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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第5部分

    未等云居雁回过神,云辅就命如意把她送了出去。

    泰清居外,一个婆子见云居雁离开,匆匆回去向钱氏回禀。钱氏的身旁,云梦双呆愣愣地坐着,而云平毅反手立在窗边,一脸肃穆。

    待婆子退了出去,云平毅压着声音问:“你到底听谁说,她一心只想与沈家退婚?”

    “老爷,为今之计是如何让梦双成为平妻,而不是在这里追究这些。”钱氏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心。

    云梦双面无表情地看看钱氏,又望了望父亲,缓缓开口:“或许我会急病而亡。”她说得很轻,但每个字清晰无比。钱氏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眼中却并没太多的讶异,而云平毅急急转身,直盯着女儿,想说什么但迟迟没有开口。

    沉默间,云梦双的双唇越抿越紧,一脸不甘。

    “不如,算了……”

    “父亲,什么是算了?怎么能算了!”不同于以往一贯的温顺,此时的云梦双语气尖锐无比。

    “梦双,你先不要急。”钱氏握住了女儿的手,“事情并不是毫无转寰的余地。”

    云梦双轻轻抽回自己的双手,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当初伯父与三叔一起在外为官时,是母亲打理家中事务,侍奉祖父、祖母,可伯父一回来,我们就只能居于这个小院落,平日里还要看伯母的眼色。以后父亲、母亲若想扬眉吐气,只能靠骆弟。而我只有这么一个胞弟……”她平静地叙述着,似毫无情绪一般。

    云平毅与许氏都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他们冒这么大的险,孤注一掷,就是为了云梦双成了侯爷夫人之后能提携他们唯一的儿子云骆,能让他们抬头挺胸过日子。当然,成为一品夫人,也是他们对女儿的期望。

    云梦双一边说,一边轻揉着膝盖。她在祖父的房间外跪了一整晚,但她也知道,即便云辅心有不忍,云居雁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她已经全都豁出去了,怎么能像父亲说的那样“算了”。谋划了这么久,她绝不愿意远嫁异地,找一个像父亲这样没地位的丈夫。

    “如今我们唯一的希望都在沈家那边。”云梦双目光盈盈地望着父母。

    钱氏起身,亲自开门遣走了在院子中玩耍的小丫鬟,随后对着云梦双忧心忡忡地说:“其实你父亲有一点说得没错,沈君昊是知道落梅阁实情的……”

    “实情就是他闯进了我换衣服的屋子!”云梦双一字一句陈述。

    “即便如此,那也是沈家与大房有婚约在先……或许沈家有什么自己的原因……”

    “母亲。”云梦双焦急地拉住钱氏的衣袖,“不管沈家有什么内情,女儿的将来可全都搭在这件事上面了,你绝不会让女儿死不瞑目吧?”

    钱氏点点头,对着云平毅说:“老爷,据妾身所知,今日世子爷与父亲约了在茗香居饮茶,不如……”

    “万一被父亲知道……再说惠嬷嬷……”云平毅有些担心。

    钱氏走到丈夫面前,压低声音说:“她不过是个奴仆,说的话在沈家人心中多多少少会打几分折扣,我的意思……”她用更低地声音对着云平毅耳语。

    云梦双坐在椅子上,看着窃窃私语的父母。她的将来,她的希望都在沈家,她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赌在父亲身上。她要的,她不惜一切也要争取回来。

    卡文,写得慢,我也想多更些的,但是实在无能为力。等我写得顺一些自然会多更的。然后求收藏啊求推荐,再弱弱滴求评论。有时候我确实想得不够周全,求指正。

    第26章凤箫

    云居雁从泰清居回屋之后便找来了习嬷嬷,询问抚琴的伤情。因为云辅的寿宴在即,云家的客人越来越多,她听从了许氏的建议,把抚琴送出去养伤。昨日习嬷嬷便是送抚琴去附近的庄子,在那里安排可靠的人手照顾她。

    虽然云居雁知道抚琴的伤势并无大碍,但她还是亲耳听到了习嬷嬷的保证才放下心来,接着又问:“我让你顺道去邻镇买的鸳鸯绿豆糕,可买回来了?”

