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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部分

跳,仿佛心中的牵挂越来越浓。镜子中,我的红痣与石头同样变得更加鲜红,而那枝枯梅更加萧瑟……

    坐立不安的我决定到山下走走,刚走出山寨不远,便见一人一骑飞快驰来,我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便破例迎了上去。若是往日,东风的一切事务我从不过问,平时也很少接触士兵。

    那人马将近,我发出一声惊呼:“菁儿!”

    马儿一声悲鸣,便跪倒在地,虚脱地吐着白沫,马上的菁儿也随着掉了下来,滚到一边。我慌忙跑过去,抱起菁儿的脑袋。她浑身污渍,风尘仆仆,嘴角因为脱力而渗出血,那血色已不再鲜红,而是暗暗的有些发黑……

    “菁儿!”我急促地叫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这样落魄,东风呢诚伯呢

    “水!”菁儿发出一声低低的sheny,挣扎着抬起头来。

    我环顾四周,这哪里去找水我忽然一喜,看见旁边的草丛里长着不少黝黑的野葡萄,便放下菁儿,大把撸了一些回来送到菁儿的嘴边。

    菁儿咽下野葡萄,神志仿佛清醒了一些,使劲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我的r里,大口喘着气说:“小姐……快……快……救少主!”

    “东风怎么了”我心一紧,转身抽出菁儿的大刀刺进一旁濒死的马脖子里,一股热血飞溅到我的脸上。我拉过菁儿,让她的嘴凑到刀口上痛饮几口。

    半晌,菁儿的chuanxi方平,脸上也有了血色,急切地对我说:“少主被皇上设计抓去了。”

    “啊”我不能想象刘恒见到东风时的表情,更不敢想象刘恒的痛苦与悲愤,他一定会杀了东风的。而东风一定会记挂着被陈平牵制的我,定然不会以出卖陈平来换自己的生路……

    我慌忙问:“那诚伯呢你又如何逃出”

    菁儿chuanxi道:“官府以春风等人质为诱饵设下陷阱,将少主骗了去,诚伯与少主顷刻间便掉入密室,那密室中满是。少主与诚伯就如此被擒了……”

    “你呢当时你在何处你怎能逃出”

    菁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与内疚,低声说道:“奴婢方到京城,便被姑丈差人叫去关押了起来,直到奴婢逃出后才偷听到少主被擒的消息。一怒之下便以刀挟持姑丈,他说出少主被抓的经过与关押少主的处所。”

    我微微颔首:“看来这计谋是你姑丈所出,我等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怕东风连累了你便将你骗去关了起来。他对你还是有些许情谊。”

    菁儿的眼圈红了,哽咽道:“他若伤了少主,奴婢死也不再登他家门,他不再是奴婢姑丈!”

    我在她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当初的我,当爱人被伤害时仿佛就是一只被急了的母狼……

    菁儿愤愤道:“奴婢得了消息便将姑丈绑了起来,然后去天牢中救少主……可是小姐,那天牢固若金汤,根本进不去,奴婢只能回来搬救兵……小姐,快叫牙牙姑娘带人去攻打天牢啊!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默默沉思,心下拿定了主意,低声对菁儿说:“菁儿你可信得过我信得过我的心和你一般痛”

    菁儿茫然颔首。

    我叹息道:“那么此事你先不必去跟牙牙及众位将士说。我去救东风,若三月内我回不来你再想他法可好”

    “您”菁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小姐您怎能救得出少主”

    我叹息道:“莫要忘了刘恒与我的关系,他还欠我一个大人情呢!他如何当的皇上他难道不知么我要拿他的情谊来换回东风。”

    “可是小姐,如此能救回少主么”

    我叹息道:“若我都救不出旁人更救不出了。你想想,咱这些人马与官府相比如何若牙牙带着将士去,你以为能杀到长安么即便是杀到长安,难道能全身而退么菁儿,莫要再让旁人去送死了!相信我!嗯”

    菁儿沉默半晌,坚定地点点头,说:“好,奴婢陪小姐一同去!”

    我微笑颔首道:“那我先送你去山脚下找户人家好好歇息一夜,明早我准备好后前来寻你!”

