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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部分

一时也,我们现在是什么遭遇、什么环境!就看开点吧,是我们求人,不是人求我们。”

    又等了一阵,月已中天,才有人把他们叫了进去。

    大厅里倒是杀气腾腾的。

    “止戈帮”的六名当家都金刀大马地坐在那儿,趁手兵器也不离身,火光猎猎晃动,像一条条着了火乱腾的蛇。

    张三爸拱手笑道:“武帮主,怎地如此大阵仗?”

    但当家们都没有笑容。

    武解铁着脸道:“张三爸,你犯了王法,而今已是‘黑人’。我们‘止戈帮’可是尊奉朝廷忠于圣上的正当帮派,也帮不了你,你走吧。”

    陈笑和何大愤都待发作,张三爸都制止了,只说:“我来这儿,干冒奇险,也不敢奢望各位破家相容,只不过,当日贵帮遇上叛变时,平乱复位一节事上,咱们也出过力,捐过八百两银子,却不知能否退还一二,只求不必沿途乞讨,已不胜感荷。”

    “止戈帮”的人都笑了起来,武解道:“有这回事么?谁看见我借你银子了?我也说你借了我三千两银子,怎么?今日可有得还?”

    梁小悲怒叱:“你们这干负义之徒──”

    武解脸色一沉:“怎么?”

    其他当家都抄起了兵器。

    武解横着眼对张三爸道:“我说呀,三爸,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张三爸长揖道:“谢谢高抬贵手。”说罢便领大家要走。

    “慢着。”

    武解叱道。

    张三爸缓缓回身。

    ──这叫自取其辱。

    他已下决心:如果真情非得已,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武解却不是要打。

    “银两我们没有,这儿人倒有一个,他熟沧州地形,或可带你们平安离开也不定。”

    张三爸只见座上一少年汉子徐徐起身,长得相貌堂堂,年纪应该甚轻,穿得也甚简朴,但看去仿佛比他年龄要长几岁,而且还有一方之主的尊贵。他那一双手,似乎长得过大了些,摆在那儿都嫌显眼。

    “小兄弟是──?”

    “我姓铁。”那少年坦诚抱拳,朗然道,“拜见张龙头和各位大侠。”

    “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像往日,现在已毫无好处,反而随时被祸,你可想清楚了?”

    “我一出道便听过‘天机’的事迹,现在想真的看一看‘天机’的行止。”

    “看一看?”谢子咏道,“只怕你看到的尽是我们虎落平阳的惨状吧!”

    不幸言中。

    ──世事往往是吉兆的迟迟未到,而恶症却惟恐来晚。

    他们到了“宝马银枪”辛大辛和“神骏金钩”辛大苦的院宅,遭受的是比“止戈帮”更不堪的待遇。

    他们一报传了名字,辛氏兄弟立刻跟他们“见了面”。

    不是“接见”。

    而是亲自出来,跟他们会了面;当然,在辛大辛、辛大苦背后还有一群刀在手、箭上弦的护院门徒,而辛大辛手控银枪、辛大苦双手金钩,一副出来缉拿江洋大盗的阵仗,只生怕给强梁劫匪入了屋。

    张三爸见了这场面,就苦笑道:“叨扰了。”准备转身而去。

    梁小悲忍无可忍,戟指骂道:“姓辛的,当日‘暴行族’铲平了辛家庄,要不是我们‘天机’替你们赶走了恶客,你们能有今天?”

    张三爸截止道:“小悲,别说了,说也没用,走吧。”

    “站住!”

    辛大辛大吼了一声。

    “就是因为我们有今天,我们念旧,才不落井下石,一钩钩下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颗狗头!”辛大苦道,“记住,你的头本来是我的!”

    张三爸再也不答话。

    他下令谁也不许答话。

    他们只冷静地退走。

    只有一人发出一声冷笑。

    “谁的头都是他自己的。”

    那姓铁的少年人。

    辛大苦可不容情,一钩挂落。

    张三爸喝了一声:“闪开!”

    长身要招架这一钩。

    那少年也没闪躲。

    他只用手一挡。

    张一女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了没有?”

