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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这样天为被,地为席,月为灯,竹为帐的野合,她动唇细语道:“云公子,夜露霜重,回殿内吧。”

    凌云也没太留意她说什么,只知道素素就在咫尺之间,再不能错过,只“嗯”了一声,便冲了进去。

    月晖聚笼,殷红蜿蜒而下,悲婉哭诉。凌云兴奋道:“素素,你终是我的,终是我的了。”离愁剧痛,紧抓着凌云的臂膀,仰头疾呼,凄戚间把眼泪也了出来。凌云却是笑,嘴角掀起柔和的弧度,他一手固定着离愁的腰枝,一手轻抚着她的肩窝,然后把她头揽到自己肩上,柔柔轻道:“在我这也留个,不褪的,那是你给我的,永远的纪念。”离愁张嘴咬下去,狠狠的,把痛楚,委屈,还有一切的莫名所以,都发泄在银牙的收合中。

    凌云只是笑,素素终于在怀中了,满满地抱在怀中了,“入殿内要如何走?”才问完,也没等怀中人指路,就迈步走起来。离愁环住凌云的脖子来固定身体,紫红色牙印在眼前晃动,化成怒放的蔷薇,把心底的泪也盛了去,只余下他的温柔与怜惜,却是该予另外一人,她得了什么,翻过掌心向上,满掌的月华如练,却也是镜花水月,皇兄之意,不过是要她扮演他心中想念之人的替身罢了。

    “往前直走,出了翠竹林左拐,便是我寝宫后院。今夜无人看守。”后一句,是她猜的,小安子定是都安排妥当了。

    凌云亲她的肩窝,既啃又吮,一会又埋在深深嗅吸,轻喃道:“素素啊,”声音从血r倒传回离愁的耳里,只听得是轰隆隆的微响,“你可知我盼这日盼了多久?你终究是回来我身边了。”听不清也好,离愁心道,这不是对她的缠绵情语。

    “皇上驾到!”

    凌云一乍惊醒,转眼看见躺在自己身边,未着寸柳的离愁公主,再一眼,便见自己腿上细长的血迹。凌云瞠目呆坐,离愁垂眼不语,忍着酸疼起来穿衣接驾,见凌云还是楞在床上,给他匆匆套了件外袍。

    洌非洱只带了身边一老公公入殿内,事情是如何他早就知晓,亦是他安排的,现在不过是完善后戏。

    凌云滚下床,跪在地上,“皇上,云某,罪该万死。”离愁跪在他旁边,只喊了句“皇兄。”就并无再说。

    洌非洱眉头深锁,来回踱了两步,“云卿家,你若是与离愁互生情愫,孤定会为你们做主,为何要这般?”转身气极地坐到椅上,一拍案桌,“离愁你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我商息公主,你这是要置天家颜面于何地?”

    皇兄,如今你还要冠冕堂皇,离愁已是如此不堪,遂了你愿,你还要如何?“皇兄,离愁倾慕云公子才华,本只想月下抚琴吟诗千杯醉,却不想酒中竟下了药。”

    洌非洱也想过他们会知晓这一层,早作好安排,怒喝道:“小安子!”

    那小太监颤抖着走进来,踉跄跪下,“皇,皇上。”

    洌非洱肃声问道:“小安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公主和云卿家的酒中下药?是谁指使?”

    那小太监抖得已撑不住,脊上涔涔冷汗,双手也撑于地上,“奴,奴才该死!奴才给公主备好酒送过去的时候,碰上了陆群陆将军,聊了两句,但小人不敢怠慢,很快就给公主把酒送过去了。奴,奴才并无下,下药啊,请,请皇上明鉴!”

    随洌非洱一同进来那老公公尖声细气地道:“皇上,陆群早是倾心公主,可是却让公主几番羞辱,这次想必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洌非洱重重一拍案桌站起来,上好的花梨木桌竟生出一条裂缝,摇晃了两下,“把陆群拿下,交由刑部发落。此事不宜声张,处理好了给我汇报结果。还有,把小安子拖出去杖打八十!”

