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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86)

上,便只剩下微凉的雨丝了。

    南衣是失昼城道防线上的一位女子战士,她的道法学习极其出色,按照

    道理,她本应该先在后方历练一段日子再上前线作战的,但是如今死伤越来越多,

    可用之人越来越少,她也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在修行者的岁月中算是很小的女子

    了,在登城楼之前,她心中很是坎坷,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看着那些海水中

    翻涌的,令人作呕的海妖的时候,她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那些老师教导她的东西,关于道法的修习,关于失昼城的大义,关于南荒群

    妖的残忍嗜杀,关于三万年前的血海深仇,她全然不记得了,那种恶心的恐惧感

    在时间充斥了少女的内心,那段时间,她始终战战兢兢的,她知道自己不是

    一个合格的战士,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战死的父亲和受伤的母亲,直到方才,她第

    一次亲手杀死了一个海妖。

    那个海妖生长着滑腻的鳞片,触须尖长,眼睛死白,它提着一根三叉的长戟

    向自己刺了过来,她下意识挥剑砍了过去,泛白的血液喷了出来,溅在自己的衣

    服上,那一瞬她甚至连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她余光看了一眼周围,身边的人一个个骁勇善战,将那些胆敢攀岩上城墙的

    海妖一个接着一个地砍杀,将它们的尸体挑起,抛回海水里。

    南海城头已是尸骸盈城。

    南衣看着那具被她砍杀的尸体,它依旧在地上蠕动着,南衣将剑尖挑过去,

    勾了几次也没有勾起它的尸体,肮脏的汁液流了出来,扑鼻的恶臭味让她开始不

    停干呕。

    就在这时,又一个蛇头般的东西昂扬过了城墙,那巨大的蛇头与人头等大,

    而它另外的四只头颅死死地扣着两边的城墙,丝丝的吐信声电流般传过来,南衣

    抬起头,感觉头皮都炸开了,一阵恶寒的感觉爬上脊椎,她只觉得手脚发麻。

    在过往的授课中,她曾在老师的口中听过许多妖怪的描述,这种有多头的怪

    蛇也是蜃妖的一种,妖力可怖,一出生便拥有相当于人族五境的修为,而这蜃蛇

    已然生出了五头,应该是一头迈过了八境的大妖。

    若是单看境界,她未尝没有厮杀之力,甚至还要更高一筹,但是她性情太过

    怯弱,此刻又被恐惧侵蚀,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往所学皆无法忆起,那巨蛇已然

    如长鞭一般向她甩了过来,她浑身颤抖,知道很快她就要筋骨折断,葬身蛇腹。

    她下意识地挥剑去挡,却没有感受到蛇头撞上的冲击感。

    南衣眯开了些眼,却看见那巨蛇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长长的脖颈上只剩下

    一个碗口大的豁口,正泉涌般喷着血液。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

    「不要怕,没事了。」

    南衣别过头,看见身边立着一个黑袍女子,女子紧身的黑衣外披着银白色的

    战甲,但那腴美秀挺的身段即使被战甲紧裹着,依旧勾勒着山峦般起伏的曲线,

    那女子带着兜帽,只有发丝三三两两地流泻出来,南衣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却

    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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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您是?」南衣怯生生地问。

    银甲黑衣的女子温和地笑了笑,道:「我曾在道武阁听过你的名字,南征也

    说过你是年轻一辈中天赋最为出众的人之一,你对道法见解独到,年仅二十岁便

    已迈入九境,为何在面对这等生死之战时如此怯弱?」

    南衣张了张口,拿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同样痛恨自己的性情,但是在看到那

    些血浆残肢之时,她的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等了片刻没等到南衣的回答,银甲女子微笑道:「或许因为你心中缺少火。」

    南衣下意识反驳道:「我父亲就是被海妖杀死的……」

    银甲女子打断道:「在失昼城人人皆可修行,寿命很长,对于亲缘血脉的联

    系很是淡薄,你父亲随军镇守南门数十载,你自出生起便没见过几面吧。他死讯

    刚传来的时候,你或许想过要为父亲报仇,与海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是真正来

    到战场上,看到万千海妖搅沸海水涌过来的时候,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南衣低头道:「我……我很想杀妖的啊……」

    「嗯。」银甲女子应了一声,踱步城墙之上,轻声道:「你过来。」

    南衣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听到对方说:「向下看。」

    南衣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了脑袋,城下方的海水像是煮沸一样翻腾

    着,密密麻麻的妖怪从海水中涌出,喷吐着幽蓝的气焰,将身子压得极窄,躲避

    着那些群蝗般的箭矢,扣着城墙向上攀爬着。那股恶寒的感觉再次传了过来,她

    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银甲女子转身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平日里先生应该教过你们搏杀,你