    少年只摇摇头。

    张三爸不想启衅。

    他跟七名弟子和这名少年离去。

    离去之后,才发觉这铁姓少年并没有受伤,只左臂袖子稍为钩破。

    而在辛家庄的辛大辛,注视到他老弟辛大苦的金钩,竟倒卷了一个缺口。

    那是削铁如泥、断金如竹的兵器,还是粤南“黑面蔡家”打镌的,就算那是一只铁造的手,也得给他应钩而下。

    而今,损的是钩。

    少年铁手 … 第三章 请替我找头

    张三爸决定放弃。

    梁小悲和蔡老择却认为应该要坚持下去。

    “辛氏兄弟恩将仇报,而且他们也跟贪官劣绅勾结,以采办花石呈天子的名义,霸占不少农田,劫夺民物,不如杀了,顺此以辛家庄为屏障,拒抗官兵。对付他们,得趁我们还有足够实力。”

    这是蔡老择反守为攻的意见。

    张三爸反对。

    “我们平时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是我们人在安逸强大而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而不是为我们私己利益杀人越货。而今我们流落亡命,若在此时找诸般藉口侵占武林同道的基础,这样做了,就算理由找得再充分,但在心里也说不过去,而且,他日在江湖道上也抬不起头来。”

    梁小悲则建议:

    “我们再去找庞员外。庞捌一向比较有人情味,而且爸爹您对他有再造之恩,当年他给官府围剿时,‘天机’也曾予以庇护,我看他决不是断恩绝义之人。”

    对这意见,张三爸接受。

    “反正已来了沧州。反正已找了辛氏兄弟和止戈帮武解,现在也不在乎再丢一次面了,而且,反正也没有更坏的了。”

    有。

    向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庞员外见张三爸一行人风霜扑脸地来,他大喜过望、喜出望外地热烈相迎。

    他很热烈。他热烈地拥抱每一个人。他热烈地呼唤每一人的名字,就像呼唤他久违了的战友,他热烈地把他们迎进屋里去,更热烈地为他们泡茶,且在他知道这些人正饿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更热热烈烈地打发总管“单峰神驼”马交去为他们夤夜买酒菜回来让他们大快朵颐。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不当我是朋友了啦?”

    “我等你们好久了。”

    “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爸爹,只要你在,我庞捌一定竭力为你效命。我这颗头,一向都是你的。”

    这是庞捌剖心沥肺的话。

    ──幸好有来找庞捌。

    张三爸暗自欣慰:

    幸而世上还有庞捌这种人,否则一旦患难,旧交尽成仇,做人交的全是这种掉头而去的朋友,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忽然,那姓铁的少年凑近张三爸的耳边,说了一句非常低非常小声的话:

    “军队已经开始在外面包围了。”

    张三爸立刻突围。

    包围已开始。

    但未完成。

    张三爸迅速出手,庞捌立即呼啸埋伏好的护院一拥了出来,交战之下,张三爸仍能奋勇抢攻,一举擒住了庞捌。

    他非常忿恨。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庞捌的回答竟然是:

    “谁叫你落难?”

    张三爸本来想杀了庞捌。

    但他杀不下手。

    因为庞捌的妻子,儿女见他遭擒,全都哭号哀告,要张三爸手下留情。

    张三爸真的手下留情了庞捌的命,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势里,杀了庞捌,庞家大小,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庞家只庞捌一个人对不起他,他不能害了庞捌一家十七口。

    他率领七名“天机”门人冲杀出去。

    围捕的人是“百足”吴公率领的,有两百多人,余众尚未赶到,张三爸在他们未布防好前就已全力硬冲,终于突围而出。

    不过,陈笑和郑重重都受了不轻的伤。

    郑重重尤其伤重。

    他们逃回霸州野p店一带:肚子,仍然是饿的;负伤,比先前更重;追兵,则越来越多;而天下之大,却无有容身之地。

    待稍为安定下来,他们发现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姓铁的少年“不见了”。

    ──一定是突围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来,可能已身遭横祸也不一定。

    梁小悲和何大愤一听,就想回去找这铁姓少年:

    “是他通知我们有埋伏,我们才能及时突围的,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理!”

    张三爸道:“我也欠了他的情,我也想救他,可是这样回去,又有什么用?只怕人救不到,只枉送了性命。”

    蔡老择则认为那姓铁的小兄弟应无大碍,因为打从战斗开始,他已“消失了”,而直至他们突围而出,都未见铁姓少年落入敌手,也未露过面,虽未“杀出重围”,但想来亦应已“溜出重围”了。

    此事争论不了多久,就争论不下去了:

    因为另一事更惨重──

    那就是饥饿。

    饥饿完全爆发。

    “天机”诸子已撑持不住。

    饿比伤还可怕。他们不怕血战,无惧负伤,但总不能在完全没吃东西的情形下血战负伤。

    他们决定无论偷也好、抢也好,都得要弄点东西充饥再说。

    他们去了几户人家,讨吃的,全部没有,梁小悲光火了,问:

    “那你们吃什么?难道你们不吃可以活到今日吗?”