    小太监抖得几乎摊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谢皇上!”还好,命保住了。

    凌云跟离愁皆是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洌非洱让人把离愁扶了下去梳洗,又把人都遣退,亲手把凌云扶了起来,叹道:“哎……云卿家这是……让孤如何?”凌云不言。洌非洱又道:“离愁既委身于你,定不能再寻人家。离愁虽为庶出,但也是公主,若你心中已有人,离愁也可先不立为正式,孤对你,可算上最大的宽容了。”

    凌云盯在地上,“皇上对云某的恩宠,云某心中知晓,只是,她在云某心中,已生根发芽,再抽不去,也再无旁的地方能给公主。”

    洌非洱眼神一冷,“郑凌云,孤一再的让步,你还不知足?秦素素已嫁做太子妃,你也惟有投诚我商息,方可得回美人!”

    凌云一惊,倒退两步,“皇上,皇上都知道了?”

    洌非洱不答,只道:“明日我封你为天策上将,并为你与离愁指婚,离愁入你云俯暂作侧室,正室一位可做悬空,待他日夺取天龙,即是你抱得美人归之时,我再为你指婚。如此,云卿家还不了解孤爱才惜才的心意?”

    “谢”凌云一顿,还是接道:“皇上!臣谨遵圣旨!”

    廿一:素素生辰

    素素侧躺在浴池旁,颜甄果然真在她生辰前造好了温水浴池。她捏来一枝梨花轻拂水面,粉嫩的花瓣随着水纹一圈一圈漾开,看不清倒影,如她纷乱的心,看不清前路。皇上龙体是一日不如一日,颜甄亦越来越忙,自那日之后,素素竟是没再见过他了。他答应她,生辰之日定会回来陪她一起过的,只是,此时已是酉时了,天灰蒙蒙的一片像要压下来般,却仍不见其身影。

    “六皇子,六皇子,还是容奴婢去禀告一声吧。”碧音忧衷的声音传来,素素没想到颜甄不在,颜斐竟是连内殿也敢硬闯。她匆忙拉过衣袍穿上,紧紧地系了两个死结再出去。

    “素素见过六哥。”素素碍于礼数,还是曲膝行了一礼,纤指藏在广袖下,紧紧地抓住内里单衣的袖口。虽是从暖湿的浴池里出来,吹了风尤其觉得冷,素素此时亦不想把殿门关上,她笼了笼襟口,远离颜斐坐下,“六哥也坐,站着倒显弟妹招呼不周。”碧音略施一礼,转身准备出去奉茶,却让素素喊住,“让麽麽去就好了。碧音你过来,这两天怕是落了枕,肩酸得很,你给我捶两下。”碧音面露难色,这种事,当着六皇子的面做,可是有失礼节的。她犹豫着走到素素身旁,小声道:“素妃,六皇子还在呢。”素素一时也没想到这是以前的礼节问题,只直直盯着颜斐对碧音问道:“怎么?”

    颜斐浅浅一笑,仿如玉润亮光闪过,融融一暖,素素却觉霜寒。水蓝色的锦袍衬着门外满枝的柔弱娉婷,风轻一杨,便是满地的芳菲,他缓缓向素素走来,撩袍在她身旁坐下。樱红丹唇翕合,如绝艳的血蝶,却是让素素心惊,但闻他道:“十二弟怎这般待弟妹,往日的怜香惜玉的柔情风度都哪去了,竟是让弟妹独守空闺,睡不安稳,现下还落了枕。”颜斐倾身过来,素素微一瞠目,往椅背靠了靠,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心口,紧紧抓住衣领。颜斐见她如此,又是一笑,原本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温雅俊美的脸上添上一丝清朗,若是不知就里的人,定会被他的温润儒雅所骗。颜斐靠回椅背,姿态庸懒,低头拂了拂袍摆,“碧音去帮本王看看究竟是谁奉的茶,竟是如此明目张胆对本王不敬,待到此时也没见茶奉上来。”话落,又抬眼看着素素,墨黑的瞳孔里似是两潭深渊,望不见底,幽幽的把人心神都吸了进去。素素一刻的心神涣散,竟点了点头道:“去看看吧。”碧音施礼退下。

