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坐在沙发上，不出声。
“灵儿，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拿本书打发一下时间。”林远志坐在椅子上，对我说道。
“恩。”我应一声，起身走到书架前，开始挑书来看。不过，一连拿了几本，都是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小点。我看向林远志，他的双手正在面前的书上灵活地动作，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就是盲文。我随便拿下一本，坐回沙发上，闭上眼睛，学着林远志的样子，用手指去感受。但是，很快我就放弃了——这真的是太难了，这么多的点在我看来都一样。林远志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并且熟练运用。我是只能感慨一下亏好这世界上林远志之类的人物是极少数，不然你让我们广大的平民百姓怎么活嘛！
时间随着书页翻得飞快，不一会儿，天就亮了。桌上的闹钟被林远志一把摁掉，他说，“灵儿，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得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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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把抽出来的那些书放归原位，便回到房间准备去了。匆匆解决了早餐问题，我发现一位小警官开着林远志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在车上，林远志大致给我讲了一下此行的目的。
这次我们是要去a市的植物园找那里的袁教授。袁教授对植物的变异有一定的研究。昨天，林远志想到的便是找出适合照片上的植物生长的地方。但由于大家都只是觉得很熟悉，却无法准确辨认出这些植物，所以他怀疑照片上的植物是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产生了变异，导致和原先的形态不一样，所以今天有必要来请教一下袁教授。
早晨的交通很是通畅，所以虽然植物园在市郊，还是很快就到了。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带我们来到一个大棚前面，说袁教授在这里面。
“林警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啊？”袁教授脱下工作服，笑着走了过来。很快，他的表情就僵住了，“你……”他用手指着我和林远志所在的方向。
我被这么一指愣住了，看了看周围，只有我，林远志和那个兼任司机的小警官啊，没其他人呐。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袁教授，你没事吧？”林远志说。
袁教授收回手，低头想了些什么，喃喃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走过来，“我们还是来谈谈你们的目的吧。”
“恩。”
小警官立马递上一个证物袋——那里面装的是那张照片。
林远志接过来，递给袁教授，说道：“我来，是想请袁教授协助我们，帮忙辨认一下照片中的植物。”
袁教授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地看着，慢慢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和悲伤。“这是，二十几年前我们植物变异研究小组研究的其中一种植物，只是当年研究这个植物的负责人早就已经去世了。后来由于一些其他因素，这个项目就被迫停止了。你这是……”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负责人是一个女教授，叫甘蓝，对不对？”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袁教授猛地抬头，看向我，“你知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二十年前的那件惨案。”
“所以，袁教授，我们要知道更多。”林远志说道。
袁教授看着我们，点点头，说道：“我们小组一共有4个人，每个人负责一种植物。甘蓝很聪明也很认真。由于我们的研究所当时条件并不是很好，所以能用来研究的时间也不多。甘蓝常常会把整个实验室复制下来，在家里研究。她总说这样方便。照片上的植物是甘蓝在那次研究中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她给我仔细地展示过，所以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当时其他两个人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他们，他们在一次科学考察中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去，已经过世快2年了。”袁教授重重地叹了口气。
“袁教授，你的意思是，这种植物出现的地方只会是实验室，而不是我们所认为的自然界？”林远志问道。
“是。”袁教授点点头，“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自然的情况下不会出现这类植物。”
林远志点点头，“今天麻烦您了，袁教授，如果您想起些什么，请随时联系我们。”
“好的。”
我低声问林远志：“是不是知道这地方了？”
“范围的确缩小了不少。你……”林远志看向我。
“恩？”
“把手机放我口袋了。”林远志无奈地说道。
“啊？”我赶紧伸手去摸，手机正在林远志的口袋里拼命地震动。我想起来刚刚拉着林远志的手臂，一顺手，就把手机放进去了……
我拿出，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心里不禁疑惑：这是谁啊？
“怎么不接？”林远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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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的号码……”我说，“万一是个马蚤扰电话呢？恩，等下出什么事，你作为一个刑警要负责保护好我的人身安全啊！”
林远志笑着，点了点头。
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他说——
伏灵，我回来了！
第十四章 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快乐
他在电话那头说：“伏灵，我回来了！”
我愣在原地。
“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哈哈，夏老师，你回来了啊，哈哈！”我傻傻地笑着，想要掩饰刚刚沉默的尴尬。
“哈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傻，哈哈。”夏乃东在电话那头笑，我都可以想象出他那夸张的样子。