    那些瘦骨嶙嶙、衣不蔽体的百姓倒很乐意回答问题:

    “我们卖掉老婆、卖掉儿子、卖掉女儿,能卖的都卖了,只换一两顿好吃的,剩下的都得交给官差办花石献呈圣上。”

    “要吃的,还是有的,我们吃蓬草,那味道像糖一样,吃了只求饿不死。但近月天旱,年来无雨,蓬草也没了,草根也挖尽了,只好割树皮来吃。榆树皮的味道不错,你们可以试试看,但近的都给吃光了,只好吃其他树皮,吃了有时反而可以早些死。”

    “还有一种叫观音土的,是石块,用水煮沸成糊,味道腥膻,吃一点就饱,但不久就腹胀不止,土和泥在肚子里还原为无法疴泻,坠胀而死。我们原来贫苦的早就给压榨光了,本来富有的也给劫夺净了,我们这一带正为奇花异石呈给皇上,大大小小官员都多多少少捞一笔,这儿还好,邻县已开始吃人r了。”

    这次她忍住不吐。

    忽见一小孩趴在地上吃东西。

    她兴高采烈地拍手叫:“终于有东西可吃了。”她这回倒不是为自己找到吃的而高兴,而是为那皮黄骨耸腹胀的小孩而喜悦。

    但行近一看,却见那小孩吃的是粪便。

    他太饿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血流披脸,颤颤晃晃地走来,边哀叫道:“我的头呢?我的头哪儿去了?请行行好,替我找头!”

    张三爸等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整个鼻子给人削却,发亦剃光,脸颊血流不止;众人虽历过江湖大风大险,也不禁骇然。

    乡民都说:“这本是商贾,敢情是来到这一带,货银全给劫了,妻女也给掳走,他的鼻子也给人削下来吃了,于是就疯了,这两天都在这儿找他自己的头。”

    张一女听了,就很同情:“爹,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帮他?帮他找吃的,还是找妻女货物,或是找害他的土匪一把烧杀?”张三爸惨然道,“我们现在,恐怕连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了。”

    忽见一个人影,掠了过去,按倒疯子,替他止血裹伤。

    却正是“失踪”了一段的时间的:

    铁姓少年。

    看样子,起初那疯汉似还不情愿,故而挣扎甚剧,但后终不再挣动。那少年敢情很有两下子。

    “爸爹,你觉不觉得这少年人神出鬼没,很是有点可疑?”

    “可疑?”

    “他来路不明,”蔡老择说,“还是防着点好。”

    张三爸道:“也不怎样,他一直都是帮着咱们的,切莫把朋友成了仇敌。况且,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人罢了,他能做什么?”

    “爸爹历难,反而更仁慈了。”蔡老择不表同意,并说,“可是,对敌人仁慈无疑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杀庞捌,那是放虎归山,当年魏武王只因疑心就杀洛阳吕伯奢一家,但他也因而能挟天子而令诸候,成盖世之雄,今庞捌却是罪有应得,该死之至。”

    少年铁手 … 第四章 当然由你打头阵

    蔡老择所说曹c杀吕伯奢事,张三爸是明白的。他手下养有不少能人异士,像梁小悲便精擅轻功雕版之术,何大愤精于刺绣纺织,陈笑擅于阵法韬略,谢子咏善于卜算绘图,郑重重则是悍战刀客,蔡老择则专研史书兵器。他常常听从身边这些高手的意见,综合分析后,再作出判断,集众人之得,可保不失,其实,这也就是张三爸有过人之能、用人之得。

    曹c原跟吕伯奢是故交,当时曹c不肯接受董卓封官,易容化装,自洛阳出,投奔伯奢。伯奢正好不在,伯奢子及其家人见曹c至,十分高兴,磨刀霍霍,曹c是惊弓之鸟、疑心病又重,竟不问情由,连杀吕家八口,后来知道伯奢一家只是磨刀杀猪以款待他,他还不悔,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令天下人负我!”然后逃亡,路上恰遇吕伯奢沽酒回来;伯奢见得故交,喜极,不料曹c心狠手辣,一不做二不休,竟连吕伯奢也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蔡老择引曹杀吕家为例,是劝张三爸不该存有妇人之仁。人在险境中,要化险为夷,就得要冒险。要凶险不成危险,就得先把凶险彻底消灭,完全铲除。成大事者,本就该有非常手段。

