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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很不舒服,她只好在清白如画的月光下,捡块出石坐下来,脱掉靴子,倒掉小石块。

    这时候她就听到一种声音。

    车轮辗在干瘪地上的声音。

    还有马嘶。

    三

    习玫红的运气,已不能说是不好了。

    “大蚊里”虽因瘟疾盛传,所有村民匆匆搬走,只余一片荒凉,但是大蚊里衔接官道的路上,还是有车辆行来的。

    不过在这入夜时分,行人绝迹,连马匹也尽量避免经过这阴森森的地方。

    可是有一些车辆就避免不了。

    像这一部是一辆运载活鱼到市肆,赶晚市下秤的运鱼车,为了多赚几文钱,这晚上的赶集是少不免的。

    但运鱼的几个人看到大蚊里的荒道上居然有个脱了一只靴子,半男半女装束,披着长发扬着靴子叫停车的标致大姑娘的时候,都几以为是见到艳鬼了。

    不过有这样美丽的鬼,他们仍是心甘情愿的停了车。

    习玫红也终于到了济南城。

    不过她努着嘴儿觉得很委屈。

    以那样的眼色看她,她当时真想用一盆清水来洗去给那些男子看过的地方。

    可惜车上的水又腥又臭,还有半死不活的凸眼睛的鱼、翻了肚皮的鱼。

    有个男子居然还笑嘻嘻的问她:“暖,你在那儿做了多久?怎么还又白又嫩一挤可以挤出水来呀?”然后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要不是当时习三姑娘就露了一手武功——“铮”地拔剑削掉那家伙一小片耳尖,恐怕往后的话会越难听。

    也幸亏是这样,习玫红才回到了“化蝶楼”。

    她一下车,还是听到车上掩抑不住的嗤笑声。

    她的肚子正咕咕叫了一声,想起冷血还在歌笙轻柔温褥厚枕的地方舒服的时候、更觉得受了侮辱,一气之下,噙了两泡眼泪,因为倔强之故,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就冲上了化蝶楼。

    化蝶楼的老鸨、妓女、客人,都以为她是愤然来找纵情声色中的丈夫的女人。这种女子,通常连龟奴都不大敢惹。

    习玫红是个敏感的女子,偏教她看出别人的感觉,所以她就更生气。

    她一面心里骂着:死冷血、臭冷血……一面走上楼去,一面掀帘子。

    掀帘子的结果,是里面男女惊呼各一声,习玫红两颊红似火的退了出来,气得无可再气,想想更气,“铮”地又拔出剑来,大声叱道:“死冷血,你在哪里!”

    幸运的是,冷血即刻出了来。

    冷血也是平生首次给人叫“死冷血”就应声而出的。

    他虽被叫“死冷血”,但心里头着实狂喜:因为他知道一定是习玫红回来了。

    他幸亏早跳出来一步,不然的话,习玫红就要大闹化蝶楼,搞不好要跟青楼恶奴们大打出手了。

    四

    冷血与习玫红终于见了面。

    习玫红一见冷血,就想到在他怀里大哭一番,哭得淋漓尽致再说。

    但她瞥见帘子一晃,另一人也掠了出来,心里头就凉了半截。

    出来的人是个女子。

    一个纤弱得倍添韵味的女子。

    习玫红认得她:这正是那个在化蝶楼舞姿纤巧、柔若无骨、眼睛会说动人的话的那个女子!

    ——这女子后来曾御剑飞袭吴铁翼!

    习玫红一想到刚才掀开帘子所看到那一男一女的情景,心里刚凉下去的部分又似烘炉般焚烧了起来。

    她立即寒了脸,像没见到冷血一样。

    “谁叫你呀?”

    拙于言词的冷血怔住:“我……”

    “不要脸!”

    习玫红霍地转身,迅速地让眼泪流下来,借旋身之际用袖子揩干,但这一切,都没瞒得过从帘子里掠出来的离离。

    离离姗姗行前,说:“习姑娘。”

    习玫红故作大方回首笑道:“有何指教?”

    离离柔柔一笑:“冷四爷一直在等你和三爷回来吃饭哩,他一直坐立不安,很担心……”

    习玫红心里忖:这用你来说!少假惺惺了!却在脸上笑道:“是吗?”