“夏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当然有事！”夏乃东说道，“伏灵，你在学校吗？我来找你。”
“恩，夏老师，抱歉我不在……”
“恩？你今天没课啊？”夏乃东一下子打断了我的话，“那也没事。你说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远志，说道：“夏老师，还是你约个地方，我过去吧。”
“好吧，那一个小时后我们在a大外面的那家甜品店见。”
“好的。”说完，我挂了电话。
“不是马蚤扰电话。”我转头对林远志说，“我们回去吧。”
林远志点点头，任我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走到停车的地方，我对林远志说：“阿远，我要去a大见一个老朋友，你先回吧，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中午想吃什么，我顺便买回来。”
林远志拉着我的手，脸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那不知道我这辆的士符不符合灵儿你的要求呢？”说完，趁我愣神的档儿就让那个小警官一把把我塞进了车厢。
“恩，司机先生，不知这一趟我得付多少车费呢？”我趴在前座的靠背上，戳戳那个小警官，问道。
“啊？我，我不知道……林督察……”小警官大概是被我突然来的这一下子给吓到了，我看到后视镜中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了。
林远志把我从前座椅背上拉下来，说道：“驾驶途中不得与司机聊天。还有啊，他是我手下，所以，灵儿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了。”
“哼！”问你？我傻呀。你的回答每次都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肯定讨不到啥便宜，一点都不好玩！
见我哼唧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林远志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灵儿，你刚刚是问这一趟的车费是吧？到了我再告诉你！”
“哦。”好吧，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玩我了，那我就接招好了。我想。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车子在a大正门口停下。
我下车，却见林远志也下了车。“灵儿，你忘了付车费。”林远志笑得一脸无害。
“好吧，说来听听。”我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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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柔地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又一次成功地让我断电了。
“我……”他轻轻地开口。
“恩……”我抿抿嘴唇，无意识地应着，心还在高空飘飘荡荡。
“我，今天想吃炒土豆丝，玉米烙，辣子鸡和番茄炒蛋，中午赶不及，晚上做也是一样。”说完，他拍拍我的脑袋，转身走了。
啊？就这样？我站在那里，满头黑线啊。林远志，你说句情话会死啊，这么美好的气氛……你，真是毁人不倦……
长叹一口气，我走到和夏乃东约定好的甜品店里。回想自己以前可是甜品的忠实粉丝，a大周围的甜品没有我没吃过的，甚至我还有一份小记录，里面是各色甜品的优缺点评估。当时同学们还开玩笑说我是“a大甜品活百科”，我还自豪了好一阵呢！不过，自从辞职以后，这里我再也没来了，身体的要求也不允许我多吃甜点。两年了，这里的味道已是不太记得了。
我推门进去，店里的服务生已经换了一批，大概原先的已经毕业离开了吧。真是时不我待啊……
“嘿，伏灵，这里。”夏乃东朝我招了招手。
我笑笑，走过去坐下。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草莓奶昔。”夏乃东抢先回答。
“不。”我开口阻止，对服务员说道，“一杯白开水就好。”
“好的，请稍等。”
夏乃东疑惑地看着我，“伏灵，你以前不是都点草莓奶昔吗？”
我无奈地笑笑，“你也说了是以前嘛。”
夏乃东不说话，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转头看看外面的风景。
“您的水，请慢用。”服务员打破了这一片沉默。
“恩，谢谢。”
“伏灵，我知道我去了英国以后换了号码，没和你联系是我不对。但那只是我想重新塑造自己，用一个全新的自己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不会再怪我了，对不对？”
我被夏乃东的话吓了一跳，“夏老师，你开什么玩笑呢！什么怪不怪的。”
“你还在怪我，伏灵，我真的不是有意把你一个人留在a大的。”夏乃东说的情真意切。但是，我真的听不懂啊……
“夏老师，我想你弄错了。第一，换号码是你自己的事，没有必要向我汇报。第二，我不是你什么人，只是一个助教，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在a大工作了。你出国不必为我感到愧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第三，我真的没有怪你。”
“你刚刚说什么？你不在a大工作了？”夏乃东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耸耸肩，“是啊。没有人规定我必须要在a大吧。”
“可是，我明明……”他低头喃喃自语，又突然抬头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在a大工作了？”
“哈哈，这是我的私事，夏老师好像管得有点多了。”我并不想告诉夏乃东我的病情以及我其实已经不是很想做老师的念头。
“可是……”
“夏老师，我现在过的很好。”夏乃东还想说什么，被我出言打断了。我不想听劝来劝去的那一套。
“伏灵，你能别老叫我老师老师的吗？听着怪生疏的。”夏乃东尴尬地笑笑。
“其实我已经叫习惯了，改也改不过来了。夏老师，挺好的称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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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灵，你想不想回a大？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夏老师，今天是老朋友叙叙旧，我很开心，看到你进修完成，顺利回到a大。所以不要把这变成对我人生规划的一次座谈。”为什么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呢？
“伏灵，两年前我就说过，我希望你可以当我女朋友，所以，现在我不希望你离我太远。”夏乃东还是讲到了我不希望谈起的话题。
