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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



    他要挣扎苟存。

    他不想死。

    他不要死。

    ——他没有死的勇气。

    少年冷血 … 第七章 为生而战

    没有死的勇气,是因为对生之眷恋。

    这时候,忽听一声尖呼。

    在疯狂打击敌人的冷血,乍听这一声呼喊,他以为是小刀又叫了。

    他因此而拍击更烈。

    然后他在恍惚中省觉,那似乎不是小刀的声音。

    他的手不停,但脸已转了过去。

    这时候,他看见一张清水般的脸。

    ──他永远忘不了,在那晚的冷月下,那一张美丽的脸,都满溢、交织着凄凉、仓惶、激愤、痛苦、哀怜、恳求的神情。

    “哥哥!”那张脸哀凄的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哥哥!”

    蔷薇将军一听这呼唤,登时连挣扎都忘记了,反而拚出了神力,一手拗住了树身,不理碎片自胁部刺了进去的痛楚,嘶声狂吼:“走!爱喜,快走──”

    来人是他的妹子:

    爱喜姑娘。

    爱喜姑娘身边有一个虬髯巨汉。

    他手上有一把长柄巨斧。

    他一见此情景,便呐喊着,抡着斧钺,冲杀过来。

    ──冲着冷血。

    他冲杀过来的时候,是不由自主的发出喊杀之声,而且也不得不大声呐喊。

    因为他怕。

    他怕冷血。

    他曾是冷血的手下败将。

    他曾受制于冷血剑下。

    冷血认得他:

    他就是“砍头将军”莫富大。

    高喊可以自壮声威。

    莫富大挥舞大斧,冲了过来,还摔了一跤。

    就摔在小刀身边,跌个仰八叉。

    他随即又爬起了身。

    他并没有去对付小刀。

    ──他似乎不知道他是可以去挟持小刀来对付冷血的,他见小刀衣不蔽体,还以为是冷血干的好事!

    他依然向冷血冲去。

    冷血的“树剑”,已被于春童生生拗着,一时抽不回来。

    莫富大已冲近身后。

    他要救蔷薇将军。

    ──蔷薇将军是他的同袍。

    他当然不知道,这一位同袍,刚在片刻之前,还在恣意屠杀他的同僚!

    冷血已来不及解释。

    他也一向不解释。

    他不是个爱解释、善于解释的人。

    就在那一张大斧快要劈着他之际,他霍然返身,“刺”中对方一“剑”。

    以掌为剑。

    “掌剑”。

    剑正着莫富大前额。

    莫富大整个人象给魔法定在那儿,只僵立了片刻,然后便如一棵给砍伐了的大树一般,隆然倒下,晕了过去。

    冷血是下了重手。

    ──但并未下杀手。

    可是就在冷血这一分心对付莫富大之际,蔷薇将军已遽然放弃了争夺树干,而猱身扑出,直攫小刀。

    ──唯有抓住小刀,才能威胁冷血。

    蔷薇将军这下不但是故技重施,而且是惯技屡施。

    不过他却不知道:

    小刀正等着他来。

    小刀手里握着一块碎裂的瓷片。

    这瓷片约有巴掌大,裂处尖而且锐。

    蔷薇将军一手攫住她,她也立即把整块瓷片都送进他小腹里去。

    蔷薇将军“喔”了一声。

    他的双眼瞪直,红得象要滴出血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放手。

    他依然攫住小刀。

    冷血一看,不立时掠向小刀那儿,却向爱喜扑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爱喜乍见莫富大被冷血击倒,却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何要抓住小刀,正错愕间,只见兄长已让小刀刺中,而冷血正向自己奔来。

    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种种情景。

    冷血要制住爱喜。

    爱喜反击。

    ──这女子的武功,也好得出人意外。

    冷血不管了。

    他已没了退路。

    ──这是为生而战。

    ──为了小刀的生命而战。

    他一拳击中对方的小腹,在爱喜惨叫声中,软倒之际,他已制伏了她。

    这时候,于春童也制住了小刀。

    完全制伏了她。

    ──蔷薇将军也是为生而战。

    ──为了自己生存而浴血苦战。

    “你放下她!”蔷薇将军怒吼。

    “你先放了她!”冷血叱道。

    “这不关她的事,放了我妹妹!”

    “你凌辱她还不够么,先放她再说!”

    “你信不信我宰了她?”

    “你杀她,我就杀你妹妹!”

