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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26部分

“那小子倒真是一副当仁不让的姿态。”方无应私下和雷钧说,他原本还以为卫彬会略微推辞一下。

    “故作姿态那就不是他了。”雷钧笑道,“这才是战神应有的样子。”

    “话说,交给别人我还真有点放不下,”方无应说,“不过既是交给他,我就不用挂心了。”

    雷钧拿过地图看了看:“虽然玄宗跑了,吴道子却可能还留在长安里画画,如果小鹏找到了他的话,有可能俩人都还被困在长安城里。”

    方无应撕开一包方便面,将热水机打开:“小鹏是知道历史发展的人,有没有可能先带着他师父逃出去?”

    “这也有可能。不过……”雷钧放下铅笔,揉揉眼窝,“安禄山攻破临潼之前,谁又会想到承平多年的长安城会遭劫?就算他说给吴道子听,人家信不信呢?”

    方无应想到回了德累斯顿的玛利亚。

    他默默盯着等待中的泡面,忽然说:“局长看上去,似乎很想和我们一起去。”

    “她哪儿去得了啊?”雷钧摇摇头,“心情虽然可以理解。”

    “这之前,她大概一直在寻找把儿子找回来的方法。”

    雷钧沉默了片刻,道:“局长已经决定辞职了。”

    方无应惊了一下!

    “这次的事她必须承担责任。”雷钧疲倦地说,“虽然我个人认为,现在来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上面好像还是责怪她的不察——今年若无事,她该进部里去的。好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她这跟头栽得太大。”

    “那……她若被解职,雷钧你不就副职转正了?”

    “又不是什么好事儿。”雷钧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局里无端少了个人。大家只有更累的份。”

    “也不过是恢复到卫彬来之前的程度。”方无应说着,看看局长办公室,“她回去了?”

    “下班就走了,不过好像有事儿——”

    “啥事儿?”

    “要和小鹏的爸爸见面呗,这事儿再瞒不住了。”

    方无应呆了呆:“……小鹏的爸爸我真没怎么打交道,他是哪单位的?”

    “嗯,你来得晚,他是审计局的。挺好一人,就是话少了点。”雷钧戳戳方无应的方便面,“哎,再泡就要烂了。”

    “哦哦!”方无应赶紧撕掉泡面的锡纸,“既然人挺好的,干嘛离婚?”

    “你问我,我问谁去?”雷钧瞪了他一眼,“别把我当八婆。”

    上了自己那套两居室的单元楼,凌涓已经看见窗户里透出的淡淡灯光。

    她犹豫了良久,还是掏出钥匙,打开门。玄关没有鞋,来人已经将它们收进鞋柜里了。

    他就是有这样的习惯,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即使是自己的家……确切地说,是已离婚多年的妻子的家。

    凌涓走上客厅,看见来人正从沙发上起身。她微微低下头,复又抬起眼睛来,她想努力笑一下,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史远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声来。

    凌涓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来,用手撑住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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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远征犹豫了片刻,伸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真没办法找回来么?”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倒有一种知天命的口吻,仿佛发生这样的坏事情,乃是他一早预料到的。

    凌涓面容呆滞,她微微摇头:“还不知道。但是明天控制组就出发,能不能找回来……谁也说不准。”

    “嗯,所以咱们在这儿瞎操心,一个劲儿担心坏结果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史远征说。

    “……你难道不怪我?”凌涓抬起头,“儿子是在我手里弄丢的。”

    “怪你,有用么?”史远征轻轻叹了口气,“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躲也躲不过去——”

    “你太悲观了。”凌涓摇摇头,“连带着我也跟着悲观起来了。简直还不如你朝我发通火呢。”

    “这好像不叫悲观?该叫宿命论吧。”史远征微微一笑,“喂,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叫你嫁了个宿命论的私盐贩子?”

    凌涓放下手,怔怔看着他,忽然轻声说:“你还恨梁所长?”

    “怎会。”史远征摇摇头,“我可从来没有恨过他。”

    “哪怕当年他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

    “那也是出于他的考虑……”

    “他的考虑?那我的考虑呢?就不算数了?”

    “也许梁所长没说错,你真不该和我在一块儿的。现在想来,会发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许就是老天对我们在一起的惩罚。”

    “惩罚你我就罢了,为什么要惩罚小鹏?”凌涓有点要动怒的倾向。

    “父债子偿?我虽侥幸没能死在唐朝,你看,孩子却代替我回去了那个年代。”

    那年,史远征的个人资料上写的是45岁,但无论是谁都看不出他有这个年龄。他的样貌依然保持着十分微妙的年轻态,眼神犀利,身材匀称,说他只有三十出头也会有人相信。

    “我就是不信这个。也因为所长说过那种话,我始终都不能完全原谅他……”

    “你是他最得宠的弟子,天赋又最高,结果却和首例试验品结了婚,他会气急败坏也理所当然……”

    “谁说你是试验品?!”凌涓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没有谁拿你当过试验品。”

    “那或许,是我自己内心的感觉吧。”史远征温和地笑了笑,“我常常揣测梁所长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标准挑选目标,他是要全力打造一个短命皇帝俱乐部么?”

