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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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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枉费我花这许多心思描眉,小京嘴角一瘪,有些讪讪的:“这就要走了啊?”

    呃,不走还能做什么呢?

    魏阿常楞了楞,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便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哦,来的时候我还记着来着!这些日子尽沾着你的光白拿药,也不曾谢谢你。银子虽少,终究是我和阿姊一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说着,抓过小京的手便要往她手心塞过去。

    却越发惹得女子不悦。

    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是个奴婢……小京咬着唇,一瞬间心都凉到了深渊:“这钱我不要!上次被人砸了脑袋,要不是正好被你遇到,我命都没了……我家夫人近日失踪,小公子无人照顾,我也好容易才得空出来一小会,却从来不迟到。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送药材了。”甩了银子扔在地上,气哼哼就要往回跑。

    魏阿常纳闷极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他自小被男人圈养,哪里知道女儿家家的心思?如今京城里药材万般难买,这家丫头虽不知什么来历,好赖总能帮自己买得到药,可千万不能让她生气啊,不然紫苏那老女人一条命可就没得救了。

    下意识便将她袖子一抓:“别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这话说得无意,却听得小京浑身一颤,脸蛋更红了,跑是不跑了,嘴儿却越发撅得老高:“反正你也不在乎……”

    呃……小魏瞬时尴尬抽了抽嘴角,眼瞅着小京那副欲言又止的娇嗔模样,再是迟钝终于也要明白。

    才来京城便遇上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丫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先还存了心眼哄她替自己弄药,接触了这许多天,渐渐才发现是个天生的没心眼热心肠,虽长得不美,却踏实得让人心暖……不是不招人喜欢的,可是他那样的过去,哪里敢动旁的心思?

    拽着女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终究是放开来,打着哈哈道:“在乎不在乎的,哪里由得我说了算……我这样的人……”

    小京却不肯饶过他:“那由谁说了算?……莫非你家中藏的不是阿姊,却是妹妹不成?”

    ……

    巷子深处是个低矮的杂乱小院。如今逃荒的人甚多,京城房子难找,有钱人家将好的租去,连剩下的犄角旮旯也贵得要命,能租到这样的已算不错。

    推开半开的破旧木门,一股刺鼻药味便扑面而来。屋里头倒也干净,只因四面无窗而显得灰蒙蒙一片,窄窄的,不过只容两张床一个小桌子。

    靠墙的床上有红衣服女人裹着毛裘,蜷在角落喝酒咳嗽,见二人来,桃花眸子弯弯笑起来,声音慵懒却好生动听:“我说你日日跑出去做什么呢~~原来是去和野丫头幽会去了,呵呵~~”

    死女人,就知道你不给面子……小魏好不尴尬,心里头真心后悔方才一时心软,拧不过小京带了她回来。看这疯女人半醉不醉的模样,不定又该要如何埋汰自己。

    怎奈终究到了门口,也只得讪笑着把小京让进屋来:“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的痨病,倘若不是小京的药日日将你吊着,看你如今还能在这里快活喝酒?”

    “哟~~这话说得,好似我你一般。你说~~~我几时着你为我求药了?我这一辈子虽短,却爱也爱了,恨也恨了,路也走到了尽头,风景也看够了……剩下的时间,除了等死,不喝酒还能做什么?”紫苏便笑,自匀开身子腾出一块地儿对着小京懒懒招了招手:“来~~妹妹你坐这儿~~”

    她如今更憔悴了,自与青娘分别才不过两月,先前圆润的身子却瘦得形消如骨,裹着硕大的红狐狸毛裘,只露出来一个凌乱的瘦脸。美是美极,却平添出诸多惫态,连那握着酒葫芦的手也白苍苍的,上头尽是青紫的筋。

    “这忘川啊,一喝下去,前程往事就忘光了……哧哧~~我真是有才华,这样的好名字也起得出来~~”

    那副懒散颓败的模样,直看得人心中烦闷。魏阿常不耐烦地冲过去:“……才出去多会儿,又喝!你当人家的药来得轻松嚒!全天下就你奇怪,想见她,担心她,回来了,却又躲着她不肯露脸……哪日一口喝死,还要赖我替你收尸,真不该一时心软随她进了你的店!”

