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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74)

    作者:hui329。

    2018/3/29。

    字数:10264。

    【第七十四章 念旧情天子失仪 愤不平群臣定计】。

    宜春院后院的一条僻静小巷。

    一身粗布短褐的朱厚照蜷缩在墙壁阴影中,充耳不闻墙内丝竹之声,只是望

    着眼前的粉墙碧瓦,四顾茫然。

    「果然在这儿」。

    总算找到了人,丁寿如释重负。

    朱厚照呆呆看了一眼丁寿,没有吭声。

    「怎么跑出来的?」。

    丁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倒霉孩子,语气有些不善,东跑西颠折腾一整天,

    水米没沾,肚子里早开始抗议了。

    朱厚照没有被质问的语气激怒,小声说道:「从永巷施工的工匠处摸得一身

    衣服,随着下工混出来的」。

    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冒充工役偷出皇城,宝贝儿,亏你也能做得出来,丁寿挨

    着朱厚照靠墙坐下,「皇上,臣知道您的心思,不过……有些事也得挑个时候…

    …」。

    「朕知道,只是想过来看看她,看一眼便走,可是……怎生连门都不认得了

    ……」。

    小皇帝话音中带了一丝哭腔。

    轻叹一口气,丁寿道:「路没记错,陛下,此女来历臣还没来得及禀告……」。

    听完丁寿述说,朱厚照脸上充满失望,幽幽道:「这么说,她搬走了,大同!对,朕去大同……」。

    丁寿伸手将要窜起来的小皇帝拉了回来,「陛下,您听明白臣说的话么,刘

    姓女子出身……卑贱,还是断了此念吧」。

    「贱籍乐户又如何,与你我有何不同!?」。

    丁寿被朱厚照脱口而出的诘问弄得有些失神,「这个么,陛下后宫佳丽三千

    ,总会有胜过她的女子,何必为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她不同,在她的怀里,朕觉得温暖、舒心,那种感觉从

