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

草,日晒雨淋的,却是何其的芬芳?讲究是要的,但是过分的讲究,有害而无益。你看那些民妇,挺着肚子,还在干活,生孩子顺顺利利的。反而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众星捧月,倒是事儿多!”

    “嗯,王妃这么一说,倒是这个理呢!”秋菊连连点头道。

    “理是这个理,还是要小心!”公孙夫人再次叮嘱。

    “嗯,我会注意的,我的身体好着呢!夏荷,让小卓子准备马车,我们去趟公孙府,外婆走吧!”

    我挽起了公孙夫人的手臂,公孙夫人倒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会儿才体会到,红楼梦里元春回家醒亲,各个亲朋的感受了。

    马车在城东的一座大宅停了下来,宅院从外看,院墙斑驳,就连门也掉了漆,一块一块的。

    但是可以看得出旧时门庭的显赫,就是门前的停车场,足可以与王府相比。

    公孙夫人看出我的疑虑,微笑道:“败落门庭,到也清静,树大招风,财大招贼,走吧!”

    我莞尔一笑,的确是一个好招。

    进了院,里面别有d天,雕梁画栋,庭院深深,古木苍劲。

    厅内十分的简洁,正厅挂着宁静致远扁,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舒适,书生意气,溢于言表。

    经老夫人一说,才知经过抄家,的确是败落了。

    府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抄走了,唯独剩下的便是万卷书。

    虽是逃过一劫,但是今昔不同往日,府里的丫环仆人也只剩下了一些贴身的。

    好在还有田产,还有安身之所。

    正说着,端木永轩闻讯进门。

    272章死亡之地

    他依旧的那副装容,长发遮面,让我看着便觉得不舒服。

    我起身,热络地笑道:“哥哥,你还是老样子,好好的一张俊脸,为何要半遮面啊?难不成想学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使出来吗?”

    端木永轩微微一愣,嘴角微微扯动,淡淡地道:“妹妹倒是真会说话,从前像个哭鼻虫,如今真是不一样了,不知妹妹何时学来的本事,还拿哥哥开玩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别了多久了,你还这套老眼光看人。我告诉你,我在大火里涅磐重生,佛祖点化了我,给我天下第一大智慧。人总会长大,看透世事无常,一通则百通!哥哥依旧没有看透,否则也不会老态重现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笑,眼前这个端木永轩的哥哥,像是在试探我。

    尽管我已被确认是端木允兰,但是还得小心,毕竟公孙府不是我的地盘。

    看来,端木允兰在宫里并不得宠,说不定比当今的九公主还不如。

    端木永轩微微拧起了眉,探问道:“一通则百通?听说王爷失踪了,你的男人失踪了,你一点也不着急吗?你可知道,那一片山林,就是一个迷宫,进去后,极少有人出来的。”

    “迷宫?你怎么知道?”我的心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罗烈真的中了j人之计了吗?

    端木永轩微微含首道:“嗯,那里晴时看不出状况,但是一年中大半时间是雾气迷漫,毒虫极多。真不知当今的朝庭去那里送死,还是去剿匪。那里真有山贼吗?这是我们齐月国的死亡之地,此去凶多吉少……”

    我惊怔地盯着端木永轩,摇头道:“不会的,王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定会回来的。我要去找他,如果真是j计,那么有人别有用心,我要去告诉皇上!”

    “兰儿,你别急,永轩,你可有办法,救王爷!”公孙夫人扶住了我,急声探问。

    273章难以承受

    我的脚步虚无,脸儿定是煞白。

    开始的自欺欺人,像是一颗肥皂泡,被端木永轩的话击了个粉碎。

    我现在明白,这的确是一个y谋,是有人设计的。

    除去了罗烈与罗毅还有罗爽,皇帝身边只剩下了罗美,倘若不是罗美所为,那也是别人意在亡国。

    公孙夫人扶着我坐下,连连相劝,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此时我却只觉得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要去找罗烈。

    我又立了起来,端木永轩上前,摁我坐下,诚然地劝说:“妹妹,你去了又有何用呢?如果罗烈真的能活着,他自己便回来了,如果他死了,你此去,也是送死。”

    “罗烈不会死的,你们知道,罗烈不会死的,我不相信,我决不相信……”

    泪水已夺眶而出,都说生死由命,可是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他怎么可以抛下我跟孩子呢?

