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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可撼动的力量(完)

    胜绰只是感叹,对于秦国的处境却并不担心。

    近水楼台固然先得月,可若是水流翻覆秋水时至也定是首先受到波及的。

    东方之乱,西方的秦国正可得利,一如秦君所言,就算墨家在暗中操控下的大势,可这大势之下秦国所能做的唯一选择,也就只能是向西拓展、变革法度、集权强军,待机夺取西河从而有机会称霸中原。

    原本历史上秦国南下巴蜀还是先取韩魏就是两条战略分歧,最终先取巴蜀然而取下的战略被认可,这才导致了秦国拥有了一个强大的后方。

    现在墨家先行一步,在秦国和蜀国争夺南郑之前先入汉中,使得秦国南下巴蜀的战略相对于先西后东以图强的战略来,并无十足的魅力。

    胜绰的一番猜测分析,赢师隙心中虽然惊异于墨家的谋划,但却并没有“如此之才奈何不为我所用”的感叹。

    因为当年胜绰前去投效尚在流亡的公子连的时候,就谈过这个问题:墨家胜我之才多矣,然而公子无义,不能够使用他们,那么又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胜绰在秦国所做的一切,已然很好,况且墨家的那一套东西,赢师隙避之尚且不及,又知道墨家的那一套首先要认可的墨家的义才能够发挥出力量,权衡之下,墨家那边的许多人纵有经纬地之才,可若用了,反倒弊大于利。

    且胜绰也了,墨家的强,强于组织。正如胜绰所言,适离开了墨家,不过也就是个鞋匠,以他的出身和血统,纵有才能,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够出仕而成名。再者墨家所做的这些事,看似玄妙无穷,实际上若换了别处,纵有谋划,但没有那些死不旋踵讲求纪律性的墨者,只怕也难做成。

    赢师隙见此事勾起了胜绰的感慨,心中倒也理解,胜绰虽是叛墨,可终究对于墨家中的一些人是有感情的。

    曾经作为墨子的弟子,与禽滑厘之前也都是好友,而且这一次是导致胜绰被逐出墨家的罪魁祸首适即将继任为巨子,胜绰的这些感叹赢师隙不能得其中全部滋味,却也可以入味三分。

    许久,赢师隙道:“如卿所言,我似乎可以理解,墨家缘何能够短短二十年霸于泗上、胜越乱齐了。”

    “墨家有义,便有死不旋踵之士。利、义相一,便有悍不畏死之民。”

    “墨家有谋,可以操控下,善于借势、造势,纵横捭阖以谋四边之宁。”

    “墨家的组织,严丝合缝,即便没有了墨翟、禽滑厘,依旧运转如常。”

    “墨家的奇技,火药、生铁,使得甲士坚利,以一敌三。”

    “此四者,便是下间不可撼动的力量了吧?”

    后世数百年后,有“不问苍生问鬼神”之事,今日秦国三日密室而谈,却也有此意。

    这不问苍生问鬼神,非是不问苍生,而是源于当时下的意识,皆以鬼神存在、命可知。

    赢师隙问及墨家不可撼动的力量的源泉,其实也就是在问鬼神。

    因为若非墨家的“义”和“道”在下传播,使得下众人开始思索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正催动下运转的力量……那么今日之问、明日之问,所能得到的回答很可能就是“墨家受命于,无可阻挡,故而无可阻挡。”

    赢师隙已经可以领悟出那四种力量,已然胜于下的许多人。

    他以为他所理解的,就是力量。

    但他完之后,兀自感叹的胜绰和一直沉思的吴起,竟却不约而同地一起摇摇头。

    赢师隙颇惊,问道:“难道此四者,不是下间不可撼动的力量吗?”

    两人确定地摇摇头,赢师隙拜而求道,问之。

    胜绰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了一件旧事。

    “君上,昔年程子辩于子墨子,问之:墨翟,你素非儒,何故称于孔子?”

    “子墨子答曰:是亦当而不可易者也。今鸟闻热旱之忧则高,鱼闻热旱之忧则下,当此,虽禹、汤为之谋,必不能易矣。鸟鱼可谓愚矣,禹、汤犹云因焉。今翟曾无称于孔子乎?”

    胜绰讲完这个故事,起身拜问道:“君上,你所的那四种力量,固然强大,但却非是不可撼动。”

    “这下,唯有一种不可撼动的力量……便是志。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赢师隙知道胜绰是叛墨出身,后续对于墨家的一些书籍也多观读,口称志不以为异。

    他又转头面向吴起,问道:“吴子非出于墨,不谈志,刚才却也摇头否定。难道你所认为的力量,竟和我与胜绰所理解的还不一样吗?”

    吴起笑道:“我不谈志,但恐怕我所理解的、下间不可撼动的力量,与胜绰所言的那种,竟是一物。”

    “如中原见山林中状如猫、额头有王斑、体大数百斤的野兽为虎。”

    “而楚人称此物为於菟。”

    “其实,只是叫法不同,但倒是一样的。”

    赢师隙这一次倒是真的吃惊了。

    他自忖,他所的兵器之利、谋划之诡、组织之强、道义之重,此四者得其一,可保设计不失。

    而若能得其四,便可纵横一方,成方伯之业,乃至震撼下。

    这在他眼中,已经是不可撼动的力量。

    竟没想到,胜绰和吴起都表示,这些是很强的力量,但恐怕比起另一种力量,终究还是过于渺。

    赢师隙渴望力量,也明白以胜绰和吴起的为人,今日不太可能出什么“德、礼才是下至强的力量”的话。

    心中不免好奇,更有几分期待。

    作为国君,最为渴望的就是力量,而他也一直再从变法的魏国、崛起的墨家那里不断地吸取力量、学习力量。

    今日忽闻竟有一种真正可以算得上是不可撼动的力量,他如何能够不心切?便如嘴馋的猫嗅到了腥味,心中便痒。

    吴起看了一眼胜绰,又冲着赢师隙一拜道:“我且试为君上,若是我猜的不多,胜绰所言的力量,便是我所的。”

    “那,恐怕才是下间最不可撼动的力量。也是这二十年来我读墨家的一些书籍所领悟出的道理。”

    “正如太阳,不会因为在魏国炎热,而到了秦国、乃至索卢参西行万里之外的波斯便会寒冷。”

    赢师隙请教。

    吴起道:“刚刚胜绰所程子见墨翟的事,君上应该有所领悟。”

    “大禹、商汤,那是古之圣王。以他们的才智,恐怕是胜于下人的。可以他们的才智,也不能够改变鸟闻热旱之忧则高,鱼闻热旱之忧则下的事。”

    这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