    颜斐伸手轻挽起素素鬓边落下的碎发,“弟妹眉间多是倦色啊。”素素回过神来,定定瞪着颜斐,抓着领口的指节已泛起青白,却是惧怕得说不出一句话。颜斐纤长的手指微曲着,一下一下轻敲桌面,“六哥来了这么久,茶都还没奉上,弟妹还真是不待见六哥啊?”他看素素强撑着心神的样子,唇角一勾,微微绽开一笑,“弟妹这般害怕六哥啊?”言语中尽是委屈叹息之意,少顿,等着素素回答,却不见回音,就接着道:“哎……今日是弟妹生辰,六哥也不想扫你兴致。六哥送你个防身之物,当是给弟妹的生辰礼了,也好给弟妹压压惊。”说完从袖中取出一锦盒推至素素面前,见素素不动,又道:“弟妹若真这般念十二弟,六哥替你把他从唐媛那揪过来可好?”

    素素不语,看着他微扬的丹凤眼角,一缕笑意印在唇边,以静制动。颜斐这番话,无非是要她先自乱阵脚。颜斐站起身来俯视素素,眼里的淡笑渐渐沉去,浮起泠泠的光,唇边却是妖娆得惊心的笑,“弟妹别回回见了六哥都这样的神色,让六哥心伤啊。”暮春晚风拂过他的鬓边,掠起他的黑发,衬着他转身衣袂划过的那一瞬定格成飘逸若仙的画面。

    素素一下瘫软在椅背上,手垂下来,如同虚脱一般,竟是如此轻易的又着了他的道,把碧音支开,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碧音捧着茶回来,见六皇子已经不在,素妃斜靠在椅上,就把茶盘一放,给素素轻柔地捶着肩。素素声音极轻,隐约中能听到气若游丝的无力感,她对碧音道:“先扶我去温池吧,然后把六皇子所送之礼放入内殿。”

    温池内蒸腾着热气,素素虚软地滑坐在温池旁,挥手让碧音退了下去,外袍上的两个死结是如何都打不开。她发泄般狠狠撕扯,强用力后的那种绵软,却让她满足。

    素素散发仰面躺在地上,胸前因喘气而高低起伏,右脚滑入池内,轻漾池水。她把手举至眼前,玩弄着指骨,可惜却是一根也啪不响,她有点无奈地笑道:“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日,竟然是自己一个人过啊。”

    颜甄掀起厚重的皮帘入内,转过三重屏风,正看见素素躺在地上,自虐般地压着自己的指骨。他上前把她抱入怀中,隔着氤氲的雾气,只觉得怀中轻轻软软,像是要把自己也要与她一同融化了般。他亲了下她的鼻尖,“谁敢让你一个人过生辰,嗯?”

    “颜甄!”素素环上他的脖子,却因起得太快,鼻子撞在他的下颚骨上,疼得让她皱起了小脸。

    颜甄宠溺地笑笑,给她揉揉鼻骨道:“疼吧?”

    素素噘嘴,“疼,疼死了。”但疼的好,疼过了才能尝到甜,疼过了才知道珍惜。终也不是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有他陪着。

    颜甄低头看见素素外袍的系带,摇了摇头,一边细心解着结一边道:“是不是我回来晚了,不高兴了?”