    未有过……」。

    你这是找妈还是找相好啊,丁寿看着焕发神采的小皇帝,哭笑不得,这孩子

    缺少母爱吧。

    朱厚照回过神来,看着丁寿古怪的眼神也有些窘困,恼道:「这是朕的第一

    个女人,你这欢场浪子,怎懂得情爱其中三昧?」。

    丁寿摇头失笑,拉着小皇帝长身而起,「咱们君臣二人贴着墙根交心也不是

    办法,臣腹中饿得厉害,寻一处酒肆,待臣为您讲一个故事」。

    街边一处小酒馆,几壶烧酒,两碟小菜。

    朱厚照饮尽一杯后,擦了擦唇边酒水,急迫问道:「这么说,你第一次也是

    和一个乐户出身的女子?」。

    丁寿点了点头,「虽说脱籍,可也还是别人妾室」。

    「你想她么?」。

    朱厚照追问道,丁寿的这番借种经历可比他当初还要曲折刺激,颇有同是天

    涯沦落人之慨叹。

    「已有了我的骨血,怎能不想?」。

    丁寿以壶作杯,无奈苦笑。

    「何不去寻她?」。

    朱厚照急得身子都探了过来,「朕可以发一道特旨……」。

    「瑞珠好说,那孩子又如何自处?将来如何见人?」。

    丁寿喟然,以他的性子,早想把张恕这老家伙给办了以报仇雪恨,可虑及瑞

    珠等人,又下不得这狠心,借种而生,岂不是要受尽世人白眼。

    朱厚照颓然坐下,细细思量一番,「你我还是同病相怜了?」。

    「感同身受」。

    丁寿点头,「陛下宽心,只要有机会,必将为你了却这心事」。

    朱厚照伸出手掌,「君子一言」。

    丁寿举手相击,「驷马难追」。

    二人哈哈大笑,笑声中,丁寿小声道:「陛下,臣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还

    请您代为隐秘……」。

    乾清宫内已经急得犹如热锅蚂蚁的几位公公,见了被丁寿扶回来的醉醺醺的小皇帝,不由暗呼佛祖保佑。

    张永忙着准备醒酒汤,刘瑾则给这位皇帝老爷换上大婚吉服,一时间轻易决

    人生死的几位大珰手忙脚乱,丁寿则好整以暇的四处打量朱厚照的起居之所。

    「陛下,您这里还有这个宝贝」。

    丁寿发现炕桌上有一本,惊喜地捡了起来。

    「放肆」。

    刘瑾对着毛手毛脚的丁寿呵斥道,「这是给万岁爷看的」。

    「用不着,朕晓得怎么做」。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害羞的缘故,朱厚照面色通红,「你喜欢便送你了」。

    「谢陛下」。

    丁寿嘻皮笑脸道了声谢,「那臣就告退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别回去了」。

    朱厚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向宫门走去。

    那我住哪儿啊,丁寿为难地看向刘瑾,实指望从老太监处得些指点,却见这

    一位一步抢出,扶着跌跌撞撞的朱厚照,向坤宁宫那边行去。

    丁寿挠头四顾,瞧见了那边呆立着的张永,想起了一件事,道:「张公公,

    在下有一事请托」。

    「丁大人有事请讲,无须客气」。

    张永澹然道。

    「豹房已然动工,在下想着能否由乾清宫这里再派一人监工,以备陛下随时

    问询进展」。

    张永上下扫视了丁寿一番,「丁大人可是担心张忠在其中上下其手?」

    「言重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想着豹房如此大事,张公公岂能仅是袖手旁

    观?」。

    丁寿笑意满满。

    「那咱家便谢过丁大人了」。

    张永拱手道,随即看了看身后捧着醒酒汤的一名四旬太监,招手唤了过来。

    「孙洪,你也是伺候万岁爷长大的,豹房的事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清楚,明日

    便去西苑效力吧」。

    名唤孙洪的太监一脸忠厚之色,闻言并不多话,只是躬身道:「遵命」。*

    ***********坤宁宫内,红烛将尽。

    夏皇后心中忐忑,难道便要一人枯坐天明。

    「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坤宁宫侍从欢天喜地地从宫外跑了进来。

    心中大石落地,十六岁的夏皇后掩饰心中欣喜,故作沉稳道:「慌些什么,

    成何体统」。

    宫女嗫喏称了声是,扶着皇后端坐龙凤帐内,随后便见了摇摇晃晃地小皇帝

    撞了进来。

    朱厚照酒意上涌,眯着惺忪醉眼,看着帐内佳人玉姿秀容,大着舌头嘻嘻笑

    道:「刘……刘姐姐,你今晚好……好美,怎么清减了许多?」。

    夏皇后心中正在默诵着女官教授的宫中礼仪,纠结该如何与皇帝合卺,未想

    皇帝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惊愕地摸着脸颊,夏皇后明白皇帝称呼的人绝不是自己,想想半夜苦熬,等

    到的却是如此不公的对待,心中委屈忿忿,薄薄朱唇轻轻一抿,端端正正道:「

    好教陛下晓得,臣妾是由两宫选出的正宫皇后夏氏,不是什么刘姓女子」。

    朱厚照用力晃了晃头,终究看清了帐内人,也晓得适才有些失态,讪讪道:

    「朕酒醉失礼,皇后勿恼」。

    「臣妾不敢」。

    夏皇后面上恭谨,心中却宛似扎了根刺,不知那刘姓宫人会是哪个,蛊惑君

    王,岂有此理。

    二人在各自侍从引导之下,合卺行礼,随即宫人为二人脱去冠带袍服,垂下

    罗帐……未几,帐内传出断断续续的紊乱鼻息声,以及一种心畏惶恐的呻吟声…

    …「不……不要掐那里……陛……陛下……不要……再揉掐了!臣……臣妾受…

    …受不了……嗯……嗯……」。

    夏皇后声音颤抖,鼻息咻咻。

    红罗帐内,正德皇帝紧紧压在全身赤裸的皇后身上,双唇在少女椒乳上不停

    吸吮,右手掐捏着圆滚尖挺的乳峰顶端,两粒豆蔻已被刺激得红嫩突挺。

    酥麻疼痛不时由前胸袭来,夏皇后难以自禁的轻哼呻吟,双手也紧紧拥搂抓

    掐着身下锦褥。

    虽经老宫人在事前交待过男女之事,可双峰间涌生出未曾经历过的舒爽悸痛

    ,还是让她神思迷茫,长有稀疏茸毛的玉门处已然玉露微渗,这就是男欢女爱么

    ,好似挺快乐的……若是朱厚照耐心将前戏做足,倒是会给小皇后留下一次美妙

    的回忆,可仅有一次经验的正德帝却不知这些,急不可耐的分开一对粉嫩玉腿,

    伏在她身上,下身用力一挺,惊恐的呼痛声忽地响起……「痛……痛死了……不

    要……求陛下……你快起来……臣妾那里好痛……呜呜……」。

    突来的刺痛让小皇后娇躯颤抖,玉体不受控制的狂乱挣扎,修长玉腿毫无着

    力处的屈伸踢蹬,额头已渗出细汗。

    骤然间冲破少女下体的阻碍,猝不及防的龙根也是有些痛感,朱厚照暗道怎

    与刘姐姐在一起时有些不同,虽不明所以,还是以过来人的语气频频安慰身下可

    人:「你别怕,已经进去了!待会儿便不痛了,而且会舒服的」。

    「可是……臣妾真……真的好痛……求陛下……轻些……」。

    「嗯……放心……朕开始动了……」。

    朱厚照宽慰几句,便试着将龙根缓缓抽送。

    「痛……还有点痛……而且还涨得……嗯……嗯……」。

    小皇帝轻抽慢送下,夏皇后眉头渐渐舒展,下身创伤痛楚似乎减轻,柔弱娇

    躯也轻轻扭动。

    见身下人的样子有了几分当初刘姓女子交合时的模样,朱厚照认为时机已到

    ,立刻加重了力道。

    「啊……痛……痛啊……陛下」。

    颤抖着的哀鸣声突然响起,夏皇后玉掌扶住朱厚照肩头,螓首轻摇,哀求道

    :「请陛下暂缓」。

    酒意上头的朱厚照早已不耐烦,抽身而起,抱怨道:「怎地如此麻烦,和刘

    姐姐做的时候便那般爽利」。

    听得朱厚照此言,夏皇后今夜苦等的委屈心酸再也抑制不住,「陛下若是觉

    得臣妾品貌才德不堪为六宫之主,废黜发落便是,何故以一狐媚子几番羞辱……」。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她」。