    菁儿默默颔首。在她心中我似乎是万能的,但我是万能的吗

    第三十七章 前事清明化冤仇 鱼与熊掌难兼顾

    翌日一早,我换上男装,拿上刘恒给的金牌,调来两匹千里良驹,给牙牙留了一封书信,说想去燕蓟看看家人,便偷偷上路了。

    我到山脚下接了菁儿,二人一路飞驰直奔长安,路上遇到关卡便拿出刘恒的御赐金牌在别人暧昧的眼神中换马、补给,继续上路。想来刘恒早已通报天下,见到金牌一概放行。从别人暧昧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切:我就是传说中刘恒神秘的男宠……

    如此半月我夜以继日,到各处驿站调马补给,疲倦地到了长安。我深深吸了口气,对菁儿说:“你先去客栈等我,买好马匹,若我三日未归,你立刻回山寨再想他法。”

    菁儿凝重地点点头,不舍地看着我。这一路她也看到了金牌的效果,所以能伤害我的人只有刘恒自己,旁人断然不敢动我一手指头。

    我也默默无语,我不知道刘恒会不会买我的账,更不知道东风现在健在否。若我再失去了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过长安城一片宁静,未曾听到有处决人的消息,更没听到任何关于逆贼的信息,希望东风能等到我来救他。

    到了未央宫外,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对侍卫出示了金牌。

    侍卫惊诧地看着我,不经意间用暧昧的眼神扫视了我一眼,恭敬地行礼道:“公子稍后,卑职这就去通报。”

    我默默颔首。

    片刻,侍卫归,身后跟着几名刘恒身边的太监,我原是见过的。那老太监看到我后恭敬地行礼,道:“皇上请公子觐见。杂家这就给公子带路。”

    我微笑回礼:“有劳公公了!”

    我跟在太监身后踏进了未央宫。那老太监一边走一边絮叨:“皇上一直惦记着公子呢,不成想公子就来了!”

    我叹息着,他知道我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吗

    径直走到刘恒的寝宫外,太监便让于一旁,躬身说道:“公子请进,皇上正等着公子呢!杂家只能将公子送至此处。”

    我微笑再次致谢,默默走进寝宫。

    刘恒坐在榻上看着我微笑。我跪倒行礼:“如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耍宝,快快平身!”他起身上前将我扶起,仔细打量着我,叹息道:“你怎如此憔悴脸色也如此苍白这衣裳……这衣裳怎如此污浊不堪你可是遇到了土匪逃出来的么先生也不说管管你,竟让你如此不雅地行走于闹市”

    我默默抬头,静静看着他,低沉而清晰地说:“皇上可还记得这金牌”

    他“呵呵”笑道:“怎会不记得只怕全天下的人都会记得吧你这一路走来难道有人敢开罪你么”

    “所有人对我都很恭敬,多谢皇上恩典!”我微微叹息,“那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予如烟金牌时承诺过何事”

    “哈哈!”刘恒朗声一笑,“当然,难道你如今遇到难处了”

    我默默无语。

    “来,坐下说!”刘恒还是如同幼年时那个玩伴一般拉我坐于他身旁。

    我有些局促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无奈。我以为我此生再也不会求刘恒什么了,但造化弄人,我还是不得不来。

    “说吧!何事!”他眼睛里满盈着笑意,多了很多稳重,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到我就失态,而是将分寸拿捏得很好!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政客,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帝,永远也变不回原来那个单纯而又多愁善感的玩伴了。

    我咽了口吐沫,艰难地说:“听说皇上擒住一名贼首,可有此事”

    一片沉默,良久,刘恒那带着浓浓威严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你来寻朕可是为了此事”

    我沉默不语,此刻最好是不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错误。

    半晌,他才冷冷说道:“这近一年来你一次都未来看朕,今日一来,朕以为你是惦记往日情谊,想不到却是为了他!”

    我轻轻叹息,哀伤地看着他说:“皇上,如烟前来的确是为了往日的情谊,为了幼时的玩伴。”

    “咣!”刘恒苍白的拳头砸在几上,养尊处优的皮肤很快流出血了。我伸手欲拉住他的手,但却又收了回来。他如今是皇上,那万尊之躯又岂是我可以随便碰的。

    刘恒看到了我犹豫的手,眼中也闪出一丝哀伤,任由拳头在几上流着血,冷冷说道:“你确是为了往日的情谊,为了幼时的青梅竹马,但却不是为了朕!你可知那个人想要颠覆的是大汉江山,想要的是朕的头颅!”

