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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洗炼 第六十章 山泽损,山水蒙(下)

    青山下,小村中,在晨曦雾气中显得尤其清新祥和的古色屋宅大院外,来了一个身材敦实,略显矮小的中年男人。这男人面生横肉,圆脸平头,显得有点虎头虎脑,那半眯的小眼,总是带点冷笑的嘴角,让人看起来有种特别油腻猥琐的感觉。

    龙飞武馆的大门,给人印象是永远敞开着;因为他总是开得很早,关得很晚。这一切,都有赖于一位堪称元老级的馆中勤杂老人。老人姓张,名果,年逾古稀,是个本地的孤寡老人,身形佝偻,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洒扫庭院,浇灌花木,收拾厅堂,他依然手脚麻利,做得井井有条。武馆中,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位老勤杂工的名字,都叫他张叔。以他的年纪,也不可能用身份证和武馆签什么劳动合同。

    馆主曾多次劝老张该退就退了,回家好好养老。但张叔坚持要天天来馆中做事,哪怕馆主不给工钱,他也会照来不误;只当活动筋骨,因为实在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馆主和教练刘正风都没法子,依然是每月一分不少地结给他工钱。当地工价升了,老张也不会讨价还价,但刘正风还是会按普遍行情主动给他调整工资。

    据当地人传言,武馆租用的这片宅院的原址,是一处当地富庶世家的老宅。家主就姓张,张果也是这豪门世家的后人。数十年前,几场接连而来的大劫难,张家人逃的逃,死的死,张果当时才二十上下年纪,正当年轻俊朗的时候,在某一场劫难中,被满怀愤怒的人们斗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眼看是不能活了,当时就被丢在不远处的山边。

    由于出身众矢之的的豪阀恶霸之家,村里也没人去同情或救助这位可怜的年轻人。大家本拟过几天再去看看,若然死了,就大家合力就地掩埋。反正这种事情,村里人都已司空见惯。

    结果几天之后,张果被弃之地,只留下已经渗化于泥土杂草中的淡淡血迹,而当时奄奄一息的人则踪影不见。

    张家老宅几经洗劫,早已破烂不堪,后来成了村中集体财产,却也无人打理和居住。直到八十年代初,东方沿海,一片生机。一个身形佝偻,行动略显不便的陌生中年男人来到村中,跟村委言道他就是当年的张果,这么多年流落江湖,孤身一人,如今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张果也不求村里给补偿什么,只求在自家老宅旁的空地搭个窝棚,反正一个人住,简简单单就好。

    当时村里还有的是地方,而且这么多年,村中尤有参与过当年各种运动的老人健在,大多心怀愧疚,便也多来帮腔,让孤独残疾的张果就此安顿下来。他的腰背,估计也就是那一次械斗中被打伤而至佝偻的。

    十几年前,一个中年武师说要在这村中开设武馆,跟村里租了张家老宅遗址这块地皮,签了长期的租地合同。屋舍建筑,已经多不堪用,武馆是直接重建的。龙飞武馆建成之后,应村里要求,答应让已经年过五旬的孤寡老人张果在馆中做些勤杂零工。

    至于龙飞武馆的馆主,建武馆时看起来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至今还是,容貌精神,几乎没有变化。而如今的张果,已经日见衰老。

    油腻中年来到的时候,张叔正在拿着竹枝扫帚,打扫庭院中的落叶杂物,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张叔早。”油腻中年带笑跟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也不稍停手中的事干,只是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油腻中年依然嘴角带笑,昂首信歩穿过庭院,进入馆舍练武大厅之中。

    练武厅内,而立之年的刘总教练正练着八段锦抻筋掸骨,见油腻中年进来,赶紧停了功夫,立定垂首,恭恭敬敬道:“师兄早。”

    刘正风有点奇怪,闲时除非师父召集讲武,否则师兄李东青一般不来馆中。今天虽然师父也在,但并没有要讲武授艺的指示啊。

    油腻中年也不理他的满腹疑问,直接问道:“师父起来了没有?”