    朱厚照心火骤起。

    皇后被朱厚照呵斥的一惊,更是难过,不觉哽咽低泣。

    朱厚照也觉适才有些过火,有心赔礼又不知从何而起,心烦意乱,掀开罗帐

    ,喝道:「服侍朕穿衣」。

    几名宫人低头而入,七手八脚地服侍朱厚照,小皇帝随意低头一看,「血,

    血,朕受伤了?」。

    一位老尚宫垂首道:「陛下宽心,这是皇后娘娘的处子元红」。

    轻哦了一声,这位爷好歹还知晓这是女子贞洁象征,想想今夜所为也确实有

    些过分,语气放缓道:「梓童好生安歇吧,今夜朕去乾清宫安寝」。

    红罗纱帐内,夏皇后瞧着皇帝身影消失不见,两行珠泪挂在如玉般的粉面之

    上,汩汩不息……************乾清宫暖阁内。

    丁大人此时捧着皇家的性启蒙读本看得津津有味,面部表情松弛,口水都快

    要滴了下来,直到朱厚照来了近前他才醒觉。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

    丁寿擦了擦口水,问道。

    「真是败兴,快也不行,缓也不行,轻了不行,重了还是不行」。

    朱厚照气鼓鼓地坐到床上,「还是刘姐姐好,只嫌朕气力不足」。

    丁寿干咳一声,觉得自己听了些不该听的,「陛下且放宽心怀,改日臣陪陛

    下到南海子游猎散心可好?」。

    「你又不是不知,太后不让朕出宫?」。

    「微臣去讨这道恩旨,就说陛下要亲手为太后打几个野味补身子」。

    丁寿拍胸脯打了包票。

    「哈,朕忘了,在母后那里你的面子大」。

    朱厚照两手一拍,戏谑说道。

    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丁寿心中有些嘀咕,轻声道:「既然陛下回宫,臣便

    告退了」。

    「回什么回?乾清宫九间暖阁几十张床,还找不到一张你睡的,今晚就和朕

    抵足而眠吧」。

    朱厚照一把抓住了丁寿手腕。

    「你个倒霉孩子,结婚日子不睡老婆,拉着二爷算怎么意思」。

    丁寿已经恶意揣测这熊孩子有捡肥皂的爱好了。

    「再把你和那个什么瑞珠的事与朕细细说说……」。

    此时的朱厚照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哪还有大明帝国九五之尊的半分威严。

    ************天色破晓。

    坤宁宫内,十数个宫人穿梭不停,服侍着皇后夏氏梳洗装扮。

    夏皇后一双漂亮杏眼此时已肿的像两个粉桃,只是尽力用水粉遮盖。

    「皇后娘娘……」。

    一个小宫女匆匆跑了进来。

    「慌什么」。

    夏皇后威严地呵斥道,随即挥手让周边宫人退下。

    待宫人散尽,夏皇后急切地站起身子,问道:「怎么样,陛下昨夜在哪里就

    寝?」。

    「奴婢打听到了,陛下昨夜的确回了乾清宫」。

    小宫人回道。

    「可还有什么女官伺候?」。

    夏皇后追问道。

    「倒是没有,不过……」。

    小宫女有些犹豫。

    皇后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什么?」。

    「昨晚上陛下是和锦衣卫的丁寿丁大人同寝的」。

    说完这句话,小宫女的头都快垂到了胸口上。

    「难道陛下还有断袖分桃之好?」。

    皇后蛾眉紧蹙,贝齿紧咬红唇,恨声道:「佞幸小人,竟以谄媚侍君……」。

    ************御马监。

    张忠斜坐在黄花梨翘头书桉后,冷眼打量着一旁查看账目的孙洪。

    孙洪聚精会神,似乎并没发现张忠眼神不善,良久才站起身来,捧着账册到

    了张忠身前。

    「张公公,这里面似乎有几个数目不对」。

    孙洪指着账册道。

    张忠并未看眼前的账册,而是一手将其合上,脸上满是笑意道:「老孙,你

    虽是年初在乾清宫升的太监,可毕竟是从御马监出去的」。

    孙洪点头称是,「彼时多蒙张公公关照」。

    「关照谈不上,虽说你在涿州,咱家在霸州,可毕竟都是直隶同乡,这守望

    相助还是应当的」。

    张忠大度地摆手道。

    孙洪只是连连点头,并不搭腔。

    张忠起身将孙洪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颇有些苦口婆心道:「咱们这些苦命

    人,无儿无女,也行不得男女之事,服侍好万岁爷就是本分,其他的也无非就是

    攒些送终养老的散碎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公公说得透彻」。

    孙洪颔首。

    张忠对孙洪的态度很是满意,继续道:「这里面的道道,你知道,我知道,

    宫里人都门儿清,万岁爷也是体谅下人的,所以……」。

    张忠将桌上账册推向孙洪,拍着他的肩膀道:「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少不

    了你的好处」。

    孙洪看了看眼前账册,又抬头望向张忠,笑道:「好处就不必了,在下一介

    内臣,既无内顾之养,又无外交所需,孑然一身又需几个钱,单凭俸禄已然尽够

    了」。

    「这银子是锦衣卫那冤大头的,你替那小子省什么?」。

    张忠不觉提高了声音,急声道。

    「是谁的银子不重要,这差事是万岁交待下来的,咱们这些人已经进不了祖

    坟,尽不得孝,总不能连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