    们平日里练习搏杀的对象是什么?」

    南衣咽了口口水,答道:「木桩……还有草人。」

    「那你就把他们当做是一捆捆扎好的草人。」银甲女子说着,将她的身子重

    新拉到了城墙边,「向下看,下面都是一个又一个木桩,一捆又一捆草人,或者

    是无数不知死活的蝼蚁。」

    南衣强忍着恐惧向下望了过去,银甲女子站在她的身后,握着她持剑的手腕。

    南衣有种她要将自己扔下城墙的错觉,身子忍不住地向后缩着,但那女子却

    牢牢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了。

    银甲黑衣的女子握着她拿剑的手,举了起来,然后向下划了过去。这一幕就

    像是先生在手把手教导一个小女孩写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极为端正严肃。

    剑尖朝下,对着那一片海域沉沉地划过。

    南衣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雪白的剑气倾泻了出来,海水被搅动,大片的鲜血喷

    涌出来,尖锐的呻吟声宛若婴儿的啼哭,徘徊飘荡在海面的上空,南衣想要捂住

    耳朵,可是她死死地克制着自己,睁大眼睛要看清楚眼下的那一幕。

    「你看,它们只是样子凶一点,丑一点,其实只是任人驱使的蝼蚁,傀儡,

    哪里当得起失昼城的剑呢?」银甲女子再次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挥舞出了简洁有

    力的一剑,南衣忽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月色下的海面,

    看着那些肠子蠕动般的场景,忽然听到了身后女子温冷的声音:「圣人制兵师之

    阵,必有奇有正,必有从有伏,必有扬有备……」

    南衣反应过来,这是她在道武阁修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经常诵读的名篇,

    如今听到女子声音清冷铿锵地传了过来,她也忍不住跟着背诵起来:「必有前后、

    有中央、有左右,必有握奇,必有游阙……」

    两位女子的诵读声在清凉的夜色中飘荡,宛若清凉夜色里铿锵鸣响的三十六

    般兵器。

    诵念声中,银甲女子又认真地带她斩出了几剑,那些剑招都是平日里她学得

    最熟的剑招,那些啼哭声仍然在回荡,她的心绪渐渐缓和了下来。

    「它们来杀你,你会害怕,你杀它们,它们也会哭的。」银甲女子轻声问:

    「还怕吗?」

    南衣胸膛起伏着,她声音依旧有些颤:「好多了。」

    女子松开了手,扶住了她有些单薄的身子,微笑道:「随我走走吧。」

    南衣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边。

    「这一截城楼上很多人你都认识吧,他们有的是你的同窗,有的是你的亲人,

    但是大部分都还是素未谋面的人,失昼城很大,但是战争让各个城中的人都聚集

    到了这里,拧成了一根绳,只要有某一处没有守住,便会出现崩断,要将这绳子

    重新连起来,便要多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

    南衣想起了刚才自己面对五首蜃蛇的场景,羞愧地垂着脑袋。

    「失昼城的浩劫每隔数千年才会卷土而来一次,每一次的战乱之前,都有许

    多代人享受过可贵的和平,而这些平和下的代价,便是有那么几代人终会面对乱

    舞的群魔,终要提起刀剑,将自己的生命放在这万里的城楼上。你……还有他们,

    所有人都是不幸的一代人。」

    「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失昼城的宿命便是每个人的宿命,这是几万年前的

    血债,我们已经追溯不回去,无法知道那个年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的,

    便是坚守住祖辈们的意志,震慑月海,守下城楼,然后开启下一个平和的千年。」

    「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们绝不可以心怀仁慈的。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你会

