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深深的无力,明明知道就这么错过了,明明知道两个人就是有缘无份
,就是不舍得说出最后一句话,像对老朋友般把心底隐匿的话都坦然说出,不计
明天。
若曦开车把黎子湛送回家,停车时,他忽然从侧面搂过她的肩头,她动了一下,
却停在那儿没再挣扎,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就像没有任何思索的余地,
已经吻在她的唇上,触及柔软的心中所想,没有办法停下来,更加用力的抱紧她
,就像即将要失去,那样不舍,那样绝望。
再离开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到那种冷淡和镇定:“最后一个要求。”
若曦默然以对。
黎子湛笑笑说:“再见亦是朋友。”
停了半晌,她才点头,“好。”
他得到她的许诺径直下车走入楼口,消失在夜色里,若曦则启动车子驶出小区,
缓慢前行,拐弯时瞥了他消失的方向,正好看见似乎有人还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离
去,秋夜里,路灯莹莹如雾,那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灯下,眉宇间像是凝聚怅然。
远远的,似乎什么都看不清的样子,抑或她本不敢,也不想看清。
若曦恍惚着踩了油门,驶离这里,无意识的找寻回家的路,虽远,却还记得。
以下手打章节
(小夜)
当老牛遇见嫩草 正文 误会将感情磨砺
章节字数:8609 更新时间:09-07-02 12:39
误会将感情磨砺
若曦清早上班就接到沈离要请假生孩子的红色炸弹,她只能瞪大双眼来表达
自己对此消息的震惊。沈离这个人一直以自己还是小孩子为借口拒绝履行生育义
务,若曦虽然知道她说得没错,论脾气秉性都不适合生养小孩子,但总劝她年纪
也不小了,若再等上两年生的话,以后孩子的家长会就不好出席了,可沈离总是
满不在乎地一撇嘴,“我才不生呢,万一将来我跟孩子抢吃的,你说,张向阳那
家伙他帮谁?我这也是为他着想。”
若曦对她的无赖小性子还真没辙,拖时间长了,也就懒得劝,结果现在突然
来个大炸弹让她还真不能接受,赶紧摸摸沈离的脑袋,“你没事吧,什么时候突
然变性了?”
“金融危机的时候。”沈离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和平时谈八卦的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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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上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都知道经济危机了你还生孩子?”若曦不禁皱眉,这是什么怪理论?
“是啊,经济危机了,那个浑蛋张向阳在投行压力大,他压力大就喝多了,
喝多了就……这事儿纯属意外,纯属意外。”沈离说到后面,干笑两声。
若曦对她在金融危机来临时生孩子的理由实在是哭笑不得,只好打趣道:“
那赶明儿等孩子生下来就管她叫危危好了。”
“去你的,你要让我女儿一辈子危机啊?”沈离呵呵直笑。
“那你过来干什么?”若曦问。
“唉,我那个工作对孩子不好,所以今天就先请假回家待产去,虽然肚子里
孩子才两个月可咱也得注意点不是?”沈离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母性的圣洁光辉。
“你们主任就这么轻松把你放了?”若曦打死都不信,放射科连主任在内才
三个人,沈离不坚持到预产期主任都不可能开口让她回家的。
“我说不放的话,将来我孩子有任何问题他都得负责一辈子!”沈离一副天
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现在倒是懂得拿孩子当理由了,要是将来你和孩子抢吃的怎么办?”若
曦见她这样,翻出以前的话糗她,不断沈离异常镇定地说:“那就先给他吃呗,
我现在觉得孩子才是最宝贝的东西,是自己生命骨血的延续,正所谓不养儿不知
父母恩,有了她,我才觉得活着的意义都变了许多。”
“沈离,如果不是我认识你十来年了,肯定就被你的表面现象欺骗了,别说
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家张向阳就做好带俩孩子过日子的准备吧!”若曦笑着扶
着她的胳膊送到大门口。
“越艰难越觉得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所以你呀也别太愁了,凡事船到桥头
自然直,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沈离一路上都是乐呵呵的。
若曦点点头,表示对她鸿篇大论的最后赞同,这才顺利送走了被科室主任怨
恨不已的准妈妈沈离。
心情不错的若曦掏出手机正准备给穆歌来个突击查岗,结果正犹豫怎么开头
呢,那边先来了一个电话,若曦看着熟悉的号码立即笑了,接通了就取笑他,“
才一个星期没打电话就忍不住了?”
“才没有,只是突然想你了,正在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提前回去给你一个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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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穆歌笑呵呵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踏实,连带着若曦这几天晴转阴的脸也开始
阳光明媚起来。
“你要是能提前回来,天都要下红雨了。”若曦伸出手指头揪着身边松树上
的树皮,一下,一下,忽地手指被木刺扎破了,豆粒大的血珠由拇指挤出来,心
也瞬间变沉。
“那你等着我啊。”穆歌对她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是笑着低声说:“如果24
小时之内我能出现在你眼前,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都没有,你光痛快嘴有什么意思,要说到做到才能服人。”若曦
撇嘴不理他。
“说吧,万一我能做到呢?”穆歌还是好心情地哄她,若曦实在被他缠得没
办法,才笑着说:“行,回来就给你个名分,省得你总说自己是被我养在外面的
小男人。”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着吧。”穆歌对她的许诺很满意,连连说
了几遍放心,她这下心里也没底了,赶紧又问了一句:“穆歌,你真要回来啊?”