    ──对付于春童这种人,只有以这种方法。

    虽然“这种方法”,是为冷血一向所不愿、不齿、不取。

    蔷薇将军红了眼、红了脸、红了身子,押着小刀,向前近。

    ──他要救他的妹子。

    ──他是爱他妹妹的。

    冷血正等着他来。

    爱喜哀呼:“哥哥,不要,不要,你先逃──”

    话未说完,两个男人已开始交手。

    冷血左手揽住爱喜。

    ──将军右手箍住小刀。

    两人急急交手,有时攻向对方,有时抢救对方手上的人,乃至后来,两人各攻向对方关心的人,以致两人忙着抢救,忘了互攻──而这比互攻更为凶险。

    凶而且险。

    无论遇到任何惊变,小刀都紧咬着唇,不作声。

    ──她已受尽凌辱。

    ──她记住了温约红的话。

    爱喜却乍逢巨变,忍不住泪、忍不住怕、忍不住惊呼。

    小刀的“瓷刀”仍留在蔷薇将军腹里。

    ──小刀虽给制住了,但仍不放弃“瓷刀”。

    她的手腕正在用力。

    她的五指因用力而完全发白。

    白得象冷冷的月。

    月色冷如花香。

    少年冷血 … 第八章 解决我吧

    “我的敌人是整个夜,不是那一点黑。”这原是冷血对付恶势力的一贯抱负。

    而今,他却害死了全村的人,包括他的恩人和心仪的女子,达使他性情大变,做出从来不屑为的事。

    ──用对方所爱来换自己所爱。

    ──以残害敌人之爱来打击敌心。

    ──对穷凶极恶、耍权逞力的人,原该论势不论理的。有理,反而说不清。以恶制恶,制了再说。

    这种事,蔷薇将军一向都做惯了的,做来也比较驾轻就熟、熟能生巧些。

    不过,蔷薇将军身上所受的伤,所流的血,已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甚至也决不是高手所能忍受的。

    ──要不是为了解救爱喜之厄,于春童早就倒下了。

    他怕。

    他是小人。

    所以他以小人之心去想度事理。

    ──他怕冷血会用自己对付小刀的方法去对付自己的妹子。

    故此他竭力要救爱喜。

    死而后已。

    是以,两人都有顾忌。

    两人都投鼠忌器。

    不过,冷血没伤得那么重。

    冷血也没有蔷薇将军现在的惨烈处境。

    小刀的瓷刀,仍在他的腹腔之间,大切大割,一如他的刀法,大割大引。

    “噗”的一声,血雨纷飞。

    小刀的“瓷刀”因于春童的腾动,而自腹间直划裂至鼠蹊,破腹剖肌而“跌”了出来。

    蔷薇将军痛不欲生,狂嚎一声。

    冷血忽然把手上的女子向他一推:

    ──这正是于春童惯使的伎俩。

    于春童狂痛之余,仍不忘了接下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泪流满脸。

    ──但x道已被封住。

    冷血也在这一霎间,夺回了小刀。

    于春童已来不及解开爱喜被封住的x道,冷血已至。

    他手上抄了一把十彩迷幻的剑。

    蔷薇将军忽然放弃了抵抗,跪地狂喊:“杀了我吧,解决我吧,只要你放了我妹妹──”

    冷血剑如急雨,刺向他。

    血···血

    ·血·血·

    ··血··

    ·血·血·

    血···血

    剑雨中血雨纷飞。

    血雨中泪雨纷飞。

    流泪的是爱喜。

    ──她永不能忘的惨状。

    小刀也哭了。她抽搐着双肩,以一种莫大的忍耐,在蔷薇将军死前一刹那,解开了爱喜的x道。

    “我恨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于爱喜在目睹这对男女如此残杀她所敬重、她所至爱、而且为了她不惜舍身相护的哥哥,过去搂着于春童,以一种哀愤的悲鸣,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你们也把我解决掉吧,否则,我一定会为我哥哥报仇的!”

