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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

,暗示由陈日月把公子的轮椅全力顶着,这时,刚好遇

    上了一处绝壁,轮椅悬在那里,不上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之声。他已准备发

    难,也已提防对方突然发难。一刀一剑憧,汗湿背衫。

    聂青本来走在前面,现在也回了头,眼里发绿,绿得发寒。

    习玫红依然往上掠去。

    她轻功很好。

    翩翩如蝶。

    一飘而上。

    她一手扶住轮椅,“嘎”的一声,与白可儿,陈日月同时用力,无情连人带椅

    就越过了那道天堑,上了坡了。

    然后,习玫红拍拍手,对白可儿道:“你这小孩子好恶。”

    绝崖上,处处开着野花。

    花儿像一只又一只的蝴蝶,风吹来时,朵朵花儿都像仁愁的蝴蝶,欲飞若舞。

    陈日月忍不住道:“姐姐你好漂亮。”

    他用手指了指。

    他指的是习玫红的头上。

    习玫红望望自己的头顶。

    那几的阳光令她眼睛一眯。

    太阳已渐猛烈。

    头上还翩翩飞着两只小彩蝶。

    白可儿对陈日月怒目而视,仿佛恨他不该在这时候赞美习玫红。

    却听上了山崖仍未转身过来的无情冷冷地道:“你的内力果是高明。”

    这也是一句赞美。

    习玫红看到彩蝶,本来心情好好,笑溢于容,乍听,忽然脸色一变。

    猛鬼庙却已在望。

    庙已在不远处。

    d就在庙后。

    但要到庙里去,得先过一道桥。

    独木桥。

    他们一向称那儿作:鬼门关。

    鬼门关,鬼门关,到底鬼关了门没有?门,到底是不是鬼关上的?人,究竟过

    不过得了关?

    桥由两条木头横空架成,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时已久远,腐朽处处,但木头却非常坚韧。

    这就是独木桥。

    他们从这头,只望到桥心有一团雾,终有阳光照s,却依然弥漫不散。

    桥那头有什么?

    桥心是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

    但大家都要过桥。

    先得要过桥,才能抵达目的地。

    桥就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所在的过渡。

    渡桥就是衔接处。

    桥是关口。

    他们正在关头。

    聂青停了下来。

    风很大。

    大家衣袂猎猎作响,一不小心,很可能会给强风刮下山崖去。

    聂青回头,看了看无情,又望了望习玫红,然后说:“我先过去,你押后。”

    ——“你”说的是习玫红。

    他的用意很明显。

    他打头阵,清除障碍再说。

    到了这所在,绮梦。张切切,习玫红刚才转述里的种种传说,都涌现眼前,身

    历其境,难免胆战心惊。

    可是习玫红却只同意了一半。

    “你先过桥,我再过去,”她说,意态坚决,“他们都不要过桥了。”

    ——这一次,“他们”系指无情。白可儿与陈日月。

    她的用意很分明。

    他们连一般的峭壁都通过得那么辛苦,又如何过独木桥,人猛鬼庙,面对更凶

    险的环境?

    聂青似乎也有同感。

    却听轧轧之声响起。

    白可儿与陈日月已一前一后,在推木椅过桥。

    习玫红飞身拦在前面,瞪着杏目叉腰道:“你这木头车,前面一个小轮,后面

    两个大轮子,这桥只由两条木柱子合并在一起,我们抬脚还怕绊滑摔跤,你怎么过

    得去!”

    无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道:“你若不拦阻,我们早就过去了。”

    习玫红跺了跺脚,咬咬银牙,聂青忽道:“大家都来了这里,谁不往前进都心

    里不好过,不如这样,我先过去走一转,如果平安,大家便都可以陆续通过,前后

    呼应,岂不更好?”