    刘正风道:“正在书房里喝茶。”

    所谓书房,也有点像个密室,但并不隐秘;跟练武大厅只隔着有博古架的那一面墙,但在这边却没有门直接进去。书房的门开在后院,油腻中年直接从后门出了大厅,往书房走去。

    中年馆主,看样子就跟油腻中年李东青差不多年纪,却神气清朗,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李东青进了门,赶紧向师父行礼致敬。

    “师父的修为境界,看来又有了进阶,越来越年轻了。可惜我们师兄弟俩,都资质平平,未能突破武道修为的瓶颈,跟随师父以武成道。哎,就怕几十年后,再无力为师父跑跑腿,处理些琐碎杂事。”李东青对师父阮龙飞,历来恭敬有加,每次见面,各种奉承马屁,尽在不露形迹之间;平日自我感觉,比之显得相对老实巴交的师弟刘正风,自己也确实多得师父眷顾青睐,不管传功还是托事,都偏颇甚多。

    所以刘正风一直还只是在馆中教拳,兢兢业业,克勤克俭。而李东青则早已家业丰厚,金钱美女,唾手可得,在师门中也早立下不少悍马功劳。只是这一切,包括许多宗门隐秘,刘正风甚至根本无从得知,更莫提能有所涉猎,沾上半点油腥了。但是有这么一位师弟,平时心思简单,帮着师父照顾起居,跑腿打杂,拾掇琐碎,作为师兄,也因此省去了不少麻烦和顾虑。

    阮馆主正在沏茶,见爱徒一大早不期而至,颇觉惊异,却不露声色说道:“东青,你既然来了,就先帮我续壶水。至于武道一事,切记不好急躁,随遇而安,随性所致,持之以恒了就好。你今天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没?”

    李东青接过水壶,帮师父续了壶水烧着,这才使了宗门秘术,将声音凝成一线,接口答道:“钦叔那边最近的动向,师父可清楚?”

    见徒弟如此,中年馆主明白此时的谈话不可落入六耳,便身体后靠,在沙发上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坐姿,也是以心语和他沟通起来:“大概情况,我也颇有耳闻。只是他们为何如此草率行事,为师也觉得有点奇怪。你现在既然在钦叔那边谋事,可有看出些什么来?”

    李东青道:“听倒是没听到什么。但是近几年种种事情,串连起来,就感觉东南沿海这边,气息氛围,都有点怪异。”

    对此,其实阮龙飞也早有感觉,但是这位爱徒,向来心思缜密,处理各种事务,精明过人,便想多听听他的分析。

    当仁不让的时候,李东青也不客气,便直言道:“弟子斗胆,若说得不对,望师父不要责怪妄议宗门之罪。”

    阮龙飞摆手道:“这里就你我师徒二人,你对为师的忠心,我虽从来不说,但心里是有数的。其他事情,但说无妨。”

    油腻中年虽见惯了江湖的诡风谲雨,但师父此言,仍是让他眼神一片炽热。他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三四年前,钦叔那一笔买卖中,一个十分机灵的后生仔侥幸逃脱。按理说,那种情势下,以他一个凡夫俗子,即便是凭着机械电气方面的一点手段,逃出了牢笼,也出不了那片山头的。但是他居然就逃脱了,而且几天之后,宗门中便有特使前来索人,带走了那个后生的女朋友。从那以后,钦叔那边的生意,在宗门中就颇受排挤,也逐渐受到诸多限制。特别是去年北海王北伦事件之后,如今能做的,已经十分单一了。”

    阮龙飞微微点头,却不解道:“钦叔那边,确实是应该收敛一些。但虽都是为宗门效力,彼此之间,并无太多交集,这与我们这边似乎并无太多关系。只是你身在其中,多加小心就是了。”

    李东青叹口气道:“我也希望只是弟子想多了,但再细想近来种种。比如之前对那个微不足道的外围上线张强,为什么宗门会特意指示我们卖给他那几把枪?要知道如此容易引起轰动的东西,我们应该慎之又慎才对。虽然交易做得滴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