    冷血与小刀相顾一眼。

    ──在爱喜心目中,于春童仍是她所敬重的人,而且是个被害者。

    小刀觉得很累。

    ──很倦。

    冷血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身子仿佛就长在他的身上。

    稿于一九八九年八月中旬:“香港作家协会”邀约在写作班任课主讲。

    少年冷血 … 后记 做大事得要举重若轻

    当年,与马荣成叙面时,提出我一个一贯以来的原则:“做任何事,都应举重若轻。”越是大事,越要举重若轻。

    说是容易,做到却难。

    人毕竟是人。

    ──虽难,但不能不做。

    凡“大事”都是“难事”,走远路要有走远路的志魄,是以做大事,要“长期奋战”,一定要“身心愉快”才行。

    看到一些人,做一些些的事,便不能跟朋友会聚/不能看电影/不能远游/不能陪爸爸妈妈/不能拍拖/不能定时运动/不能读书/不能……我觉得这些人,不是才情有限,就是能力有限,要不然,就是不懂得分配时间,(──如果他是布殊、盖茨、史匹堡岂不早已忙得把袖子穿到大腿上?)总之和“忙”不相干。

    当然,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他不是“忙”,而是不做不想做的事情(尤其不想见的人,余此类推)!例如:认为工作就是娱乐(像马荣成便是一位),其他的娱乐、事务反而是苦事。这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从事写作以来,字数以千万字为计算单位,迄今每个月还至少得出书六册(编的和不同版本的还不算),但从未感到厌倦,也一向当作是最大的娱乐。不过,我还是朋友照交(我一向别无所有,好友倒可以说是“满天下”)、武功照练(现在改为运动)、“电话粥”照煲(当真是“长途电话”,多半只打给太太)、好戏照看(平均一天总有一部吧)、应酬照去(我不认为是应酬)、书照读(一个月四十五份报刊杂志另加每天三小时苦读时间)、旅行照去(平均每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晚上是住酒店)、社务照办(从“误人子弟”到替人改稿)、宠物照养(单止九缸鱼及二十七只小耗子?!就“有排烦”!)……

    创作人需要的是:在生命情态、阅历知识作多角度、多面性、深刻化的体会与了解,并加以吸收、消化、吞吐、融会贯通,这才有不尽源头活水来,永不枯竭,永不言倦。

    稿于一九八九年八月廿三日:中国青年写作协会将“龙哭千里”散文集列为讨论专书。

    校于二零零四年六月十六日:庆贺法国柳依依生辰并在深圳庆祝猴头菇生日温馨小聚。

    少年冷血 … 第十一集 一只好人难做的乌龟

    感情上的伤,往往是一伤难愈的。

    第一章 请你现在解决

    第二章 是否伤心过呢?

    第三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四章 小猫可听懂?

    第五章 但求令我过倦入眠

    第六章 我可以来看你吗?

    第七章 没有爱,恨也可以

    后记 我仍逆着车行的方向走

    少年冷血 … 第一章 请你现在解决

    他是一种猛烈的生存。要生存,唯有猛烈。猛烈的生存尚且不易,若不猛烈,则根本连生存都不可能了。

    他是谁呢?

    他是冷血。

    ──那么,他的情呢?他的柔情,是否也刚烈如故?

    杀了蔷薇将军于春童之后,这一路来,冷血好象全没望过小刀,但他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小刀。

    他怕小刀寻死。

    他怕小刀不见了。

    他怕小刀想不开。

    他怕小刀……

    他怕小刀。

    ──他为什么要怕小刀呢?

    小刀只是一个清丽、亮艳的小姑娘。

    在千军万马、高手环伺中取敌性命的冷血,从不言怕。

    也许,他“怕”的就是她的清丽亮艳吧?

    冷血自己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他就不再想。

    他继续暗中留意小刀的一举一动,然而小刀却只留意着花。

    大白花。

    ──这一路上,自那四房山上,到“茹房”受辱的湖边井旁,及至现在重返老渠的路上,都长着这种又大又香又美的白花,看去那么柔的花瓣,然而又那么有分量,以致花朵都重得把j叶都弯垂了下来,象果实累累的玉瓜一般。

    小刀看花的神态,象在照镜子。

    她有时用手去摸一摸花,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冷血却感受到那笑意有些凄凉。

    ──一个如此亮丽的女子,出身名门,芳华正茂,为何在她的欢笑里,却总带微微的愁伤?