    素素埋首他脖子处,不知是水气或是汗珠,已是细细密密的覆了一层。素素吸着他的气息,并不作回答。颜甄已替她卸下了衣裙,她伸手过去也要帮颜甄宽衣解带,却是绵软无力,颜甄在她额头轻点一吻,“我自己来,你乖乖躺着。”一手揽她在怀,一手解衣带。

    颜甄在后抱着素素的腰身下水,池水暖暖的,让人困乏。素素靠在颜甄的胸上,闭着眼问道:“父皇如今龙体如何?”颜甄覆上她搭着肚子上的手,亦闭眼道:“是一日不如一日啊。”素素只觉得颜甄把她围的暖洋洋的,眼皮重重的瞌下来,她寻着个舒适的姿势闭眼睡去。

    颜甄已多日不见素素,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颜甄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同样温热而濡湿的吻流连在其耳际。素素只觉得让人抽了气力,温水中颜甄的手如魔棒,轻轻一划,便带来酥痒的微颤,让她既期盼又紧张。颜甄在素素耳旁轻喊道:“素素。”没有回应,又在喊了声:“素素……”素素轻挪了下,“嗯……”

    颜甄见她像只庸懒的小猫般窝在自己怀里,微一勾唇浅笑,把她抱转过来。素素半开凤目,樱唇在雾气中润上一层氤氲的水亮,“嗯?怎么了?”颜甄一笑,紧紧抱着素素,不留半分空隙,低头截获她的唇瓣,细细的舔弄吮吸,“想你了。”素素让颜甄亲着,不好回答,便如八爪鱼般缠着他,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两脚盘着他的腰身。颜甄越亲,素素就越发觉得无力,就像高烧时那样的虚软,环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已不能扣上,双腿是虚虚的挂在他的腿上,惟有让他抱着,才不至于滑沉池底。

    素素在颜甄往下亲她脖子的时候,嘴上终于得了闲说道:“颜甄,抱我上池边,再行闺房之事吧。”可能是在温室温水中呆太久了,再之穿到古代来后,就没怎么运动过,缺氧虚脱了。颜甄却是鲜有的不配合,“就不。”

    温池中鱼水相戏,正在欢愉时,却听到外面刘克坤恭声道:“禀殿下,皇后娘娘请殿下与诸位皇子速到养心殿。”

    廿二:皇上驾崩

    颜甄已是策马奔腾之势,巅乐中根本收不住,心中恼怒,沉声质问道:“可知是何事?”

    刘克坤答道:“属下不知。”

    “你且退至外殿静候。”颜甄打发了刘克坤下去,心思烦乱,抱着素素快快地释放了自己。颜甄给素素细心清洗了下,就把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她抱回寝宫。素素躺到床上,直觉得四周还是云雾萦绕,指尖是他暖暖的气息,人都要化了,绵软中连眼睛也不想睁开,只是嘴角一直挂着糯甜的笑。颜甄亲了下她额头,“我到父皇寝宫,你乖乖睡一觉,等我回来。”颜甄点了点她鼻尖再出去。

    素素出了浴池,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去,辗转了一个多时辰,气力也恢复了,终于觉得无聊,翻身下床。她步至桌旁,打开颜斐所送的锦盒,里面竟是一个纯金打造的梅花袖箭,正中一箭,周围五箭,排列成梅花状,可连续发s。素素之所以认识,也是得益于前段时间无聊时看书学来的。大小倒是适合置于广袖之内,素素掂了下分量,虽是不重,但对于现在手无搏j之力的她来说,要藏于袖内还要灵活使用,要求是有点过高了。

    素素抚着筒盖上的蝴蝶形金片,这正是袖箭的扳机所在,“配六箭,备六箭,s光了我上哪去配这纯金的小箭啊。”素素莞尔,把锦盒盖好,放于铜镜旁。“只怕是叫我摆着看吧。颜斐啊,你可真叫人猜不透,送这么个精致的暗器过来,是让我放着还是让我用?”素素微微摇头浅笑,“也许是我小家子气了,皇家颜面,怎好送个铜的出手呢?但我又能对谁用,你毕竟还是六哥啊,再者,你一身武功,区区几只小箭,能挡得住什么?”