    一把夺过酒葫芦锁进了柜子,又给小京倒了杯水端过来:“寒酸极了,让你笑话。”

    “呃……还好啊。”小京难得拘谨。才要站起来接水,却忽然勾了裙子,一杯滚烫的水便将将撒了魏阿常满身。

    一时间窄小的屋子里他握她的手,她拍他的衣,好一番手忙脚乱,倒把那旁的风韵女人晾成了陪衬。

    直看得紫苏想笑,笑着笑着眼里便又生出了羡慕……这样的年纪就该有这样婉转的情愫不是麽?哪儿像她,早早的就被不爱的男人压在了床上,恨他,却偏偏还要对他曲媚迎欢,甚至替他生了孩子……她的人生,还比不过一个丫头自在呢。

    瞟着小京,桃花眼眸儿一弯,心里头的羡慕偏要恶作剧地化成一缕狡黠调侃:“呵,你别看他如今硬气起来了……他那点儿过去,蛮得着别人,却瞒不过我呢……你不知道他,原来可是个伺候男人的……”

    才说着话,一颗酒葫芦便甩了过来——

    “拿去拿去,喝死算了!赶明儿我也走了,看谁好心留下来管顾你!”最怕提及的就是那些不堪过往,还偏偏是今天,魏阿常气极了,打开柜子扔了酒葫芦过去。天大地大,若不是要来京城寻他妹妹,偏又身无分文、上路不得,何必拖上这么个大包袱?

    知眼前少年是个嘴硬心软的角色,这一路天寒地冻,若非他照顾,自己一条性命如何能拖延至今?紫苏便再不逗他,高举着酒壶懒懒地灌下去一大口,一双桃花眼儿扫了扫身旁局促的大嘴丫头:

    “你是哪个富贵人家的丫头啊?趁我这儿还有些银两,若是你俩真个好上了,挑个好日子就把事情办了吧。我瞅着你是个好丫头,我这一辈子只余了这半途上粘来的弟弟,交给你我也才好安心闭了眼睛,呵呵~~~”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小京局促地站起来,晃得腰间挂铃的将军府木牌子“叮叮当当”直响。原还以为阿常口中那个无比野蛮暴力的姐姐该是个粗鲁恶俗的泼妇,如何也想不到竟是个如此风华绰约的妩媚女人,比之自家夫人一点儿也不见逊色。

    瞥着身旁清秀的少年公子,她虽对他有意,却还没想过要与他成夫妻之名呢。想到从前大清早撞见将军揽着夫人亲嘴嘴的场景,一时间臊得脸都红透了:“奴婢是个下人,没得我家将军和夫人同意,哪儿敢轻易动这些心思……”

    呵呵,这么快便成了夫人了……紫苏眉眼一暗,失色的唇勾起一抹淡淡自嘲:早该猜到了不是嚒?那样一个女人,男人挡得了一次、挡得了两次,日日相处,久了哪儿还能不生出情义?何况,他的脾气,配她不是正正合适嚒?这会儿心里头又酸个什么劲?

    “嗤嗤~~,替我问你家夫人好呀~~白吃了这许多剂的药,总也没好好谢你们,待我过几日养得好看一些了,我可要亲自上门道谢呢。”

    “呸,你再这样喝,便是再将将等个十年,也变美不起来,谢不着人家夫人。”小魏拧了把热毛巾递过来。

    不想一句话却勾起小京心思,自家夫人那日莫名失踪,遣了一府上下满城儿的找,竟是一根头发也寻她不见。虽报了官,那官府瞅着如今将军失势,便也打着哈哈的不理不睬;给将军递了信鸽,又屡屡的不见他回复,真心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原就是个爱c心的命,这会儿早忘了女儿家的羞涩,小京凝着眉头:“啊呀不好,我家小公子要起床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不定太子殿下又要如何欺负他……”

    紫苏眼里一瞬光影掠过,却也不去拦她,由着魏阿常将她送了出去,懒懒的喝了口酒便裹紧衣服要睡觉。

    才闭了眼睛,魏阿常却推开门走了进来,面上表情有些怪。

    “怎么不去送她?”紫苏问。

    “哪儿还敢去送?你明知我这样的过去,却还要这般戏弄,天底下再没有比你心肠更硬的女人了……”小魏沉着嗓音从院外揽进一捆细柴火,莫名的心里头有些烦躁。他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吃了无数的苦,如今手指头儿远不比从前光滑细腻,倒有了些男人该有的味儿。

    “呵呵,不去送倒也好,免得日久生情,日后倒让我难做人。”紫苏便垂了眸子,懒懒翻了个身:“替我办件事儿吧,让我见个人……我把剩下的银子全给你,了了这最后的一桩旧事,我也可以安心睡过去了。”

    ☆、娘子合欢

    “城内的父老乡亲们听着——!大将军有话;此次天灾迫使众人误酿大错;天意弄人,情有可纠——!但凡开城招安者概不追究责任;将军情愿舍弃宛城十倾封地,自行筹备粮食;接济城内所有父老——!”