    “是,买回来了。”习嬷嬷笑着点头,不过因玉锁还在泰清居扣着,她笑得有些勉强。

    云居雁知她的心思,安抚道:“嬷嬷放心,祖父不会为难玉锁,她一定不会有事,不过青杏……”她担忧地皱眉。不管谁对谁错,明面上总要有一个人端起责任,背上黑锅。这一世,她决不能让青杏像上一世一样,为她而死。

    习嬷嬷虽担心女儿,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谢过云居雁之后,故意引开话题问:“姑娘的绿豆糕是为四姑娘买的吧?只是不知道她与三夫人,三少爷,六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几位姑娘中,四姑娘与您感情最好。别人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云居雁不置可否,含糊其辞地说:“算时日,他们也该到家了。”她记得,三房的人明日一早就会抵达。想起四妹云凌菲,她轻轻一笑。前世的她们感情一直很好,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断了联系。

    与云居雁估计的一样,午饭过后玉锁便回来了。她在泰清居并没受什么委屈。云辅让她带回了几句话,婉转地告诫云居雁,不要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看起来应该是老太爷正在与沈家协商。

    下午时候,云居雁想去许氏那边探听一下消息,但许氏一早就去回事处处理杂事了,连午饭都没回芷槐院,而芷槐院中也有不少管事娘子等着。她只得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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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着惠嬷嬷不知是否对沈家的人说过什么,云居雁信步在园子内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与沈君昊不期而遇的假山旁。

    垫了一块帕子坐在湖边的石凳上,她静静思量着。一想到沈君昊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只觉得愁肠百结,前途渺渺。“玉瑶,帮我把箫拿来。”她已经有很多年没吹过洞箫了。

    玉瑶应声而去,很快为云居雁取来了她最爱的竹箫。此箫以小水竹制作,外表涂以古铜色,简单地雕刻着几支兰花,那兰花的枝叶仅寥寥几笔,隐隐约约中竟似一只展翅的凤凰。

    云居雁自小爱吹箫,家中的玉箫,紫竹箫,九节箫无数,其中不乏名贵之物,但她却独爱这支朴实简陋的竹箫。用她的话,只有这支箫的音色最为优美圆润,又不失娴静悠远。

    玉瑶不懂音律,只觉得主子吹出来的乐曲是最好听的,特别是有抚琴在一旁弹琴的时候,飞过的鸟儿都会停下来倾听。

    因长时间没有练习,一开始云居雁吹得颇为不顺,可渐渐的,她忘记了乐谱,舍弃了技巧,她看到自己正在病房中望着昏睡不醒的沈君昊,她只希望他能醒过来。无限的失望中,她看到许弘文正盯着在冰冷的湖水中不断挣扎的她……

    悠扬的乐曲随着午后的微风在庭院中袅袅飞扬,余音久久不散。二门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从马车上走下。听到啸声,美丽的脸庞马上漾起笑容,回头问:“母亲,大姐在吹箫,去见祖父之前,我可不可以先找大姐说话?”她是云家四姑娘云凌菲。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般跳脱。”随着略带宠溺的指责,少女的母亲,云家三老爷云平阳之妻陆氏走下了马车。

    “母亲!”云凌菲笑靥如花,扯着陆氏的衣袖撒娇,可怜兮兮地说:“女儿已经很久没见到大姐了。”

    “快去快回,我们要回屋子洗漱,然后一起去见你祖父。”

    云凌菲笑着点点头,高兴地说:“我就在大姐那洗漱,然后再去找母亲,母亲快去找大伯母安置二表哥吧!”

    二门外,两位青衣少年正并肩而立,年长的少年循着箫声抬头望去。阳光下,他的脸略显苍白,带着几分倦容,但难掩五官的俊美。此刻,他正静静听着箫声,眉头微动,续而又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拿我的箫来。”他吩咐随从。在另一少年的错愕中,他已经从小厮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紫竹箫,上前两步,隔着围墙,和着云居雁的箫声而奏。

    他不知道何人在院内吹箫,他只觉得那箫声太过哀怨凄婉,隐约中又带着尖锐的恨意。音乐不该是这样的。他想用自己的箫声抹平对方的恨意,他想把墙内的乐声带出困境。很快,围墙内的箫声戛然而止。

