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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来把那只石猴子砸扁!……”

    五人已经来到铁栅前,但那人犹浑然未觉。

    唐失惊轻轻叩着铁栅,低唤:“庄主,庄主………

    唐失惊这般一叫,冷血和铁手都大吃一惊。

    从种种迹象听来,习家庄现任庄主习笑风的确是神智不正常,但冷血、铁手决未想到他居然已疯癫到这个地步。

    唐失惊再用手叩铁栅,发出清脆、悠长的清响,叫道:“庄主,习庄主…………”这回的声音是略为提高了一些,在石室里面回响,又直刺入耳膜中,刺耳,而不难听。

    习笑风似乎迷惆了一下,还弄不清楚声音是哪里传来,只见他搔搔乱发,说了一句没有人听得懂,中途停顿了六次的奇怪话语:

    “貂蝉生来喜欢吃糖,张飞张仪一齐迷失,唐三藏到观音庙念经,煲里已经没有药,天予人万物人无一物予天皆可杀,坦荡神州只有我……”

    这六句奇怪的话,听得他们五人俱是一呆。

    唐失惊最先叹了一声,道:“庄主他,已经疯了……”

    不料这句话倒似乎是给习笑风听到了,只见他发狂一般的跳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狂叫道:“我没疯,我没疯,谁说我疯了…………”又似野兽一般地长曝:“你们来了,一、二、三、四、五,哈哈!五座高山!来呀,来啊,你们来招渡我呀!”

    然后扑到铁栅前,双手抓住铁栅石柱力撼,狂嚷道:“妹妹,啊,妹妹…………碎梦刀,我的梦碎了,我的刀呢?还我碎梦刀来!”

    唐失惊无奈地向铁手、冷血摇摇头。

    五人只好循着来路,退了出去。

    遇上这样的情形,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铁手和冷血这才明白了唐失惊、习英鸣、习良晤三大总管不让自己等人会晤习笑风习庄主的原因。

    三

    大厅,出到离开地窖里那怪异的霉湿之气,众人这才仿佛真正舒了一口气。

    铁手抱拳道:“我俩因不明白……个中内情,惟适才一再强诸位所难,要见习庄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望三位不要见怪才好。”

    唐失惊黯然道:“哪会见怪,劳二位费心关心之处,是习家庄所欠的情!”

    铁手忽问:“是了,适才大总管提及:庄主夫人和小少爷均告失踪,却是怎么一回事呢?”

    唐失惊道:“这本来是庄中丑事,本不足为外人道……只是铁兄问起,我也不敢不答,惟望二位听后……”

    铁手忙道:“在公在私,我们都不会与他人说起,吃我们这门饭的,更要守口如瓶,这点请大总管尽可放心。”

    唐失惊笑着道:“二位侠兄不让在下难为,实在感激不尽……在两天前,其时刚好下着狂风暴雨,庄主提着剑,追杀小少爷,可怜小少爷只那未一点的年纪,一面哭着嚷娘求饶,一面狂奔庄外,庄主夫人出来劝拦,也着了庄主一刀,踣倒于地,我们赶过去时,夫人只叫我们去追庄主,阻止他对小少爷下毒手,但仍然是迟了一步……。”

    铁手不禁问:“怎么了?”

    唐失惊叹着气,摇着头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看见庄主一刀斩着小少爷……可怜小少爷逃到江边,也无路可逃了,吃了庄主一刀,就往下掉,掉进江中去了……”

    铁手沉声道:“据说……习家庄严令弟子不可接近流水的是吗?”

    唐失惊黯然道:“自然,小少爷不诸水性,又挨了一刀……唉……”

    冷血道:“他这样疯,也不是办法,你们把他关起来,能关到几时?”

    唐失惊同意道:“是呀,庄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可像排队一般等候着庄主批示呢。”

    冷血问:“那么庄主夫人呢?”

    习英鸣接道:“自从那两夜凶杀后,我们小心翼翼,劝得庄主回来,夫人已经……唉,可能因伤心庄主丧心失魄之故,离庄出走了。”

    习良晤也道:“哼,庄主听到夫人出走,一点也不伤心,居然还挥了挥刀,说:‘好,省了我的事。’夫人一直待我们不薄,这话教人听了也愤慨。”

    铁手道:“如此看来,习庄主的情形实在是十分严重。”

    冷血又问道:“习庄主还有些什么亲人呢?”

    唐失惊答:“庄主本来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铁手即问:“大总管话里‘本来’的意思……”

    唐失惊又叹了一口气,却不接话,在旁的习良晤道:“庄主也把他唯一的弟弟,落江中,大概……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铁手道:“哦……”

    冷血道:“那未说,习庄主还有一个妹妹了?”