    聂青一向话说得不长。

    尤其受伤之后,他说话就更短促了。

    而且尖锐。

    仿佛,他不但伤了身,也伤了元气,甚至连中气也受到沉重的断伤。

    他现在努力说这一段话,无疑是为了大局。

    他先探路,习玫红押后,大家都一起过关。

    无情没有答话。

    他只是看着。

    看着前方。

    聂青正转过身跟无情说话。

    无情看的方向就是他背后。

    看到无情的眼神,聂青只觉有点背脊发寒。

    他霍然回身。

    没有人。

    只有山崖。

    还有一道桥。

    桥心氰氢着雾。

    雾势忽地浓密了。

    大雾迷漫。

    山岚时徐时疾,雾意时聚时合。有时,四散如白鹤;有时,四合如黑幅。时而

    如激源张牙舞爪的魔鬼,时而却聚拢为一座苍寒纯净的山峰。

    可是,无论怎么变化,雾外都似有一个人,穿着花斑斑的大裙,逆风飞扬,而

    且,以一只独目,透过浓雾聚散,坚定不移,狠,而且毒地盯着他们。

    盯向他们。

    像要把这些将要过桥的人一一钉死,方才甘心。

    聂青一看,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蝶。

    无情疾叱:“别死盯着那眼睛看。”

    聂青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若迸,桥那边可能已有大敌杀着,可过得了关?

    ——如退,岂不白走这一趟,如何向客栈里的人交待?

    无情道:“走!”

    习玫红奇道:“走?”

    无清道:“就按照聂青刚才的意见,闯过去!我们一齐走独木桥!”

    活一说完,聂青还没有动,习玫红也一时未拿定主意,但无情却已动了。

    他动身了。

    他不动则已,一动飞快。

    白骨精 第三回  关是用来闯的

    关是什么?

    有人认为关是考验。

    也有人觉得关是瓶颈。

    关也是阶梯,且不管过了关之后,是向上还是往下。

    但对无情而言,关对他好像只有一个字:闯。

    关是用来闯的。

    他此际就在闯关。

    他双脚无法沾地,可是,他猛一提气就往前唆地掠了过去,就像是一个巨无霸

    力士挽了口三百石的强肾爆s出去的箭!

    他前面就是聂青。

    他一动,聂青被迫反应。

    他也马上动了。

    聂青退无可退,飞身过桥。

    一旦上了桥,就像人了兽笼,没有退路了。

    而且路只有一条:独木桥。

    他不能挡无情的路。

    他只有往前飞掠。

    无情有多快,他只能更快。

    至少,也得要一样快,才不会给无情撞下山崖。

    他只有往前飞掠。

    一往无前。

    无情化成一道白影,往前直追。

    他在前掠得快。

    无情在后追得快。

    无情一动,陈日月和白可儿同时也就动了。

    白可儿在前。

    陈日月在后。

    他们一前一后,掂起轮椅,没命似的往前直掠,但又走得四平八稳,配合尤间。

    他们紧跟着无情身后猛追。

    一下于,聂青。无情,白可儿,陈日月全走掉了。

    只剩下习玫红。

    她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咬了咬下唇,一跺脚,也飞掠而去。

    ——大家都走了,怎能只剩下她?

    人人都闯关,岂可只她裹足不前!

    故而:聂青在前,无情整个人如一支白刃,就在他身后半步之遥,接下来就是

    白可儿与陈日月一前一后扛着轮椅跑,殿后的是习玫红。

    这真是个诡异的队形。

    也是个奇特的组合。

    猛提一口气,聂青已跃过了对崖。

    ——对崖这边,空荡荡了无一人。

    脚踏实地,摹回首,他双手倏然半屈半伸,似要接住紧跟在后头飞掠的无情。

    大概,他知道无情双足无法直伸,只怕他收势不住,要在这千钧一发间及时把

    他接住。

    但他算错了。

    无情一过了桥,忽然,强提的一口气还是憋着,但他整个人却骤然落了下来。

    在聂青接着他之前已然落地。

    “叭”,他跌了个结结实实。

    他的脸色本来已很白,而今更加苍白,惨白,但他一双黑白分明亮如秋水的眼,

    还是望着前方,看着聂青,目不转睛。

    他双肩搐动,胸口鼓伏,显然在喘息不已,一口气几乎换不过来。

    接着抵达的是白可儿。

    然后是陈日月。

    他们一到,就夹手夹脚合力把他们的公子扶上了轮椅。

    无情坐入了轮椅,这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但众人并未能就此放下心。

    因为还有一个人未见:习玫红。

    ——她始终在变化万端的浓雾中未现情影。

    雾浓。

    雾影变化联翩。

    独是习玫红没有自雾中出来。

    ——她在渡桥之际发生了什么事?

    一一一她在浓雾里可遇上了偷袭?