    “二表哥,母亲唤我们过去。”云家三少爷云磊提醒手持紫竹箫,呆呆站立的表兄。年仅十一岁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表哥陆航吹起了竹箫,母亲为什么又突然叫他们过去。

    此时陆航早已满面通红,羞愧无比。他顾不得放下紫竹箫,与云磊匆匆走向陆氏的马车,刚刚站定便低头道歉:“姑母,是侄儿鲁莽了。”

    云凌菲抿嘴而笑,对着陆氏说:“母亲,二表哥就是个音痴,不管听到谁在抚琴吹箫,他总是要显摆一下的。”

    听表妹为自己解围,陆航已然明白吹箫的必定是云家的哪位姑娘,心中更是不安。

    陆氏已经看到许氏母女正向他们走来。她对着陆航说:“我只是叫你过来见过菲菲的大伯母。”

    说话间,许氏及云居雁已经走到了钱氏等人面前。

    “大伯母,大姐。”云凌菲对许氏行了礼,高兴地走到云居雁身旁,挽住她的手腕,与她窃窃私语。

    “三弟妹,我昨晚才收到你的信,不是说明日早上才到吗?”许氏与钱氏打招呼,已经看到了陆航手中的紫竹箫。

    自许氏等人走来,陆航便退至陆氏身后了。他虽目不斜视,等待着女眷们相互打招呼,却已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玉瑶手中的竹箫。无论从音色、外形,还是颜色、尺寸,他都可以断定,那是一支凤箫。

    第27章糊涂

    待众人互相见过礼,陆氏指着陆航对许氏说:“大嫂,这是我二哥的长子陆航,家里排行第二,平日里就是个痴儿,到哪都带着他的笛啊,箫啊……”她笑着解释,看似漫不经心,态度却极为诚恳,诚恳中又带着满满的歉意。

    许氏原本觉得陆航轻浮,不知礼数,经陆氏这么一说,又见陆航满脸通红,后悔懊恼之意跃然脸上,不禁觉得他是个单纯的孩子,之前的行为只是无心之失。

    云居雁与堂妹携手站在许氏身后。当陆氏说起陆航酷爱吹箫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他,又急忙若无其事地移开。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曲调,但她注意到了他的箫声,确切地说,她不注意到都难,因为他的箫声柔和得似四月的春风,让她不得不跟着放缓节奏。按着她前世的脾气,她绝不会停下,反而会用箫声与他斗上一斗……

    想到这,云居雁的目光再次投向陆航,不期然地,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不同于沈君昊的黝黑,陆航的眼睛似阳光下的湖水,柔和而明亮。

    错愕中,两人同时别开视线,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

    此时此刻,云居雁的心情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前世,她也曾在家里与人隔墙合奏,用的也是箫。她一直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她清楚地记得,那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才发生的事。而今年,三房的人理应明日才抵达。眼下,似乎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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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晚膳过后,云居雁才得以单独与许氏说上话。按照陆氏对许氏的解释,他们原本打算去泰州,在陆氏的娘家住一晚上,结果在半道遇上了陆航,便直接带上他回了永州。泰州与永州虽相隔不远,但并不顺路。云居雁觉得陆氏的说法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三房的事,即便是她的母亲也不能追根究底。

    撇开陆航,云居雁最担心的还是与沈家的婚事,遂低声问许氏:“母亲,你可知道祖父今日在茗香居与沈世伯谈得如何?”此事一日未定,她一日不能安心。

    许氏细细看着女儿,摇摇头,只说不知,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母亲的反常让云居雁不得不心生警惕。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她是没有自主权的,再说即便她有能力做什么,也必须谨言慎行,否则被二房的人抓住把柄,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见母亲忙了一天,疲惫不堪,连喉咙都有些哑了,云居雁不再提起婚事,为她揉了揉肩膀,闲聊了几句便回去了。

    她的房间内,云凌菲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鸳鸯绿豆糕。见她进屋,高兴地说:“还是大姐对我最好,记得我最爱吃这个。”

    “就你嘴巴最甜,抹了蜜糖似的。”云居雁上前,作势拧她的脸。云凌菲嬉笑着撇过头去,银铃般的笑声萦绕在房内,久久不散。云居雁听着,不禁有些羡慕。这一世,恐怕她再也无法像她这般无忧无虑地欢笑了。

