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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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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现在无情就得要面对“战后”的问题。

    很多人都说“世上没有后悔药”,其实不然。“后悔”本身就是一种药,这种“药”治的就是任性的举措和燥狂的心。

    不过,无情现在并没有后悔。

    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唯有的悔意是:如果蔡府藉此把事态扩大,归咎于诸葛先生,他恐怕自己一时之忿的出手,怀了诸葛先生的布署与大事,那可是他承担不起的。

    所以他宁愿对手直接找上他,快点来向他报复,这样就可以图个痛快,一了百了。

    可是奇怪的是,没有动静。

    一直没有动静。

    一点堂响午寂寂,虽在人间却无人烟。

    清晨,一朵花开在氤氲的雾气中渐放。

    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中午,一只蝉在无情轻抚手中暗器时欢唱。

    没有人找麻烦。

    傍晚,一只离群的大雁在浓浓暮意轻嘶而过,很快没入暮色苍茫里。

    没有麻烦。

    没有人找无情的麻烦。

    ●

    没有人找无情的麻烦反而更麻烦。

    因为完全不知道敌人有什么举措、怎样报复、会有什么行动。

    可是蔡家这种人是有些微小仇无不害人倾家灭绝为报复的。

    无情伤了蔡家两个公子,而且伤得不轻,一个恐怕得眇一目,另一个,只怕铁弹还嵌在身上x位里,取不下来,剜不出来!

    这两个人没有理由不报复的。

    这种人决不会不报仇的。

    少年无情 … 第二章 最麻烦是没有人来找麻烦

    无情不怕麻烦。

    他自小在麻烦中长大,在麻烦中坚强,在处理麻烦事情中日渐成熟。

    可是现在最麻烦的事就是: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他得罪的正是一干最麻烦的人。

    这些麻烦人物事决没理由不来找他的麻烦。

    但一直没有动静。

    ——这是为了什么?

    ●

    耐人寻味。

    ●

    不但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他更烦恼的是:连笛声也无所闻,湮远得好像一场中宵乍醒追不回的残梦。

    在月夜里,只剩下了他的箫声。

    深夜里,只有一个苍白的少年,带点病意的惨绿,吹着带点哀怨的箫声,古楼寒窗下,听几片,井桐飞坠。

    不恋单衾再三起,一管箫寄情无依。

    只有箫声,没有笛鸣的夜里,一点堂后院的盛崖余,只像是生命灰烬的一点余光,灯半昏时,月半明时,他的思念,也只有一半在醒时,一半在梦时。

    他等那麻烦,麻烦迟迟不来,三月的柳絮已飞扬起许多岁月的纤尘。

    只有静静的月夜,没有清清的香。

    只有静,没有香。

    他等那遗香,余香姗姗来迟,花已开到荼靡,晚来风急,夕拾可期。

    这一晚,他习过了暗器,练过了气,吹过了箫,再也不期待回应,正要催动辘轴,回返一点堂之际,忽然之间,月夜下,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只觉后头j皮炸起,这刹间,他几乎要发出杀伤力最大的暗器。

    就在这片瞬之间,他感觉到:

    来人已很近。

    来人就在他背后。

    来人武功极高。

    来人不知敌友。

    ——就因为“不知敌友”这一点上,未能确定,所以他的暗器才没有立时发了出去。

    也在这瞬间,背后的人已开了声:

    “余儿,是我。”

    无情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口长长的气。

    幸好是友。

    非敌。

    ——要不然,只怕他暗器一击落空,以对手无声向他近的能耐,他已别无生机,除死无他。

    ●

    来人当然是友。

    还是他的亦师亦友。

    来的是大石公。

    ——一个温厚、慈和、好嬉谑,但有时又有点狡诈、飘忽、下手狠辣,白眉白须,秃顶红脸,外貌就像南极仙翁一样的“老人家”。

    听说,大石公并不老。只是他的容貌,一过三十五已老成这样了,加上德勋望重,人人已称之为“公”。但也有人说,大石公其实早已很老很老了,但一过三十五后,他的样貌就没变过,也像从来没有老过,所以人称大石公。大石,是不朽不变的。公,则为尊称。人问起他,他只扪髯呵呵笑说:“我?八十年前八十一。”当然,谁都没当他真的有一百六十一岁。

    不管怎么说都好,大石公在地位上是个武林名宿,武功上博杂精纯,兼而得之,但在行止上,他与无情,就似个忘年之交。

    像朋友。

    ——像这种亦师亦友,才是世上最难得的贵人:在你须要时教晓你做人道理,在你虚弱时扶你一把,在你平时却成为你有说有笑毫无顾忌的朋友。

    你有这样的朋友吗?