    不过张三爸坚持不肯,非常手段者,未必就能成得了大事,但牺牲定必然酷烈;他现在正颠沛失意,更能了解一个人不得志时心中之悲苦,所以杀友害人的事,他更不愿为。

    不过,为了充饥,有些事,也不得不为了。

    经过饥肠辘辘的聚议后,一众“天机”成员向张三爸作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建议:

    偷!

    听到“偷”字,张三爸着实吓了一跳,连脸色也都变了。

    “偷?!”

    “不偷不行啊,我们都快饿死了!”何大愤相当悲愤地说。

    “再不偷,我们就没办法活下去;咱们先偷了再说,俟日后有钱再还,岂不是好?”陈笑比较达观,所以设想周到。

    “请爸爹不要再犹豫了,应作权宜之计,否则,再有敌人来,咱们也无力抗敌了,请三爸三思!”梁小悲悲从中来,对于“偷”,他以堂堂“大侠”身份,当然也觉得无限委屈。

    张三爸抖着胡子,看看凄凉的月色,看着看着,脸上也布满着落魄者的凄凉之意。

    “好!”

    他像壮士断臂般地毅然答允下来。

    众为之雀跃。

    欢呼。

    “──可是偷什么?”

    大家有的是杀人、决战、械斗的经验,但谁都没有“偷”的经历。

    ──从前,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对了,偷什么?

    大家都莫衷一是,商量不出头绪来。

    开始时,有人说:“饭。有饭万事足。”

    第二人道:“切,你又不是黑炭头,他才饭桶,平生只爱吃饭!”

    另一人说:“粥,可以吃得比较快。”

    第四个人比较有联想:“最好是牛r粥,我好久没吃牛r了。”

    “如果有一条五花蒸鲤鱼就更好。”

    “我还要东坡羹、芹芽鸠r烩、金荠玉烩、李环饧、明火暗味炙鹅鸭……还要──”

    想到吃,想起食,张一女就一股脑儿顺口溜地说了下去。

    “想死!”张三爸喝止了她,“你以为你还是在家里当小姐住在扬州且于紫云楼上点菜不成?!”

    可是他喝止太迟。

    人人都听到对方胃部怪叫的声音。

    “偷饭要入屋,不如就──”蔡老择只好充当“老手”,下令道:

    “偷j吧!”

    “偷j?!”

    说了这两个字,人人都似罪大恶极似的,纷纷掩住了口。

    “怎么偷?”

    大家又面面相觑起来。

    “j……j啊j……”张一女已如痴如醉,想起她的j食谱来:“贵妃j、盐酥j、宫保j、人参j、粟子j、童子j、西施j、麻辣j、块子j、红油j、川辣j、叫化j、盐海Α6刽Α16朴12Α19砑Α?br />

    “你们要偷j,一定要找大户人家,不可向贫苦人家下手,而且,得手之后,要记住那一家,以后有钱时,偷一j偿还十j,知道吗?”

    张三爸跟他的部下们“约法三章”。

    “可是,”谢子咏苦着脸道,“这儿住的都是破落户,哪有养得起j的人家?”

    “没有?”张三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就去找啊!总不能向孤苦人家下手吧!”

    “我知道,”那姓铁的少年忽然c口说,“野p店山y那儿有一处庄院,是盐贩子的落脚地,但而今盐贩脚夫全给皇上征用押花石上京去了,剩下的多是老弱,不过也总算养了些畜牲,不算贫寒,偷一两只或无妨。”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户比较富有的人家。

    那家人后院养了几只j。

    众人一看,仿佛穷人乍见金元宝,眼睛不但发金,还发亮,更亮出奇光。

    连蔡老择也口不择言,嗫嚅地道:

    “j、j、j……”

    可是除了j之外,还养有其他的畜牲。

    于是郑重重也喃喃地道:“猪,猪r……鹅,鹅头……鸭,鸭颈……鸽,烤鸽……”

    “你卖唱呀?”梁小悲牙痒地道,“快,快去偷j啊!光看不偷,jr就到手哪?j腿就入口哪?!”

    “偷?谁偷?”

    众人都相顾而问,然后一致推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