    习英鸣这才有了笑容:“是……玫红姑娘总算还平安,所以……我们把庄主关起来,也不敢让红姑娘见到他……怕万一庄主那个……那个起来,连红姑娘都给害了,到时习家庄有事,我们都不知道找谁拿主意才好?”

    铁手道:“这当然,还是慎重的好,习家庄在武林中,自有其地位,却不知那位……红姑娘,能不能掌得住舵?”

    唐失惊摇首太息:“这位……玫红姑娘么?就是跳跳蹦蹦,爱养兔养鸟,滋事打架,对庄中大小事务,就是少理……所以……”

    铁手望向唐失惊道:“现下世事混淆,习家庄在两河武林是泰斗圭臬,希望唐大总管,及二位当家的稳得住大局,造福武林,是为之幸。”

    唐失惊苦笑道:“这担子……实在是太重了,所以我才请二位勿把此事张扬出去,否则……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万一江湖中人知道习家庄把舵的出了事,来混水摸鱼的人还不知有多少——”

    铁手笑道:“我们也是在江湖上厮混的,自是晓得,决不外传……既然凶案已发,习庄主看来神智的确不太正常,又已为你们所看守,我想,我们回去研究案情,再行定夺,你们暂且安心吧。”

    冷血道:“你们庄的……红姑娘,却不知在……”

    唐失惊道:“这几天的事,她也心情很坏,多在外边,很少回来。”

    铁手道:“既然如此,今日多所打扰,就此谢过了。”

    唐失惊忽道:“天下四大名捕耳目自然灵通,这是人所皆知的,但在下仍有一事不明……”

    铁手笑道:“大总管请直说。”

    唐失惊道:“是,这些事情,所谓家丑不外扬,庄里上下,都不会说,就算苦主,也给我们打点过,谅也不致传出去,二位是在京城,却不知因何到此,如何知道此事的呢?”

    铁手微笑答道:“我们倒不是专诚为此事而来,只是在下正好到此地办一件案子……”

    冷血忽截道:“我们知晓习家庄的事情,原因非常简单。”

    唐失惊有些诧异:“哦?”

    冷血道:“因为习庄主他弟弟和一个青楼可怜女子,落江掏月的时候,我们的船,就在附近。”

    三个总管互望一眼,脸上震出愕然的神色来,习英鸣问:“那么……”

    冷血道:“所以习二庄主习秋崖并没有淹死,他就在我们处。”

    习英鸣、习良晤一齐“哦”了一声,唐失惊则喜道:“二庄主没事么?……那,那太好了。”

    铁手回答道:“他此际受震荡大大……我们先救女的,再去拯救男的,所以他也灌了不少水,过几日,让他复原了我们会把送回来的,现刻s扰已久,就此告辞了。”

    唐失惊忙揖道:“请。”

    习英鸣向唐失惊请示道:“我们送铁二侠、冷四侠出去。”

    习良晤首先引路:“请请。”

    碎梦刀 第三章 唐失惊要杀我

    第六回 一个名字换一只鼻子

    第七回 河塘月色

    第八回 铁手的手冷血的剑

    第九回 一声尖叫

    碎梦刀 第六回 一个名字换一只鼻子

    一

    离开了习家庄,铁手第一句就说:“唐失惊要杀习笑风。”

    冷血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铁手道:“习笑风他自己说的。他曾说了一句中途停顿六次的怪话:貂婵生来喜欢吃糖,张飞张仪一齐迷失,唐三藏到观音庙念经,堡里已没有药,天予人万物人无一物予天皆可杀,坦荡神州只有我……就这几句话。”

    冷血反复沉吟,眼神一亮,道:“这几句话里最后一个字……”

    铁手点头道:“谐音便是:唐失惊要杀我。”

    冷血道:“唐失惊要杀他?”