    这一路上,他们也带着小骨,因为要照料他,所以走得特别慢。

    他们雇了部马车,花去了小刀的一对耳坠子,当小刀把耳坠交到冷血的手心,要他去变卖的时候,冷血觉得那一缕幽香,就留在掌心里,久久不去。

    小骨在马车里。

    小刀在车里照顾她的弟弟。

    冷血负责赶车。

    他不敢奔驰太快,生怕令马车太过颠簸,致使受伤的小骨受震荡。

    遇上驿站,他就会停下来,找吃的找喝的,小刀偶尔也会下来歇歇,看看路边的白花。──每一次步出马车,她似乎都更消瘦了些,更苍白了些,象一缕袅绕在幽暗马车里的幽魂。

    渐渐的,冷血已分不清大白花和小刀身上的香气。

    小骨不是中毒。

    ──冷血是中了毒,但一旦毒力解除,他反而把毒力转化为功力,完全回复他当日之勇猛,甚至更为英武。

    小骨是被掌力所伤。

    ──蔷薇将军打了他一记重手。

    当时的情形,冷血动弹不得,小刀危殆,根本没有人能腾得出手对他及时救治。

    因而小骨已伤及内脏,一路上虽未恶化,但大多数时候都晕迷不醒。

    经过冷血的悉心治疗,还有小刀的小心照料,小骨得以保住了性命,但情况也极不乐观,冷血和小刀决意要把他急送回“危城”──以他老爹惊怖大将军的威震四方、八面玲珑,要治理、救治他,希望比较大。

    可是,他们犹未忘记“老渠”。

    ──他们走路时候,老渠仍给惊怖大将军的兵马团团包围着。

    后来,既然身为总指挥的蔷薇将军能赶上“四房山”来截杀他们,老渠那一群维护正义、主持公道的乡民,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他们心里有数,但还抱着一线希望。

    他们赶赴老渠,一路上小骨依然时发高饶,汗出如浆,两颊通红,脉搏微弱,昏昏沉沉,但又不时遽然乍醒,惊恐莫已。

    其实,在“茹房”一役中,他一上来就受了重伤,不省人事,反而是这事件幸存的三人中,受惊最轻的一个。

    他当时已晕了过去。

    所以他不知道他姊姊受尽凌辱的事。

    ──亲眼目睹小刀受辱的人,只有一个:

    冷血。

    冷血忘不了那一晚的情境。

    ──那晚的月光。

    ──那晚的花香。

    ──那晚的罪恶。

    ──那晚的女体。

    大桶大桶的冷水,迎头迎面的倾注了下来。冷血赤精的肌肤,还冒着热气。冷水烧不熄他心头火烧火烧的感觉。

    他们夜宿在“迎送客栈”。他护送小刀和小骨入住“巳”字房后,经过澡堂,已然夜深,他脱去衣服,向着天窗,以冷水尽情沐浴。

    这冷水比花香还冷、比月色还寒吧?从天窗望出去,月色如刀,切割着清白之躯的高傲。今夜有星,星星是苍穹的漏d。他想起那晚放在小刀刀也似的腿,以及腿边的大扫刀。刀如玉。腿白。那晚刀色如月,月色如刀。那狂徒尖锐而坚强,炽热着罪恶的下t,在小刀完全失去反抗力的腿间碰撞不已,但一直未能进入小刀清白无瑕的躯体里……

    这情景时常出现在冷血的脑海里,明知不该想,但驱之不去,挥之不去。

    冷血只有大桶大桶的淋着冷水。

    水冲得太猛,有的冲入眼眶里,有的冲入耳孔里。

    冷血把木勺子丢回水槽里,以手大力抹脸──他那么的用力,以致水线自指缝激溢而出,仿佛他的力道足以把他自己五官抹平一般。

    就在此时,水里猛然跃出一道人影。

    哗啦一声,那一条水里的影子,已在水花四溅中出手。

    出手一剑。

    剑竟比水线还细。

    针剑!

    冷血突然摔倒。

    仰天而倒。

    ──是因为地上实在太滑了?

    但他这一倒正好避开了这一剑。

    那人一剑不中,也不追击,冷笑一声,立即收剑,同时自天窗窜了出去,半瞬不留。

    冷血身上没有衣服。

    他不能马上就追。

    他穿上了衣服,抄起了剑──十彩迷幻之剑。

    剑原本是梁大中的。

    在赴四房山求医的路上,冷血曾听但巴旺向梁大中问起他的剑,梁大中曾经说过:“我的剑名为‘苍凉剑’。”

    “我不信。”但巴旺说。

    “有什么好不信的?”

    “这把剑五色缤纷,十彩流动,不叫红尘,不唤风采,却叫苍凉,怎么配得起?”

    “那你就错了。难道叫杨国忠就真的精忠报国么?孙悟空又几时真的悟了空了?猪八戒戒了哪一戒?太谦虚是因为太骄傲,天地万物,水最柔弱,但坚莫能胜之!没有目迷五色、十方世界,哪来清风明月,苍凉孤寂?”

    “大道理,大道理,不过,我不懂。”

    “不懂也好,不必执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