雁虽然安然无恙回来了,却让她看清了,自己已经不再受主子信任,通房的美事恐怕要落在玉瑶身上。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被随便配一个沈家的小厮,她便觉得一定是云居雁认为自己比玉瑶长得漂亮,生了嫉妒之心。

    眼见着灯火下,云居雁与玉瑶的身影印在窗户上,玉锁仿佛能看到她们低声说笑的画面。

    既然她已经不信我了,那我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玉瑶恨恨地想着。

    第二天早上,待云居雁与许氏、鲁氏一起去用早餐,玉锁偷偷去了云居雁的房间。之前许弘文曾告诉她,云居雁有一支心爱的竹箫,只要她把竹箫偷了出来,便能要求把她和她的母亲放出去,除了她们的奴籍,这样他便能说服云梦双让她进门,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再不济,她也能要求云居雁把她送给云梦双当陪房,到时他们还是能在一起。

    玉锁知道那支竹箫,以前她经常见云居雁拿出来吹的,是这段日子才见得少了。不过前几天她倒是看到她带着玉瑶去园子里吹箫,所以她相信竹箫一定在屋子内。

    依云居雁的习惯,竹箫一向是放在博古架上的,方便她随时取用。玉锁一进屋就看到了存着竹箫的盒子。走过去打开一看,虽是价值不菲的紫竹箫,却不是那支刻着兰花的竹箫。

    “怎么会不在?以前不是到哪里都带着的吗?”玉锁自言自语,走到了梳妆台前,依然不见。她复又打开了书桌的抽屉,还是没找到竹箫,却看到了两张妇人的画像。她很确定这两人不是云家的仆妇,也没在许家见过,不禁多看了两眼,随后才细心折好,放回了原位。

    环顾房间,她发现只有从云家带来的两个箱子才能放得下竹箫。走到箱子前,看到挂着明晃晃的大锁,她又折回梳妆台前,打开了化妆盒的暗格。令她失望的,云居雁并没像以往那样,把钥匙放在暗格中。“难道是玉瑶拿着钥匙?”她自言自语,心中暗恨。以前钥匙不在暗格内,就是她或者她的母亲拿着,绝对轮不到玉瑶。

    玉锁在云居雁的房间内寻找着凤箫,一个小丫鬟在门外偷偷看着。见她什么都没拿就离开了房间,这才去向鞠萍汇报,把玉锁的一举一动巨细靡遗地复述了一遍。

    云居雁从鞠萍口中听到玉锁居然在自己的房间搜掠,不禁又气又恨。她知道这预示着背叛的开始,她多么希望这一世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做鸵鸟了。

    喝了两口水平复情绪,云居雁慢慢思量着。很显然玉锁要找的并不是值钱的东西,也没拿她的随身物件,那么她在找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那支烫手的凤箫。

    她不敢把凤箫放在家中,因此把它锁在了随行的行李中,装着凤箫的盒子也上了锁,两把钥匙都在她身上。确认了凤箫依然静静地躺在盒子内,她仔细思量着。

    在她看来,知道凤箫的存在,除了她,云凌菲,陆航,只剩送箫的人。

    难道许弘文知道凤箫的来历?

    云居雁因这个猜测而惊慌。转而再想想,前世的许弘文能让皇家的静言公主成为他的继室,似乎不是单靠“状元”之名能做的。

    鞠萍站在一旁,观察着云居雁的神色。之前她还觉得让她时时监视着云惜柔,小心注意着玉锁,有些小题大做。眼下她明白了云居雁的小心是对的,低声问道:“姑娘,这事很是蹊跷,不如禀告了夫人。”她的言下之意,玉锁是不能留了,如果云居雁觉得自己不能不顾以前的情谊,不如交给许氏处置。

    云居雁抬眼看着鞠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事暂时不要告诉母亲,你能答应我吗?”

    鞠萍明白,云居雁这是让她做选择。眼下她是许氏派来云居雁身边的,她的主子是许氏,而非云居雁。“姑娘,奴婢的本份是奉了夫人之命伺候姑娘。”

    “如果我今日便求了母亲,把你的月钱划到我这边,你可愿意?”

    “姑娘不嫌弃奴婢年纪大了,是奴婢的福分。”鞠萍今年快十九了,最迟三四年必定要配人的。如果成了云居雁的陪嫁丫鬟,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姿色,是不可能做通房的,最多也就在沈家找个下人婚配,巩固主子对沈家仆役的控制。可一两年的时间太短,说不定云居雁自己都未站稳脚跟,根本配不了有前途的管事,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却白白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