    铁手道:“他是这样说。”

    冷血道:“看来习笑风的事不简单。”

    铁手道:“习笑风的人也不简单。”

    冷血道:“唐失惊是个不易对付的人。”

    铁手笑笑:“他是。”

    冷血道:“尽管习良晤竭力装成只老狐狸,习英鸣更加圆滑精明……但唐失惊根本就不让人对他有敌意,而他对人也似乎全无敌意。”

    铁手颔首道:“他这种人,就算面对的是敌人,他也一样可以让对方不感觉到敌意。”

    冷血道:“所以要做这种人的‘敌人’,实在不容易。”他又补充道:“幸亏我们不是他的敌人。”

    铁手笑道:“却不知跟踪我们的,算不算是敌人。”他说完了这句话,就听到一声冷哼,这声冷哼就像是一个刁蛮的大小姐稍不如意就对自己追求者大发娇嗔一般,冷血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正如她这人恰如其声的女子。

    这个女子正在指着铁手。

    不是用手指,而是用刀,一把又轻又薄、但比一般刀都稍长一点的快刀。

    这女的瓜子脸蛋儿,翘得高高的鼻子,眼睛发着亮,红唇也发着亮,白生生耳垂上的金环,也的着亮光,好像她站到那里,一切的光亮都给她一个人夺光了。

    所以她就呀着小嘴,使她的薄嗔更添娇娆。

    冷血一见到这样的女孩子,仿佛头重一下子增加了六十五斤。

    其实冷血无论在任何时候见到女孩子,都恨不得把逾重的头提着来行走,追命就曾谑笑过他,冷血见到女孩子,要是朋友,冷血就找不到话说,要是敌人,冷血就不能拼命,所以冷血见到女孩子,就像大象见着了老鼠,遇到了命里的克星。

    当然,以冷血的仪表才能,有的是女子的青睐,说起来冷血第一次的亡命逃逸,就是为了给一个叫黑目女的女子追逐!

    现在这个女子,用刀指着铁手,快碰到他的鼻子,铁手苦笑道:“姑娘,你知道你拿的是什么?”

    那姑娘答得倒爽快:“刀。”

    铁手又苦笑道:“你知道我……在下我是于哪一行的!”。

    姑娘回答得更爽朗:“捕快。”

    铁手只好说:“我是捕快,你拿着刀,通常,如果给我在街上碰到有人拿刀指着另一个人的鼻子,我会……”

    姑娘倒是问了:“你会怎样?”

    铁手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狠的样子:“我会把他用分筋错x手法擒住,点了他之七道麻x软x,用十六斤重的大铁链,锁他回衙,再以三十二斤重的枷锁把他钉上,押他回又脏又不见天日的蛇鼠出没蛆虫横行臭气熏天的监牢里再说。”他说完后,望定那高挑身材的姑娘。

    那姑娘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不好。”她说。“要是我,谁敢锁我,我会先一刀把他鼻子割下来,然后再砍掉他一双耳朵,塞到他嘴里,先让他叫不出声,再用十根钉子,把他十只脚趾钉在地上,叫他移动不得,再叫他右手用刀,切左手的r,切一块,我就跟他上一道盐,我再替他一把糖,等蚂蚁来齐之后,就没我的事了。”她调皮地向铁手问:“你看我这个方法是不是比你的好?”

    铁手不禁睁大了眼:“你是谁?”

    她的刀又伸近一寸:“一只鼻子。”

    铁手侧了侧头道:“姑娘芳名是‘鼻子’?”

    “去你的!”那姑娘当真骂了出口,一点也不脸红:“要知道我是谁,凡是问我名字的,代价是一只鼻子。”

    铁手的鼻子不禁有些发痒,只好问:“你要别人的鼻子干什么?煎?炒?腌?还是羡慕大笨象的鼻子,所以你收集起来驳上去?”

    那姑娘寒了脸,一刀就要刺来。可是冷血这时已忍不住说了话。一句话。

    “一个大姑娘家,拿了刀子,当街指着人家的鼻子,这像什么话?”他刚说完了这句话,他鼻尖上又多了一把刀!

    刀本来在姑娘的右手,刹那间已换到左手,刀本来是指着铁手的鼻子,现在是指着冷血的鼻子。

    冷血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那姑娘杏眼圆瞪,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冷血道:“我不是东西。”

    那姑娘倒是嗤嗤地笑了出声:“原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东西。”

    冷血没好气道:“我当然不是东西,我是人。”

    那姑娘嘴一努,故意不屑地道:“什么四大名捕,什么冷血……本姑娘才不放在眼里!”