    “兰儿,冷静一些,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倘若王爷真有不测,你也算是为他留下一条根!”公孙夫人抱紧了我,轻抚着我的背,急声宽慰。

    可是在我看来,如果罗烈没了,留下一条根又如何呢?

    我挣开了她的怀抱,深提了口气,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而沉着地道:“我要回府了……”

    “永轩啊,你为何不早说,你这是伤兰儿的心啊。王爷对兰儿可是世上仅有,如何让兰儿受得了!”公孙夫人轻斥着端木永轩,我扯开了她的手,已快步出房。

    我的眼前一片白茫茫,也不知是谁搀扶住了我,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公孙府。

    直到进了王府,我才回过了神。

    我的确是有些恨意,这个端木永轩到底不是什么亲哥哥,分明找我去难受的。

    我突得回头,厉声道:“紧闭大门,没有我的允肯,谁也不许进王府的门!”

    274章痛心不已

    “是,王妃!”小卓子哽咽的声音,让我更是悲伤。

    想过太平的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这是谁在作祟?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罗烈受的苦还不够吗?他已经别无所求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我们不早早地逃离呢?为什么?

    我揪着衣襟,一次次地问着自己。

    秋菊跟夏荷扶着我回房,连连相劝,但是劝说之词无法入我的耳朵。

    我一点也听不见,我现在才明白,我对罗烈的爱有多深,那是刻骨铭心的。

    人在生离死别之时,才知道情义之重,只恨此生太短啊!

    我掏出了脖子上的玉佩,玉佩温润带着我的体温。

    紧紧地攥在手里,眼泪禁不住淌落,他不会死的,他心里有我,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王妃,你吃点东西吧,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王爷会回来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王妃你要振作一点,府里全靠你一人!”夏荷泪眼婆娑地坐在床沿,抽泣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竟然就这样像魂魄游离一样,坐了一个下午了。

    窗外的天已经灰朦朦的,房里已经点灯了。

    我的确是好饿,胃一阵阵的搅得难受。

    我接过了她手中的粥,看着花生与米粘合一起的粥,想起了如胶似漆。

    无尽的担忧像是这夜将我吞噬了,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妻子,怎能不担心?

    我一口一口地吃着粥,我不能这样,我要振作,是的,我要振作,等罗烈回来。

    谁说那是死亡之地,罗烈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过,回来时,最好看到一双,我会如他所愿。

    我大口地吃了粥,让夏荷再去盛一碗,夏荷欣喜万分,像是中了彩票似地奔出了房。

    就算我也死了,也只是这个世上少个人而已,谁会为我伤心?

    275章拿他出气

    我要为罗烈报仇,查明真相。

    明天,我就进宫去,去皇帝那里打听消息。

    如果真是令红羽干的,我要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夜很长,心好乱,往事粒粒在目。

    我紧紧地抱着绣枕,泪水点点到天明。

    打了个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我正要出门,听得小卓子报,罗毅来了。

    我立在了檐前,看着一身白袍的罗毅,眼前竟有些恍惚,像是罗烈朝我提步而来。

    只到罗毅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收起了激动的目光。

    罗毅诧然的眸中,带着一丝欣喜,见我如此,他的目光也黯淡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憔悴?身体不适吗?这是去哪儿?”

    罗毅关切地凝视着我,我的眼眶莫名的一红,低下了头,眼水便滴落了下来。

    罗毅大概是被我惊着了,急声道:“是担心二哥吗?不要怕,父皇已经派出这么多人去找了,不就是一座山吗?一定会找到的!”

    我的胸口升起了怒火,冷哼道:“找……你们不知道那是死亡之山吗?难道没有人告诉皇上吗?那座山多雾,毒蛇盘居,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什么贼不贼的,分明是别有用意,将他们往火坑里引。我不想见到你们,谁也不想见……”

    “死亡之山?这是谁说的?你听谁说的,到现在也没有传来什么更坏的消息,你又何必如此?”罗毅冷然质问,迷朦的泪雾里,他y郁的面容极为冰寒。

    我却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皇帝来了,我也不管了。

    心里的悲怆化成了怒火,罗烈失踪是实。

    我也以为失踪可以救援,再说这年头山里野物多,也不至于饿死,总会走出大山的。

    可是大雾迷漫,如此潮湿之地,的确是毒蛇毒虫繁衍的地方。

    我一想起,那毒蛇的血盆大嘴,便是浑身的颤栗。

    276章设计的y谋

    “那是我丈夫,我视若罔闻吗?那座山里根本不可能有贼寇,如此潮湿之地,人住久了,便会得病,分明是有人刻意引去的。就算是有贼,何需王爷出手?一去便是二个,三王爷你不想想吗?罗烈剿匪心切,一定是中了计,都怪我,怪我……”

    想到此,我心如刀割,我为何要催他早些回来呢?

