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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没有杀过“久必见亭”的任何一人。

    不过,到现在,已几乎人人都以为他是凶手。

    大家都在怀疑他。

    疏远了他。

    至此,他已完全孤立。

    他知道他的敌手还在“玩”着他。

    他是被“玩弄”者,他没有办法拒绝再玩。

    除非是对方拒绝再玩下去。

    ──不“玩”下去的时候,这布局就会变成“杀局”。

    他反而在等这一天。

    他宁愿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总胜呆在这样的闷局里,英雄无用武之地,遭人摆布、玩弄!

    少年冷血 … 第六章 我未玩完

    宁可战死,不愿苟活!

    一个有才能有志气的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的干出一番作为,如果叫这种人去经历一般人庸庸碌碌的生老病死,从少年迷迷糊糊的过度到中年,自中年昏昏噩噩的过度到老年,简直痛苦得要发疯,甚至杀掉自己!

    到这时,冷血几乎已断定自己当不成一个好捕快的了!

    到了不得已的关头,他不能给这些群肖小消磨尽了斗志,只好让诸葛先生失望,他也要杀出重围去闯一闯,以他自己的行事作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必要时,他要去刺杀大将军!

    ──他发现若要凭各种罪证使大将军伏法,不但费时,而且全无把握!

    加上大将军富可敌国,上下勾结,又有谁敢冒大不韪,把他治罪?又有谁敢捋其虎髯,跟这种人结仇?

    最痛快、最直接、最干净利落的,莫过于是去行刺大将军!

    他宁愿去当一名杀手!

    杀手比捕头易为!

    ──杀手只要把对手杀掉,就算完成“任务”!

    ──捕快要依法办事,既要惩j除恶,又要服从上令,更要平民愤怨,实不易为,至少,不是他可以胜任的!

    到现在他才知道:在生活里,会做人要比会做事更重要,在江湖上,手腕高要比武功高更高明!

    他几乎要认命了。

    他想像自己是一名无牵无挂无羁无束的杀手──那该多好!

    如果他是,他现在就可以马上去刺杀大将军,以舒久憋心里的一口鸟气了!

    他在最孤立的时候,只见这危城里,当官的都比他舒服多了,对抗强权的也比他舒坦多了:只有他自己,蹇在那儿,不上不下,不生不死,不痛不快,不情不愿!

    他觉得在这辅京里,他是个最失意的“杀手”──一个还当不成杀手的杀手。

    他天性是名杀手。

    ──为何要勉强自己去当捕快?!

    他心头很恨,请葛先生悉心培植他,予他机会,办这个大案子,可是,这案子一接上手,眼睁睁的看着兽兵屠村,无能为力;眼巴巴的看着小刀受辱,无法相救;现在还眼白白的看到无辜战友泰半遭格杀,还得眼光光的遭人指责、怀疑、诬诌、被玩弄于对方股掌之上:自己一出道,就如此不争气──冷血真有些气颓:到底自己还适不适合闯这江湖风波恶道!

    他心里已充满了挫折感。

    他真不想再干这捕头了。

    他要当杀手。

    一个憔悴的杀手。

    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怀挟恩怨、快意恩仇的杀手!

    一个行侠仗义、以暴易暴的杀手──而不是现在:止戈为武、执法伏法但束手无策的捕头!

    他要当杀手,无非是要证实一点(向他自己、朋友或敌人):

    我未玩完!

    大将军估计这游戏快要“玩完了”。

    他快要结束这场“游戏”了。

    这“游戏”一直都是他“布”的“局”,除非是他要结束,否则,谁也只好依照他的“游戏规则”玩下去。

    ──这样玩下去,规则是他定的,所以只有他赢,没人能胜的机会。

    他既然收揽不了敌人,就只好杀了他;在杀他之前,先得“摧毁”了他──“摧毁”有很多种方法,要是一次推不倒一面墙,大可以一块块砖的挖,直挖到墙倒为止。

    “事缓则圆”,他把案子“拖”下去,自然,就会使人对这年轻人不满、生疑,而且这年轻人的败笔和弱点,也难免会逐渐揭露在他眼前。

    这点他倒不是从武林中、官场上或军队中学得的,而是从两位有名的翰林文士相互排挤斗争里“悟道”的:

    原高枕原是文林中有名的耆宿,诗文俱为一时之绝,名满天下;才子窦狂眠投其门下,啼声初试,便已惊才艳羡。

    初时,两人相惜相重。窦狂眠视原高枕为师为父,原高枕亦当窦狂眠是他的得意门生、入室弟子。

    不过,原高枕很快便不能高枕无忧,而且开始寝食难安了。窦狂眠的文名日渐鹊起,文才愈见光华,快要把他在文林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掩盖了。

    他开始嫉恨这个年轻人。

    他怀疑窦狂眠加入自己门下,只怕是有意借此攀升,以期他日能取而代也。

    他也确知窦狂眠的诗才文章,决不在自己之下,且还青出于蓝,且有骏骏然犹胜于蓝之势。

    于是原高枕一方面暗下通知各路文林同道,对此子狂妄应多“磨练”(当然是为了他好),另一方面,他自己照样荐举窦狂眠的文章诗稿──不过发布的都是其劣作、旧作或者少作,甚至伪作!

    如此一来,外表上,窦狂眠依然受原高枕看重,爱之惜之;但另一方面,原高枕私下力抨窦狂眠的“新作无甚新意、败笔屡屡、不进反退”、或“为人太傲、猖狂自负、应予之多加锻练,勿使气焰日张”、或“甚爱其才,惜其不自重自爱,不求上进、不肯苦读,已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等传言,甚嚣尘上。

    终于,窦狂眠光销华减、信心日灭,更写不出好文章作不出好诗来,于是声名一落千丈,终于一蹶不振,只能当个山镇小吏,潦倒忍隐过活。

    直到后来,窦狂眠发愤弃笔,奋而习武,反而开创了“期待帮”一派!

    大将军是原高枕好友,这事的来龙去脉,他尽收眼底,只也不点破,心底暗笑:

    看来文林斗争,尔虞我诈,卑鄙手段,只怕比武林更烈尤炽!

    他便用了这一招,打击冷血。

    他待冷血越听从、越信重、越亲密,便会使人对冷血越是生疑。

    ──所以,就算冷血个人洁身自好,不接受他的“好意”,也没有用,他一样能“腐化”得了冷血。

    能“腐化”一个人,便能“摧毁”那个人。

    他其实一照面就已经跟这年轻人“交手”了,只是这年轻人还不大晓得而已。

    ──对他好。

    ──腐化他。

    ──再使他感到孤立。

    一个人一旦觉得给隔离了、孤绝了、失去人的信任了,他自己也会失去信心了,这时候,便会濒临疯狂──至少用疯狂或不理智的手段,来挽回自己的信心!

    那就对了!

    一个人一旦疯狂,就容易给击毁!

    ──击溃了一个人后,还杀不杀他,反而成了无关宗旨的事了。

    所以,真正有信心的人是不需要信心的。

    因为无论什么信心,都得要靠他人给予的。人家不给,或者忽然转向了,信心便不堪一击。

    是以只有压根儿不靠信心,以毅力、魄力和实力做事,才是真的有自信者的作为!

    大将军一直在等:

    等冷血──

    等他疯狂。

    少年冷血 … 第七章 玩残

    一个人全无斗志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死志。

    有时候,死志会给装扮得也是一种斗志的样子。

    ──以杀人来作为解决方法,其实便是一种死志。

    这种法子求死多于求生、求快多于求功。

    冷血果然已开始沉不住气。

    他已开始“乱”了。

    他要当“杀手”。

    他要杀了大将军。

    ──这就对了!

    对大将军而言,他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要冷血前来刺杀他(以冷血之傲,必然不会也不敢在未定案前运用他手上御赐“平乱玦”的权力来“先斩后奏”,他只能用武林中、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行刺、决斗或者拼命),他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理所当然、为己为人的下令“铲除”掉冷血了!

    他像猫捕食老鼠之前,必先恣意玩弄一样──他要作弄对手,玩弄冷血。

    ──玩残他!

    然后才杀死他!