    冷血冷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姑娘嘴一撇:“知道你名字好了不起么?满街通巷都知道,你们没有来之前,去跨虎江泛舟的时候,本姑娘,哼。”说着又把又漂亮又俏的鼻子一翘:“早就知道了。”

    铁手和冷血迅速地对望了一眼。

    冷血忽道:“我也有一个脾性。”

    姑娘倒是怔了一怔,冷血道:“别人知道我名字,我也要知道我名字的人付出些代价。”

    姑娘杏目圆瞪,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天下还有比她更不讲理的人。

    冷血道:“我不要你鼻子,你鼻子像一只茄子,我只要一巴掌,你递过左边脸来,给我打一个巴掌,一巴掌就够了。”

    姑娘的刀抖了起来,当然刀抖不是因为怕,而是实在太生气之故。她虽然从来没真的把别人的鼻子割下来过,但也没有遇过比她更不讲理的人。

    她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一刀向冷血的左耳刺了过去。

    虽然不割他的鼻子,好歹也要在这可恨的人耳上穿一个d……就像女儿家耳垂下穿个小孔一般。

    想到这一点,她反而开心了起来:因为她替对方穿的不是小孔,而是一个大d——瞧他还敢对自己说这种话不。

    她当然不想杀害对方,这人跟自己也无怨无仇——不过,只要给“失魂刀法”所伤,对方就会失去抵抗力,那时,才好好给他几个耳刮子!

    她一刀刺过去,冷血好像动了一动,又好像完全没动,她以为刺中了,但定睛一看,刀是贴着冷血右颊,却没有刺中。

    ——见鬼了。

    姑娘提刀又刺,冷血又似乎动了一下,刀又刺了一个空。

    这会姑娘可气了,提起刀来,嗖嗖刀尖转起五六道厉风,刹时间刺了五六刀,不管左耳、右耳、鼻子、延尉、兰台,都刺了下去。

    冷血好像动了五六下,每一刀都贴着冷血脸肌而过,但没有刺中她一分一毫。

    忽听铁手扬声道:“行了。”

    姑娘想回刀,不用刺而改用劈(这家伙有些邪道?要打醒精神来对付才行!)时,却发现刀锋夹在冷血颈项肌r与下颔骨骼之间,她居然用尽气力,却犹似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拔不回来。

    姑娘娇叱:“你想死了……”

    铁手忽道:“习姑娘。”

    姑娘一呆,问:“你怎么知道我姓习?”她这一问,无疑等于向人承认了她就是姓习。

    铁手笑道:“不仅知道姑娘姓习,也知道姑娘芳名叫玫红。”

    习玫红微张红唇,露出两只雪白的兔子牙:“你们……”

    铁手道:“冷四弟是激你出手,试试你武功家数,你刀法不错呀,难得的是,虽情急出刀,也只不过戳人鼻耳,不置人于死命,倒没嘴巴上说得那么凶。”

    他笑笑又道:“不得已,一个大姑娘道出我们这两个吃公门饭的名号,咱俩如果连姑娘的底细都摸不清楚,那可在路上摔筋斗了……没法子,只好试试,姑娘莫怪。”

    习玫红气得玉脸通红,冷血微微一笑,一侧首,欠身而退,习玫红本仍怕刀被人夺去,一面气着一面发力拉拔着,猛抽了一个空,差点没给自己的刀锋捺着,当下又气又羞,顿足几乎没哭出来。

    这下冷血可不知如何是好。

    铁手赶忙道,“姑娘刀法好,姑娘心肠好,姑娘笑起来更好,将来一定生个好宝宝!”

    习玫红听了,本是要哭,又忍不住要笑,嗔道:“谁要生个宝宝?”

    冷血见她薄怒轻颦,不知怎么的,心里想到了一些事,血气往上冲,竟生生地涨红了脸。

    习玫红一见到他就新仇旧恨,跺足嗔叱:“这人欺负我……他,他还说要打我呢——”说着一巴掌掴过去。

    其实习玫红的“失魂刀法”,已经使得有三成火候,在武林上已站得住脚,只不过她与冷血的武功还有一大段距离,所以才给冷血两三下险着套出了真本领。但是没想到她这一掌,竟结结实实,清清脆脆地掴在冷血脸上,打了一个五指掌印,留在冷血俊伟的脸上。

    这一下,三个人同时间都有些错愕,因为三个人都没有想到。

    习玫红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清脆地打了这武功高得神出鬼没的东西一巴掌。冷血被打得讪讪然,痛倒是不痛,脸却红透了,铁手当然也没想到冷血会避不过去。

    习玫红掴了冷血一记巴掌,不禁“啊”了一声,把手藏在背后,却见冷血右颊迅速泛起一道红掌印!

    冷血怔了怔,连另一边的脸颊也通红了。

    还是铁手恢复得最快,他笑着道:“啊,如今算是都扯平了,冷四弟也挨了你一巴掌,习三小姐也不要生气了,还是把为什么跟我们来的事情说一说吧。”

    习玫红居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像为了不使冷血太难堪,便抢着说:“是呀,都扯平了。”

    其实她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