    一个人要有重大的成就,除了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两种人的际遇是少不得的:

    一是贵人。

    一是财神。

    ——贵人就是扶植、赏识你的人。

    ——财神就是在钱财方面支持你的人。

    有这两种支撑力,你不但能按步就班,取得成功,还能平步青云,成就大业。

    ●

    来的是大石公。

    今晚这位“南极仙翁”,在月色掩映下,脸色不再那么红彤彤的,反而显得有点苍白,甚至带点惨青。

    而且,看来还有点心事。

    他却轻咳了一声,向无情问道:“想心事?”

    无情点了点头,道:“石公,为什么人会有烦忧愁?”

    大石公笑了:“是人就有烦恼。计计较较忙中过,烦烦恼恼几时休。佛家说:烦恼就是菩提。菩提就是大智慧。烦恼就是取得大智大慧的途径。”

    无情抬首望他:“石公,你呢?你有没有烦恼?”

    大石公抚髯道:“我也是人,当然也有烦恼。烦恼也没有什么不好。有的人为大事烦恼,有的人为小事烦恼,有的人为自己烦心,有的人为国事烦忧。凡人都有,可别说当了神仙就可以免烦。位列仙班?排名前后?还是升上神坛?还不是一样烦,一样的恼!余儿心中,也有烦忧吧?”

    无情点了点头,垂头看自己手中的箫。

    大石公也看着他膝上的管箫,怃愁道:“心中如果有结,烦就好了,不要气恼。时间可以消解一切烦愁。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面对业力,不是劫,就是渡。业在缘在,业消缘灭。”

    说到这里,他忽然问了一句:“刚才你吹‘阵前欢’吧?吹得蜿蜒缠绕,俯仰相从,有几处,峰回路转,有点险,但妙就在此处!”

    无情微微一怔,道:“我刚才吹的是‘烧雪剑’呀,‘阵前欢’是笛谱,不是箫曲啊!”

    大石公却略略一笑:“是吗?我听到的却是阵前杀敌带着点哀怨笛韵,可未闻剑气箫声。“

    无情闻言,神思恍惚了一下,似略有所悟。

    大石公又问:“你修习的‘绝顶峰’明放暗藏杀法,可有什么心得?”

    无情摇摇头,说:“实在不好练,山登绝顶天为峰,那么高的境界,高处不胜寒,我练不来。”

    大石公道:“每一座山都有他的峰,不一定都得要高山仰止,不可攀登的。意登绝顶;心则为峰。”

    他指了指庭院水池中矗立的假山,道:“云深不知处的天外神山是山,这儿的假山奇石也是这一点堂里的高处。”他指了指自己的秃顶笑道:“我这儿方寸之地也是我这糟老头儿的一个高点。诸葛先生不是给了你两句话吗?”

    无情漫吟道:“心静能致远……”

    大石公笑道:“所以你的箫能够奏出笛韵来……”

    无情眼神一亮,又吟:“……风大可借力——”

    大石公道:“等洗干净了手才杀人。”

    无情轻轻“啊”了一声。

    大石公眼里充满了怜才之意:“明白了么?”

    少年无情 … 第三章 该出手时便出手

    无情摇了摇首,再点点头,欲语又休,欲问又止。

    大石公忽道:“悟是要随机的,急不来的。明天我要走了,你在这儿,一切小心谨慎。记住自在门的要义:该放手时便放手;该出手时得出手。别忘了:山登绝峰我为峰,情到深处有无情。”

    无情情急,问:“石公要走了么?为何急急要走?”

    大石公叹了一口气,道:“你世叔南方战况吃紧,遇上一切麻烦。他的烦可是为家国事天下事百姓事而烦!蔡京一伙,童贯党羽,已转折多方呈报圣上,主上三度下敕催促我上路赶援,不得不走。”

    无情知道情节非同小可,脸色又白了一阵,双手抓紧了扶手把子,垂下了头,道:“可惜我不能随石公过去助世叔……”

    大石公哈哈一笑,指了指无情伶仃的肩膀,勉励的说:“迟早,你还是会去闯江湖,成就一番大事业的。现在不急!”