    他在等。

    等冷血来杀他。

    等到冷血来杀死他,他就可以杀冷血了。

    冷血终于来了。

    ──他真的来了。

    来杀惊怖大将军。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已给敌人算定了,算死了,包括他这一场行刺!

    这当儿,不止是大将军在等冷血有所行动。

    另外一个人也在等。

    一个杀手。

    ──一个真正的杀手。

    不但这杀手在等。

    他手上的武器也在等。

    ──他手上的兵器永远是一个问号!

    如何杀死大将军?

    一,闯入“将军府”。

    ──不可,这样的话,摆明了目无法纪,就算冷血不在乎掷弃自己的名声与生死,但总不能不顾全请葛先生的威望。

    二,潜入“朝天山庄”。

    不能,因为“朝天门”门禁森严,而且,冷血此际,确是不想去面对小刀和小骨两姐弟──尤其是小刀,要是撞上了怎么办?(这时候,他并不知晓小刀久未见他,不是因为误会他,而是根本身遭大将军的软禁。)

    三,趁惊怖大将军出巡之际行刺。

    ──他只有这样了。

    “恰好”,大将军在十一月初八那天要上“佛祖庙”去烧香祈愿:他可没忘记当年曾得“菩萨庇佑、发出警示”,致使他能一举格杀佛相后的杀手。

    因为当天方位利于东南,不利于西,所以在进庙前一晚,先行入住“养月庵”,焚香吃斋诵经念佛一宵,再由“养月庵”大门出发,便是东南位,出门大利,是以借宿来改变方位,趋吉避凶。

    ──“养月庵”就是当日“太平门”梁家和“下三滥”何家发生过一次重大冲突,以致两派门下日后定下:“遇梁斩梁,遇何杀何”的生死约之所在。

    既然将军到了“养月庵”,这显然就是刺杀他的最佳时机。

    冷血半夜潜入了“养月庵”,掩至“水月轩”。

    他比时间的脚步还轻。

    比狐狸的身法还灵。

    比猫还无声。

    ──但他气势,要比豹子还更具杀力。

    在“水月轩”案前支颐的正是大将军!

    冷血的手,按在剑把上。

    只要他这一剑,往大将军的后脑刺出去,便可以结束大将军罪孽的一生了!

    ──这一剑,他要不要刺出去?

    一直,似有一股很大的诱惑,要使冷血刺出这一剑。

    ──杀了大将军!

    ──杀了他!

    ──杀!

    但冷血的心里,却凉凉的掠过了一句话:

    “答应我,无论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之下,都要给我爹爹一个分辨的机会。”

    那是小刀对他的要求。

    当时,冷血已答允了她。

    冷血不愿失信。

    ──何况,他也不愿自后出剑,而不先作警示:

    那就算是一个杀手该做的事,也不是他冷血会做的。

    所以他低叱一声:

    “凌大将军,你做的好事!”

    惊怖大将军并没有回身。

    也没有动。

    ──甚至也不震颤!

    他这么定?!

    这般冷静?!

    冷血瞳孔收缩。

    心跳加快。

    手紧握剑。

    “凌落石,你还不回头受死!”

    大将军依然纹风不动。

    冷血忽觉心跳如雷般。

    他还闻到一种气味。

    死味。

    这时候,他就听见有人颇为惋惜的说:

    “可惜,你并没有刺出这一剑,否则,这假人就会吸住你的剑,并发出七十八种暗器,同时把你连同这地方一齐炸毁。可惜可惜。”

    语音相当无力。

    像一个人根本中气不足。

    又像小虫在学人说话。

    声音从案前那“大将军”传来。

    冷血知道不是。

    ──那确不是大将军。

    他知道他自己已经“中伏”了。

    他也感觉到来的人,便是当日一直追踪他的人。

    ──“大出血”屠晚。

    他知道来的是屠晚。

    可是屠晚并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声音来自那“大将军”,人在哪里,完全不可捉摸。

    冷血的眼神变了。

    他的杀志消失了。

    改成斗志。

    ──一种野兽落网负隅时的斗志。

    ──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力量。

    冷血的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他的剑,没有鞘。

    他握得那么紧。

    那么实。

    那么用力。

    就在这时候,有一种细碎的、细微的、细沓的呼啸之声,仿佛自亘古的夜暗里传来。

    不但传来,而且是直飞了过来。

    这样听来,这声音仿佛还带着岁月和死亡,一齐来造访。

    这声音不可抗拒。

    直至它击碎了窗:

    现出了它的原形──

    一个问号!

