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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卓云的及笄礼

该是五味杂陈的吧?

    看着台上的父女二人马腾便不由得想念自己的母亲,父亲英年早逝,他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在自己的冠礼上拜谢养育之恩时母亲那热泪盈眶的面容他不敢忘记。

    卓云拜完父亲,再换正东而坐。

    正宾洗了手上前,持发钗又吟颂:

    吉月令辰,

    乃申尔服。

    敬尔威仪,

    淑慎尔德。

    眉受万年,

    永寿胡服。

    吟罢为卓云取下发笄重新簪上发钗,再由赞礼象征性地正钗,执事奉上曲裾深衣,卓云捧了衣服行礼后回房里再次更衣,二加便结束了。

    丝竹管弦一直不间断的演奏,乌岭人可算是开了眼界,怪道大头领准备了多日,原来女娃娃家办个成人礼这么多繁琐的议程呀?听说,最隆重的还在后面,这是效仿中原那些世家豪族的礼节来的。原来中原人这样费事么,一个女娃娃长到十五六岁,该说亲的说亲,该出嫁的出嫁,还费这劲干嘛啊?乌岭人想不通他们大头领的用心,卓尼压根儿也不想给他们解释。给阿云办这样的笄礼,他自然有他的计较,女娃娃怎么了,照样能继承家业。看到了阿云他就看到了希望,卓尼微微眯眼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三加开始了。卓云着曲裾深衣走到笄席上,继续面东正坐。

    正宾净手,压下来全场的掌声,执事盘中取来钗冠,立在卓云身旁唱吟:

    以岁之正,

    以月之令,

    咸加尔服。

    兄弟具在,

    以成厥德。

    黄耇无疆,

    受天之庆。

    旁边有赞礼取下卓云的发钗,由正宾为她加钗冠,赞礼依然帮其正冠,并将与她头上的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捧与卓云。像前面两加之礼一样,卓云在热烈的掌声中退回房中去换衣服。

    不一刻,在人们越来越期待的目光里,卓云头戴钗冠,身穿礼服隆重登场。佩绶玉环金铃之物光华夺目,让她伫立在万人中央熠熠闪亮。卓云大袖华服立于礼台中央,依次向父亲、正宾、客人、赞礼、执事还有前来观礼的所有人行礼,受到揖礼的人点头微笑,用目光和掌声送上祝福。

    三加三拜之后,撤去笄礼的陈设,早已准备好的醴酒便摆上来了。卓云在赞礼的吟颂中拿酒祭洒天地,并将执事奉上的饭吃上两口。紧接着,歌声响起来了:

    甘醴惟厚,

    嘉荐令芳。

    拜受祭之,

    以定尔祥。

    承天之休,

    寿考不忘。

    歌罢,卓云的醮子之礼正好结束。赞礼执起写了卓云名字的薄简高声念道:

    礼仪既备,

    令月吉日,

    昭告尔字。

    爰字孔嘉,

    髦士攸宜。

    宜之于假,

    永受保之,

    曰卓云甫。

    赞礼念罢,卓云躬身答道:云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接下来就是聆训了。卓云跪在他爹卓尼大头领面前,请父亲进行教诲。卓尼很欣慰,却又语重心长道:阿云,爹终于等到你长大成人了。倘若你阿娘还在,不知道此时该有多开心。阿云,你虽然没有你阿娘的记忆,但爹一直替你记着呢,你阿娘当年是咱们乌岭十八寨最美丽的女子,你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常对我说,一定要生个女孩儿由她看着长大,然后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捧给女儿……

    卓尼说的有些伤感,父女俩都红了眼圈。接下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道:阿云,你阿娘没有做到的,爹代她做到了。今日,是你的成人礼,爹盼望你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生顺遂平安,永远是我卓尼最美最可爱的掌上明珠。不仅如此,你更要为乌岭的兴衰担起责任。阿云,爹的期望你可明白了?

    这一番教诲,就连旁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是大头领把位子传给女儿的暗示,同时也表明了大头领的决心,他的女儿将会是乌岭永远的大小姐,即使他老去甚至不在了,卓云就是乌岭大头领的接班人。听到这里,人群里窃窃私语,但谁都不敢公然反对,野狼寨带头挑事遭到大头领血腥镇压的事刚刚平息,谁敢伸出脖子去当这个出头的椽子?礼台上十七寨的寨主头领们相互对望,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破坏大头领此时此刻快乐无比的心境!

    卓云听完父亲的话后,向他爹深深磕下头去,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卓尼扶起卓云,父女并肩站起,观礼的宾客们也在掌声中全体起立。卓尼按下掌声笑着宣布:小女阿云的笄礼已成,感谢族人们的盛情参与!

    父女俩向全场再次团团施礼。至此,卓云的及笄礼就算圆满结束了,接下来是大头领摆宴答谢今天参与的宾朋。

    一时间席开酒热,烤全羊在架子上烘烤的滋滋流油,浓烈的香味漫过沟谷,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仿佛染上了蒙蒙的氤氲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