    王粗鲁吆喝着粗嘎嗓子;在城下喊了数十遍,奈何城楼上空空如也,连一颗人头也不见露出来,气得他一脚跺地;脚下的厚雪顿时塌下去好一个大窟窿。

    “将军!再这样下去,莫要说攻城;便是咱们这些兄弟也得活活冻死饿死了!这仗,打得忒他妈没意思!”

    “对极!狗皇帝分明就是把咱们当乌龟耍!乃乃个熊的,真不想继续干下去!”一群将士纷纷泄气抱怨起来。他们跟随大将军多年,从来战场意气风发、洋洒热血,几时吃过这般窝囊?

    其实真心不怪他们。

    以三四千人马敌对两万叛军本就荒谬之极,偏偏皇上军垧粮食全部断了供应,早先大家伙还只是猜测,如今却是连个傻子都看得明白——那狗皇帝根本就不是为了打战,而是要将自家将军整死熬死!

    你说,这样赤果果的窝囊气,堂堂热血沸腾的武将男儿如何肯巴巴吞下去?偏偏将军也怪,若换成旁人,怕是早就揭干起义了。只他,竟是怎也不肯被说动心思,全然不似漠北时候的凛冽作风,怎能不让大伙抱怨?

    玄柯两道剑眉深凝,手握碧血寒刀高高坐于马上。因着日夜焦心思虑,下巴上浮着一层淡淡胡茬,才不过半月余的工夫,却分明消瘦憔悴下去不少,越发显得刚毅的五官精致而冷咧。

    众人的心思他如何看不清明,可是先皇的嘱咐他没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定然下不了那乱政的决心;况如今青娘与川儿被困于城内,那荒y无度的五哥早已对她垂涎三尺,倘若自己这边一叛乱,第一个害了的人,必然非她莫属……那样一副无骨虚软的女人,怎受得了这些负荷?

    一双深邃眸子扫过周遭一众的将士,除却王石头与张大海,余下的尽都是率性有为的年轻儿郎,如今却被折磨得各个满脸风霜菜色……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心里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

    可是若要硬打,即便打赢了,侥幸活下的寥寥几个人也守不下一座城。

    顶好的就是让老百姓自己将城门打开。

    ……

    百姓们却也不是傻子,一双双眼睛早已将形势看得分明——若是朝廷果然肯招安,如何城外的将士们却每日喝着雪水啃着黑面?是以,即便连连大雪让城内断了粮食,百姓们却依旧是不肯将城门打开——不敢轻易相信那个荒/y残暴的朝歌啊。还不如先在一旁看着,看哪边打赢了再跟向哪边。

    久久的,城内传来一声绵长喊话:“玄大将军多年保家为国鞠躬尽瘁,我等一向最为敬重!不是不相信大将军,我们不信的是朝廷——!倘若城下是将军起义,我等二话不说,立刻将城门打开!但若是继续跟着那吃人的朝廷,请恕我等誓死不开!即便是一城百姓饿死在城内,我们大王也定然不肯再受朝廷招安!”

    说得却是句句在理,即便是尚且穿着大宋军服的将士们也都连连等头……啧啧,这仗打得没意思啊!从前打的是漠北荒蛮,打得爽快刺激,还对得起百姓;如今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个什么鸟/事?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都是些老老小小的弱兵嘎子,方才三营又冻晕了几个。”有旁的将官揪着耳朵跑过来汇报。说的是别人,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耳垂生了冻疮,那红肿处都化开了脓。

    “唔,派去京城的人回来了没?”玄柯沉声点头,胡茬上沾着细碎雪花,一身的沧桑凛冽。

    人群后便走出来一个四品小将,皱着眉头自责到不行:“恕末将无能……末将一个子儿也没能带回来。只说是皇上近日病了,已经一连多日不见上朝,朝中的大事都交给了何太尉,太尉大人说要等皇上病愈了再看发落……”

    “干!要我说,他们这分明就是存心要将咱们拖死!直接反了算了!”王粗鲁一口打断,大刀往马p股上狠狠拍去,拍得马儿朝天嘶鸣,声音好不凄厉。

    那小将楞了楞,好似一瞬想到了什么,赶紧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物递了过来:“对了,方才对岸捡来一只信鸽,受了伤,嘴里头叼着信,我猜度着大约是将军府上寄来,便顺道捡了回来。”