    “别这么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方无应还有小武都是同类。”史远征的语调没有丝毫波动,“维持着这诡异的年轻,甚至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个彻底的爆发和结束……”

    凌涓忽然捂住了脸。

    “我可真期望自己能像别人那样正常老化,腿脚都不灵便,但那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

    “喂,小涓,等我快死的时候,你就别再躲着我了好么?就算那时候你真的很——”史远征说着,声音忽然变得轻微,“……很苍老,可我不介意的。虽然这话我说过无数遍,也许等我死的时候,样子也会变得十分吓人,说不定会恐惧得都不敢让你瞧见——可你一定要来见我,如果小鹏能回来那最好,如果不能,就你一个也好,我真害怕再次孤零零的死去……”

    然后,听丈夫这么低声絮叨,凌涓就哭了。

    走的那天早上,人员是分批出发的,雷钧和方无应先动身,小卫他们后动身,因为要去的地方并不一样,定位所需的时间也不同。

    苏虹怕他们饿着,早早去食堂给大家买了早餐,她是留守人员,又有小武帮忙,比起雷钧他们来说工作过于轻省,这让苏虹有些不安。这次不是纯粹的工作任务,大家从心底里都想给凌涓多少帮上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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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标地点是哪里?”她问。

    “大明宫。”雷钧咬着油饼,“先到那儿去看看。”

    “……不剩什么了吧?人都逃走了。”

    “恐怕是不剩什么人了,玄宗带了一部分,带不了的就自己长腿跑,留那儿的只剩了死心眼。”

    方无应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现在就寄希望于吴道子是死心眼。大明宫搜不着他的踪迹,就上长安城里找,不过恐怕见着死人会比活人多。”

    苏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雷钧明白她害怕,摆摆手:“甭想了,反正你也不用去。乱世年代,能少去一次是一次,汶川那种地方都不提倡志愿者长期呆。”

    “长安有汶川那么惨?”方无应瞪了雷钧一眼,“这怎么比的?”

    “纵向看比汶川惨,遭劫多少次了都。”雷钧挺真诚地说。

    看来他忘了,其中一次遭劫就是眼前这人干的。

    方无应低头大口喝豆浆。

    苏虹忽然说:“有个事儿,想求你们……”

    这话一说,大家都抬起头来了,他们很少听见苏虹以这么郑重的口吻说话。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呃,方队长带回来的那块唐织锦。”苏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这趟过去要是能再见着,就替我留心一下它是哪儿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

    “苏虹,你对那织锦还是有心结?”雷钧问。

    “苏姐是觉得哪里不对?”小于问,“织锦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是织锦的问题,”苏虹赶紧说,她显得惴惴不安,“是我自己……这两天挺奇怪,总梦见那块织锦,呃……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能见着当然好,见不着也没啥。”

    方无应看看雷钧,他放下油条:“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苏虹,觉得有不对头的地方?”

    “我说不清啊……”苏虹也茫然,“要能说清楚就好了,就是做梦……”

    “就梦见那块织锦?”

    “还有人。”苏虹迟疑地说,“有人受了伤,我看见血溅在那织锦上……”

    “污点的确是血。”雷钧点头,“你原本就知道的。”

    “可这不是我脑补出来的!”苏虹有点生气,“污点还没检验出来我就梦见它是血了。”

    “还有什么?”方无应继续追问,他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不说了!”苏虹似乎真生气了,“再说就更是脑补了!”

    雷钧和方无应对视一眼,他有点诧异,没想到一句话就把苏虹惹怒了,她向来都不是这么易怒的人。

    小杨赶紧打圆场:“没问题!如果再看见那块织锦,我就用仪器拍摄下来好了。”

    苏虹再没说话,像是把很多难以言表的事情埋在了心底。

    第八十六章 另一个苏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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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转换室的门,雷钧忽然小声问:“她今天怎么了?”

    “谁?”方无应看了他一眼,“苏虹啊?”

    “还是我说错了哪句话得罪她了?”

    “不是你的问题。”方无应摇摇头,“她自己有事儿,不肯和我们说。”

    “可她能有什么事儿……”

    雷钧的话没说完就停了,因为振荡已经开始了。

    白雾散去。

    空气里,湿湿的气息。有隐约微光出现在前方……

    那是一片浩瀚广大的宫苑。晨曦中,崇楼峨殿延绵不绝,逐渐在清晨微光中显露出它们的身姿。宫垣内长满了萋萋芳草,沿着垣壁是御沟的淙淙流水,茂盛树丛隔开了几处庞大建筑,然而此地只有鸟鸣,却无人声。

    这里,是大明宫。

    做了个手势,方无应示意大家放轻脚步,他们此刻已经身处大唐最中心地带,大明宫的内苑。

    没有人说话。

    然而走了许久,他们都没有见到灯火,此刻天色都还没大亮。

    方无应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

    “队长,”李建国小声说,“宫里的人差不多都逃光了吧?”