    “皇上!”老太监听到那声响动,便跑了进来,看到刘恒流血的手,“皇上,您的手……”

    “滚出去!谁要再敢擅自打扰朕与公子谈话,朕砍了他的头!”刘恒头都没有转,愤怒地吼着,“想不到你如此之久不想见朕,却为他来向朕求情你可知朕这些日子承受着怎样的相思之苦”

    两句话连在一起说,那老太监很难消化,但仍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这暧昧的语言只怕又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皇上在为男宠吃醋。

    “皇上!”我喃喃说道:“若换作是皇上,如烟亦会如此做。”

    “是么”刘恒一声冷笑,“但朕却做不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举。若今日他为皇帝,朕断不会,只会暗自高兴,尽力辅佐他。你可知道,当日朕很是好奇,便去天牢看看是哪个大胆之徒想要推翻朕,却看到了自己义弟的脸。醉东风!醉东风!好个醉东风!原来他就是项羽的儿子,是项隐!而非醉东风!朕竟然会相信他而与他结拜!可笑!”

    我一惊,看来东风什么都跟刘恒说了!

    刘恒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面色苍白而又愤怒,拳头仍在滴着血。我默默撕下衣角,拉过他的手来包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静静地让我包扎,低声说:“你早就晓得,是么你当初给朕提三个条件时便已晓得对么”

    我默默颔首,低声说:“是!如烟晓得!如烟也阻拦过,但东风也是情非得已,因他是霸王的儿子,他不能让父亲的名誉蒙羞。此次,他明知是飞蛾扑火,但他也不得不扑。就如同皇上是高祖皇帝的儿子一般,不想当这皇上也不得不当!”

    他的手在我手中微微一颤,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继续说道:“皇上既曾承诺过如烟,便要算数!算是如烟求皇上一回,如烟此生求过皇上么若再有下次,如烟便不再c手。”

    刘恒冷冷抽回已包扎好的手,说:“下次朕会让他有下次么好,若你执意要救他,那你便留在宫中!否则休想!”

    “皇上!”我一声惨呼,转而惨笑道:“若皇上以为如此便可平了心中愤恨,那如烟留下便是。不过皇上以为如此有意义么对往日那些情谊又如何交代当初如烟为了皇上被吕雉留在宫中,又为了皇上而受尽折磨。如今如烟为东风再进一次皇宫又如何反正皇上与东风在如烟心中同等重要,如烟答应皇上便是,只求皇上今日放过东风!”

    “你……”刘恒额上青筋暴露,仿佛压着很大的火气。但那目光转向我脸上的刺青之后,慢慢锁定,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刺青,幽幽一声叹息,说道:“好!我应了你!但仅此一次!若他再,我也救不得他了。我身为皇上怎能让朝臣留下话柄”

    我的手盖住他抚摸我刺青的手,叹息道:“难道皇上真的以为如烟不清楚皇上的心么皇上抓住反贼的首领却秘而不宣,更没有斩首示众,只是因了皇上也舍不得幼年时的情谊,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是。没准皇上就打算如此关东风一辈子呢!其实,皇上,如烟明白皇上的心,东风在皇上心中与在如烟心中一般重要。”

    刘恒冷漠的脸终于彻底融化,默默注视着我脸上的刺青,沉默而哀伤地看着我说:“烟儿,我该如何对待你才好!像你如此聪慧的女人我却不得不放你走……烟儿,我已下令废除若干r刑,不想再有如你般聪慧的人儿去遭受那惨事!我每每想起你便会想起那些残忍的刑罚,烟儿,从今往后,便不会再有……”

    我心中感动,狠了狠心,低声说道:“皇上慈悲,日后皇上会成就一片大好河山,那千古流传的‘文景之治’便是皇上的大手笔!”管他会不会有天公谴责我,如此情深意重的皇帝,我怎能让他消沉

    “文景之治”刘恒茫然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道:“皇上莫问,如烟只能说这些。”

    刘恒了然地看着我说:“今夜与我叙叙旧,明日让你带人走,总共五位,一个都不会少,可好好在当皇上的是我,若是旁人,东风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我微微惊愕,忽然想起师兄曾说过救刘恒就是救东风,原来如此……

    刘恒大声叫道:“来人!”

    老太监再次小心翼翼地进来,躬身道:“皇上有何指示”

    刘恒朗声微笑道:“今日朕谁也不见,你下去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席,朕要与公子彻夜畅饮。”

    老太监惊诧地看着刘恒脸上绽开的笑容,想来自打东风被抓,或者更早,刘恒都没有如此笑过了。

    刘恒看着老太监p颠p颠地出去,开怀大笑……

    是夜,我与刘恒坐在御花园中小酌,说着往日的趣事,彼此都开心地笑着。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估计东风也会成为其中一个。

    酒正浓时,听见远处有人喧嚣:“娘娘,皇上吩咐了,哪个也不得打扰!”

