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穆长风将谢语栖抱出了铁牢,取下了他手脚的桎梏以及琵琶骨上的锁链。因为长时间的锁着,取下的时候也没少受苦头。
穆长风将他托付给了走马山下的一家农户,另其好生照顾着。这也是谢语栖这六年来第一次下山。
四年的地牢生活已将他所有的生存记忆抹去,他以为吃饭一定要用一种生铁铸成的长管喂进食道,以为洗澡只是拿冷水从头浇下,以为睡觉只用裹着毛毯,随处都能睡。不用束发,不用穿衣,甚至需要拿身体取悦别人才能得到平静和赞赏。
起初见到谢语栖时,农户一家震惊了许久,穆长风说这是个从贫民窟里救出来的孩子,受尽了折磨才会变成这样。于是农户接受了,并像教一个婴儿一样教了他半年多,谢语栖才逐渐明白了,四年里的记忆是错误的,是不正常的。他开始渐渐适应了正常人的生活,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一年以后,一个人从山上逃走,躲进了这个平静的小村庄,闯进了这户农家。那天谢语栖从林中回来,就看到了坐在屋中处理伤口的张立。
两人四目相对。
谢语栖一身白衣如雪,蓝白相间的发带束起如墨的青丝在风中缱绻而舞,少年清瘦的容颜如画,逐渐分明的轮廓更添几分清冷孤傲。
张立看到他时神色是震惊的,未曾想到在这儿遇上的竟然会是当年那个关在铁牢奄奄一息的少年。
张立先开口:“是你?这算是冤家路窄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呵,看来你过得不错啊。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还能这样怡然自得的过日子?”张立似乎受了什么刺微微变了。
巫马策马而来,走到他身边停下,马儿来回走了两步,冲他打了个响鼻。
“小谢……”巫马垂眼看着他,“找了你一年多,既然如今碰上了,随我回九荒吧。”
谢语栖摇头:“不,我不回去……不回去……”
秦天羽仿佛听了个笑话,道:“为什么不回去?那儿多快活。况且这可由不得你吧?你觉得以你如今的身体,能从我们三个手里逃出去?”
巫马看了秦天羽一眼,道:“要是小谢死拼,我们三个也不是对手。”他转向少年,低声道:“不过,这一次你必须回去,因为——骨清寒在穆九手上。”
那一刻谢语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为什么……”
巫马沉默了片刻:“走吧,穆九想见你。”巫马朝他伸出手,谢语栖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看了一眼,却没有接手。
巫马说:“上来吧,我带你走。”
谢语栖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和初见时相似的对话,只是意义再也不同了。
谢语栖没有说