    然后,他忧心怔忡,也语重深长的道:“蔡京、蔡卞、蔡攸这些人,都巴不得把朝中忠良尽除灭绝,他们才可以拥权窃国,任意妄为,这方面,你得忍辱负重,必要时,还须忍辱偷生。与j臣作权术之争,忠臣不是太耿,便是太直,所以自古以来,忠臣斗输的多,枉死者众。”

    无情只觉肩膀上的担子更沉重了,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

    大石公说到这儿,笑了一笑,他笑的时候,白眉毛花地一扬,白胡子哗地一张,有点滑稽突梯,但又慈和亲切,“我不知道你的世叔算不算公忠良士,我不想作谀辞。但小花这个人,至少有一性情与东坡居士近同,那就是:于人见善,称之唯恐不及;见不善,斥之如恐不尽。见义勇为于敢为而不顾其害,因此而类困于世。只不过,小花也许要比苏子狡诈一些,也滑头一些,他是不到必要时分、最后关头,决不跟当权j佞贪官扯破了脸,让对方保住了颜面,可以留一丝余地,可以一面与j臣恶斗不休,持正不懈,但也一方面可以互相利用,运用小恶歼灭大恶,到时间有利之时,再连小恶一并清除。自以为大善者要想一次过除恶务尽,结果恶除不尽,自己先给大恶、小恶、伪善、小善联手除掉了,好比想以一竹竿打一船人一般,自己得先跳下河里淹不死再说吧。小花深明此理,所以,他珍惜维护的是朝中有识有志清风之士,救济关心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危利害,可是,他既保持不徇人欲,明刑慎赏,尊宗贤良,抑裁侥幸,一如‘龙图老子’范希文。可是他对当朝权贵,贪财蠹国的宦官,以权谋私的j臣,善于连络共处,但另一方面又在适时适地,下重手、施辣手治裁、牵制他们。然后再顺时应世之时机,让方今主上渐次改良朝政,罢除贪官,驱逐佞臣,培养廉吏,这才是小花的真正用意。他不图一时挟怨扶正之快,而保住贪欲横流不自污,激浊扬清渐自明之心,这亦是小花行事为官,任侠出手均不负初衷之处。你明白吗?这道理说来容易,但里边有许多不容易,其间有很多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大道理,以及外边有许多人看不分明的误解和屈辱,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体会的,你明白了吗?”说到这儿,大石公又呛咳了起来,肩膀起伏不已,一时接不下去。

    无情听得很仔细,很用心,还记住了部分重点,知道将来还得要仔细体会、回味,当下只说:“多谢石公指教。余儿知道石公好意……只是……石公真的要马上起程吗?您的咳嗽当服药治理才行。”

    大石公自怀里掏出一份折本,写了几排瘦金体的字,下角有“御笔手诏”字样,大石公苦笑道:“御诏催行,老身还能不动身吗?”

    无情一看字样,目中露出怒光:“这几个字,不似圣上手字,倒似蔡京仿笔。”

    大石公哈哈笑道:“那又如何?圣上既已认许,诏书内出,外庭莫能辨真伪,蔡京以权谋私,谁敢不从,乃违帝制,那是要治灭族之罪的。”

    他挥手道:“走吧走吧,君要臣走,臣不得不走,何况,诸葛那儿,也须人手,再说,我留在这里,也碍人行事。”

    说着笑着,大石公趁浮云掠过,月色掩映,用手揩去嘴角的血迹,不让无情瞧见,又笑道:“小哥儿在这儿,要万事忍让小心为宜。外间传‘一点堂’既为圣上卖命,又与权官勾结,且跟黑道有往来,神神秘秘的,更主管六扇门,纵控大理寺,还有人居然传‘一点堂’就是窝藏杀手、刺客的集团。其实,小花当日也是为了跟元十三限、三鞭道人等人的斗争,才布上奇阵机关御敌攻防,守卫森严,因而让人误解招非,传说沸沸荡荡,又把一点堂弄得如有重大机密y谋,实为不智也。”

    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把一股翻涌上来的鲜血压了下去:

    “是以,诸葛的对头要歼灭一点堂,用的正是这窝藏刺客、逃犯、造反为藉口,要引兵进堂扫荡。另外,蔡家的人对诸葛一系,自是虎视眈眈,但皇上宠信的妖人刘混康、张怀素,因为知道诸葛在皇上面前敢于适时诤谏,有损他们的荣宠,故要下手对付一点堂的人已久,加上在朝权势煊赫的妖道:王老志、王仔昔、林灵素,势力日张,他们都功夫了得,妖法高强,一旦联手,与蔡家、童贯狼狈为j,那久更不好对付了,一不小心,更易吃亏,不可不小心谨慎从事。他们在暗处,既得宠,又人多,更势众,他们要报复,要找麻烦,便有理说不清。这些人,很有几下妖术诡招,武功并非名门正道,你切莫轻忽。还有,有些龙装睡的时候是条虫,有些虫刻意让自己像条龙,小心别大意失手。”