    也不知怎的,她每看见离离,心里就浮现起自己小时候学舞不成摔破了东西,还有踩死了一只豢养的小蛤蟆而伤心落泪的情形;只觉得自己面对这风情万种的柔弱女于,自己很不像个女孩子。

    其实习玫红的声音甫起,冷血就掠了出来,他乍见习玫红,万千情意,涌上心头,却不知如何表达。

    他看见习玫红有些风尘仆仆,花容憔悴的样子,心里爱惜得微疼了起来,想用手拨去习玫红发上一片小枯叶。

    但习玫红不知怎的,忽对他冷了脸,他的手只好隔空僵在那里,好一会才讪讪然缩了回来。

    这些离离都看在眼里。

    她和冷血谈过了一席话,自然了解这大男孩子的心里感受,便向习玫红笑着说:“冷四爷一直在我面前,尽是说你。”

    习玫红昵声道:“说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冷血这时禁不住问:“三师兄他……”

    他本有千言万语,蜜语转怜,想对习玫红说的,在她去后音讯全无的时分,他才知有多挂怀,但在此刻,他还是要先追问三师兄的下落。

    这一来气恼了习玫红,冷笑道:“你就只记得三师兄!”

    离离暗喟了一声,本来想说:你怎么这样不了解四爷……后来转念一想,这种情形,不是外人参说得了的,自己最好还是离开的好,便婉然一笑:“我有事,先走了。”

    冷血愣在那里,不知如何说是好。

    离离对他一笑,走过习玫红身畔之际,只低声说了一句:“习姑娘,他对你,是真的好,这几生修来的福气,不要给脾气坏了。对男人,自然太驯不好,但温柔还是切要切要的。”

    她笑了笑又道:“我真羡慕你们。”

    说罢便姗姗而去。

    她离去之后,习玫红的气平了,离离的话,倒逐渐在她心里生了效。

    剩下冷血和习玫红,谁都不知如何开口。

    习玫红本来先要求大吃一顿的,但有些赧然不好提起。

    她只好先告诉冷血遭遇的事情。

    冷血一听,从习玫红充满乐观、自大、加油添醋、传奇故事一般的转述中,分析到追命的处境危殆,当下沉声问:“如果要你再回霸王花山谷,你可认得路?”

    习玫红气得凤目睁了一睁,扬扬秀眉道:“当然认得。”

    又补了一句理直气壮的话:“可是,我还未吃东西呀。”

    冷血疾道:“我先去布置,你可以在这里先吃,弄好了回头我来叫你。”

    习玫红从冷血的脸色里知道事态严重,便乖乖的点了头。

    冷血是去调集衙房的人手,围剿赵燕侠这一干人,要一网打尽,必须要冷静充分,行动奇速——冷血虽然刚烈,但决不鲁莽。

    他的身份和职责,也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鲁莽疏忽。

    冷血即时出去调集人手,习玫红饿不过,叫了些好吃菜肴大吃一番,吃着吃着,良心有些不安起来,留下了几块r、一些佐料,又托小厮买了几粒蛋和几株蔬菜,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连手指都冰凉了起来,脑里还盘算着一些主意。

    五

    追命与赵燕侠已经交手七次。

    在这七次交手里,追命从赵燕侠手上第一柄武器跨虎篮,至第十一件武器月牙刀,足足踢飞震落了赵燕侠手上十一件兵器。

    但赵燕侠旋即亮出第十二件奇门兵器:吴钩剑!

    赵燕侠一面打一面从容地笑道:“三爷,莫忘记我有五十四个师父啊。”

    追命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赵燕侠的五十四个师父,武功都不怎么高,可是,赵燕侠的武功,却学尽五十四个师父所能,五十四个师父的武功聚集起来,足以把赵燕侠造成一个在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一流高手。

    虽然他运腿如风,数度踢掉对方的兵刃,但是,赵燕侠随手接过一把新的怪异兵器,又使出另一种崭新的打法。

    由于每一种兵器的用法招式,迎然不同,追命久战之下,只觉目眩心惊,难以应对,但对方招式变化,却层出不穷。

    “卜”地一声,赵燕侠手上的吴钩剑,刺在追命腿上,反而折断。

    赵燕侠微晒,又亮出一条十七节三棱钢鞭,虎虎地舞动了起来,全身化为罡风鞭影,向追命罩来。

    追命猛喝一声,一口酒箭,化作千点瑞彩缤纷,冲赵燕侠面门猛s而出!

    赵燕侠此刻使的是鞭。

    鞭影再密,也罩不住追命的酒光万道!

    可是赵燕侠空着的左手一抖,凭空抓住一面藤牌,往脸门一格,一阵“必噗”连响,酒箭s在藤牌上,如密雷攻打一般。

    赵燕侠借势退跌七八步,笑道:“三爷的喷酒功夫,确名不虚传,却不知我这藤牌鞭法如何?”

    说着飞龙矢矫的鞭影,腾挪卷舞,但人在藤牌之后,电转星驰,倏忽来去,令人无隙可袭。

    追命只好一面应敌,一面伺隙观变。

    赵燕侠的钢鞭,忽然一沉,拖去卷来!