    素素懒得再多猜测颜斐心思,只要颜甄在就好。她遣来碧音,把七弦琴放好,就闭门造车的自个研究起来。大哥说,以前她可是能弹得一手好琴的,无论是箜篌还是琵琶,是筝还是阮,特别是七弦琴更是有一定造诣,听得素素汗颜。古乐谱看不懂,寻人来教也不是她熟知的乐理,要无师自通地仿弹出一首曲子,得花多少时间,素素轻叹了口气,看着琴弦发了会呆,才按以前电视上看到别人弹古琴的样子拨弄了几下琴弦,忽高忽低。碧音在外候着,只听到里面杂乱无章的串串单音。

    颜甄随公公来到养心殿,殿内已站了一圈皇子,床前围了四五个御医,皇后亦坐在床边,一脸忧色。颜甄行过礼后,走到颜衢身旁问道:“三哥,可知父皇情况如何?”

    颜衢只是摇头叹气,并未作答。一旁的颜斐淡淡道:“御医还在诊治,十二弟莫急,父皇龙体康健,自有菩萨保佑。”声音平稳,听不出其中哀乐。

    月色浅淡,殿内众人皆是默站着,沉寂中惟有太医开合医箱的细微声响。皇上虚弱地动了动嘴唇,似乎上想召唤某个儿子上前。皇后急急附耳过去,只感到弱弱的气息吹在耳上,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她蹙眉含泪地点头道:“喊斐儿么?我让他过来。”接着转身对颜斐道:“还不快过来!别让你父皇这时候劳神动气。”

    颜斐举步上前,单膝跪在床塌前,略微低头,“父皇,斐儿在这。”颜甄他们只看到颜斐把头又凑近了几分,脸上是一片平静,长长的羽睫低垂,掩住透晰人心的眼眸。片刻,却听颜斐立身道:“十二弟,父皇有话要对你说。”

    颜甄上前,双膝跪下,“父皇,甄儿在。”

    皇上费力地抬手,枯槁干瘦的指尖触上颜甄的脸颊,脸上缓缓绽放慈爱之色,苍老的嘴角极力掀起一丝笑意,夹杂着咳嗽,断断续续地道:“替朕,好好,好好照顾淑妃,是,是朕辜负了她,”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朕知道,她,她是不会原谅朕了。”

    颜甄叫道:“父皇!快来人啊,都一个个木头似的站那么远干什么!”

    几个御医匆匆上前欲施针法,却让皇上挥退,他压着胸口一阵抽咳,又对颜甄道:“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今日可是大限将至了。”歇了歇,皇上却像来了点精神,声音略略提高了点道:“甄儿,天龙就交托于你了。”

    颜甄俯首一拜,“儿臣定不负皇意。”

    “咳咳……咳咳咳……”皇上刚才那点精力却是回光返照,猛地一阵咳嗽之后一口气没接上,于丑时驾崩。

    “父皇!”颜甄身后,众人亦跪了一地。只有颜斐身形缓慢,单膝跪下一脚,再极其缓慢地放下另外一脚。

    慈宁宫内,皇后擦干泪痕,一拂衣摆坐于软踏上,闷声道:“我让你过去,你却还让颜甄过去,是何用意?”

    颜斐坐下,用三指托起白玉杯底,看轻烟缕缕,蒙蒙迷雾档不住他眼中的寒意,声音却是轻柔,“母后此举不妥。”

    皇后急急喝过两杯温茶,尽量调息静气道:“有何不妥?你细细道来!”

    颜斐看着透彻杯底的碧绿,缓缓道:“母后莫急,父皇既然立了十二弟为太子,就必然会拟好传位诏书,我过去不过是听其几句临终前的训话。再者,纵然没有这一切,光凭我几句口言,又如何能让满朝文武百官信服。我现在就算坐上那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亦无兵权在手。”他转动手腕,青茶薄薄一层漾在杯缘,映着淡淡的绿,叫人赏心悦目,“孩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