“夏老师，两年前我没有答应，现在还是一样。你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人，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况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到此为止吧。”
“是刚刚送你来的那个？”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我叹了一口气，心想，你既然已经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再问呢？
“我是不是说得太迟了，伏灵？如果我在一开始就告诉你，并且更努力地追你，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会有如果，不是吗？夏老师，是你告诉我，追忆过去的遗憾不如在未来实现更好的梦想。你的另一半，在不远处等着你！你会有属于你的幸福！”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终究得让自己想明白才行。
夏乃东笑笑，没有接话。我们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沉默了半晌，他说：“你还有事要忙的话，可以先回，我等会儿就回a大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我点点头，放下水杯，和夏乃东到了别。走出甜品店，想起林远志说想吃土豆什么的，于是朝不远处的市场走去。诶？除了土豆，他还想吃什么来着？
我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刚刚林远志说的那几道菜。“真是讨厌，在那种情况下还报了那么多菜，我哪里记得住嘛！摆明了欺负人……”我自顾自地埋怨道。
“哎呀，你这人走路张眼睛了没？怎么死命往别人身上撞啊。”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声音好熟悉……我转身，只看见一个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朝我这里瞥了一眼，看见我后，又急忙逃走了。
我当即认出了这个人。是那天拿回血珀吊坠的那个人，是林远志他们在找的那个二十年前案子的知情人士——周更生。我赶紧抬脚追去。
他回头看见我，跑得更加快了。
“周先生，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周先生……”我必须尽快让他停下来，我的心脏承受不了长时间的运动。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我没有恶意，请他停下听我说。
但是他执着地向前跑，七拐八拐下来，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我的心脏也已经达到了极限程度，再跑下去，我的命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我停下来，靠在墙边顺气。观望了一下四周，我的心不禁又是一抽——刚刚只想着追上周更生，忘了记住路线。这下好了，转不回去了。
我拍拍自己的胸口，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着，还是给林远志打个电话，通知他这件事情。还没等按下号码，手机却被人一把拍掉。
“我想，这适合两个人谈。”
第十五章 转机
周更生？
我转头，看到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我。“周……先生？”
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又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周先生！”我抬脚想追上去。
“我知道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也确实知道那么一点。有胆量的话，跟上来吧。”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看看四周，大概是接近郊区，大多是一些破败的老房子，有的墙壁上面还画着一个大大的“拆”字，也许不久就会被拆迁的。虽不是杂草重生的荒凉，但也是鲜有生气。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刚刚竟跑了这么远吗？
我心里不住地疑惑，但看见周更生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还是一咬牙追了上去——不然，白费老娘的力气！
我跟着周更生来到一幢楼房前。那是一幢很精致的小洋房，尽管外层已经斑驳不堪，但大门上的雕饰，台阶的材质，窗户的花样等等等等无不显示出主人生前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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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更生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说道：“好久不见！”
我只当他是在自言自语，并未接话。他却转身问我：“不是吗？”
这一问让我疑惑不已：难不成我来过这里？
那张照片，那块血珀，那个梦境，现在，还有一幢小洋房……这些都在暗示着我肯定与欧阳家有所联系。周更生究竟能告诉我什么？
“看样子，你好像并不清楚。”大概是看我半天没反应，他冷冷地说了句，便侧身进去了。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屋子里面并不像外面那么残旧，东西虽已经是生锈老化，但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很干净的，略有点灰，大概是有段时间没擦了。等等，干净？我问周更生：“这里是你在收拾？”
他点点头，说：“偶尔。”
他望了望四周，笑容有些惨淡，“睹物思人罢了……呵，我们学历史的，不就擅长这玩意儿吗？”
我们？周更生为什么说“我们”？他知道我的专业？明明我们才认识，我也已经有两年没再碰过关于历史的东西了。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的专业？我问他：“你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怎么……”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多很多。”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语气里分明带着一丝嘲讽。
周更生，究竟是敌是友？
我放轻脚步，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小小的很普通的书房。唯一使它显得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这间书房里摆放着许多盆栽，郁郁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