    “很有可能。”方无应沉声道,“再如何的深宫,也不该这么宁静——先去含元殿。”

    “队长,有灯火!”

    小杨的声音提醒了方无应,他扬起头,往远处眺了眺。

    的确,东北方向的一处宫苑里,有一小片莹莹星火。

    “去那儿瞧瞧。”

    又走了一阵,他们来到灯火闪烁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楼别苑,灯光是从二楼射出来的,从窗上投影可以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姿……

    “怎么会还有宫人留在这里?”小于有点诧异,“时间弄错了?”

    雷钧蹲下身,取出仪器看了看:“没错。公元756年7月份,玄宗早就跑了。”

    “胡人也快闯进宫来了。”方无应仰脸看了看那窗前的身影,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影子有些眼熟。

    “队长,要不要上去看看?”小杨问。

    “有意义么?”雷钧看看他。

    “也许能问到个什么。”小杨说,“整个大明宫说不定就剩下这几个宫人了,找她们打探打探吴道子的下落,就算有传闻也好啊。”

    方无应点点头:“上去看看,不要惊吓了人家,若能问点情况出来就最好。”

    大家轻手轻脚,依次上了小楼。那楼梯是木质的,他们尽量不让木板发出过大的声响。上了楼,走过有些陈旧的、绘彩几近剥落的回廊,小杨忽然停住,他伸手指了指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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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楼下宫苑内。

    那是一大片浩瀚如海的梅树。

    此时是夏季,无花可开,但面前,无数株栽种修剪整齐的梅树,仍然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若是冬季,此地定成一片香雪海。

    “……莫非是?”

    小杨的声音极低,方无应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再有人说话,但大家互视的目光里,泛起了同一个讯号。

    来到灯火亮着的西阁间,他们停在了那扇门前。

    方无应看了他们一眼,他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那是一间很明显的寝房,因为,有一个梳挽着高高发髻的女子,正对着窗前一面清冷光华的铜镜,描画眉毛。

    屋角,一尊涂金鹊尾香炉正吐着袅袅的烟。

    那女子身上穿件圆领红罗短襦,襦下系着一条散窠花春水绿罗裙,肩胸之际围垂着一条银泥轻容纱帔子,锦裾在腰上收束,镜中可见她微露雪胸,远望一如映日红蕖……

    透过镜面,他们都能瞧见女子的额心,贴着一朵翠地红花的翠钿,此时,女子正在描一对凤眉,看得出来,她想极力把那凤眉描得更宽,更长,好像那才是天底下最最要紧的一等事情。

    女子对身后这一群人,竟视而不见!

    大家不约而同愣了一下,雷钧看看方无应,他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给那女子提醒。

    良久,女子才慢慢放下笔,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伸手拿过妆奁畔的錾花银粉盒。

    “……是安将军的部下么?”

    女子轻启朱唇,平平淡淡吐出这么一句。

    所有的人,浑身震了一下!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得让他们全体打了个寒战!

    没有听见回音,女子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苏虹的脸。

    巨大的恐慌袭击了每一个人!

    小杨甚至开始哆嗦!他握紧了手里的刀,像断了气一样开口:“……队、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事实上连方无应自身,也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苏虹?怎……怎么是你?!”雷钧的声音古怪得不像话,“你怎么会在这儿?!”

    然而很显然,面前这个“苏虹”并不能听懂他的现代语言,看他们几个神色不对,“苏虹”的脸上这才露出惊惶的神色,她站起身,往后仓促退了两步,一把抓过旁边的剪子!

    方无应顿时醒悟!

    “不!别动!”他喊道,“我们不会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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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无应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几个人纷纷后退!

    “……你们究竟是何人?!”

    没人能回答她!

    “苏虹”盯着他们,手里的剪子并未放下,她的声音里有些发颤,“你们……难道不是安禄山的部下?!”

    盯了她好半天,雷钧颓然摇摇头,转向方无应:“……她不是苏虹。”

    “不可能。她就是苏姐。”小于喘了一大口气,“腮上的黑痣都是一样的!”

    “真不是她。”李建国也摇头,“逻辑上说不通,二十分钟之前她还在办公室里……”

    “真的是她!”小杨有点紧张,“我敢肯定!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不是她。”何勇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是她,苏姐会不认识我们?”

    “如果是另一个苏虹,大概就不认识我们了。”方无应声音凉凉地说。

    全体目光转向了他!

    “另一个苏虹?”雷钧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方无应不理他,他将刀放回刀鞘,上前冲着那个“苏虹”行了一礼,用唐代长安语言,道:“娘娘。不知娘娘在此,卑职惊了尊驾,还望娘娘海涵。”

    其余人,都被他这一下弄糊涂了!

    “苏虹”抓着剪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