    白可儿咬咬牙,道:“我回头看看。”

    他的人很黑。

    眼睛很大。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额上挂下几络头发,很有点狠色。

    陈日月说:“我去。”

    白可儿说:“你照顾公子,我去。”

    陈日月道:“你也可以照顾公子啊,再说,我现在站的地方也比你接近回头路。”

    白可儿坚持:  “当然是我去,你还有重要任务在身……”

    忽听无情道:“都不要争了。”

    白可儿,陈日月都静了下来,无情道:“谁都不必再走回头路了。”

    他们都没有问为什么。

    因为都已看见了为什么。

    习玫红已自浓雾中走了出来。

    她走得有点瞒珊。

    有些儿踉跄。

    她本来就很清瘦。

    很窈窕。

    走起来的时候,非常风姿绰约,尤其遇上风大的时候,她每走一步,都扭动腰

    肢,也撩动了旁观者的遇思艳想。

    可是,她现在走得有点艰苦。

    还抚着头。

    好像很疼。

    而且还有点晕。

    白可儿和陈日月连忙过去搀扶她。

    习玫红也马上警觉了。

    她拒绝了他们的扶持,只说:“我的头有点昏……一进入雾中,几乎晕眩,幸

    好没摔下去……我看这雾很有点古怪。”

    大家都同意:雾是有古怪,但他们都没有感到不适,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红粉

    骷髅。

    习玫红依然有点摇摇晃晃。

    不过,毕竟,这独木桥的一关已然通过。

    大家再往上看:猛鬼庙就在那儿。

    一一一可以走了吧!

    大家都带着有点视死如归的战志,正要启程,白可儿便回头要向仍有点神志迷

    馏的习玫红招呼一声,摹然,一阵臭味袭来,在习玫红背后,也就是山崖的独木桥

    上,浓雾掩合聚散间,忽然,一阵山岚劲吹,雾里出现了一件事物:隐隐约约。

    他睁大了眼。

    张大了日。

    却作不了声。

    陈日月发现同伴那副惊骇的样子,也霍然回首望去:浓雾中,那物体终于显露

    出模样一一一头脸容溃烂、目光呆滞、尖齿反撩、一蹦一跳,突破浓雾,近习玫

    红背后的怪物!

    那不是人。

    而是僵尸!

    一具活尸。

    白骨精 第四回  花蝴蝶

    “鬼!”

    陈日月大叫了一声。

    他除了叫出这一声之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但他喊出了那么一声,聂青和无情,都一先一后,倏然回首:那的确是只鬼!

    不,那是僵尸!

    他的脸容。五官还像热蜡一般消融着。腐化着,淌着汁,滴着血。

    他的鼻子只剩下了两个大孔,眼里两个大d,身上罩着官服,像一只给烧熟了

    八成的驴子,却作出人立,而又似蚌猛一般跳跃着,膝不弯曲,落地无声。

    要是平时,也许习玫红已马上警觉。

    可是她现在很有点昏头晕脑的样子,正扶着自己的额侧,这活尸就乍然出现了,

    十只留着长而黑的指甲,已迅疾地攫向习玫红的后颈!

    快。

    而且无声。

    无情和聂青离得远,而且发现太迟,已来不及出手。

    那活尸摹然出现,冷不防。

    出手毒。

    且绝!

    眼看习玫红要遭殃,她那时正用巧小的鼻子嗅了嗅,说:“怎么那么臭呀?这

    是什么味道啊?”对背后的袭击,还借然未知。

    就在这时。她头上那三五只花黄蝶,可能因罡风所袭之故,忽然振起四散急飞。

    其中有三只小蝶,却忽地吹到那活尸脸上去。

    那活尸怪叫一声,惨如狼曝。

    它似对蝴蝶很顾忌。

    甚至骇惧。

    它即以手遮脸,还退了一步。

    一退,就退回最后一节独木桥头上。

    它就这样缓得一缓,白可儿已因陈日月替他尖叫了一声回复了神智。

    他离习玫红最近。

    他大喝一声。

    飞身而起。

    白光一闪。

    一刀所下。

    大喝,是因为他要将自己的胆量叱喝出来。

    飞身,是增加速度与力道的必须。

    白光来自他的刀。

    他这一刀就叫做“祈”。

    他的刀法很简单,为高人所授,大抵是“劈”。“祈”。

    “斩”,“挡”、“架”。“捺”。“削”。“回”、“扫”。“破”、“杀”