    ——追命最可怕的是一双脚,惟有先把他的腿功毁去,才能取胜。

    追命忽然弹起,鞭击空,正欲迎空卷击,追命忽然身形似被巨石压下一般疾沉,踩住钢鞭。

    钢鞭在地上溅迸火花,但力抽不动。

    赵燕侠随即放弃钢鞭,改用太皓钩,急扣追命双胛。

    追命“咄”地一声大喝,向土岗掠去。

    赵燕侠身形如影,他早已防备追命在不能取胜的情形下极可能只求速退再说。

    如果要退走,必须要掠出山谷。

    ——但是山谷隘口他早已令剩下的“师父”埋伏,追命想必也看得出来,他要杀出谷口,徒招致背腹受敌而已。

    因此追命若要退走,必须先掠上土岗。

    ——居高临下,杀退追敌,然后攀壁逃逸。

    赵燕侠的杀着早已伏好,就待追命这一逃!

    就在追命起念要掠上土岗之际,赵燕侠已猛然截击——制敌机先,这“先”字是遇敌时决定胜负的因素。

    在对方动念之前抢得先手,或在对方动手之前抢得先机,抑或在对方夺得先势之时先破其势,都是“先”之诀门。

    赵燕侠已夺得先手。

    可惜追命并没有踏上土岗,所以赵燕侠并没有取得先机。

    他这一下跃出只是诱敌之计。

    ——诱赵燕侠去截击他。

    他用的正是在对方抢得先势时破其先机,他的身形在半空猛然一顿。

    在半空急弹的身形怎能陡然顿住呢?

    这情形就像箭矢在飞行半空中倏止一般不可能。但追命做得到。

    他骤然顿住。

    脚张成一字,如风车轮一般,向赵燕侠倒卷过去。

    开谢花 第二回 大蚊里

    一

    追命用这种策略来夺得先机,主要原因是他知道赵燕侠的武功极高,各种兵器都趁手,尤其现在他手上的太皓钩。

    这太皓钩给他使来,有时变成狂风扫落叶的棒子,有时候变成精光熠熠黄龙天飞的长剑,有时候却成为三节g、缅刀、九节鞭、双锏一般的用途。

    这样打下去,自己腿法不变,但对方的杀手锏“移山换岳”神功一直未施展,只有必败无疑。

    何况,还有吴铁翼在一旁正运聚“刘备借荆州”功力虎视眈眈?

    他决定要速战速决,先行诱杀赵燕侠。

    一个人能从五十四个完全不像样的窝囊师父中学得一身本领,这份聪颖的天资,决不能等闲视之。

    追命这一击留了余地。

    他也没有把握一击能奏效。

    万一失败,要防对方反击!

    追命这一下飞袭,令赵燕侠失措。

    这刹那间,赵燕侠骤然扔开武器,“移山换岳”神功,激荡全身!

    这一下原是拼个玉石俱焚的打法:不管追命击他有多重,他先卸掉一半劲道,再把另一半劲力反袭对方。

    追命却更令他意想不到。

    追命像把半空飞起掠上土岗的身子遽然顿止一般神奇,倏地改变了方向,迅速掠去,左手右手,各抱起萧亮、方觉晓,夺路而出!

    赵燕侠的“移山换岳”神功鼓荡,正待应付追命飞踢,却不料追命并没有发出他应发的攻击。

    这下如电掣星飞,兔起鹘落,追命已抓起萧、方二人,如果不是有吴铁翼的话,追命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暗中早准备停当的吴铁翼,悄没声息地欺至,两掌一先一后,击在追命背门上!

    追命被先一掌击个正中,但第二掌却身子借力倏向前一扑,让了开去!

    吴铁翼的掌劲,要借力才能发挥,他第一掌无借力处,第二掌又击了个空,算起来,也只有吴铁翼平时的三成劲道击在追命背上。

    但这也使追命负了大创。

    他向前一倾,借后劲推势前窜而出,血脉翻腾,“哇”地一声,一口血箭,疾喷了出去!

    这时赵燕侠正腾身过来阻挡。

    这一口血,喷时全无征兆,精细如赵燕侠,也一时不备,半数以袖子挡,但半数打在脸上。

    赵燕侠登时觉得脸上一阵辣痛,眼前一片血光,不知所受何创,不能恋战,急向后翻出。

    这一下,追命藉吴铁翼一击之力,运劲喷血伤了赵燕侠,但亦因本身猝不及防之下无法运起本身功夫,所以赵燕侠也伤得不重,只是他此际满脸血污,所以看起来似伤得极为可怕的样子。

    追命挨了一掌,情知闯不出去,念随意起,转扑向一个山壁炼药用的dx里去!