    无情目光如刀似的寒,望定大石公,一字一句的问:“石公是要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

    大石公哈哈一笑。

    “不是说:风大物便轻么?负重才忍辱。到头来,忍无可忍,还是那句:该出手时便出手。‘绝顶峰’的杀法要决是在于:心志高时,不登峰也绝顶。杀意重时,不下手也致命。哈哈。我这糟老头儿可没教唆你去杀人呀,免得小花又怪老不死的我又多言了。”

    无情眼神发亮:“余儿知道,明白了。”

    大石公知道无情听入心坎里了,就说:“我已嘱寒神小萧和游夏也会看着这儿的事。大坑将军和君无戏言也会常留意,你也不会孤身迎战的。”

    无情皱了皱眉:“舒老大不是给派去江南支援世叔了吗?”

    大石公呵呵笑了起来:“他可狡得很,称病不去,圣上也听从小花之劝,怕大内高手尽出,有逆贼冒犯龙威,故留他在禁宫护驾,没有人比你世叔更清楚,外寇易拒,内贼难防。如果没有人在皇上身侧进言,只怕就算灭了贼平了乱,也没有命回到京师,重返朝廷复命。明白吗?”

    无情莞尔:“明白。”

    大石公道:“你明白就好。那老头子我就没什么好担心得了。哥舒懒残倒是懒不了,残不成,真的协助你世叔平南方民变之乱去了。我也立马便去。”

    无情充满关切的说:“石公,你也要小心身子。”

    大石公咕哝了一声:“没事没事。那我就放心去了。”

    转身便走。

    无情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扬声说:“石公。”

    大石公“嗯”了一声,却没有停步。

    无情继续用力的说:“我谢谢你。”

    大石公已快步入长廊,转入楼角了,只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我这老而不有什么好谢的?”

    无情噙住眼泪,勉力说了一句:“谢谢你为我的事,付了那么多的心力,负了那么重的伤。”

    大石公刚刚转过廊角。他佝偻的身势似乎停了一停,顿了一顿,然后,在无情目光不可能看到的地方,徐徐蹲了下来,在渠边草丛间,吐了两三口血。他故意压低了声响,闷声呕吐,血浆墨色,好像还蠕动着许多r虫。待他吐完了血,才喘定了一口气,向着中天月色喃喃的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他的际遇好一些。寿元长上一些就好。”

    ●

    这一次,大石公得扶着红柱才能挺得起身来。

    他扶柱立了一会儿,才能继续走动。

    他走得很慢。

    甚至有点吃力。

    ——以大石公而言,在武林中身份望之甚弥高,而且来历武功,均神秘倏忽,高深莫测,可是他居然还受此重创。

    皆因对手太过可怕。

    太过妖诡。

    当然,他的敌手也讨不了好。

    不然,他抵死抗命也决不忍心在此际离开无情这孩子身边。

    他那两仗,均是为无情而战的。

    ●

    的确,不是没有人来找无情报复。

    而是过不了大石公这一关。

    大石公一早已发现无情所结的怨。

    他把住了关。

    他退了敌。

    也受了伤。

    吐了血。

    ——也中了妖术。

    ●

    现在,大石公给支走了。

    他还负了伤。

    这儿,只剩下了无情。

    ——蔡家的人肯就此放过他吗?

    他残弱的躯体可抵受得了那些如狼似虎世家子弟及豢养高手的冲击?

    ●

    这时候,无情却似没考虑到这些。

    在这清凉的夜色里,清亮的月色下,他一直耿耿着两件事:

    今晚,还是只有箫,没有笛。

    只有静,没有香;只有好香的静,却无好静的香。

    没有浅唱,没有低吟,只有思念。

    无尽的思念像无限的丝,黏着他的身和心。

    另外,就是他知道。

    他了解。

    他发现大石公偷偷的咯血,并擦去了血迹,并且负伤不轻,他更进一步推论到:原来对方不是不报复,也不是没有报仇,而是大石公替他扛了,替他伤了,也替他受了。

    他所说的“明白了”,“明白”的就是这个。

    这件事。

    他最感动也是这件事。

    为他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