    等式。

    真正有用的格式,都很简单。

    就算本来繁复,到真正搏战使用时,也必能以简御繁。

    这一刀很快。

    白可儿反应也很快。

    他怕,可是他还是出刀。

    既然出刀,就是快刀。

    因为他是“一刀憧”。

    他不像其他三剑憧,他可是带艺投师的。

    他原来师承是“感情用事帮”的“太宰”白霸天。

    白霸天原名只有前一个字,“天”字是江湖豪杰一致认为他担当得上最后这个

    字,才恭恭敬敬地“加添”上去的。

    能受得起这个字的人决不算多。

    ——“叫天王”查叫天是一个。

    白霸天也是少数人之一。

    他当得起这称谓,是因为他地位够高、名气够响,霸气够大,而且也因为他的

    刀。

    “霸刀”。

    他的刀法很霸。

    霸气十足。

    白可儿学的正是他的刀法。

    一种霸道的刀法。

    因为他害怕,所以刀法更霸。

    大家都吃了一惊,正震愕间,白可儿的刀已祈到。

    一刀,当头祈落。

    他快得连聂青都吃了一惊。

    习玫红看到刀光时,刀锋已到了那神情呆滞的僵尸头上。

    那僵尸的神情依然呆滞。

    他是一副死人的样子一一一死了好多大了,再给挖掘出来的样子。

    他神情呆滞,伸出手可不呆滞。

    一点也不呆,更不滞。

    突然,就像一个人忽然给一只山蚊叮了一口似的,猛地一动,伸手一拍,“啪”

    地就拍中了白可儿的那一刀。

    白可儿的刀势甚速。

    但还是给那僵尸一拍便着。

    那僵尸用的是手背拍击的。

    白可儿只觉手臂一震,虎口一荡,手中的刀几乎给砸飞了出去。

    白可儿的刀很锋利。

    他的刀法风快,而且力道沉猛。

    就算对方用武器挡这一刀,只怕也得给他一刀两段。

    可是那僵尸只用手:空手。

    一扬手,直挺挺地往上一拍,白可几手中刀就几乎脱手,且震得虎口,手腕。

    五指都发麻不已,整个身子,也荡了半个大圈,刀势斜刺,研了个空。

    那僵尸“吱”了一声,没有人知道它下一步要干什么,但那两三只花蝴蝶忽地

    又飞了过去,都往他颜面飞舞,他却似乎畏蝶还多于怕人,竟用砸掉刀势的手,遮

    住脸额。

    这时候,陈日月亦已恢复过来了。

    他出剑。

    一剑刺向僵尸的下盘。

    白可儿攻上,他便攻下,二人出手,早已配合无间。

    他在适时抢攻,妙到颠毫,连无情都不禁暗喊了一声好。

    但那僵尸依然神情呆滞。

    他好像完全没看到陈日月这一剑。

    ——他甚至好像完全看不到东西。

    只不过,他虽神情呆滞,但动作一点也不呆滞。

    他一抬足。

    脚,抬得直挺挺地。

    然后一踢,就踢中陈日月的剑锋。

    一股大力涌来,陈日月马上得竭力制住两件事:一,他整个人几乎给那一端之

    力连剑飞下山崖。

    二,就算他能力把步桩,但剑仍得脱手飞出。

    所以,他沉腰立马,借刀卸力,但剑锋还是歪了。

    他整个人都偏斜了。

    这才勉强稳住步子。

    但就在这刹那间,一流高手都觑出了要门:白可儿,陈日月在这瞬息间,都露

    出了空隙。

    ——老大的破绽!

    只要往这空隙破绽猛下杀着,“风云刀”白可儿和“阴阳剑”陈日月就得陈尸

    山头。

    只要出手得及时。

    只要出手的是高手!

    这神情呆滞的僵尸,每一出手,就能化解绝妙的攻势,可是,他是不是高手:

    他要不要陈日月,白可儿的命?

    白骨精 第五回  夜来了,鬼还会远吗?

    这瞬间,僵尸目中凶光大现。

    他只要抓住机会,一动手,就会拿住陈日月与白可儿的空门与要害。

    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出手。

    因为习玫红已出手,她一出手,左手夺去陈日月的剑,右手抢走白可儿的刀,

    一刀一剑一齐刺出,同时刺中僵尸身子!

    她出手快得不可思议。

    拿捏之准,也妙到颠毫。

    那僵尸正砸开刀,震歪剑,中门大露,习玫红就趁它上对付刀,下应付剑之一

    霎,陈日月。白可儿手上兵器几乎脱手之际,一出手,便攫刀夺剑,一齐刺中那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