    吴铁翼一掌命中,一掌击空,料定追命闯谷口而出,便急拦住谷口。

    赵燕侠正心生惧畏,双掌翻飞,护住全身,未及应敌。

    追命揽住两人,一面疾闯,双脚连踢,已踹飞六名“师父”,窜入d中!

    追命一入得d里,鼻际闻到一种浓烈的药香味,眼前视线,都暗了下来,但在追命眼前,却仿佛见到万点金蝇,在旋飞倒转。

    追命放下二人,扶住山壁,才喘了一口气。

    只听地上的萧亮叹息道:“其实你只要不理我们二人,刚才已夺得先机,大有机会逃得出去。”

    追命笑道:“我只习惯追人,不习惯逃。”

    话未说完,一阵急风,陡然响起,要抢入d口。

    追命怒叱一声,双腿急踹,只听“砰、砰”二声,又一个“师父”毙了命,像木头一般被踢了出去。

    紧接着三次抢攻,但因d口狭隘,追命坚守,以他凌厉的腿功,不容人越雷池一步。

    就算是赵燕侠和吴铁翼,也无法同时攻入,因为d口太狭仄了,追命只要守住d口,那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御。

    方觉晓在黑暗里喘息道:“我们……连累了你。”

    追命笑道:“何来这么多废话!”一语未毕,只觉一阵金星直冒,忙扶壁才能立稳,差点没晕眩过去。

    原来他挨了吴铁翼一掌,伤得也相当不轻,连连运劲拒数下,几乎晕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用功力住内创,只听赵燕侠在外面笑道:“三爷、二位大侠,d里有耗子,三位不好在里面撒赖不出来吧?”

    赵燕侠已知脸上仅是轻微之伤,但脸上肌肤被s得腥红点点,像个麻子一般,三五个月只怕难以见人,心中极为懊怒,恨不得把追命拖出来碎尸万段方才甘心。

    追命向萧亮、方觉晓苦笑一下,并不回话。

    d口人声喧杂,人影晃动,追命心知闯不出去,但d外的人只略作一二次试探,都给追命踢了出去,也闯不进来。

    两方僵持了大半夜。

    萧亮和方觉晓各自运玄功调息,已复元了一些微,这时月光西斜,清辉流s,映在追命长满胡碴子的脸上,微带忧悒,方觉晓叹了一口气道:“三爷受累了。”

    追命微微一震,才道:“我在想……他们会不会用火攻?”

    话才说毕,忽然一股焦味袭鼻而至,跟着d口冒起浓烟,直卷d中。

    追命跺足道:“我本以为他们惧于波及花树,不致用火……但他们用烟熏,我们成了瓮中之鳖,不得已,只好冲出去一战了。”

    萧亮道:“只是他们既用湿柴烟熏,必定在d外布下极大埋伏,我们这一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追命苦笑道:“就算全无埋伏陷阱,我们三个伤重的人,只怕也难闯这一关。”

    这时候,黑烟浓密,激雾蒸腾,烟气环绕,火舌微吐,三人估量这dx深约十尺,高及二人,但四处都是坚硬石壁,d里除一些炼药器具外,无路可出,情知只有冒险闯火海烟林,与敌一拼外,别无他途了。

    二

    按照常理,这时候,冷血率七十四匹快马,其中包括六名捕头二十六名弓箭手十四名刀手,应该已突破大蚊里,踏入霸王花山谷了。

    这也正是此刻危殆中的追命所盼待的。

    可惜情形却不是这样:冷血和济南城的捕快差役们,仍逗留在大蚊里打转。

    这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习玫红不认得路。

    她的路只认到大蚊里为止,其余荒山漠漠,峻岭丝错,习玫红一面打蚊子一面慌慌忙忙夺路而出,根本就无法找出哪一条路是重返霸王花山谷的。

    她现在也正在打着蚊子。

    她是一个出奇的怕虫豸蚊蝇的小女孩子,冷血一向冷静沉着,但此际不由急得像被人挟住翔翼的蜻蜓,跃高又落下,四下去寻觅路径。

    他看见习玫红还是打蚊子,一面咕噜着、骂着,他看到蚊子在她俏皮可喜的脸上叮了几个红通通的小点子,经她一扒搔,红痕斜飞在玉颊上,他想大声斥责她,但又不忍心骂出口来。

    可是他知道三师兄追命迄今尚未出现,一定陷于险境,亟需要救援——但习玫红除了认出这里是大蚊里之外,其余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冷血也没有了办法。

    因为他所不知道的,也正是大蚊里去霸王花山谷的路,如果大蚊里就是目的地,那么就根本不需要习玫红引领就可以找得到。

    大蚊里虽是荒僻村落,但毕竟是坐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