    我已是悲伤至极,已顾不得什么了,将罗毅当成了出气筒。

    罗毅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立在了我面前。

    半晌,才退了数步,转身离去。

    突得又停下了脚步,淡然地道:“自己保重吧,生死由命,你不是说都是天意吗?在王府里好好呆着……”

    “王爷,你去哪儿啊?进宫吗?你要小心啊,现在……只有你能挡一面了。”

    我拭去了泪水,看着罗毅清冷的背影,又忍不住出声。

    罗毅这才回过了头,淡淡一笑,便又大步而去。

    我倚着栏杆,噎咽无语。

    又有一些的后悔,我凭什么对罗毅发火呢?

    不知他到来是为何事?就这样被我轰走了。

    我一声长叹,我凭着他对我的好,在恃宠而娇吗?

    一晃数日,下了几天的雨,天气凉爽了几分。

    可是绵绵的雨啊,却像是敲打在我的心坎。

    雨依旧没有停,我一问才知这个梅雨季。

    听到梅雨两字,眼前一黑,不醒人世。

    梅雨到了北方,时睛时雨,而南边呢?

    罗烈进了那座山林,一定是大雾弥漫,不见五指。

    这绝对是精心设计的y谋,早已算好了时间。

    “王妃,为了孩子,你可要坚强一点!”夏荷几人轮番的劝说,可是我的心里却依旧如这天气一样潮湿。

    别人的难过都只是从头口拂过,而我的痛,却是如刀割过,留下一道道的伤痕。

    277章棺木到了

    我知道光是伤心是没有用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恢复,回到从前的我。

    我已经像被浸软的豆粒,没有阳光,我如何再回到过去。

    而我的阳光,是罗烈,他却生死未卜。

    阳光终于回来了,雨季也过去了,房里干爽了许多。

    我坐在了园子里,看着满塘的荷花,发着呆。

    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白晃晃的阳光,阳光能驱逐云雾,那么我的罗烈就回来了。

    已经是七月了,再过些日子,便是七月初七,牛郎星与织女星相遇了!

    天也会转凉了,还有我的小腹也会大起。

    皇帝曾让我入宫,我以病推了。

    我想过,如果我进宫,说不定有人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

    罗毅只是派人来看过我,送来一些滋补品,却未能见着面。

    风轻了,云淡了,我的心也一日比一日麻木了。

    “王妃……五王爷……回来了……带着爷回来了……”

    小卓子哆嗦的唇瓣,通红的眸子,让我再一次的掉进了冰窟窿。

    我立了起来了,又跌坐了回去。

    脸儿抽搐,眼中已没有了泪水。

    只觉得冷,炎炎烈日下,我不时的发抖。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确认。

    我噌地立了起来,像是充了电,我急步如飞,到了院中,一口厚棺触目惊心。

    罗爽上前,刚伸出了手,便被我挡开了。

    我的眸中的恨意相必是人人所见,我冷然地道:“来人,给我开棺……”

    “兰儿,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二哥。听逃出来的士兵说,二哥失足落进了深渊,里边只有衣冠。”罗爽哽咽出声。

    “失足掉进深渊,你们就不找了吗?拿这些衣物来蒙骗我,你们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你们居心何在啊?就当他死了?他又没跟你们争皇位,为什么?抬出去,罗烈没有死,出去……”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紧握着拳头,想拿衣服来唬弄我,我不相信。

    278章自私的人

    眼泪还是禁不住顺着面颊淌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往后仰倒。

    不知被谁抱了起来,我瞪大的眸子。

    看着白晃晃的日头,转瞬间,眼前又是一片茫茫。

    哭声像从遥远的天际转来,我似乎听到了父母的哭声。

    该死的是我,我居然从来没体会过父母的痛心。

    现在,我得到报应了,亲人离去的哀伤像是针扎。

    眼前突得黑了,天塌地陷般的黑暗。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罗烈,我一定要找他回府。

    “兰儿,你别这样,该死的是我,二哥因为救我,才中了别人的圈套,对不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有我的,就有你的。兰儿,你要打要骂,罗爽在这里跪着。你可千万保重,为二哥留条根啊!”

