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脑袋想了想，
“是，她喜欢我。”
秦淮笑。
“那你和你老婆呢？你和你老婆怎么办？刘晚呢？我算什么啊……”
刘储牢牢盯着她，又像是不在看她。
“你敢说你对你老婆没有一丝感情？你们那么多年，日久生情是肯定的。你老婆有对你那么好，她依赖你，顺从你，离不开你。你肯定舍不得她。”
刘储松开她，走到落地窗前，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秦淮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找不到语言来描述他，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依依，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用了很久，可你仍然感觉没有它。”
秦淮努力想这句话的意思。
刘储连声音的起伏都很沉淀，听不出哀喜。
他很少这样认真思考过时光。现在他就站在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旁边，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它已是走远了太多。二十年前自己的大伯□□了苏皖，那时，苏皖还是大伯的学生。
像只软弱的雏鸟，无助悲凉。连叫声都可有可无。
大伯膝下无子，他就自动背起了这份孽债。他同情她，怜悯她。他曾经想过，不论他这一生如何落魄，她如何卑怜丑陋，他都要带着她一辈子。
父亲也可喜苏皖旺夫。因为自己兄长的罪过，对儿媳妇也表示的极为大度。连嫁妆都是夫家给置备的。
婚后苏皖对刘储说她很幸福，她发誓说要爱他一辈子，忠他一辈子。刘储以为两人可以就这样，就这样走完一辈子。相安无事，寂静欢喜。
只是秦淮的出现，绷动了他那根固化苍老的弦。他听到自己的心奏出了从来没有过的音，高高低低。
结婚前他去看过他的初恋的地方，一座山包，一座隧道，两排路灯，还有不再的单车。他一路静静的走下来，他并未伤心失落，或是沉浸于幸福喜悦。他很平静的走完那一段，也正如预料中，他没有看见那个女孩。似乎从那时起，他就再没有过大喜大悲的。
“她对我就像姐姐一眼。你说的对，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不可能置她于不顾。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肯定会陪着她这样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就凭这份亲情。可我现在有了你，依依，我不能不要你。况且，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而轰轰烈烈的疯狂过。依依，你让我试一次。”
很多事情，没有开头，没有结尾。
秦淮终于对刘晚提出了分手。她无法凭着对刘储的那份爱恋而强压下心中的焦灼愧疚，甚至于，对于自己的厌弃。她不能去看刘晚那双纯净的眼睛，她恨不能眼前的酒杯盛满农药，狠狠灌下去。她受不了刘晚那双无辜的眼的凌迟。她想，刘晚啊，你一定得好好的，好好的。不然我和你爸，都不活了。
“秦淮？……”刘晚的声音像是被胶水黏住，没了后文。
“对不起，刘晚……”
她想说的很多，她想告诉他，她其实很喜欢他。她喜欢极了他，喜欢他的孩子气，喜欢他的依赖与纵容，喜欢他的无微不至。就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她就要爱上他。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
刘晚此时真的像个孩子，那么无助，迷茫。秦淮觉得心在碎裂，她多想打电话叫来刘储，叫来父亲带这个孩子回家。她一刹那就要后悔，后悔自己和刘储的不伦，以及对刘晚带来的欺骗和伤害。
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她不能再伤害他。
对不起啊，刘晚，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告诉你真相，结束时，我依然要编一个谎言。你看，我是多么多么坏的人啊，从头到尾我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我。我不是什么你的小猫，我只是一只人见人打的老鼠。
秦淮哭的很惨。灵魂仿佛已经被自己四分五裂。
刘晚呆呆的停滞的半晌，突然咧了咧干涩僵硬的嘴：
“秦淮，你别哭了。我从没见过你哭……眼泪都滴到杯子里，喝进肚子了……”
刘储下班去了很久以前去过的冷面摊，店主已经不记得他了。还是问着她以前一样的问题。
“您是第一次来吧？”
“唔，是。”
“您刚刚下班吧？”
“嗯。”
“唉，来我这里的都是辛苦补课完的学生，还有你们这样加班的成人。”
“是嘛……”
“是啊……”
……
那晚刘储回去的也晚。他一手提着公文包，在街市上溜达溜达。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绪。
秦淮那一晚躺在刘储边上睡的很沉，就像死了一样。刘储并不知道白天的一切，他时不时去摸秦淮的脖子，确定那里还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