    “你这么晚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吃绿豆糕吧?我下午才命人给你送去了两盒。”她微笑着打趣,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绿豆的清香在她嘴里散开。以前她觉得糕点不够甜,现在却觉得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冲散了绿豆糕的香甜,她慢慢品尝着淡淡的苦涩。

    云凌菲看云居雁咬了一口便放下糕点,渐渐止了笑。“大姐,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她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她不是原来的大姐了。

    “哪里不一样?”云居雁反问,“你不是看我长高了,所以不认识我了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算了!”云凌菲摇头,“其实我是来告诉大姐,我刚刚去探望二姐的时候,在二姐的院子外面看到六妹了。本来也没什么,可她明明就看到我了,居然假装没看到。”说着,她又拿起了一块绿豆糕,似乎只是来找云居雁抱怨的。

    看着云凌菲狡黠的眼眸,云居雁明白,她这是在婉转地提醒她。不得不承认,前世的她还不如这位长年不在家的堂妹看得通透。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温水推至云凌菲面前。“大晚上的,你还是别吃了,可别吃胖之后又来怪我。”

    “大姐说不吃,我就不吃了。”云凌菲放下绿豆糕,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接过云居雁送上的茶杯,簌了口,接着说:“对了,刚才二表哥托我问大姐,你下午吹的竹箫是请哪位师傅做的,他觉得音色甚好,也想做一支。”

    “哪位师傅?”云居雁心中甚为奇怪。即便陆航真的十分喜爱这支箫,也不该急巴巴地找人来问她。除非他想暗示什么。

    “大姐,其实下午的时候,二表哥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云居雁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看云凌菲急切地盯着自己,说道:“不过我确实不知道那支箫的出处。”

    “哦?”云凌菲侧目,“听二表哥话里的意思,大姐的竹箫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珍品?”云居雁微微一愣,稍一思量,索性直话直说:“四妹,我也不瞒你,这支箫是五年前,我随着母亲去向外祖父祝寿的时候,别人送给我的。那人并未告诉我竹箫的来历,还叮嘱我不能告诉别人是他送的。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知他是宾客之一。”说到这,她又叮咛:“这事我连父亲、母亲都没说过,四妹可不能害我做失信之人哦。”

    “我明白。”云凌菲郑重地点头。

    待云凌菲走后,云居雁急忙取了竹箫来看。箫身上除了几支兰花,并无任何士族之家的标记,也无名匠的刻字。回忆十岁那年的事,她不禁懊恼。当初的她心高气傲又好胜,又见是自家外公的后花园,不问对方是谁,就收下了战利品。

    过渡章节,寿宴过了亲事便能尘埃落定。

    第28章乱了

    第二天上午,云居雁正帮母亲核对寿宴用的茶果点心单子,回事处遣人送来了几张拜帖。云居雁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过,看到最上面的一张,不由地愣了一下,问道:“那是宣武伯府的帖子吗?”

    “回大姑娘,是的。”婆子恭敬地点头,对着许氏说:“老太爷说,虽然是宣武伯世子独自前来,但请夫人务必要妥善安置,照顾周详。”

    闻言,许氏亦觉得惊讶,接过帖子细细看了一遍,遣退了婆子,对着鞠萍说:“你去把宣武伯府之前送来的礼单拿来。”

    礼单先于拜帖到达,这就表示宣武伯世子原本是不打算参加寿宴的。云居雁回忆着前几年的寿宴,忍不住问:“母亲,我记得,自曾祖父过世,每年祖父的寿辰,宣武伯虽会遣人给祖父拜寿,但来的一直都是伯府的管事,世子爷只在五年前,祖父五十整寿的时候来过一回,是不是?”

    许氏点点头,又拿了其他几张帖子细看。很快,鞠萍拿来了伯府的礼单,许氏看了两眼,吩咐屋内的小丫鬟:“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就说我有事与他商议。”

    “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许氏把其他几张帖子推至女儿面前,云居雁拿起一看,分别来自昌邑侯府,建州陈氏等士族贵胄之家。平日里,云家与他们并没人情往来。

    云居雁下意识往桌上的年历看去,是兴瑞五年没错,可按照前世的记忆,陆航及宣武伯世子应该在明年,也就是兴瑞六年,她出嫁的前夕出现。至于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