    一只纯白信鸽递至手心,浑身冻得硬邦邦的,身上带着箭伤,大约已死了好几日。

    玄柯从它口中取出信,不过略略扫一眼,才舒展开的清隽眉峰顿时深凝起来——“夫人失踪多日,遍寻不到;小公子整日哭啼,日渐萎靡。此信为第六封,倘若将军收到,望切切教老奴如何行事。万般愧对主人,虽死不能抵罪。”

    短短几句,字里行间的焦急与自责却表露得淋漓尽致。

    该死的……玄柯大掌合起,那半湿的信笺顿时在掌心里搓/揉成团,一张在脑袋里翻阅过无数此的脸颊又浮现于眼前——淡淡雀斑的小瓜子脸儿,从来一副睡不醒的软趴趴模样,难得的对你笑一笑,那笑靥娇娇的模样,就好似全天下的花顿时都为她开了一般……

    ……五哥,你莫要屡屡这般我!

    “……传令下去,众将士退后五百米扎营歇息。今夜……我亲自回去!”玄柯终于下了决心。

    “报——”一名小将从岸边跑了过来,脸上表情好不焦急:“不好——,将军!江上来了数艘大船,怕是旁的乱匪来袭!”

    众人闻言回过头去,漫天灰蒙大雪的江面上,果然有数艘大船浩荡行来,只略略低估,竟似有近万余人马……格老子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见前排的将士要蹲下放箭,那船上领头的将官忙急急扬旗高喊:“兄弟们,我们是自己人——!我等奉杨将军之令前来共对乱党,切莫要胡乱动手!”

    “且慢放箭。”玄柯一众人等愣怔,待那船上之人下得岸来,竟果然是漠北冲锋营里的牛大力等人。

    却原是那顶了玄柯职位的元将军,到了大营后万般苛刻压制,战士们气愤不已,险些都要□。杨希迫于众人压力,直接不交还虎符,软禁了元将军,擅自派了部队前来助阵。

    牛大力卸下长刀,单腿跪地行了大礼:“将军!我等一路行来,各路豪杰如今争相起义,却尽都是些魍魉之徒,不成气候。如今我众人只等大将军一言,若然将军揭杆起义,杨参将立刻派人前来支援。漠北大营连着方圆数千里的边塞将士,全部都跟着将军干!半月不到必能推翻那腐烂朝歌!请将军定夺!”

    “请将军定夺——”一袭话说得旁的将士热血沸腾,齐齐拱手跪地。

    玄柯眉眼间掠过一丝灼灼光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分明指尖都在微颤,说出的话却依旧不改惯常的冷咧沉着:“玄柯何德何能得众位如此相待?众将士若肯信我,且在此侯我三日。是从是反,此事容我从京归来后必然给兄弟们答复……张大海,你带三百兄弟随我即刻回京——”

    “是,将军!”

    ……

    漫天大雪翩飞,四方白茫之下,百骑骏马绝尘离去。领头的英武铁将一系玄色披风张扬乱舞,凛冽寒风擦过耳际,那“嘤嘤呜呜”的风声,好似心上的女人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在笑。

    手心里拽着的是缰绳,贴在心口的却是她寄来的情思——“什么时候回来呐?川儿又长了颗牙,整日的喊着‘大大’往你书房里钻,偏偏又寻你不到……”

    “爱装的男人最讨厌了,不想我为何还要日日寄信回来?寄来了又什么都不肯说……”

    “我近日浑身软得不行了,你该不是哪天夜里偷偷对我使了坏吧?你这样的男人,外表冷冷的,却从来表里不一……”

    那样歪歪扭扭的滑稽字迹,蚂蚁一般爬得整页密密麻麻,每看一次,忍不住便要笑上她一次……那个好强的女人,倘若不是小京调皮偷偷寄来,怕是宁可将这些信捂到发霉也不肯给他瞧上一眼……

    这半月来的日夜奋战,即便身体疲累到极致,只想到她埋在桌上一笔一划为他描字书写的认真模样,心里头便忍不住溢出一阵阵的温热暖流。恨不得即刻就将她揽在怀里,狠狠地吻她、宠她、疼她,让她承认她在想他,将她水一般化在他的掌心……

    可是,她竟然失踪了。

    是被五哥掠去了……还是她完成了任务,终于要狠心将他抛弃?

    该死的,她定然是舍不得离开他的……不然为何每夜羔羊一般蜷在他怀里,连睡梦中都在呢囊唤着他的名字?

    仿佛又看到十多年前那个红衣女子将他堵在藏书阁,哭将将揽着他,求他将她带离深宫的凄厉一幕。玄柯握缰的手豁然一紧——一样的孽缘,他不容它再来一次。

    青娘,你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