    一个尖锐的声音低声喝斥道:“可是那木公子来了你这奴才竟连本宫也敢阻拦。不要以为本宫不晓得皇上和那不男不女的妖精在做甚好事!”

    我叹息着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刘恒举箸的手也顿了顿,不悦道:“她怎来了”

    我苦笑不语,问谁呢这是你家后花园!

    片刻,老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chuanxi着说:“请皇上恕罪,皇后娘娘闯了进来,老奴拦不住!”

    刘恒微微皱了皱眉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从他那忧郁的眼神中,我看得出皇后依然得宠,而且刘恒也对她敬爱有加……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既然是故人来了为何不让臣妾见见呢”沉思间,窦姬已扭动着腰肢带着众多宫女太监走了过来,嗲兮兮地笑着说。皇后果真是她,而她也益发富态了,可能是宫中的生活比较安康,她明显胖了不少,身上也是环佩叮咚,不过比起刘盈的张皇后,她似乎朴素了很多,首饰也无非是些常见货色。这与刘恒的节俭朴素有很大关系,而且历史上出身贫寒的窦姬也是一个简约而朴素的人,很不喜欢铺张浪费。

    我苦笑起身欲行礼。刘恒的手不着痕迹地按在我肩膀上,我想起也起不来。

    我正奇怪,刘恒已凑到我耳边,声音虽然低沉,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你莫要动,好好坐着,今日我只属于你。若未发生那许多事,你原本就该如此坐在我身边。”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居然当众对我说“我”,而非“朕”,如此暧昧不清的话语与神态只怕让一切更加说不清了。

    “你们都退下!”刘恒一只手仍紧紧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向太监与宫女们挥舞着。

    老太监明了地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仍呈行礼状的窦姬。

    刘恒并没有让皇后起身,淡淡说道:“皇后怎会来此”

    “回皇上,臣妾听闻太监说妹妹来了,便前来探望故人!”窦姬娇笑着,我那对耳环摇摇晃晃,敲打着她粉嫩的面颊。

    刘恒微微不悦道:“皇后应在寝宫歇息,难道不晓得朕有许多贴心话要与烟儿说么难道朕的话皇后都不听么”

    “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如此深夜与女扮男装的妹妹一同在此密谈,只怕又会引来风言风语,因此臣妾便过来看看,还请皇上恕罪!”皇后乖巧地说道。

    刘恒眉头紧锁,挥手道:“你起来吧!朕如何处事还用皇后教么皇后还是去学学相夫之道才是!”

    “可是皇上,如今天下都在传闻皇上好男宠,对所谓的木公子情有独钟,如此下去只怕有伤大雅!”皇后起身,扭动着丰满的躯体走到刘恒身边说道。

    “哼!朕宠爱谁自有朕的道理,皇后还是莫要c心。皇后要是想过来喝杯水酒,便过来喝上几口,喝完还是尽早回去歇息才是!”刘恒淡漠地看着窦姬说道。

    皇后“咯咯”一笑,拿起刘恒的酒杯,一p股坐到刘恒的腿上说:“臣妾来喂皇上喝!”

    “放肆!皇后还请自重些!”刘恒愤怒地发出一声低吼,一把推开皇后。皇后没留意,被推倒在地,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发出低泣:“皇上怎能如此对待臣妾皇上不是最喜欢让臣妾喂酒喝么皇上不是最喜欢一边喝酒一边亲吻臣妾的耳垂么呜呜……”

    刘恒尴尬的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我的脸庞,冷冷对皇后说:“看来朕以前的确是对你太好了,如今你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也变得如此没规矩,面对贵客竟然做出如此不得体的举动,说出如此不得体的话,哼!”

    “呜呜……皇上,妹妹又非外人,何况妹妹也晓得皇上对臣妾有多宠爱……”皇后蜷缩在刘恒的脚下,脸上挂着泪珠,讨好地望着刘恒,我见犹怜。

    “你……哼!皇后以后还是莫要叫木公子为妹妹了,若是旁人得知木公子乃女扮男装,朕首先拿你是问!”刘恒愤恨地躲开皇后抚摸向他腿的手,说道。

    皇后听闻脸色不经意地一喜,仰首问道:“难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