    这个开天辟地的大问号,正劈头劈面打向冷血!

    不能避。

    不能躲。

    无法避。

    无法躲。

    不能招架也无法抵抗。

    ──这天地间的大问号!

    少年冷血 … 第八章 怎得一个?字了得

    你曾问过天问过地吗?也许天地间有些问题,你只能够把它交回给苍天大地,人是永远无法作答的。

    冷血没有避。

    也没有躲。

    ──事实上,他也避不开,躲不了,招架不来。

    “啪!”的一声,他已捏碎了剑柄。

    他的手一振,它已化作一道白龙,“嗡!”地疾飞了出去,还向着那“问号之椎”攻入之处──那儿正隐闪着两朵寂寞的红火!

    冷血中椎的同时,也听到对方的一声闷哼。

    “飕!”地一声,那问号神奇的出现,但也神奇地收回窗外的暗夜里去了。

    就像一头首尾皆不见的神龙。

    所不同的是,冷血的剑没有“收”回来。

    夜又回复了它的宁静。

    灯静。

    灯残。

    灯艳。

    冷血听到自己汗滴的声音。

    还有血滴的轻响。

    ──对方也受了伤。

    ──自己更受了伤。

    ──伤重。

    ──但敌人并没有走。

    ──敌手还在这里。

    ──因为他还听到鼓声。

    ──鼓声就响自自己的心里。

    ──他还闻到死味。

    ──死味就自自己身上发出。

    ──对手在等。

    ──等待下一次攻击。

    ──自己也在等。

    ──等待对方下一次的攻击!

    血在流。

    伤在烧。

    ──天啊!下一回的攻袭,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第,怎的一个?字了得!

    “蓬!”地一声,冷血所站之处的屋顶上,突然击落一个大问号。

    冷血急速跃开。

    但那一椎却恰好击在冷血急跃的身形上。

    冷血身形一挫,突然跪蹲,左手如剑,一掌c入地下。

    ──他不向屋顶反击,而陡攻向地下!

    地下一声气若游丝的闷哼。

    “飕!”的一声,问号之椎也疾收了回去──它自屋瓦击下,却在裂开的地上收了回去!

    然后有一个声音,开始是响自地底,很快的便转到屋外传来:

    “交给你们了。”

    冷血轻吁了一口气。

    ──至少,对手也伤得不轻。

    可是,自己的伤更重。

    就在那时,那“大将军”疾转过身子来,一掌印在冷血胸膛上。

    冷血陡然受袭,看来要避,但没有避,看似要挡,但没有挡!

    他硬捱这一掌。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

    ──血一吐,他反而激出了斗志!

    ──一受伤,反而更加勇猛!

    那人一招得手,冷血立即反击。

    ──按照冷血反击之势,那人决招架不了三招。

    但那人足尖一挑,挑起地上一口痰盂。

    冷血一见,速退。

    因为他知道那是杨j的成名武器:

    ──痰盂一出,莫敢不从!

    来人正是杨j。

    同一时间,屋子里五个方位,出现了五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除了凶狠的神情之外,相同的是:他们脸上,不是结满红斑,就是黑斑,不是满脸黑痣,就是满脸脓疮,或是满脸汗斑!

    ──斑门五虎,五大皆凶!

    另一人自屋顶的破d里徐徐落下。

    月色和着灯色一照,那人满脸胡碴子,沧桑中带点玩世不恭、讽世不羁,正是“有影无踪”崔各田。

    来了。

    ──都来了。

    冷血已经给包围了。

    要是他受伤不那么严重,或许尚可一战。

    ──此刻包围他的尽是武林好手,要活命已断无可能。

    ──除非是拼命。

    ──拼得一个是一个。

    “冷血!”杨j铿锵有力,大义凛然的道,“你怙恶不俊,杀人灭口,行弑将军,罪该万死!我们在这里先诛杀你!”

    他一面说,一面扬起痰盂,就像一位得道高僧在宏扬他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