“没啊,谁说的。哪能说回去就回去的?我手头上还有一堆的活儿。”话筒
里穆歌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有下属在问他什么工作的事,嗯嗯啊啊了
两声对付了,才对若曦说,“好了,不说了,等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电话放下,若曦冲手机笑笑,出来半个小时的她赶紧上楼,省得护士找
不到人。
这个夜班非常忙碌,接近凌晨时分还从手术室那边送来一位急症病人,等住
院部这边一切都忙妥了才发现天已大亮,若曦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
拖着疲累的双腿刚准备回家补眠,忽然护士在办公室探头叫住她,“林医生,急
诊电话找您。”
林若曦跑过去接过电话,电话那头是急诊室的护士,“林医生,您父亲正在
这边急救,您快点过来!”
若曦顿时扔下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回去就往前楼跑,赶到急诊室的时候
,林旭晟还没醒,沉睡的面容异常苍白,气息分外微弱,让人不禁害怕会不会一
不小心就此断掉。接诊的主治医师说:“刚刚你们家护工打120的,说是早上一
起出去遛弯的时候,她去排队买早点,你父亲就摔了,据说是从公园楼梯上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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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已经查完血压,心跳,瞳反,一会还要送去照x光查查内脏,你们家护工
说是你的父亲,我们赶紧就给你打电话了。”
若曦连忙道谢,眼看着护士推父亲去放射科,却不能帮忙,这是职业习惯,
即使是医生的亲属就诊,医生本人也不便插手,她只能去主治医师那里看看病例
,然后去收费口划价交费。
回到急诊观察室,父亲还没苏醒,x光照完,幸亏内脏没有损伤,手臂和腿
也没有骨折,除了一些软骨擦伤外,其他一切还好。
林旭晟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整个面庞黯淡惨白,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血
管清晰凸起,交错绑着胶带粘贴胶皮管和针头。
急诊医师在旁边直皱眉,“这老人身边可不能离开人啊,护工虽然雇了,但
还是家里有个贴心的人比较妥当,家里有病人照顾不周还不如送他到养老院,咱
们这样的职业哪能天天守着病人?”见若曦低头不吱声,把手里的病历交给她,
“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关键是以后不好办。”
急诊医师还没走,黎子湛就快步从急诊室外进来,打声招呼就走过来,“若
曦,你父亲怎么了?”
她像犯了错的孩子,默然低垂着眼睛,声音颤抖,“我父亲从公园楼梯滚下
来,摔了。”
黎子湛见她难过默然,而后才问:“吃早饭了吗?”
若曦只觉得心很累,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无论是做女朋友,还是做女儿,
都很失败。她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不做声,黎子湛看她这样的反应先出去买了热腾
腾的包子和豆浆送到床头,“东西放这里,等会儿你吃点。”
若曦还是没动,他突然拉起她的手,直接把包子放在她的手心,“无论什么
事都要先吃饭,你饿肚子对你父亲的病情根本没有帮助!”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严厉,怔怔地端着包子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吃着。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吃,胃胀得难受,根本塞不下任何东西,可他最后那句话
还是让她逼自己吃下去,含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连串地落下,掉在塑料袋里。
黎子湛克制住心头的不舍,转开脸,低头察看林旭晟的病情,空气渐渐凝固
起来,沉重得令人觉得难受。
“我这个女儿很失职,我以为雇了护工就可以放心地上班,谁知道根本不行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两全其美,不上班照顾他?不可能。上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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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全心全意照顾,刚刚那个让我把父亲送到养老院,他说完,我心里就难受得
要命,我父亲才五十六岁,他还有几十年要待在那里,我怎么忍心?”
黎子湛只是沉默看着若曦茫然无助的表情,她接着说:“我自己选择没人照
顾的路可以,可是我不能给父亲选择一条没人照顾的路,你说,我该怎么办?”