    看到很多朋友,亲人受伤,死去,会看到很多很感人的画面,也会时时刻刻被死

    亡的威胁紧逼着,很多时候你会觉得崩溃,想要扔下刀剑抱头痛哭。那时候的人

    很脆弱,很可怜……但是没有人会怜悯你啊,因为在战争里,怜悯永远是一种脆

    弱的情绪,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可怜而同情你,你能做的,唯有压下所

    有负面的心理,将刀剑送近它们的心脏,以此作为告慰。」

    银甲女子缓缓走过城楼,目光向着更高远的地方眺望过去。

    「你能看到那里吗?绵延千里的蜃楼啊。你们的三当家正在和那位传说中的

    蜃妖之王搏杀着,即使强如她也可能会殒命在这场战争里的。」

    「嗯。」南衣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点点头。

    「而就在前不久,你们的三当家也落入过对方手里,受尽了屈辱,至今为止,

    还有数十名修士依旧被关押在海妖的地牢里,受着难以想象的屈辱和虐待。」

    南衣长大了嘴巴,她知道前不久两边爆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战斗,三当家这方

    好像是败了,但是消息很模糊,她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三当家一直是她的精神榜

    样,她一想起三当家冷傲而强大的模样,再想起那些丑陋扭曲的妖怪……

    「三当家大人……她被……」南衣不敢问下去。

    银甲女子点了点头,道:「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惨。天地不仁,强大与弱小唯

    有在战争里界限只会越来越分明,所有关于安和的愿景,在这个时候都没有意义

    的。」

    南衣认真地听着,待到她说完才试探性问:「您究竟是谁?是下弦殿的大人

    吗?」

    银甲女子摘下了兜帽,雪白的发丝飘扬在夜色里,那张清美绝伦的脸让南衣

    的呼吸都有了一瞬的停顿。

    南衣定定地看着她,那些所有关于美丽的修饰词一一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又

    烟云般被拂去,她唯一能想到的词,便是国色。南衣终于想起了什么,那一刻她

    想要跪拜下来。

    绝美的女子扶住了她的肩膀,微笑道:「我在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海妖可

    以登上这片城墙,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了,这片地方就交给你们了。挡得住吗?」

    南衣觉得自己的胸口热了起来,她握紧了剑,有种流泪的冲动。

    「挡得住的。」

    「好。」女子抚了抚她的头发,微笑着说:「要努力啊。」

    接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城楼上,仿佛从未来过。

    南衣抬起了头,目光远远地眺过那一片海雨天风,望见了苍茫云海,万千蜃

    市之间腾起了一轮银盘般的大月。

    多不幸的一代人,多壮烈的一代人啊……

    南衣紧紧地握着剑,眼眶通红。

    而那一处,明月朗照的清虚之间,一个身披银甲的女子与南绫音并肩而立,

    身前的万千蜃市如山崩地裂后的峡谷,裂开了难以弥合的巨缝。

    那一刻,蜃吼庞大无比的身形不停倒退,一退一千丈。

    ……

    陆嘉静回到房间的时候,很是疲惫,她轻轻捻亮了一盏灯,豆大的灯火亮了

    起来,照亮了方寸之地。

    门被轻轻推开,陆嘉静回身望去,林玄言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立在门口。

    「季妹妹呢?」陆嘉静问。

    林玄言同样脸色苍白,疲倦道:「婵溪伤势不算重,她已经睡下了,二当家

    在照看她。」

    陆嘉静嗯了一声:「进来吧。」

    林玄言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陆嘉静嗯哼一声,

    按住了林玄言的手,轻声道:「不要,今天太累了。」

    「不行。」林玄言强横道,他从身后抱着她,将陆嘉静推到了床榻之上,女

    子挺拔饱满的酥胸压在了床榻上,她趴在床上,从身后俯看,那窈窕美丽的身段

    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视野里,修长的玉腿,挺翘的臀儿,紧束的腰肢,无一不可

    燎燃起欲望的邪火。

    「今天不要啊……」陆嘉静声音有些轻,听起来像是呻吟。

    林玄言抓住了她的脚踝,强硬道:「分开。」

    面对林玄言的强势,她也无力太过反抗,腿分了开来,然后她感受到林玄言

    开始拆解自己的衣裳,最后他的身子压了上来,她本来想冷声呵斥几句,可那干

    涩的玉穴花道又不争气地涌起了春水,一片湿润泥泞,然后那滚烫的阳具抵在了

    关口,陆嘉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会,便不再抵抗,任由林玄言压在自己身上,将

    那肉棒深深地推进了自己的花穴深处。

    陆嘉静轻轻的哼吟着,腰肢向上微微挺了些,身子却渐渐放松了下来,紧张

    烦闷的心情渐渐消散在珍贵的快美之中。

    「静儿……」林玄言贴着她的后颈,轻轻吻了一下她深青色的长发。

    「嗯?」

    「下一次,就是你陪着我了。」

    「好。」

    「想睡觉了吗?」

    「嗯。」

    「不许睡。」

    「那你动一下……」

    「呵,你个小浪货。」

    「啊……嗯嗯……轻……轻一些……」

    在永远银白色的世界里,雷与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在天地将倾的时代下,

    每一刻的温存都显得可贵起来,林玄言趴在陆嘉静窈窕的胴体上,他看不到她的

    脸,却能感受到她均匀美好的呼吸,他知道,在未来漫长的战斗里,所有危险都

    有可能到来,而时局塌陷,自己即使终有一日必将折断,也一定在那之前替她们

    斩开所有的囚笼。

    女子好听的呻吟声再次响起,一声声似是梦呓。

    「静儿,一直陪着我……好吗?」

    「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