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心知,这回他要走成了,便再没下次了,急忙上去死死拖住不放,心里犹在庆幸,幸好,这厅里头没别人了,否则这拉拉扯扯的,实在让人看足笑话。
他哪里知道,有个恶作剧的大孩子,躲在后堂,怀里端了一大盘的瓜子,一边磕,一边偷眼瞧热闹呢。
他不知道,风劲节却一清二楚。他也是自小练武的,耳目之灵,自是远胜旁人。不止听得后堂有呼吸之声,连吃瓜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头气结,却又不好当堂说出来,只是想走,偏是福伯拉扯着不放,纠缠之时,他听到那后堂的人悄悄溜走的声音,不多时又听到厅外有脚步声迅疾而来。
他料是卢东篱来了,心头气怒之下,便有意说了一番话出来。
这话旁人听了,或许以为他胆大包天,又或以为他见识非凡,但对他来说,不过是泄愤罢了。因怕福伯唠叨,他不好谩骂,只得故意说出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来。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最清廉耿介的官员,在骨子里还是有一种高于普通百姓的骄傲的。所谓一方父母,所谓代天子牧万民,就算是清官,也依然把自己放在牧羊人的位置上,俯视着苍生。
他们可以接受百姓大骂贪官,可以允许百姓们叹息朝政腐败,可以任凭百姓们愤恨世无清官,但他们很难忍受,百姓们把官员看做和厨师裁缝一类的人,把为官,看成任何一种简单平凡的职业,把他们牧守一方的行为,看成是最普通的份内事。
这些儒生士大夫们骨子里的骄傲,骨子里对百姓的轻视,使他们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会愤怒。
风劲节有心说这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反是和另外那个大孩子有关系。回思刚才的作为,倒觉过于小气,正要也说几句客气话,却不料那个大男孩跑到客席上,把上首的椅子往下移了几步,再把手一引,皮笑肉不笑地说:“风公子,请上座。”
这一举动,先是把福伯吓了一跳,心里就叫起糟来了。
本来那宾主的椅子是左右并对的,正应了分庭抗礼之说,而被卢东觉这么一拉,客席的椅子就拉到下首来了。
其实卢东觉的这种做法,以礼法而言,倒也没什么错。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尊卑齿序,宾客相对,尤其讲究。
官小的在官大的面前,一定会坐下首,辈份低的在辈份高的人面前,肯定要坐旁位。
一般百姓在官员面前,根本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