    我无视罗爽的抽泣,我凭什么要关心别人的痛苦,谁又知道我的痛苦呢?

    他们的眼泪只是一时的,而我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血啊!

    皇家有多少亲情,无情最是帝王家。

    “二哥掉进了深渊,那处深不见底,咱们放了两十几丈的绳子,死了十几个人,都未能见底,只是在岩边找到了一缕二哥身上的布条。兰儿,你节哀,那些贼寇已除,也算为二哥报了仇了,兰儿,你醒醒,你不要这样瞪着眼睛,我求你了!”

    罗爽晃着我,我听得见他的声音,可是我不想见他,我本能地无视一切。

    百转千回,千回百转,我飘浮的心渐渐收回。

    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我挥起了手,甩在了他的脸上。

    冷冷地道:“滚开,你们这些自私的人,既然没有看到尸体,送什么棺材,你们只是想要一个了结,让自己安心。为什么将我仅剩的一点念想,都要掐断了,为什么?”

    “五弟,你起来,兰儿,你就是再撒泼,二哥也回不来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无休止地痛楚,没有希望的痛楚,有意思吗?再说,这也不是五弟能决定的,这是父皇的决定。”罗毅提步进门,低声喝止。

    279章固执己见

    罗爽像是打蔫的茄子一样,起身立在了一边。

    我心里恼怒,冷然地道:“出去,兄嫂的内房岂是你们进的,我不想看到你们,要杀要剐也随便,告诉皇上,以后我们宁为庶民,以后跟皇家没有一点关系!”

    “允兰,够了,你疯了不成,知道你心里难过,难道我们就好过了吗?父皇就好过了吗?行了,你歇着吧,其他的事,自有我与五弟帮你,该说不该说,你自己想想清楚。既然二哥是中了别人的计,你不想报仇吗?”罗毅冷然地喝斥。

    我的面容僵硬,我不怕死了。

    我为罗烈悲伤,更为他悲哀。

    皇帝没权的时候,身为皇子的他日子也不好过。

    他为皇帝冲锋陷阵,险些死于战场,可是皇帝呢?

    也不过如此,依旧派他上战场,他若不死,誓不休。

    我真的不知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难道我说错了吗?

    离皇帝远一点,才会长命一点。

    房里一片寂静,房空了,心也空了。

    一阵阵地汗水顺着脸流淌下来,秋菊摇着小扇,拭着我的汗水,在一边劝着我。

    我的身体一阵的热,一阵的冷,我不知道我是否病了。

    我侧过了身,抱着绣枕,我好累,从未有过的疲惫。

    想起那个在御花园扫地的我,恍惚间,都像是前世了。

    我要睡着,等我醒来时,这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一场梦而已。

    木鱼声声,前院已经是一片白色,而我不想去,我也许人将白绸挂到我的院里。

    那是他们的祭奠,他们的安慰,我不需要。

    我固执地谁也不见,皇帝召见,我也不见。

    要么拖我过去,要么杀了我,我真是看透了这些人的嘴脸了,个个都是一只豺狼,披着羊皮的狼。

    终于院里清静了,听说棺材也抬走了,我还是不见,我不承认,我死也不承认,什么衣冠冢。

    280章我狠心了吗?

    “三王爷吉祥,王妃说谁也不见!”门口传来了夏荷的声音。

    门还是开了,仆人如何挡得住他们的脚步。

    罗毅提步进房,我别开了头,斜靠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罗毅轻叹了声,坐在了床沿,让夏荷退了出去。

    伸手探向了我的脸,我甩手挡过,冷然地道:“三王爷,想干什么?”

    罗毅眸光闪过伤感,可是我视而不见。

    罗毅又是一声轻叹,柔声道:“你连我也恨了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人死不能复生,这不是你一直劝别人的吗?到了你这里,便无用了吗?”

    我低着头,面无表情。

    我何偿不知这些道理,可是人一旦涉及自己,感性便会侵蚀了理性。

    所以说,别人什么都可以代替,就是无法替你痛苦。

    我又何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