伤心只是一时,也只允许她伤心那一时。
所以等把心里话都絮絮叨叨说完了,她又必须坚强面对,面对无法解决的困
难。对面的人还没做声,她只能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谢谢
你过来看我。”
黎子湛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则无助地回头看着父亲。
“若曦。”他叫她,她随着声音回头,眼底的泪水几近再滑落。
他拉过她的手,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些事还是边走边看
,一定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否则你会承受不住的。”
若曦强忍住心中哭意点点头,正想开口却听见病房门口传来朝思暮想的声音
,“若曦,我回来了。”
若曦回头,看见他手中的玫瑰花,一大束捧在怀里,花瓣上晶莹欲滴的露珠
儿映衬晨曦折射出令人恍惚的光芒。
这样匆忙相见,三个人都有些尴尬,若曦悄悄抽回自己的手,黎子湛看上去
面色波澜不惊,穆歌此时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刚刚去后面找你,他们说林叔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嗯。”若曦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站在对面的穆歌不难明了她之前到底有过
怎样的惊慌失措。
黎子湛对若曦安慰了一句,“我先去上班,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而后走
出病房。走过穆歌身边时,别有深意地暼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穆歌将手中抱了一路的玫瑰花放到若曦手中,什么都没说,径直来到病床前。若曦就站在穆歌的背后,突然觉得无话可讲,穆歌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只是拉
着林旭晟的手,沉默了一会儿。若曦突然下意识看了一眼父亲床头柜上还有一袋
热气腾腾的包子,拿过来放在他的手里。
穆歌掂量手中的包子,抬眼看她,淡淡地问:“你还没吃早饭吧。”
“我吃不下。”若曦嗫嚅道。
“你不该回绝别人的好意,尤其是在身边没有别人照顾的时候。”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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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有点哑。
林旭晟被推进住院部住院观察,若曦先开车送穆歌回家休息,正赶上清晨上
班高峰大堵车,车行缓慢,若曦眼睛直视前方,不想说话,穆歌双眼微闭,似在
休息。两个人都对他刚刚那句话耿耿于怀,谁也不肯先行打破尴尬的沉默。
到了穆歌家楼下,若曦没有下车,穆歌推开车门的动作很大,显示着心中的
怒气,可没关上车门又返回身,将若曦用力按在椅背上亲吻她的嘴唇,辗转吮吸
,非常用力。
若曦使劲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挣脱开他的钳制,反而加重了他的力道。直
到若曦认命不再挣扎,他才停下所有动作贴在她耳边说:“昨天我刚刚接到延长
培训时间的通知,这个延长,将是无限期。”
若曦愣在他逼迫的目光下,不得不硬挺着脊背听他接着着说下去。“如果你
有任何要求,可以当着我面提出来,不要说给别人听!”穆歌的语气如同千年寒
冰,森冷逼人,她本来还想为自己刚刚和黎子湛的举动辩解,突然因此失去了全
部念头。
算了,既然他已经误会,就由他去吧。
这样的生活她也确实累了,累到懒得去经营一段繁复的异地姐弟恋。
家,她离不开,父亲终需要她去照顾。如果还要去惦念一段劳心劳力的爱情
,对不起,她实在力不从心。
“如果是无限期,我想,我不会等下去。”若曦别开头,狠心把话说绝。
那日之后,两个人再未相见,短信、电话都没了联系。穆歌回家以后有没有
再返回深圳,若曦也不清楚。每每夜深入静,陪在父亲病床边,她也多是看着手
机在那儿发呆。
她已说成那样,自然不指望两个人之间被毁掉的信任还能再重新建立起来,
可心头总有一点点期冀,期冀他们之间还能残留一些没有被破坏的东西。
若曦也曾后悔过,穆歌那么兴冲冲从深圳飞回来,目的无非就是要逗她开心
,可说了没两句,居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难怪不悦,可这又能怪谁呢,他难道
就不能体谅一下她?
压力之下,谁还能保持好心情去?
林旭晟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护工当天就被若曦辞退了,可入冬后护工的替
班不好找,只能由她一个人连轴转。黎子湛来住院部这边看过她几次,无奈也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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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什么忙,最多是帮忙打了几次饭,又给若曦送过来一个暖手包,沉甸甸的,
带给她寒冬里唯一的暖意。
连轴转了两天,实在蓬头垢面的不像话,趁同事帮忙看着父亲,若曦赶紧回
家洗澡换衣裳,出了医院门就看见黎子湛正准备下班,老远跟她打声招呼,他要
开车送她回家。
若曦觉得自己眼前发花,开车也确实成问题,自自然然坐上去,没想太多,
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在她家楼下,一开车门正看见穆歌站在那儿。
黎子湛显然也看见了脸色阴郁的穆歌,他从车里走出,不动声色地看若曦接
下来的反应。
若曦低头从车门走下,直到楼梯口,连看都不想看那个人一眼。
穆歌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透着伤痛的疲惫,“本来我想通了,不想去深圳
了。”
“结果现在发现,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我对你来说已经多余了,留下
来也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既然如此,请容许我黯然退场。”
“你错了,多余的不是你,是我。”若曦双眼平视,淡淡地说,“如果你想
离开,请早。”
穆歌沉默,回头看一眼远处车边伫立的黎子湛,“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若曦的眼泪刹那涌到眼底,闭眼吞回去,再睁眼,偏又涌出来。她最后稳住
声音说,“我最错的是,选择一段自己不能坚持到尾的感情。”
姐弟恋啊,异地恋,内里的辛酸和痛苦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她需要一副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